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維民和魏德華不到11點10分便備好了人員,並辦好了所有應辦的手續。
人員都是挑的最好的,一個是技術科的劉之辰,一個是預審科的黃光耀。年輕、機智、反應快、手腳利落,而且兩個人都有一身好功夫。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問題,至少不至於會出現無法招架的情況。連同羅維民一共4個人,以防萬一,除了技術科的小劉外,其他的人都帶了手槍。
食堂早已備好了四盒挺不錯的份兒飯,每人兩隻雞腿,一塊牛排,四兩米飯,一大碗豆腐湯。即使再一口不吃,也足以堅持到夜裡12點以後。
11點40左右,一行人便趕到了古城監獄。
進監獄大門的時候,羅維民收到了自己同事趙中和的傳呼:「趙中和有急事請你速回辦公室。」
羅維民看了一眼沒吭聲,心裡則在不住的打鼓。
趙中和此時會有什麼急事?
會不會又有了什麼變故?
千萬不要再出什麼事情了,羅維民突然感到心裡陣陣發緊。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一丁點干擾,都可能導致前功盡棄,確實不能再出什麼事情了。
怎麼辦?是不是先給他回個電話?想了想,還是先見辜幸文要緊。不管怎樣,先辦了手續再說。
辜幸文似乎在辦公室里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
仍然像以往一樣,在他那平靜而嚴肅的臉上你依舊看不到任何險情。對他們幾個進來的人,也不讓座,也不遞茶遞煙,幾乎連看也不看,沒有任何客套。
他默默地在市局蓋了章的請示報告上看了好一陣子,然後提起筆來,在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了兩行字:同意,要嚴格履行監管程序。請偵查科協助訊問。
辜幸文9月12日寫完了,辜幸文並不說什麼,徑直給五中隊撥了個電話。
「……五中隊值班室嗎?我是辜幸文。……請你們指導員接電話。……吳安新嗎?我是辜幸文。……我告訴你,今天市局的幾個公安人員因其它案子要調查訊問咱們五中隊的幾個犯人。……一般性的,也就是例行調查。這是上面打了招呼的,你一定要配合好。……最好不要有什麼干擾,找個合適點的地方。我已經給偵查科布置了,由偵查科派人協助調查訊問,別的人最好就不要參加了。……對,主要是要做好保護和保密工作,以免傳出去節外生枝,在犯人中造成負面影響。今天你們隊長程貴華和你們大隊教導員傅業高都不在,你就辛苦點吧。……還有,一定要注意他們的安全。……現在就開始,他們已經吃過飯了,別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好了,要是有什麼問題,請隨時給我打電話,我今天下午哪兒也不去,就在辦公室。」
等把這一切都布置完畢後,辜幸文這才顯得輕鬆而又難得的向他們笑了一笑:「好了,都安排好了。小羅知道在什麼地方,今天下午就由他協助你們。不會有什麼事的,如果有事,我會及時處理的。你們還有什麼要求嗎?要是沒什麼要求,那就可以去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出去後,辜幸文突然叫住了羅維民:「小羅,你回來一下。」
羅維民怔了一怔,急忙轉過身來,有些緊張地看著辜幸文。
「放輕鬆一些,不要顯得像到了敵占區一樣。」辜幸文一臉嚴肅,凜若冰霜。「你現在什麼地方也不要去,等到開始對王國炎提審後,再去辦公室見趙中和。見到他,不管他說出什麼事情來,你都不要正面回答,尤其是不要把今天的這件事告訴他。如果他要你去幹什麼事,那你就讓他直接來找我。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羅維民嘴裡說著,但腦子裡卻是一團迷霧。本想問一句什麼,話還沒出來,便已經被辜幸文擋了回來:
「那好,立刻行動吧,一分鐘也不要再耽擱。」
羅維民一邊往外走,一邊在心裡嘀咕:
他怎麼知道的趙中和要找我?
簡直有了鬼了!
