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荒原上空,懸浮著兩道人影。.
玩家們自然是看不到天上那些高緯度生物的,系統的鏡頭也同樣捕捉不到。
「你能不能對眼前的狀況做一下解釋,裁判先生。」戰爭俯視著腳下的二人,用他低沉的嗓音說道。
浮於他側方的西蒙沒有回答,只是將視線移到了戰爭的身上。
「怎麼……露出那種眼神……難道是想跟我動手?」戰爭神情微變。
「你想讓我解釋什麼?」西蒙開口說話了,這讓戰爭鬆了口氣。
戰爭道,「當然是此刻發生在王嘆之身上的變化。」
西蒙依舊是聲如冷鋒,「誰知道呢……某種『禁錮』被突破了吧……」
「滿不在乎地丟給我一句廢話嗎……哼……好吧,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管,咱們就事論事……」戰爭接道,「根據賭局的規則,王家和古家的直系後代是不能作為下注對象的,也就是——『局外人』。但是七殺,他可是……」
「看到自己的棋子快要被一個局外人幹掉了,就來找裁判投訴嗎?」西蒙打斷道。
「你不願受理的話……」戰爭道,「我也可以代勞。」
「呵……」西蒙笑了,他很少笑,所以……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從這場賭局開啟至今,我已經以裁判的名義宰掉過很多雜碎了,從力天使到十字路口的惡魔都有。」他停頓了一秒,「你想成為『議會』旗下的第一個犧牲品嗎?」
戰爭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衡著什麼,隨即才道:「注意你的措辭,魔鬼,我可不是你的下屬。」他的聲音忽然附上了奇怪的韻律,好似那人形的軀殼中,有另一種東西在說話,「我,即是你那好戰本姓的源頭……你再強,也無法殺死一名『騎士』。」
「你知道迄今為止我已殺掉了多少自稱『不滅』的存在嗎?」西蒙沉著地應道。
「我當然知道……你是『永恆』的休止符、『生命』的粉碎機。」戰爭道,「但我堅持我的觀點。」
「你可以保留你的觀點。」西蒙道,「只要你別越界……」
戰爭沉聲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看著這個『局外人』將七殺淘汰掉嗎?」
西蒙呼了口氣,重新將目光投向了腳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哦?」戰爭微微一怔,「難道決賽里會有什麼……」
「利益和風險是成正比的。」西蒙又打斷了對方,「巔峰爭霸……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
「奇怪了……那種目中無人且戰意十足的神情是怎麼回事?」七殺看著數米外的小嘆,心中念道,「枉兄似乎不是這樣的人啊……」
「內出血了嗎……」小嘆在那兒自言自語道,「生存值一眨眼就流到29%了啊……」他站直了身子,抄起軍刺,冷冷道,「一分鐘內解決你吧。」
「哦?哈……」七殺聽聞此言便笑了,回道,「真不知道你那份自信到底從何而來……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那就試試吧。」
小嘆未再多言,他踏地一步,驟然躍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拋物線,朝對手攻去。
「我的速度僅比他慢一線,但力量要強過他許多。」七殺暗自揣測著眼前的形勢,「憑藉魂意,我可以將出拳的速度和威力都提升到平時的三倍以上……在這些硬姓條件以外,我還有著遠比他豐富的戰鬥經驗和格鬥技巧……」他心神一定,「不可能有什麼變數……他是在虛張聲勢!」
七殺看著躍向自己的小嘆,低喝道,「哼……這種普通的前躍沖襲,跟晃過來沙袋有什麼分別!」他舉拳便打,毫不留情。
而這時,小嘆逐漸下落的身體,忽又改變了運行的方向,朝著斜上方竄去。
七殺冷哼一聲:「你以為這樣我就打不到你了嗎?」他拳路忽變,將直拳改為上勾拳,一擊揮出,雖然他的拳面碰不到小嘆,但拳氣卻如無形的炮彈般朝上衝出。
然,拳氣擊中的……又是幻影。
那一秒,但見空中的身影一分為二,幻影朝上,真身再度逆向,朝下襲來。小嘆在兩秒內連出三次技能,用分身加神訣的組合,製造了一次極有威脅的殺機。
森芒一閃,軍刺橫出。
七殺的反應快得驚人,他直接用已經揚起的右前臂進行格擋,迎上了斬向自己頸部的軍刺。
鏘一聲……火光崩現。
接著,傳來了骨折的聲音……
「怎麼……可能……」七殺的鋼鎖拳套未壞,但那斬擊上挾帶的巨力,竟將他的前臂擊折了。
「這股力量是什麼……」七殺驚疑不定,心中暗忖,「他的肋骨肯定已經斷了好幾根,普通攻擊的力量絕不可能比剛才更強……這個……一定是技能!是技能就有消耗、有冷卻時間,這種重擊不可能連續……呃!」
鏘鏘鏘……
只見小嘆雙手一運,攻勢再起。兩把利刃交錯連動,舞出重重幻影、層層光華。他此刻的手法,奇絕驚異,凜鋒起劃之間,竟恍似有兩名刺客,一人手執軍刺,一人腕配爪刃,正分別從兩側發動攻擊。
七殺駭然失色,也顧不得右臂已折,只能強忍住疼痛,兩拳並出,且擋且退……
雙方兵器交格間,隱有陣陣鬥氣爆散。
僅斗十餘秒,七殺儼然已陷危局,心中大驚:「這究竟是什麼!這已經不是格鬥技巧了……難道是傳說中的雙手互搏之術?而且這陡然暴增的力量居然持續不減?」
小嘆那邊,則是一臉木然,好似自己在做一件很容易、很平常的事……他眼見對方已逐漸不支,便前傾身軀,搶上半步;左手旋刃凝勁,右手橫斬掃塵,合招併流,一式逼命。
打到這個份兒上,七殺也提起一股狠勁兒,他乾脆放棄防禦,擰身躍起,旋飛身影攪起渾渾疾風。其雙拳借勢發招,耗盡所有體能,用雙手同時使出了殺招【暴影驚濤破】。
而小嘆,則以一個頗為詭異的動作……後仰上身,腳點岩面,迎鋒捉影,用一種類似鷂子翻身的方式,將【逆刃迴旋斬】和【怖影追魂】雙雙發出。
極招對撼,登時風雲驚走,四竄的無形之力浩浩蕩蕩、轟轟發發,如狂亂的風暴,在周圍的岩石上拓下了道道裂痕。
數秒後,煙塵掩落,斗聲漸平……只聞聲聲滴滴,灑落岩壁的血顫。
但見,七殺單膝跪地,渾身浴血。他牙關緊咬,意欲站起,不料……在他發力的一刻,其身上的多處傷口瞬時爆裂,噴薄出了漫天的血霧。從高處看去,宛若是荒原上綻出的一朵血色之花。
劇痛潮湧而來,急襲七殺心口,很快,他便失去了最後的一絲力氣。
精、氣、神皆已散去……勝負已分。
這一刻,小嘆就站在對方的面前,當七殺的鮮血濺到他臉上時,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從他覺醒至此時,除了內出血導致的生存值流失外,他沒有受到對手所造成的任何傷害。
在他與七殺對招時,他的每一次攻擊,都更快、更強、更准,他手中雙刃的餘力就已將七殺斷筋削骨,而七殺的攻擊……不是偏斜即是散去。
「看,不到一分鐘。」小嘆收起雙刃,說出了此戰的最後一句台詞。
七殺也恰在他話音落地之時化作白光散去。
此刻,每一個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都已目瞪口呆。
唯有一個人,仍是瞪著死魚眼,口中念叨著:「貌似……發生了很棘手的事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