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夏猛然扭頭看向一處空地,瞪著眼睛思索了幾秒。
隨後他緩緩張開嘴:「現在開始……不可以提起白羊的名字。」
那空地空無一物,傳來靜靜的聲音。
「如果非要提,那就提我。」
空地依然沒有任何回應,可齊夏卻彷彿得到了答案。
「只有這樣你才能活,畢竟你沒得選。」
……
「太陽」。
眾人聽到天狗的說法一瞬間啞了聲。
這兩個字雖然清清楚楚地傳到了耳朵里,可總感覺根本沒有聽懂。
「這是……太陽……?」江若雪說完之後腳下用了用力,發現腳下的觸感依然奇怪,帶著某種堅硬的彈性,「我們居然站在太陽上……你在說什麼鬼話……」
「難道不是嗎?」天狗說道,「你們可以看看四周,我們現在就在「桃源」啊。」
眾人聽後一頓,慢慢回過身去,卻發現身後也是一望無盡的黃白色大地,而他們走出的那扇門,就像一個懸空的洞口一般浮在眾人身後。
他們再一抬頭,發現這破曉的半空之中根本就沒有太陽。
難道真如天狗所說……他們身處「終焉之地」,而此時此刻太陽並不在天空,而在腳下?
鄭英雄始終捂著口鼻,感覺鋪天蓋地的氣味已經開始席捲而來,就算緊緊地捂住了鼻子,可還是會有絲絲氣味沖向腦海,這讓他一時之間頭暈目眩,甚至不能思考。
「這裡的氣味……」他咬著牙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不行……這氣味太濃厚了……」
「你是「靈嗅」吧?」天狗回頭看了鄭英雄一眼,「看起來你比天鼠的能力厲害得多。」
眾人看向他,不知他所言何意。
「各位。」天狗指了指腳下,「不僅是「靈嗅」會在這裡遭遇非人的折磨,就連我們「靈聞」也一樣,巨大的迴響會震顫我們的耳膜……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能習慣這巨大的聲音……」
「為什麼會這樣……?」江若雪在一旁皺著眉頭說道,「這個太陽有什麼古怪……?」
「幾代人的傑作啊。」天狗罕見的露出笑容,「就算真的要死了……我也一定要在最後關頭來這裡看上一眼……」
他緩緩往前走去,腳步踩在地上,如同踩在一個灌滿了水的大鼓上。
眾人不明所以,跟著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多麼美妙的障眼法……」天狗笑道,「就算這個「太陽」一直都懸浮在你們的頭頂,你們也沒有任何人能發現它的問題……」
燕知春一邊聽著一邊低下頭仔細地注視著這黃白色的土地,卻發現內部很深的地方,有著青黑色的巨大紋路。
這種紋路讓人感覺莫名的熟悉,就像是……
「這是一顆……巨大的……眼球……?」燕知春喃喃道,「我的天……」
她的一句話讓剩下幾人汗毛一陣倒立,江若雪感覺自己站在這裡的雙腳都有些不太自在了。
「知春……你別忽然說得這麼嚇人……」
她想反駁幾句,可低下頭看了看,這種紋路和質地……和眼球究竟有什麼區別?
現在他們不僅是站在「太陽」上……居然還站在一顆巨大的眼球上?
「青龍和天龍有五顆眼球,「神獸」四顆,「天級」三顆。」天狗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為什麼會有數量限制呢?」
眾人被這接連得知的真相搞得頭腦一片混亂,只能跟著他木然地向前走去。
鄭英雄也在此時拚命地判斷著鑽入腦海當中巨大的氣味到底是哪兩個字,可如今的感覺就好像站在巨大的文字下方,抬頭根本看不出輪廓。
「都是因為我們曾經嘗試過……五顆眼球就是一個能夠思考的人所能承受的極限了。」天狗走了幾步之後緩緩地蹲在地上,伸手撫摸著腳下的土地,像在撫摸一個愛人,「夜晚的太陽不會放出「爆閃」,所以誰也意識不到它的存在……只有在白天,它才會像真正的太陽一樣……放出淡淡的光。」
鄭英雄低頭看著這顆眼球的樣子,莫名有些害怕,可仔細想想就可以知道這股恐懼來自於哪裡。
既然能夠嗅到眼球帶來的氣味,那就說明他是個「清香者」。
他不由地拉住了身旁最近的江若雪的手,江若雪也在此時感覺鄭英雄的手指有些冰涼。
「怎麼……?」江若雪問道。
「這個眼球……」鄭英雄咽了下口水,隨後語無倫次地說道,「這個東西是活的……他是個活人……他是飄在天上的活人……!」
……
齊夏愣了愣,又看向一處空地。
「現在已經到達了嗎……如果沒有關門……就能夠聽到我的聲音……你不會連這點腦子都沒有……吧?」
他的脖子緩緩轉動,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好像在發獃。
「需要把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訴燕知春……她現在不夠瘋,你懂不懂?實在不行……她身邊那個女人就是「因果」,你懂不懂?」
齊夏抬起頭,整個人的狀態已經逐漸失常。
「如果我沒算錯……你那已經是整個「列車」上唯一一個能夠通向「終焉之地」的門了……你也將是接下來唯一存活的「天級」了,你要珍惜這最後的機會,明白吧?」
……
天狗原地頓了頓,表情也跟著一陣顫抖,隨後轉過身,對眼前的眾人說道:「是、是啊……這小弟弟說得沒錯……這個眼球就是一個飄在天空之上,巨大的活人……只可惜她並不是整個身體都被「巨化」了……只有眼球啊……」
他的話又一次讓燕知春一陣惡寒。
腳下的東西只有眼球被巨化了?
換言之現在眾人站在一個活人的眼球上行走……她……還有感覺嗎?
她會感覺眼球一陣刺痛嗎?她的瞳孔在看向哪裡?
「放心……她和原住民沒有什麼區別。」天狗怪異地笑道,「她沒有思想的……就算難受也說不出來……你看……」
天狗說著便在這富有彈性的地表上跳了起來,激起了陣陣鼓聲。
「砰砰」。
「跳啊!沒事的!很好玩啊!」
「砰砰」。
「砰砰」。
鄭英雄冷眼看向天狗,他能感覺到雖然天狗喜笑顏開,但他正在害怕。
這股害怕的氣味非常詭異,他似乎不是在害怕眼球,而是在害怕很遙遠的某個東西。
「別跳了……」燕知春略微有些顫抖地說道,「你到底有什麼毛病……這樣很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