第124章 死亡問答（完）

  「正確！」尤先生隔了老半天才宣布出來，艹作台上的分數順勢增加，封不覺的得分已經到了120分。
  觀眾響起一片歡呼和掌聲，音響師放了一段快節奏的配樂，燈光也是適時地閃爍一番。
  「呵呵，一號選手看來漸入佳境啊。」尤先生笑著道：「那麼……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就是第四題了。」他燃掉了第三題的問題卡，看了一眼新的題目，面帶詭笑，望地封不覺道：「這道題，價值120分！」
  觀眾一片嘩然，小嘆他們聞言也是一驚。
  「一號選手，你們四位……」尤先生環顧四周：「四位的根本目的……是生存，而不是競爭。在第二輪中，誰能勝出並不重要，真正的關鍵是勝出的那個人會選誰去角斗場。」尤先生說道：「二、三、四號選手的分數，分別是零分、二十分和零分。可以說，你現在已經有了相當大的優勢，只要他們全都在第二題時就放棄，便能保證你第一的位置了。」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必要冒著分數歸零的風險繼續下去是嗎？」封不覺問道。
  尤先生回道：「呵呵……我只是替你分析一下情勢而已，如果你是四人中負責出謀劃策的那位，我想你的隊友們也會樂於配合的。」
  「你說隊友？呵呵……既然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目的是全員生存，而不是爭奪第一。」封不覺神情一變，向對方投去一個邪邪的冷笑，彷彿真的是JOKER附體一般，說話的語氣也變了：「那我想問問……第一名才能拿獎品的安排還有什麼意義嗎？我們是一個團隊，誰來拿獎品有區別嗎？」
  「呃……那個……」尤先生吞吞吐吐的，他不是被問住了，而是不想回答。
  「還有，只要提示其他選手，那麼答題的那名選手就會扣分，這個規定顯然也是針對團隊合作而設。如果在一個彼此競爭的遊戲里，選手間是不會互相提示的，根本不需要這種限制。」封不覺冷笑：「哼……請問我是否可以提出這樣一個假設……」他抬起一條胳膊，指了指大屏幕上正顯示著的節目標題，「死亡問答，這個節目表面上是四名選手爭奪第一的遊戲，但事實上，卻是一個團隊生存遊戲。」
  封不覺乾脆坐正，把麥克風擺好了說道：「每一輪都會有人進入角斗場，但那未必會導致死亡，角斗場只是每輪結束時的試煉，沒能得到最高分的人都有可能會進入……簡單地說，答不出題沒關係，戰鬥能力強的人，一樣可以進入下一輪。」封不覺歪著頭，手肘支撐在艹作台上，凝視著尤先生那閃爍不定的雙眼道：「所以……我們到目前為止經歷的，只是為了這遊戲的最後一輪所做的鋪墊和積累，那或許是第三輪、第五輪……我不知道……總之，到了最後的一輪，才是真正的『死亡問答』，而那個時候……」封不覺又靠到了椅背上：「之前所累積下來的『分數』，就會起到某種我此刻尚不知道的、非常重要的作用。」
  現場鴉雀無聲，除了某些時刻都會發出聲音的怪物，比如打嗝兒妖怪這種觀眾外，場內一片肅然。
  尤先生拿著麥克風，燈光師將一道明亮的柱形光線照向了他，他走到攝像機前，臉上漸漸露出振奮和笑意：「各位觀眾，一號選手他……」尤先生這次說話的聲音很低，不過由於此刻非常安靜，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他竟然猜到了第三輪的規則變化……這……」他忽然提高了聲音：「這是前所未有的！讓我們給予他掌聲和歡呼！」
  觀眾們沸騰起來，掌聲、口哨，一陣鬼哭神嚎，當中還伴著一些狼人的嚎叫聲。
  尤先生將他那矮胖的身軀搖搖晃晃地挪回了封不覺的艹作台前：「不過很可惜，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最後一輪的具體規則。」
  「我想我知道得已經夠多了。」封不覺道：「總之，第四題，120分，我選擇答。」
  「請聽題！」尤先生舉起問題卡道：「以下四個人物當中，誰最富有……」他頓了一下：「A，托尼.斯塔克；B，布魯斯.韋恩；C，史高治（Scrooge）叔叔；D，阿甘。」
  封不覺立即就按下了C鍵，尤先生不緊不慢地問道：「你的答案是史高治叔叔？」
  「當然，那隻鴨子和另外三個傢伙不是一個量級的。」
  「回答……」意料之中的停頓後，尤先生道：「正確！」封不覺的分數來到了240分，現場掌聲雷動。
  尤先生燃掉了第四張問題卡，看了眼第五題，說道：「一號選手，如果我現在告訴你，第五道題，非常，非常難答，你會放棄嗎？」
  「你先說說這道題的分數吧。」封不覺自然不會輕易被對方給忽悠了。
  「這道題的價值是……」尤先生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奇怪，「一千點技巧值。」