※※※到了五中隊值班室,五中隊指導員吳安新似乎已經把其他的人都打發了出去,值班室就只剩了他一個人。
時間正好是12點,正是監獄裡下班和吃飯的時間。幾乎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
等聽說要提審的犯人是王國炎時,指導員吳安新不禁有些發獃:
「哦!王國炎?」
「對,主要是王國炎。」魏德華例行公事地說道。「怎麼?有問題嗎?」
「……問題倒是沒有,」吳安新躊躇地說,「沒想到你們要提王國炎,早知道這樣,我會多留兩個人的。」
「為什麼?」魏德華仍然一本正經地問道。
「你不知道,這個王國炎精神好像有點不大正常。原來我也不怎麼相信的,這你也可以問問小羅,這個犯人近來情緒反常得很,尤其是很危險。」
「吳指導,沒關係的。」羅維民插話說道,「魏德華是咱們市局刑警隊的隊長,這兩個也都是市局的骨幹,對付一個王國炎,沒問題的。」
「啊,這個呀。」魏德華也趕忙接過話來,「一個犯人有什麼怕的,我們四五個人哪,整天跟罪犯打交道,還怕他一個服刑人員?還有,你看我們都還帶了槍,沒關係,確實沒關係。你只管放心就是。」
吳安新看了看眼前這幾個身強力壯的公安,好像仍然有些不放心地說:
「……不是我不放心你們,我們辜政委說了,得保證你們的安全。既然你們這麼說了,那暫時就這樣吧,如果要是覺得不放心,我會採取措施的。好了,小羅,你看咱們放到什麼地方好?」
「我也正考慮呢,我覺得最好是安靜一點的地方。」
「我想了半天了,也沒想好該在什麼地方。放在審訊室,有點太張揚了。放在談話室,里里外外,來來往往的人又這麼多,一會兒就能把監獄裡吵翻了天。你說說還能有什麼好地方?總不至於把他帶到辦公室里去訊問吧。」
羅維民一時也愣在了那裡,是啊,究竟放在什麼地方更合適,更安全,最要緊的是要能保密,至少在一兩天內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他們知道的時間越晚,成功的係數就越大。
「其實讓我說,你們要是不怕熱,不怕臭,」吳安新若有所思地慢慢說道,「隔離室里倒是個最好的地方,又安全,又能保密。也根本用不著再把這個王國炎提出來,在隔離室外面直接跟他對話就可以了……」
羅維民心頭豁然一亮,真是個好主意,簡直太棒了!就在隔離室的外面,你能看見他,他卻看不見你,你搞記錄,摘錄音,他都不會看到,以他現在的心態和情緒,讓他說什麼他都會說出來。
想到這裡,羅維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等到結束了訊問,王國炎會不會在筆錄上簽字?
如果會,那當然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如果不會呢?或者他根本就拒絕在筆錄上簽字呢?
到了那時將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因為事實上他並不是一個瘋子。
羅維民很快把自己的思緒調整了過來,現在想什麼也是白想。關鍵的關鍵,先得把口供全部錄到手,別的只能放到後面再說。
※※※前前後後沒用了20分鐘的時間,就把一切都辦妥了。
王國炎正在大口大口的吃午飯,飯菜看來還不錯,他吃得津津有味,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隔離室外面有什麼異常。
不過羅維民也已經根本不再相信王國炎表面上的這一切,從他的日記上來看,王國炎確實是一個演員,儘管演技並不太高明,但卻足以讓那些對他無所防範的人上當受騙。
當他們把記錄桌,訊問台,錄音設施,在保證錄音效果的情況下,麥克風應該隱蔽在什麼地方等等這一切都準備停妥時,幾個人都已經大汗淋漓,連衣服都濕透了。
沒想到9月份的天氣,竟還是像暑天一樣酷熱。
等這一切都安排好後,幾個人的臉色頓時顯得分外急切和緊張起來。
指導員吳安新連飯也沒顧得上吃,一看這陣勢,似乎也漸漸感覺到了什麼。他帶著一種謹慎和戒備的神情跑前跑後,忙來忙去。以防意外,他把隔離室的兩個工作時間較長的值班看守都支了出去,並讓他們在附近的一個沒有電話的休息室里原地待命,如果沒有他的吩咐,一步也不要離開。在隔離室這兒只留了一個臨時剛來不久的值班看守,配合羅維民他們進行這裡的工作。
王國炎吃完喝完,突然咣當一聲,把手裡的飯盆朝窗口狠狠地摔了過來。幾個人都被大大地嚇了一跳。
還沒等他們明白過來,王國炎解開褲子便朝著他們嘩嘩嘩嘩地尿了起來。一邊尿,一邊大聲叫罵:
「老子操你們媽!再關老子,就放一把火把你們這裡燒成灰!老子饒不了你們……」
「王國炎!」吳安新猛然一聲斷喝,對著王國炎厲聲呵斥道:「我告訴你今天給我老實點!你要是再這麼胡作非為,瞎說八道,我立刻就再把你送回嚴管隊的禁閉室里去!」
大概是聽到了吳安新的聲音,王國炎竟愣了一愣。
也就是這麼一個動作,羅維民立刻清楚了此時此刻的王國炎其實是非常非常地清醒。面對著這樣的一個罪犯嫌疑人,究竟該怎麼訊問,看來只有讓他硬撐下去,硬裝下去,才會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王國炎,我告訴你!」吳安新繼續呵斥道,「今天是……」
