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前,現實世界,推理俱樂部。
這會兒,四名玩家仍被關在鐵籠子里,東倒西歪地倚坐著,保持在一種無意識狀態下。
這種狀態並非是睡眠或昏迷,而是一種類似「醒著做夢」的過程。他們的眼睛都是睜著的,大腦也都保持著高速運轉,但他們聽不到、看不到、也感覺不到自己身在鐵籠中。因為他們的意識,被囚禁在了別的地方。
鐵籠懸掛在半空,其周圍有六排緊密契合在一起的書架,這就構成了一個六邊形(也可以說是六角形)的區域。
該區域的每一條邊大約是2.5米,而每一個書架的高度,大約是7.5米。書架頂端和天花板之間的那段距離,是為了給吊燈留出空間。
那些書架的兩面都有書,當中有隔板隔開,即使把書抽出去,也無法看到隔壁的空間,只能看到隔板而已。如果玩家們真的爬上書架去,他們就會發現……在這個六邊形區域的周圍,緊貼著六個完全相同的六邊形區域,而在這六個六邊形外,又是一圈,共計十二個六邊形區域。
以此類推……
從天花板的高度朝下俯瞰,推理俱樂部,如同一個由書架所構成的蜂巢。每一個被書架圈起來的六邊形區域,就好比是一個巢脾。
而推理俱樂部究竟有多大呢?
反正從書架頂上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這「蜂巢」的邊際……
此刻,就在距離玩家不遠的某個區域里,有一隻長頸鹿,正在某個書架前徘徊。
「嗯……我上次看到那本來著……」長頸鹿的鼻樑上竟還架著一副眼鏡,而且它還在自言自語。
「找你可真不容易啊。」突然,有一個低沉、沙啞的男姓嗓音從長頸鹿的後方響起。
「哦?是你啊……真是稀客。」長頸鹿根本沒轉頭看那,就知道了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下一秒,那頭長頸鹿便開始「變化」。在大約三秒的時間內,它先是變成了一團模糊的像素,隨後再改變形狀、體積、顏色,最後再次清晰起來,成一個男人的樣子。
而它變化後的這個形象,正是封不覺他們所見的那位莫里亞蒂教授。
「我聽說【時間之主】和【真理法庭】都在找你和你的小夥伴們呢……」變身後的長頸鹿接道:「你該不會是跑到我這兒來避難的吧……比利。」他的說話聲,竟也變得和莫里亞蒂毫無二致。
木偶比利,還是老樣子。他穿著黑色的小西裝,打著紅領結,坐在一架很小的三輪車上,臉嘛……自然仍是那張恐怖的白臉,「當然不是,誰都知道【篆頡尊】絕對中立,豈會收容我這種大麻煩。」
「呵呵……」篆頡尊笑道:「那你為何來此?」他在毫無殺氣的情況下,又接了一句殺機四伏的話,「莫非你已投靠了【眾魔之首】,想把我這推理俱樂部,也拓展成他的領地?」
「即使我已被追到走投無路,也不會投靠那傢伙的。」比利回道:「說實話,成為他的部下,比去自首還要危險。」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此次來,只是為了拜託你做一件小事……舉手之勞而已。」
「有意思……」篆頡尊道:「你來求我,說明這件事你自己做不成,呵……那還會是小事嗎?」
比利回道:「我只是想請你,放那邊籠子里的幾名異界旅客出去。」
「出去?」篆頡尊道:「你是指……放他們離開推理俱樂部?」
「沒錯。」比利道。
「不是我不想放。」篆頡尊道:「他們想離開,至少得從……」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從我的腦子裡逃出來才行。」
「放心。」比利的臉上永遠是一個表情,「有『那個人』在,他們一定會逃出來的。」
「哦?這四名異界旅客中,有你的朋友嗎?」篆頡尊問道。
「朋友談不上,只是有過幾次接觸,還欠下了他一個人情。」比利回道:「我知道,他一定能逃出你的腦內世界。我也知道到,一旦他和他的同伴們出來,你就要動手了……所以……」
「原來如此。」篆頡尊道:「你是想趁此機會,幫他一次,算是互不相欠。」他說到這兒時,又發生了變化,成了福爾摩斯的樣子。
篆頡尊用一口英國腔道:「確實……對我來說,這是舉手之勞。反正是『送客』,送他們出去,和送他們『死出去』,都是一樣的,但……」他抽了口煙斗:「為什麼我要按照你說的去做呢?」他聳聳肩:「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你也沒有能力用武力來威脅我,不過關於你詭計多端的傳聞,我倒是聽過一些……」他的語氣不變,很輕鬆,但話的內容又逐漸變得危險起來:「你闖入我的地盤兒,對我指手畫腳,我可以不在乎。但萬一這是你的計謀,想藉此讓我與某位四柱神產生誤會……」
「如果你不想按照我說的做。」比利打斷道:「可以當我沒來過,你就儘管按照自己的喜好殺掉他們好了,反正我也只是順道來一次罷了。」他用無所謂的語氣道,「要還上這個人情的辦法有許多,今後我還有別的機會。說實話……即使不還也無妨。」
比利轉了轉三輪車的車頭,似乎是要走:「那麼……打擾了,再……」
「慢著。」篆頡尊出言攔阻道,「既然是這樣,我有個建議。」
比利抬頭道:「請說。」
「我可以幫你這『舉手之勞』。」篆頡尊道:「只要……你告訴我一些我感興趣的情報就行。」他歪著頭,微笑道:「對你來說,這只是動動嘴皮子,連手都不用舉。」
「你想問什麼?」比利冷冷回道。
「我聽說……最近你和『里世界』的那些衍生者走得很近。」篆頡尊道:「正巧,不久前就有一位他們的成員,來造訪過我的腦內世界,取走了一件SCP物品。」他說完這句,又變化了一次形態。
這回,篆頡尊的外貌成了小紅帽的樣子,「她」的聲音也隨之變成了女聲,「我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那個傳說中的——『零號衍生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