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細節決定成敗

  此時，另一位特邀玩家的登陸空間中。.
  「哦？這是……上古斗魔的力量嗎……」吞天鬼驍正饒有興緻地看著顯示屏上的比賽直播，「難怪連禪哥都很在意這個【瘋不覺】，的確是不同凡響啊。」他的雙拳下意識地握緊，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這傢伙……很有意思。」
  …………
  角斗場上。
  絮懷殤周身的金色光芒熠熠生輝，但封不覺的黑色鬥氣，卻是更盛幾分。
  這一刻……
  劍魂會斗魔，戰意驚雲霄。
  「我就不客氣了。」封不覺一聲低語，縱身衝殺。
  絮懷殤架刀起勢，針鋒相對。
  戰開新章，雙方起手便是兇險極招。
  絮懷殤雙刀並出，刀華赫然炸裂，宛若在同一秒朝前方刺出了七八刀一般。
  她這【八向相破】恍似刀鋒所化的霰彈，對正前方的敵人極具威懾力。但封不覺，卻是不以為意……
  如今的覺哥可是三十九級之人，身體素質本就極強，格鬥專精也到了B級。這樣一名角色，在【斗魔降臨】和【靈識聚身術】全開狀態下所能達到的速度……已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了。
  在他眼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絮懷殤刺出的每一刀，先、後、輕、重、緩、急……盡收眼底。而且他還能躲開，輕輕鬆鬆地躲開……
  「和上次使用時的感覺不一樣……」封不覺心中暗道，「此番施為……竟讓我再臻新境。」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如此說來……斗魔降臨狀態下，我本身的實力越強，體會到的力量層次也就越高吧……」
  此刻，覺哥觀察事物的視角已經很接近於衍生者，他只要集中精神，便可將物質視為數據流的形態。
  「原來如此……這就是能量的真面目嗎，哼……似乎是可以直觀艹控的東西呢。」他思索間，已伸出手去。下一秒，他竟成功抓住了一團黑色鬥氣，並使其由虛化實、變為了具備實體殺傷力的黑色能量束。
  封不覺這握雲成戟之法，和絮懷殤手中那變幻的光刃似是同理，但他的手段，無疑更加高明。
  絮懷殤眼見此景，心中驚詫不已。她急忙忙再出三招【心眼刀.水月】【心眼刀.相破】【心眼刀.天羅】，分別自下中上三路攻去。
  這次她斬出的刀芒是青藍色，三式皆是勢若驚鴻、威不可擋，將她的正面防得滴水不漏。
  然，封不覺的實際速度已遠遠超出了她的預估……
  「哼……慢得像靜止一樣啊。」忽聞一笑傳來，覺哥已現身在了絮懷殤的背後。他手中黑色的能量束如一把利刃，被他揚手一推，便穿入了對手的後心。
  一朵血花在絮懷殤胸前綻開，與她白衣上的紅櫻交相成映。
  「咳……」絮懷殤口噴鮮血，頓時秀眉緊蹙、花容失色。
  這透心之傷，自然是痛苦不已。她的粉絲們看到這一幕，都心疼得快要抓狂了，可她卻仍能忍耐、仍未放棄。
  【魂臨】狀態下，生存值是正無窮。這個效果比【斗魔降臨】的300%生存值更加驚人，簡單地說……只要她上沒有受到極端的致命傷，就不會死。
  因此，絮懷殤還遠沒有言敗的意思，她仍有一戰之力。
  「機會！」她不顧身上的傷痛，咬牙回身，反倒利用對手出手後的破綻，轉守為攻。
  其手中長刀忽成紫藍雙色，凝勁一爆，一刀斬下。
  封不覺見勢撤步，並將黑色鬥氣覆於手上，舉臂急擋。
  乓——
  兩股能量相碰，覺哥手上的鬥氣和絮懷殤刀上的刀氣雙雙散去，一時間，封不覺正中一路門戶大開。
  絮懷殤絕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手中長短雙刀順勢續招，一手藍刃斜揮而上，一手紫刃前刺追突，這兩擊過後，還有一式身體前傾、雙臂分開橫斬的絕殺潛伏。
