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他的眼中黑芒浮動,無數精密的即時推演在剎那間便已完成。緊接著,他的身體就以理論上最快的速度、最合適的幅度……擺出了一個極為怪異的動作,堪堪避過了那些飛來的子彈。
「嗯……總共開了十二槍,每一發都是特種彈藥;從精準度和威力來看應該是重武器,但這射速和彈容量說明這把槍一定經過了某種魔改……」短短的兩秒之間,這些念頭就已閃過了封不覺的腦海;在完成躲避動作後,他還不忘朝著子彈飛來的軌跡反踢出了一記嵐腳。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一腳踢出去,竟只是揚起了一道勁風……而且這股風才飛了十米不到的距離就減弱並消散了。
很顯然,這根本稱不上是「嵐腳」,其威力沒準連「崗腳」都不如……
「怎麼回事?」封不覺快速掃了眼遊戲菜單,但沒有發現技能欄有任何的異常。
突突突突
他的疑惑還未得到解答,遠處又響起了第二波槍響。
「嵐腳的效果被大幅削弱了啊……這是為什麼呢?」覺哥一邊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極限動作進行躲避,一邊還在冷靜地思考著,「首先,我肯定沒有中任何可以限定技能威力的招式……這點通過數據視角是可以確認的;其次,這也不是『系統限定』造成的,因為系統要直接給予玩家限定的話……一定會有語音提示;那麼眼前最有可能的結論就是……」
念及此處時,他猛然旋身、腳下一踏,直衝向了街邊的一所民宅。
這個突進的時機把握得非常好,這一刻……那名在遠處偷襲他的槍手剛好打完了第二輪的「十二槍」,正在換子彈。
當然了,這也並不是巧合。而是在計算之中的……當覺哥在思考著上述的那件事時,他也沒忘了一心二用地去算對方開槍的次數。
雖然眼下距離第一聲槍響響起也不過短短數秒而已,但封不覺已然憑藉著聽覺和心算……將對方的武器性能掌握了七八成。除非敵方從一開始就在攻擊中暗藏了某種陷阱……比如「有意放慢射速」、「保留彈容提前換彈」、「故意減緩換彈速度」這類舉動……否則,他用相同的武器是不可能打得中覺哥了。
「假如我推測得沒錯,技能的威力變小八成就是這個鎮上的『結界』造成的……」封不覺縱身一躍,單手在圍牆上一撐,便翻入了一間民宅的院內,其腦中則是一刻不停地分析著,「目前我只用了一發嵐腳,這個技能是格鬥專精、級、半能量攻擊……也就是說。這結界至少對級以下的、格鬥系的、外放式的招式有影響。」
想到這兒,他又嘗試著瞬開了靈識聚身術-改,並朝橫向虛踏了一記月步,隨即才站定身形。
「嗯……靈術專精、自我bu型、持續技、位移技……也都被大幅削弱了。」他根據剛才釋放那兩個技能的體驗,與平時釋放時的體感做了對比,並迅速在腦中構建了一張篩選表,把這一系列適應項填了進去,「啊……這類統計學的活兒還真是麻煩呢……」他低聲發了句牢騷,隨即就單膝跪地。用靈犀一指捅了一下腳下的泥地。
對於他的這個舉動,在當時來說……觀看直播的觀眾確是沒一個能看懂的。
但是事後,有人在看比賽錄像時看懂了,然後還在論壇上說了一下……於是大家也都懂了。
簡單地說……封不覺這是在「實驗」。他利用極端的時間和極低的成本(一些消耗較少、且沒有冷卻時間的技能)……去測試了周圍「結界」的具體效果。
這事兒……乍看之下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但細一琢磨……一個人在劇本剛開始不到一分鐘的情況下就遭到別人突襲,他竟然還能在逃跑過程中順手把這事兒辦了……這需要何等喪心病狂的心理素質和急速的思維才能實現……
「嗯……基本可以確定,大部分的『主動技能』在這結界里都受到了壓制。」在杵完了地以後。覺哥收回了手,心道,「利用好的話。這或許是個機會……」
想到這兒時,他已從行囊中取出了燚,並隨手撿了塊地上的石頭。
