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棋社的三人久久不能平靜。
雖然死掉的是「人豬」,但無論怎麼看,人豬都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類。
他不是怪物,不是瘋子,更不是萬惡的舉辦者。
齊夏低著頭一直在思索著什麼,林檎跟在他身旁寸步不離。
老呂此刻不斷的向屋內看去,那裡躺著人豬的屍體,可他看起來毫不在意,反而在尋找別的東西。
「怎麼了?」齊夏轉頭問。
「那個……雖然現在說這話有點不太合適。」老呂說道,「但是你「賭命」贏了,對方的「道」是我們的了。」
「別傻了。」齊夏搖搖頭,「人豬不可能還有「道」,他給你的十顆就是他的全部了。」
「啥?」老呂眼珠子一瞪,隨後誇張的搖了搖頭,「不可能,我不信。」
他慌忙走進屋子裡,盡量不去看人豬的屍體,然後翻找起了他的抽屜。
原本乾淨整潔的棋社一會兒的功夫就被翻了個底朝天。
正如齊夏所說,這裡一顆「道」都沒有了。
齊夏在門外搖搖頭,說:「若他還有剩餘的「道」,又怎麼會選擇和我們「賭命」?」
「這他娘的不是耍賴皮嗎?!」老呂氣急敗壞的罵道,「空手套白狼啊!」
「空手套白狼?」齊夏有點理解不了老呂的思路,「對方不是付出了「命」嗎?」
「呃……也對。」老呂雙手合十,沖著人豬的屍體拜了拜,「在下嘴急,莫怪莫怪。」
拜了幾下之後老呂還是感覺有點虧,畢竟自己也不想要對方的命啊。
「我得找找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老呂開始在房間內繼續搜索,可是這裡本來就是廢舊棋社,除了隨處可見的棋子之外,唯一能算值錢的東西就是桌椅板凳了。
「太虧了……」老呂懊惱的搖搖頭,「小子,咱們太虧了!你差點死在這,結果咱們是空手走的。」
正說著話,老呂忽然看到了人豬放在地上的豬頭面具。
「面具……」老呂嘴巴微動,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娘的……這不就是最值錢的東西了嗎?!」
齊夏一皺眉頭,緩步上前開口問道:「你要做什麼?」
「做買賣啊!」老呂拿起了地上骯髒發臭的面具,像一個寶貝一樣捧在手中,「齊小子,有了這個面具,咱們不就可以做「圍棋社」的買賣了嗎?!」
「什……」齊夏瞳孔一動,感覺不太靠譜,「老呂,你要成為「人豬」?」
「嗨,狗屁人豬!」老呂擺擺手,「冒充啊!冒充你懂不懂?」
「你……」
老呂把面具舉起來,假裝戴在臉上,然後發出悶悶的聲音說:「哼哼,終於有人來陪我玩啦!快分配!快分配!」
齊夏始終皺著眉頭,這件事情聽起來太過危險了。
「生肖」受那些管理者的統一管理,怎麼可能被人隨意冒充?
「老呂,你應該知道「殺人奪道」是不行的吧?」齊夏問道。
「我聽張山說過,但這不是「殺人奪道」啊。」老呂把面具往前一推,「人不是咱們殺的,這也不是「道」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齊夏接過面具,放到了桌子上,「我勸你不要碰這個東西,往小了說這叫「冒充」,往大了說這就是「篡權」,這比「殺人奪道」還要嚴重。」
「篡權?!」
齊夏點點頭:「成為「生肖」是否需要考核?設計遊戲又有哪些規則?如果不搞清楚這些問題就戴上這個面具,恐怕你會受到管理者的制裁。」
老呂聽後略顯失落,剛剛他都可以看到自己每日收入幾十個「道」的美好畫面了,可轉眼又破滅了。
「齊小子,你會不會太謹慎了?」老呂戀戀不捨的問道,「說不定這個面具就是誰想戴誰戴,只要能出題就行。」
「我不知道。」齊夏說,「我只是把我的看法告訴你,如果你仍然要戴這個面具,我也不會再攔你,但在那之前,你先把那二人的行蹤告訴我。」
老呂思索再三,對齊夏說道:「你等等啊。」
說完他就扭動肥胖的身軀,抱著面具在房間中四處跑動,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找到了一個堆滿廢棄桌板的角落。
他把面具藏到桌板後面,然後小心翼翼的用廢舊物一層一層遮擋住。
「先藏在這吧,做人至少要留一手嘛……」老呂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回頭說道,「齊小子,我說話算話,決不食言,你跟我來吧!」
三人告別了這讓人驚心動魄的棋社,前往破敗的街道。
老呂拉著他們走向了來時的路。
「對了,齊小子,你剛才為什麼不選我啊?」老呂問道。
「什麼?」
「就是「真話假話」的時候啊。」老呂撓了撓胖乎乎的臉,「你選了這個叫什麼林檎的小姑娘,怎麼不選我啊?」
齊夏無奈的說道:「實不相瞞,我感覺林檎比你聰明一些。」
「噗……」剛才還有些悲傷的林檎一下子笑出聲來,齊夏雖然是個騙子,可是很多時候卻根本不撒謊。
「這叫什麼話啊……」老呂有些無語,「齊小子你不了解我,我越到關鍵時刻越聰明。」
「是啊。」齊夏點點頭,「關鍵時刻還會想到搶鐵板、縮牆角。」
「哎?」老呂忽然被將了一軍,神色有些尷尬,「這你不能怪我啊,當時我也不知道你小子那麼有主意。」
「也對,我們扯平了。」齊夏說。
老呂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看向了林檎一直抱著的鋁鍋,問道:「這熊肉你們吃了嗎?」
「吃了。」林檎回答道,「特別難吃。」
「唉……」老呂有些失落的點點頭,「熊肉雖然難吃,但至少能填飽肚子,只可惜張山沒有吃到啊,最終還是做了餓死鬼。」
「他為什麼不吃?」林檎漫不經心的開口問。
下一秒,她忽然瞪大了眼睛。
齊夏也意識到了什麼,二人一齊看向老呂。
「餓死鬼?」
老呂的眼神有些失落,他嘆了口氣說道:「張山死了。」
「死了?!」二人異口同聲的驚呼。
「對啊……要不然我怎麼會一個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