  這【雙月陣.一式太刀、二式太刀】為柳生十兵衛的破防連技，也是二刀流的特有絕技。其特點便是以力破防、以巧殺敵。
  在面對封不覺這種對手時，耍小聰明是占不到什麼便宜的，在零時差演算面前，不存在什麼「奇」招。因此，成熟、固定的套路，反而比奇招怪式更有效。
  呲呲呲——
  三聲短促的疾響傳出，封不覺的右側胸膛、左肩和雙肋，分別中刀；刀口豁然，血肉橫飛。不過他的神情倒是沒什麼變化，看來暫無亡命之危。
  「嗯……果然……從數據層面上看，所謂的『傷』，也不過就是一種異常的代碼組合。只要懂得轉換的方式，就可以用純能量去進行修正……」封不覺是不會在戰鬥中感到絲毫畏懼的，對方几乎不可能在精神上給他製造什麼壓力，所以他完全可以在激烈的對抗中保持冷靜的思考。
  「純能量可轉化為多種數據，應該能做到許多事……」他邊想邊試，直接引導身上流瀉出的黑色鬥氣，用其迅速覆蓋住了自己的三處傷口。結果，那迸流的鮮血，竟真的被止住了……
  「技能……說白了就是系統提供的既定公式，用以幫助玩家更有效地運用自身的能量。」封不覺在腦中總結著這次不合時宜的小實驗，「只是……這些公式的複雜程度，靠人腦是遠遠無法構築的。即使是一個F級的醫療技能，也比我現在所做的事情高明無數倍……若要比喻的話，我的行為，其難度只相當於投籃；而系統所做的，就好比是在一秒內發明了『籃球』這項運動。」」
  覺哥的這些思緒，皆在數秒內便閃過腦海。
  而這數秒間，穿透絮懷殤身體的黑色能量束已自行散去，她的傷口也在頃刻間復原。
  接著，絮懷殤手腕再揚，手中雙刀合併，又成一刃。她這次所選的武器看上去樸實無華，刀形標準，但刀上所透出的氣勢，卻比先前的任何一把都強。
  這把刀……便是【銘刀.河豚毒】。
  此刻，絮懷殤的技能持續時間已過去三分鐘，而她的對手，顯然不是那種三招兩式便可擊敗的敵人，因此，她必須乘勝追擊，不容延誤。
  「疾風弧月斬！」她輕叱一聲，俯身突進。
  「哼……」封不覺冷哼，後仰空翻，借勢發出嵐腳，「嵐腳-白雷！」這回他吼招式名的時候算是比較認真了，而且，以他現在的能力，出招的威力可絲毫不遜於【R2-棱風】的水準。
  絮懷殤是不在意生存值損失的，所以她毫不避諱地用近戰去對抗眼前的斬擊，憑著自身招式的威力，她破開氣浪、再進一步。
  「挺耐打的嘛……那再來！嵐腳-群狼連星！」封不覺輕躍幾分，雙腳連踢，四道特異的斬波便飛散開，如撲敵的餓狼般竄出。
  「哼……耐打嗎……這是我的台詞吧……」絮懷殤心中嗔道。她的臉頰、腰際、大腿外側，很快便被嵐腳的斬擊所傷，正當中的一道攻擊，更是正中了她的頸側。
  但這一次，絮懷殤已下定了必殺之心……她強忍住劇痛，不發一招，憑著一股韌勁和意志力，闖到了封不覺的身前。
  這一秒，兩人面面相覷，近在咫尺。一個是俯身前沖的姿態，一個是後仰倒躍的動作。
  絮懷殤執意奏殺，封不覺斗血囂狂。
  驚天一擊，驟然斬出……
  【奧義.天霸斷空烈斬】
  在封不覺的眼中，只見利芒乍現，一招狂殺之式轟卷而來。一股無形的威能竟將他的身形壓住，使其無法避讓。
  剎那間，死亡撲克金光一閃，【盾「牌」】特效發動。
  封不覺使出了他唯一的防禦技能，將全身鬥氣加持於光牌所化的盾上，欲抵那致命的極斬。
  然，一瞬過後，血光爆散……
  封不覺在對招中竟是不敵絮懷殤的刀勢，他的胸口被一刀斜斬而開，傷口猙獰，血濺五步。
  「我懂了……」封不覺這時卻還在笑，他開口道，「在這個技能結束前，你的生存值也是無限的對吧……難怪你可以這樣不及損傷地……噗……」一口上涌的鮮血打斷了他的話。
  「你現在知道已經太晚了！」絮懷殤呼吸稍定，便再次蓄力，欲斬草除根，「天霸封神斬！」
  【魂臨】狀態著實逆天，只要條件允許，氣息跟得上，她便可以連出奧義，無所顧忌。
  「那我就把你撕成兩半……」封不覺冷冷道。其周身鬥氣重燃，魔氣衝天。
  霎時間，天地昏盪，曰月無光。