「片頭g剛結束不久我就被偷襲了……這可以說明兩點其一,我的運氣不太好,劇本才一開始,我就出現在了屍刀一番隊的某個目力極好的隊員的視線中;其二,開槍打我的那個人,由於在第一時間就果斷展開了偷襲,所以很可能還沒有留意到『結界』這件事。」封不覺一邊想著,一邊已重新躍上了民宅的屋頂。
不出所料的,他的腳剛踩上屋頂的瓦片,那連綿的槍聲又響起了來。
而且……從槍聲判斷,射擊者身處的方位已經比之前近了許多。
「能在這月黑風高的環境中發現我,並立即展開遠程攻擊的人……屍刀一番隊里只有一個……」封不覺在傾斜的屋頂上連續地翻著跟斗,好似雜耍一般躲閃著子彈,而其思維也毫不停歇,「根據比賽錄像所透露的信息來看……截止到上一場複賽為止,那個叫末日強襲的傢伙肯定還沒把射擊專精練到s級,只不過他的偵查專精已經到s級了……依靠著一把傳說級的槍械武器,他在中距離上的確相當難對付……還好,剛才他出手時我們之間的距離還很遠,而超遠距離的精準狙擊並非他的強項,再加上他遇到了我這種有零時差演算的人,一槍未中也是沒辦法的事……」
封不覺在思考這些的時候,末日強襲已經打完了第三匣彈藥,這次,後者沒有再去換子彈,而是直接換了把槍……因為此時他和覺哥之間的距離已經從最初的三百多米縮短到了百米之內。這個距離,已然進入了末日強襲那把傳說級武器的射程……
名稱:傳說中的爆擊獵槍
類型:武器
品質:傳說
攻擊力:???
屬性:無
特效:該武器的攻擊力會隨著玩家等級上升;提升14%最大生存值及32%遠程攻擊爆擊概率;槍內會自動生成鉛彈、無需手動裝填;此槍最高射速為每2.6秒一槍。
裝備條件:擁有行囊即可(拾取後綁定)。
備註:在艾澤拉斯世界,有一個叫熔火之心的地方。某天,一群貪婪的冒險者進入了那裡,和往常一樣去掠奪怪物們身上的錢財和裝備。也就在那天,有一名聖騎士,黑走了一把本該分配給獵人的「爆擊獵槍」,從此,一段傳說開始了……
從物品說明上看,這把武器似乎並不像其他傳說級裝備那樣亮眼。但這玩意兒的實際效用卻是非常恐怖的……
就說「裝備條件」吧……這槍本質上等於就是沒有裝備條件;「擁有行囊即可」這六個字怎麼看都是遊戲設計師的某種惡搞。說白了……這就是一把任何人都可以裝備、而且可以從一級用到滿級的成長型武器。
那14%的最大生存值以及32%的爆擊率加成,都是極其優秀的特效……在驚悚樂園這種把人物屬性模糊化處理的遊戲里,這類被動加上限的裝備其實是很難得的。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這樣的加成會帶給玩家相當顯著的優勢。
擱到實戰中,這把被黑走的爆擊獵槍只要能命中軀幹……基本上就可以「秒殺」同級別的玩家了。哪怕只是打到四肢,也能讓對方掉個50%以上的生存值。
這就是所謂的「硬傷害」……要麼你用傳說級的防裝去與其抗衡,要麼就祈禱自己別中槍……否則,膝蓋來一槍都能要你的命(或者讓你的戰鬥力變成某rpg遊戲中守城士兵的水準)。
「對……這就對了……」封不覺這時也已經用視覺確定了末日強襲的位置,並清楚地看到對方換了件武器,「繼續保持射擊的頻率、搶佔節奏。不要讓我有喘息的餘地……」
覺哥會重新出現在對方的視野範圍內,自然是有目的的。他這是有意賣個破綻,好讓對方接著使用槍械攻擊,從而無暇去顧忌其他事情……這樣一來。「技能已被削弱」這個設定……便很有可能會被末日強襲給忽略掉。
而此刻,數十米外的末日強襲……也確如覺哥所預期的,仍未發現結界的存在。
說來也真是巧,兩分鐘前。末日強襲一進劇本就運氣很好地被分配到了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他剛獲得行動能力,就朝四處望了一圈……靠著s級偵查專精的目力和天上那並不怎麼明亮的月光,他愣是發現了三百多米外有個人影……
接著。末日強襲二話不說就掏出了自己射程最遠的一把槍,通過瞄準鏡觀察了一下……一看,我去……瘋不覺!
