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夏感覺自己的思維有點被堵住了。
這個理由雖然聽起來荒唐,但如果是從陳俊南口中說出來,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我……」齊夏無奈地捂住了額頭,「我沒有想到甜甜居然是「貓」的第三人,可她的能力這麼強大嗎?居然能夠排到「三」……?」
「這和能力有什麼關係?我們又不是梁山好漢,我只是覺得張三順口。」陳俊南解釋道,「張四、張五、張六都很彆扭啊,有沒有?」
齊夏感覺自己有的時候實在是想的太多了。
「後來呢……?」他嘆了口氣又問道。
「後來就有點不好描述了……」陳俊南扭臉望向了喬家勁,「我和老喬大吵了一架,這小子還揍我了呢。」
「啊?」喬家勁一愣,憋了好久才憋出三個字,「誰贏了?」
「還有臉問呢……」陳俊南伸手捶了一下喬家勁的胸膛,「他媽的在這個鬼地方,也就張山那個老小子能跟你五五開,剩下的人都被壓著打。」
說完他又覺得氣不過,回頭拍了拍齊夏:「老齊,你可記好了啊,這小子發起火來連自己人都打。」
這一次齊夏有點聽不下去了:「喬家勁是什麼人我也知道……如果連他都發火了,事情肯定不小吧。」
「也不能算什麼大事……」陳俊南撇了撇嘴,「我就是當著這小子的面把你臭罵了一頓。」
「罵我?」
「是啊,你小子拋下我們哥倆自己逃了,就算不是王八蛋但也差不多,我讓老喬死心,不用再等你了。」陳俊南說完又聳了下肩膀,露出無奈的表情,「可我沒想到老喬這小子脾氣還挺大,直接跟我分道揚鑣了。」
齊夏知道陳俊南也是在嘴硬,如果他不抱有同樣等待自己的想法,便不可能建立「葫蘆七兄弟」這個讓人想笑又令人惆悵的組織。
明明只有六個人卻硬要叫「七兄弟」,第七個位置是留給誰的?
「分道揚鑣是指……」齊夏又問道。
「這小子退出了,他當時這麼說的……」陳俊南清了清嗓子,學著喬家勁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如果界個主織不係為了等騙人仔肥來,那偶就不待了啦。」
喬家勁聽完露出了一臉鄙夷的表情:「我平常是這麼說話嗎?」
「反正差不多。」陳俊南說道。
聽到這句話齊夏又感覺有些頭痛。
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自己正在引領著一大群擁有「迴響」的「參與者」,又到底為什麼要選擇鋌而走險前去成為「生肖」呢?
「如果不是這小子自己出去送死……」陳俊南咬著牙說道,「現在估計我還是「陳大娃」,依然待在這裡當老大呢。」
喬家勁聽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這和我沒什麼關係吧?」
「老齊,要說這小子沒頭腦,他做事還是蠻有計劃的。」陳俊南伸手搭在了喬家勁的肩膀上,「他好像自己去幹了些什麼,當時的鐘聲確實變頻繁了,但我也不斷的收到他的死訊。」
「我的死訊……?」
「是啊。」陳俊南點點頭,「楚天秋那小子動不動就來找我,抱怨你又衝動了、又死了……話說你現在當時到底去幹嘛了?」
「楚天秋……」齊夏皺了下眉頭。
喬家勁聽到陳俊南的問題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他的記憶根本沒有留存。
「我本來以為時間一長他就會放棄……」陳俊南回過神來說道,「可我沒想到他甚至在沒有「迴響」的時候都去參與地級遊戲,直到洗掉了所有的記憶。」
齊夏知道就算他沒有參與當時的情況,可以喬家勁的為人來看,他定然會這麼做。
「由於老喬失去了記憶,所以他又會重新帶著一腔熱情去送死……」陳俊南盯著齊夏,眼神中帶著一絲埋怨,「雖然這個臭小子揍了我一頓,但我和他畢竟是過命的交情,所以不能再讓他慘死了。」
陳俊南回到了房間中。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眾人只會幹凈利索的被人羊打碎頭顱,然後失去記憶不斷輪迴著這一天。gōΠb.ōγg
「韓一墨那小子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居然也失去了記憶。」陳俊南又補充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跟他來往了,每次離開房間我都會直接走,不知道從哪一次開始,那小子失去了記憶,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整個房間里保留記憶的人僅剩我自己了。」
齊夏自己推斷了一下韓一墨的情況,他「迴響」的條件大概率是「恐懼」,要是想讓他失去記憶,那必然是他找到了一個不錯的「靠山」,讓他暫時忘記了恐懼,結果卻不小心喪命了。
這恐怕就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所以你以一己之力……」齊夏說道,「讓整個房間的人「卡住」了七年……」
「是啊。」陳俊南點點頭,隨後懶洋洋的癱坐在椅子上,「小爺不想讓大家出去絞盡腦汁然後慘死。」
陳俊南說完這句話後,齊夏卻皺了皺眉頭。
「真奇怪啊……」齊夏摸著自己的下巴,眼神冷峻地看向了陳俊南,「對於每個失去記憶的人來說……他們每次死亡都是第一次死,你「拯救」這些人的意義何在?他們並不會因為不斷的死亡而煩惱,也不會因為你的拯救而開心。」
「我……」陳俊南皺了皺眉頭,面色也陰沉了下來。
「你明明有更好的辦法……」齊夏說道,「那可是整整七年啊……七年里……你都沒有想過讓喬家勁重新加入你的組織嗎?你也沒有想過帶領眾人再掙扎一次嗎?」
喬家勁和鄭英雄同時看向了陳俊南,沒想到他竟然沉默了,他一言不發,僅僅盯著齊夏的雙眼。
幾秒之後,齊夏似乎反應過來了,只能點點頭,說道:「可能是我多慮了,你繼續說吧。」
聽到這句話的陳俊南也鬆了口氣,繼續說道:「後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林檎來到了我們的房間,結果我卻沒有控制好自己的「信念」,接連兩次替林檎死去了。不過也算因禍得福,現在肖冉消失了,我們房間已經是「全員迴響者」的狀態了。」
齊夏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陳俊南壓低了聲音,再次問道,「雖然我現在能夠坐在這裡和你們侃侃而談,但我卻不確定「我」到底還是不是「我」。」
齊夏也回過神來打量了一下陳俊南,他曾與陳俊南接觸過,說實話這二人的氣質完全相同,甚至連說話時的微表情和小動作都一模一樣。
他們記憶相同、形態相同,如何否認眼前的陳俊南不是陳俊南?
這依然是「手錶定理」。
當你發現自己有兩塊時針不同的手錶時,只要隨意打碎一塊,那另一塊的時間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