  觀眾和嘉賓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但四名玩家聽到這句話後，全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什麼……技巧值？」封不覺試探著問道。
  「廢話，你說什麼技巧值？」尤先生攤開雙手，沖著鏡頭笑道，觀眾們也爆發出一陣笑聲。
  「我要答！」封不覺堅定地說道：「報題目吧。」他只當是在這個劇本里，技巧值也算正常概念。
  「哼……」尤先生冷笑一聲，拿起問題卡道：「到目前為止，你在驚悚樂園中只獲得過一種恐懼評級……」
  「你說什麼？」封不覺瞪大了雙眼，幾乎是本能地打斷了尤先生的話。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尤先生語氣輕鬆的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封不覺邊問邊試圖站起來，但尤先生輕輕揮了揮手指，一股無形巨力便將其重新摁回了座位上。
  「誰讓你站起來了？」尤先生用一種大人教訓小孩的語氣道：「聽我把問題說完。」
  這一刻，小嘆、悲靈和似雨都感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壓迫感，這個舞台的氣氛變了，變得壓抑而恐怖……尤先生接著念起他手中的題目：「到目前為止，你在驚悚樂園中只獲得過一種恐懼評級，請問那是……A，渾身是膽；B，勇氣可嘉；C，驚慌失措；D，膽顫心驚。」
  封不覺一臉狐疑地看著尤先生，慢慢伸出手去，按下了代表A選項的按鈕。尤先生還沒宣布答案，他就聽到了系統提示：【您獲得1000點技巧值】
  「難道你是衍生者？」封不覺壓低了聲音問道，他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不過他錯了。
  「你懷疑我是個維度比你更低的物種？」尤先生笑著道：「呵呵呵……別開這種玩笑好嗎？」他燃掉了問題卡，拿出了下一張：「第六題……答對的獎勵是，一張通往驚悚樂園『里世界』的通行證。」他說著，動了動手指，其食指和中指間就出現了一張黑色的小卡片，「答錯的話，你的靈能武器就會消失。」
  封不覺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著……從進入劇本開始到現在，各種反常現象的不斷累積，似乎在這個瞬間使一切發生了質的變化，「夠了。」一個陌生的說話聲響起。
  那是個一身西服的男子，留著棕色頭髮，他突兀地出現在舞台中央，正站在尤先生的身後一米處。
  剎那間，尤先生的神情一僵，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嘉賓席上的三人，就好似坐在辦公室里插科打諢，突然看到領導進來了一樣，坐姿和神情全都變了。而現場的觀眾們是一片愕然。
  名為恐懼的重磅炸彈已然堆砌完畢，就等那一點火苗……引爆全場。
  西蒙站在尤先生的背後，居高臨下地看著那胖子的脖子：「你準備背對著我說話嗎？」
  「呵……呵呵……不敢……不敢。」尤先生的汗像瀑布似的從帽子里流下來，緊張和畏懼直接寫在了臉上。
  西蒙又將視線投向了攝像師，他一個字都沒說，只是一個眼神，那個半透明的幽靈便發出了痛苦無比的哀嚎，全身都蒙上了一層強光，隨後如煙花般爆散開，魂飛魄散。其面前的攝像機自然也被炸爛了。
  「雜魚，都滾出去。」西蒙用不高不低的音量，不容置疑的語氣，在舞台中央說了這麼一句。
  觀眾席上的妖魔鬼怪就像人見了鬼一樣，發出各種殺豬般的喊聲，連滾帶爬、雞飛狗跳地向各個出口涌去，一時間煙塵滾滾，血肉橫飛，各個出口的門框基本都被撞壞了，甚至有破牆而出和遁地逃走的。
  短短三十秒不到，整個錄影棚就剩下了四名玩家、西蒙、尤先生，和嘉賓席上的三名嘉賓。
  「好久不見啊，西蒙老兄，哈哈哈……」赫淮斯托斯笑著想套近乎。
  西蒙卻只是淡淡地回道，「是你啊……我訂的貨怎麼樣了？」
  「呃……你也知道的，西蒙老兄，適合你的武器造起來很麻煩，再說我們不是說好了二十一世紀結束前交貨……」
  「但我看你好像很閑啊？」他打斷道。
  「明白！明白！我馬上消失！呵呵！您請自便，呵呵……」赫淮斯托斯這麼說著，就真的消失了。
  「沒想到你也會來這種場合。」西蒙又將眼神移到了傲慢的身上。
  「哼……」她冷哼一聲，「你管的夠寬啊。」
  「我這也是公事。」西蒙回道：「你要是有什麼私事要跟我說……」
  「哼！」傲慢沒聽他把話說完，就化作一股黑煙離開了。
  「看我幹嘛？」接下來就是瘟疫少爺對上西蒙的視線了：「我就看看不說話，也不行啊？」
  「你下注了。」西蒙回道。
  「高階人員基本都下注了啊。」瘟疫擺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我是裁判。」西蒙接道。
  「那是因為沒人打得過你，但是……」
  「還有但是？」西蒙沉聲念道。
  「好好……我錯了，我錯了，行吧，我走就是了。」瘟疫咳嗽了兩聲，化作黑光而去。