沒等吳安新把話說出來,羅維民趕忙悄悄捅了一下吳安新,然後接著吳安新的話茬說:「今天是我們偵查科再一次對你進行詢問調查,希望你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不要再裝瘋賣傻。這一次對你的調查是監獄領導批准了的,而且還有市局的公安人員參加,我們偵查科已經經過鑒定,認為你一切正常,根本就不是什麼精神病患者!請你端正態度,認清方向,有什麼問題,就認真交代什麼問題,問你什麼問題,就如實回答什麼問題。希望你好好配合,真正老老實實地予以配合。當然,你也有拒絕回答的權利……」
「……媽了個X!」好像是終於回過神來的王國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或者是感覺到了什麼,猛然間又大喊大叫地罵了起來,「老子什麼時候不老實了!老子什麼時候給你們這幫狗日的說過假話!你們他媽的說老子不是精神病,老子什麼時候告訴你們我是精神病了……」
「住口!」吳安新又一次打斷了王國炎的叫罵,「既然不是精神病就老老實實回答問題!再鬧就讓人把你捆起來!不信你就試試!」
羅維民擔心吳安新又說出什麼來,一邊給他們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立刻開始記錄,一邊再次插話大聲說道:
「王國炎,既然這樣,現在你就開始回答問題,1992年11月21日,你們4個人曾在蘭州市勝利路……」
「放屁!」王國炎怒吼起來,「你媽的什麼11月21日!11月11日!雙11,你懂不懂!老子幹事情的時候都是好日子!」
「11月11日白天還是晚上?」羅維民根本不理他的穢言穢語,只朝所需要的問題一路問了下去。
「老子什麼時候在晚上干過事情!中午12點20!要干就大天白日地干,偷偷摸摸地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你們都乾的是什麼?」
「當然是搶錢!搶銀行!搶運鈔車!老子不搶銀行不搶錢跑到那些地方去幹什麼!」
「搶了多少錢?」
「20來萬吧,媽的,老子什麼時候數過錢!」
「你們一共殺了幾個人?」
「那回老子基本上就算沒開殺戒,前前後後就只捅了一個,還有兩個讓老子剁了指頭!」
「那3個人都是什麼人,姓什麼叫什麼,在什麼地方工作?」
「說出來嚇死你這些王人蛋!一個就是現在的聞名全省的超市大王張和平,一個是……」
※※※就在這20分鐘的時間裡,羅維民腰間的BP機不停點地震動了無數次。
等到對王國炎的訊問漸漸進入正軌後,羅維民示意讓魏德華和預審科的小黃不時地插話問話,最後終於讓他們全部替代了自己。
他抽空看了看呼機,全都是趙中和在呼他。趙中和請你立刻回電話!
趙中和一直在辦公室等你!
趙中和問你為什麼不回電話!
趙中和問你的方位,如果你不方便,他立刻趕過去!
這個趙中和,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12點40多了,他悄悄給魏德華和吳安新交代了一下,匆匆向辦公室趕去。
※※※當羅維民趕到辦公室時,趙中和正端著一碗食堂里領回來的麵條大口大口地吃著。
趙中和一見了他,立刻把碗推到一邊,連嘴也沒顧上擦了擦便問道:「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羅維民早已在路上想好了理由,「我老婆病了,剛剛送到醫院裡,接到你傳呼的時候,正在路上。到了醫院裡,電話都不對外。檢查完了,人家又讓馬上住院,好不容易辦好了人院手續,這才想著得給你打電話。跑到大街上給你打電話時,你這兒又沒人。因為得回來拿錢,趕到家裡時,又收到了你的傳呼,這才急急忙忙地趕了來。」羅維民其實是見到了那碗麵條,才臨時撒了個打電話沒人的謊話。
「我剛才等不著你的電話,到食堂里領了碗麵條。」看來趙中和還真信了,「你老婆病了?什麼病?要緊嗎?」
「還不是她那老毛病,」羅維民皺了皺眉頭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唉,這回麻煩了。要是做手術,至少也得幾萬塊。」
「怎麼回事么,什麼也往一塊兒湊!」趙中和一臉的憂愁。
「什麼事,說吧。」羅維民長出了一口氣說。
趙中和猶豫了好半天才說,「昨天咱們偷拍王國炎日記的事,你沒給別人說吧?」
「我瘋了是咋的!我怎麼會幹這種事?」羅維民一邊說,一邊思考著趙中和究竟會給他說什麼。「是不是你聽到什麼了?」
「……這倒沒有。」趙中和有些欲言又止地說,臉色也漸漸嚴肅了起來。「前兩天你是不是……在王國炎的監舍里拿了他的另一本日記?」
羅維民一下子愣在了那裡,原來是這個!究竟是什麼人把這件事告訴了趙中和?由趙中和來同他講這件事又是什麼意思?羅維民緊張地思考著,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究竟該不該告訴趙中和呢?說出來會怎麼樣,不說出來又會怎麼樣?想了想,他試探著說了一句,「怎麼了?」
「你到底拿了沒有?」趙中和追問了一句。
「這件事是不是很要緊,很嚴重?」羅維民還是拿不定主意該不該給他說實話。
「這麼說這本日記真的是你拿了?」趙中和並不鬆口。
「你覺得是嗎?」羅維民又進行了一次抵抗。
「我想來想去覺得除了你不會有別人。」趙中和幾乎是在下結論了。