  封不覺整個人都被裹在鬥氣之中，如魔神之軀。他以拳腳迎刃，不退反進。
  絮懷殤也無退避之理，刀勢不減。
  熟料，招落後……天霸封神斬竟被封不覺用徒手擊散，那光鑄的刀身也猛然崩斷。
  「怎麼……可能……」絮懷殤情不自禁地說出了如同死亡FLAG一般的禁句。
  「刀也好，手也罷，都是數據。」封不覺邊打邊道，「讓刀身化形的能量，和我身體表面的能量，也是類似的東西……所以，強度高的那一方，自然可將另一方擊碎！」
  隨著絮懷殤武器的崩壞，兩人的戰鬥便進入了徒手搏殺的階段。
  登時，拳開風雲涌動，掌掃山河色變。兩人戰在一處，你來我往，拳拳到肉。
  …………
  「混蛋！把你的手拿開！」
  「竟然打我的殤殤，你這渣快去死吧！」
  「絮懷殤加油啊！」
  萬千觀眾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上，他們也都聽到了封不覺和絮懷殤的對話，故而知道後者是開啟了某種有巨大限制的技能才勉強戰到了現在。
  「太……太驚人了……」華雄這解說都有些結巴了，「兩名選手此刻的力量和速度顯然已超越了等級的限制。他們正在進行著突破極限的較量，縱然系統鏡頭可以緊跟他們的步伐，我們的眼睛也快要跟不上了。」
  潘峰接道：「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兩人難分伯仲。雖然瘋不覺選手在絕對實力上仍佔有優勢，但我們可以看到，絮懷殤選手的格鬥技巧十分高超，在她的全力防守下，瘋不覺選手確也無法做出致命的攻擊。」
  「請問潘兄。」華雄說道，「剛才從兩位選手的對話中，我們已經得知了……絮懷殤選手的生存值似乎是無限的了，那還存在所謂的『致命攻擊』嗎？」
  潘鳳回道：「那當然有了……瘋不覺選手那句『撕成兩半』並不是一般的威嚇，他指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是說……」華雄示意搭檔接著說下去。
  「就算生存值是無限的，如果頭被砍掉的話，也一樣會被判定死亡。」潘鳳道，「還有……由脊椎的某一節為中點，整個人的身體被折斷、乃至分割的話……」
  他倆話未說完，絮懷殤的粉絲們就已經開始哭爹喊娘了。
  「什麼！他竟然要這樣做！」
  「瘋不覺必須死！」
  「你敢對殤殤這樣做我就上門砍死你！」
  要不是系統限制，這幫傢伙早就罵街了。
  …………
  「不中那招天霸斷空烈斬我還不知道……」封不覺暗道，「我目前的這個境界，在斗魔狀態下竟會越戰越強……像剛才那樣受到重創後，魔姓和鬥氣便會立即暴增……」
  他的目光移向了絮懷殤的雙眼，對方回應他的眼神透著疲憊、但依然堅定，鬥志昂揚。
  「失去了刀後，你還能戰鬥至此……值得誇獎。」封不覺念道，「但……也到此為止了。」他一語落地，手掌翻覆，手上的招式瞬變如雲。在黑氣的掩映下，他的手朝著對手的後頸急速攫去。
  絮懷殤似是早有準備，她步法忽變，柔軟的身軀側傾了半分。緊接著，她竟在瞬間身化流光幻影，對著封不覺穿身而過。
  「逢魔刻？」封不覺反應神速，腦中立即做出了一連串推理，「既然能用逢魔刻，那便意味著……天草四郎時貞的全部招式她都能……」
  念及此處時，他已然轉身應敵，但絮懷殤的下一招已等在了那兒——【降魔招來破】
  封不覺的右腳下，浮現了一個圓形的黑色魔法陣，一股類似引力的力量將他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絮懷殤起手已畢，後續的大招便開始蓄力了……一個藍黑色的能量球在其手中快速凝成，暴虐的能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
  封不覺自是知道這【凶冥十殺陣】的厲害，他的生存值也不允許他再吃下這樣的攻擊了。
  所以，他做了一件瘋狂的事……
  但見，手起牌落，金芒一閃，血似霞飛。