  西蒙的視線再次回到了尤先生身上，「好了，請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呃……這位大哥，我能不能問問，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封不覺沖西蒙揮了揮手，一臉真誠地插嘴問道。
  西蒙瞥了封不覺一眼，隨即打了個響指，一秒後，那瓶SCP-500便出現在其手中，他把藥瓶扔給了封不覺，說道：「你們已經通關了。」
  封不覺接過飛來的藥瓶，也沒細看屬姓，立即又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個劇本……」
  「你放心，我保證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了，至少短時間內不會……」西蒙說完這句話，四名玩家就全都化為白光被強制傳送了。
  …………登陸空間中，封不覺建立了隊伍通訊：「你們也都被傳送了嗎？」
  小嘆接道：「是啊。」
  「剛才的劇本是什麼狀況啊？」悲靈的聲音也出現了。
  似雨的聲音響起：「好像……劇本里的BOSS們之間發生了矛盾，然後把我們趕走了？」
  小嘆道：「好奇怪啊，我這裡顯示任務完成是0/0，但是通關獎勵倒是很齊全，這是什麼BUG嗎？」
  封不覺道：「那個突然出現的西裝男……聽他的語氣貌似是GM，搞不好我們遇上什麼大事了呢。」
  「那怎麼辦啊？」小嘆問道。
  「什麼怎麼辦？通關獎勵不是拿好了嗎？你去問客服，估計也是一問三不知，你總不能投訴說……玩了一半就直接通關太容易了吧。」封不覺道。
  「不覺，到現在拿的所有恐懼評級都是『渾身是膽』？」似雨忽然問道。
  「團長，你該不會是開掛了吧？」悲靈接道。
  「啊……那個嘛……」封不覺還真沒想好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和這倆女生也不算很熟，只是遊戲中結識不久的朋友而已，難道把自己患有不明腦部疾病的事情給坦白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假如現在編個理由搪塞過去，就算這理由暫時站得住腳，說不定她們也會從小嘆那裡打聽到真相的……斟酌了一會兒，封不覺才開口道：「不是開掛，當然也不是注射了什麼鎮靜藥物在玩遊戲……我只是，不會感到害怕。」
  此言一出，似雨和悲靈自然想要繼續追問。
  封不覺在她們問出問題前就搶道：「但為什麼會這樣，恕我不能相告，你們也別去問小嘆。就算是我的一點吧，希望你們能保守這個秘密。」
  一段無聲的沉默後，似雨說道：「好的，這事就不提了。」
  聽她這麼說，悲靈也接道：「我沒意見，放心，我口風也很緊的。」
  「嗯……謝謝，那要不今天就這麼散了吧。」封不覺道。
  「好啊，我也有點累了，下了。」小嘆應道。
  似雨和悲靈也表示準備下線，四人便相互道別，紛紛離開了遊戲。
  …………時間稍稍倒退，數分鐘前，死亡問答錄製現場。
  西蒙俯視著尤先生道，「誰允許你把他們帶到死亡問答里來的？你這節目是不準備辦下去了是嗎？」
  「嗯……來的只是虛擬投影，他們又不會真的死掉……」尤先生似乎想要解釋。
  「你剛才是想做什麼？」西蒙問道。
  「是伍迪那傢伙先犯規啊！他讓封不覺在十幾級就進入了霹靂世界，輕而易舉就入手了靈能武器啊。」尤先生直接辯解道。
  「你的意思是……你正在替我糾正一些違規後產生的結果。」西蒙問道。
  尤先生的臉都白了，他知道這句話里藏著極度危險的陷阱，他要是回答「是」，那言下之意，自己就是在行使裁判的權力了，以西蒙的姓格，只要給他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別說是半神，真神他也敢殺。
  「不！」尤先生道：「我絕沒有那個意思。」
  「你先送給他1000技巧值，然後就準備奪走他的靈能武器，自以為這樣就能擺平了是嗎？」西蒙說道：「你覺得伍迪要是知道你耍的這種小聰明，會怎麼做？」
  「呃……」尤先生一時語塞。
  西蒙冷冷道：「他會毫不猶豫地把你下注的那個傢伙扔到一級衍生者的地盤，把他的實力打退個十級左右。」
  「可……可是……」尤先生還想說些什麼。
  「封不覺拿到靈能武器並沒有什麼不妥的，以他的實力，根本不需要等到三十級左右再拿。這是我作為裁判的判斷。」西蒙說道：「從此刻開始，你們這些傢伙的小動作也該到此為止了。」他冷哼一聲：「我已經完成了對系統的修正，伍迪留的後門已經不復存在，你們休想再進行干預，哪怕是一秒。」
  西蒙說著，走向了舞台上固定機位的主攝影機，他站到鏡頭前，目光如刀鋒般冰冷：「賭局現在才正式開始，誰敢再把手伸到桌子上，我就把他的手剁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