「……是我拿了。」羅維民終於感到他根本無法否認這一事實。「到底是誰問你了?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是不是還拿別的什麼東西了?」趙中和好像根本沒聽到他的問話,就像是審問似地又這麼問了一句。
羅維民再次愣在了那裡,同時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還拿了什麼東西?」
「比如談話記錄呀,訊問筆錄呀,申請報告呀,日程安排呀,項目報表呀等等等等,這些是不是你都拿過?除了這些,是不是還拿了別的什麼?」
羅維民的腦子一下子脹了起來,怎麼可能!這些東西他確實拿過,但頂多只拿過幾個小時的時間,除了一些無法複印,不需要複印的東西外,絕大部分他又都悄悄放了回去。誰會知道這些?誰又看見了這些?除非有個什麼人時時刻刻在暗中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否則怎麼會有人對你的行動知道得這麼清楚?真會有這麼個人嗎?有可能!連關在隔離室里的王國炎都知道他的日記丟了,你想想你的別的什麼事情會沒人知道!
「說話呀?」趙中和似乎已全然失去了對他的信任。
「老實說,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羅維民突然顯得很生氣地說道,「什麼叫拿?看一看就叫拿了嗎,我一個偵查員,莫非對監獄裡的任何東西都不能翻一翻,看一看嗎?」
「問題是你都拍照了,複印了,而且拿到了監獄外面,交給了監獄外面的一些人!」趙中和突然攤開兩手,像是壓抑不住地嚷道。「你清楚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這在我們的監管條例里是根本不允許的!老實說,我還懷疑你拿了別的什麼東西!到現在了你還不給我說實話!」
羅維民直到這會兒,才真正清楚了趙中和叫他回來的原因。凶多吉少,看來真是出事了,你確實是被人監控了!他們拿著有關你的這些「證據」,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置你於死地!他急速地思考著他們可能會對他採取的措施和舉動,他們會怎麼樣?又究竟能怎麼樣?
「今天就沒人給你說什麼嘛?」趙中和愣愣地問他。
「……沒有呀?」羅維民努力地讓自己顯得輕鬆一些,但他已經分明地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我今天一大早就來了,你來辦公室,我把那些照片交給你時,沒有人給我說過什麼,直到我離開這裡以前,仍然沒有任何人給我說過什麼呀?」
「你幾點鐘離開這裡的?」趙中和好像有些不相信似地問。
「大概是10點左右吧。」羅維民故意把時間往後拖了拖。
「辜政委一直就沒見你?」趙中和突然這麼問了一句。
「……辜政委?」羅維民一驚,他再次緊張地思考著該不該給趙中和說實話。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了辜幸文剛才給他說過的話:「你現在什麼地方也不要去,等到對王國炎開始提訊後,再去辦公室見趙中和。見到他,不管他說出什麼事情來,你都不要正面回答,尤其是不要把今天的這件事告訴他。如果他要你去幹什麼事,那你就讓他直接來找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了?看來辜幸文什麼也知道,但他就是什麼也沒給你說!
「……說話呀!」趙中和一副正顏厲色的樣子。「辜幸文一直到現在也沒找過你,也沒見過你?」
「沒有。」羅維民一口否認道。在他還沒有弄清趙中和的意圖以前,他決不能隨意地把辜幸文也牽連出來。
「這可真是活見鬼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一直到現在也沒人給你說?」趙中和大惑不解,對這一切似乎不可思議。「你也沒有接到任何書面或者電話通知?」
「……到底出了什麼事了?你別繞圈子了好不好!」羅維民終於止不住地大聲嚷了起來。
「什麼事?」趙中和直直地盯著他,然後說了一句讓羅維民感到魂飛魄散的話:「你已經被勒令從今日起交出武器,交出武器庫鑰匙,交出一切工作手續,停職檢查,聽候處理。」
羅維民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什麼!」
「停職檢查,聽候處理。」趙中和字斟句酌地又說了一遍。
「……這是誰的決定?」羅維民仍然無法相信這會是真的。
「監獄領導的集體決定。」
「哪一級的領導?」
「副政委副監獄長副書記以上的領導。」
「程監獄長和施政委都參加了?」
「是。」
「辜政委也參加了?」
「是。」
「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
「你是怎麼知道的?」
「單昆讓我來接管你的工作。」
「單昆!」
原來是這樣!
羅維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好久也沒動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