那一刻,他的內心無比亢奮。因為他很清楚……眼下,正是個絕佳的偷襲機會!當一個玩家剛進入劇本時,往往還在回味著不久前看到的劇情g,或是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做……這種時刻,他幾乎不可能對突如其來的偷襲做出反應。
於是,末日強襲當時就果斷地開火了……
可他沒料到,封不覺這個奇葩居然能在那種狀況下立刻做出閃避動作,而且閃得是一乾二淨,連衣服都沒給蹭破……
不過,既然攻擊已經開始,那末日強襲就必須將其進行下去。這可以說是一種射擊系玩家的固有思維模式和常識一旦開火,就必須打到對面死掉為止,要是被對方逃出了視線範圍,那位置已然暴露的自己……反而會陷入極度的被動中。
因此,事情就演變成了當下的這種局面。
在這兩分鐘不到的超高節奏較量中,末日強襲確實還沒有什麼機會去發動什麼主動技能……至少在剛才那種沒有十足把握能命中的距離上,他沒有去用……
「末日強襲是吧?幹得不錯嘛!」見對方逐漸逼近到了七十米不到的地方,封不覺便高聲喝道,「吃我一招『大隕石術』!」
喝罷,他就拉開彈弓,把手上的石塊給射了出去。
「大隕石術」這個詞兒顯然是覺哥信口胡謅的,不過燚的特效確也沒讓他失望……小小的一塊石頭,被這傳說級彈弓彈出後,就在半空中逐漸變成了一塊閃耀著橙色光芒的爆彈、其體積也迅速增大了好幾倍,看著還真有點兒隕石碎片的意思……
「哼……雕蟲小技。」末日強襲冷哼一聲,舉槍便打。他的射擊專精好歹也a級了,打這種速度一般、距離較近的移動目標……也是不在話下。
槍響後,覺哥的「大隕石術」就在半空爆開並消散了。
「瘋不覺……射擊專精果然是你的短板!」末日強襲破了覺哥的攻擊後,得意地應道,「你這種半吊子的遠程技能,威力還不如我正常開上一槍呢!」
他說這句話的時間,就不止2.6秒了;當他把話說完的時候,他和覺哥間的距離只剩三十餘米,而他也已經完成了舉槍瞄準的動作,鎖定了站在屋頂上的覺哥。
緊接著,末日強襲就自信滿滿地開火了……
那爆擊獵槍的槍鳴聽上去比較清脆,像是俗稱的「鳥槍」,但那威力可不含糊,和「大炮」比也是綽綽有餘。
伴隨著槍響,一枚鉛彈以極高的速度飛向了封不覺的軀幹,而覺哥也知道……該行動了!
「啊」下一秒,封不覺一聲慘叫,在空中來了個誇張無比的轉體七百二十度,從屋頂上跌落而下。
他的演技頗為浮誇,就連不少觀眾都看出這是假裝的了……末日強襲更是一眼就識破了覺哥根本沒中槍,只是擦彈而過、故意假摔。
「切……這混蛋又在搞什麼陰謀詭計了吧……」這一瞬,末日強襲的眼前浮現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憶,「說不定我跳進院子時……落腳點上就有兩枚手榴彈在等著我……」但他轉念一想,「可是……我也沒有理由不進去啊……難道就因為對手是瘋不覺……我連越過一堵牆都不敢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