  封不覺竟用死亡撲克砍掉了自己的右腿……
  腿斷的同時，他已經用另一條腿發動了月步，使盡全力朝後方彈出。在這個過程中，他果斷從行囊中取出了一粒SCP-500扔進口中。
  在黑色鬥氣的輔佐下，封不覺的斷腿在其縱身而出之際便已開始復原，紅細胞、骨髓、肉芽……像是恐怖片里的植物一樣，盤旋交錯著瘋長。
  絮懷殤是真沒料到對方竟能想出這種辦法……在刀斷之後，她有意隱藏起天草四郎的技能，將攻勢讓給了封不覺。自己則憑藉無限生存值苦苦防守……到這會兒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逆轉的時機，卻被覺哥給破了。
  這記奧義的落空，也讓絮懷殤陷入了絕望。因為……【魂臨】的時限已經到了……她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卻見那婷婷之姿，翩然倒地。技能結束後的衝擊讓她無力再做任何動作，只能仰面躺在角斗場的中央，任人宰割。
  封不覺現在只要對準絮懷殤的所在出一記嵐腳，便可決出勝負。
  可惜……
  覺哥剛穩住身形，他那條斷腿也才堪堪長全（身上的其他傷口也被SCP-500治癒了），【斗魔降臨】的時限，也到了……
  他乘著退勢，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也四腳朝天地躺下了。
  …………
  商城中……又一次鴉雀無聲。
  觀眾們上一次沉默，是因為【南斗飛龍拳】和【北天十字雀】對招帶給他們的震撼（當然，要是他們知道這場戰鬥接下來會演變成什麼樣兒，那時的場面也就不算啥了）。
  而他們這一次沉默，是因為不解。
  「怎麼了？誰贏了？」
  「兩人都沒有化為白光……」
  「但是都不動了……」
  半響後，人群中傳來了許多疑問的聲音。
  「各位觀眾，兩名選手在激烈的交鋒後，雙雙倒地！」華雄吼道，「看來比賽已到了最後時刻！」
  潘鳳也用十分緊張語氣道：「究竟誰能站起來給對方最後一擊呢？」
  …………
  忽然，一個傴僂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走進了角斗場。
  「嘶嘶嘶嘶……」武藏小金井用他獨特的口癖笑著，來到了封不覺的身邊，「老大，我按照約定的時間回來了。」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封不覺狂笑起來。
  絮懷殤則是長嘆一聲，她明白，結束了……
  「這怎麼可能呢……」她那芳菲嫵媚的容顏，泛起一絲苦笑。
  「劇本一開始，我悄悄對他下達的指令就是……讓他出去轉個二十分鐘，在召喚時限耗盡前回來。」封不覺聽到了對手的嘆吟，笑著回道，「當時我自然不可能想到……局面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那會兒的想法是……反正他遲早是要消失的，那不如在消失前回來亮個相吧。哪怕他的出現僅能起到一丁點兒的干擾效果，也是好的，總比在角斗場外面消失掉要強。」
  「呵……」絮懷殤也笑了，「真是敗給你了……即使是這樣一個與戰鬥無關的技能，你也做出了最妥當的安排……」她頓了一下，接道，「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細節，竟成了勝負的關鍵……哼……算你行，我無話可說。」
  「謝謝。」封不覺轉頭對武藏小金井道，「過去踢那個姐姐一腳。」
  「哦。」武藏小金井點點頭，跑到絮懷殤身旁，朝她的手臂輕輕踹了一下。
  隨著絮懷殤那最後1%的生存值被耗去，瘋不覺的首戰……終於宣告勝利。
  經過這場極度驚險的較量，覺哥總算是晉級了巔峰爭霸戰的決賽。
  然而……真正的惡戰，才剛剛拉開序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