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宗罪4 第八卷 公路人餅 第三十六章 綁架少年
我已經對他說出了我們相見的時間，卻永遠無法說出相見的地點。——赫塔·米勒
一個人，怎麼變成一張餅？
第三十六章綁架少年
浦江市郊區有一條偏僻的公路，路面坑坑窪窪，施工部門在夜間修復了道路，給每一個坑窪填補瀝青混凝土，然後鋪蓋草氈子進行養護。第二天清晨，有個司機發現其中一個草氈子是紅色的，他停下車，小心翼翼掀開草氈子，赫然發現，瀝青路面上平躺著一具屍體，已經被過往車輛碾壓扁了，就像是一張大餅。
經過現場勘察，浦江市赤北區警方認定這不是交通事故，而是一個拋屍現場。
有人在夜間將屍體拋在公路上，又把草氈子蓋在屍體上，該路段常有大型卡車通行，經過一整夜的碾壓，車輪像是擀麵杖一樣，將屍體壓成了餅狀。幾個刑偵人員用小鏟子把餅狀屍體從瀝青路面分離開來，這張「大餅」的顏色令人觸目驚心，黑色的頭髮、紅色的血跡、灰白色的腦漿、黃色的脂肪……讓人觸目驚心。有些骨骼已經成粉末狀，有些堅硬的骨骼還完好無損。一堆腸子被擠出很遠，碾壓的薄如蟬翼。
法醫用鑷子撥開碎了的頭蓋骨，軟塌塌地頭皮還連著頭髮，他翻找著說，大家找找眼睛。
一個叫阿紫的小女警，四處張望，突然，她退後兩步，發現了什麼，有個眼珠就在她的腳下，已經被碾壓扁了，像是一個圓形的黑白分明的大硬幣。
畫龍說：小眉，我也請假，我陪你一起去。
蘇眉說：不許看，不許動，這是少女的隱私你懂嗎？
蘇眉說：他敢！媽，我們是來辦案的，你在節骨眼上挑女婿呢？
儘管屍體遭到嚴重損壞，法醫鑒定部門還是通過技術手段得出了精確的驗屍結果，死者是一個男孩，十二歲，生前遭到疑似鐵鎚的鈍器重創，致命傷在太陽穴位置。兇手在夜間將裸屍拋棄於公路上，用草氈子遮掩，該路段沒有監控探頭，幾個路燈也壞掉了。
蘇眉說：他們都是同事。
白景玉說：好吧，那你們還等什麼，立即出發！
蘇眉小時候的玩具還一直保存著，她給自己的每個玩具都起了名字，那隻狗就叫糖怪，輕鬆熊叫大果子。蘇眉手忙腳亂的把玩具、影集、日記本等東西都藏了起來，抽屜也上了鎖。
畫龍把蘇眉推到牆角，兩手按著牆壁不讓她跑掉，畫龍說道：信不信，我在你家揍你。
梁教授送的是一個精美相冊，裡面是蘇眉加入特案組後的各種照片；畫龍特地買了一對玉鐲作為禮物；包斬送給蘇眉媽媽的是一些補品。
包斬說：現在已經符合程序了。
一個星期前，王佳放學後失蹤，當天晚上，王佳的父母接到了綁匪的電話，勒索贖金五十萬元人民幣。王佳父母心急如焚，悄悄報案，赤北區公安分局成立了專案組，然而警方介入此案後，綁匪再也沒有打來勒索電話……直到孩子的屍體在公路上被發現。
赤北區公安分局組織警力對案發當晚的公路施工方進行了調查，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在距離拋屍現場不遠的路邊，找到了受害者的衣服和書包，書包里有紅領巾和課本，課本上寫著班級和名字，警方很快搞清了死者的身份。
蘇眉說：媽，你說什麼呀？
蘇媽指著包斬，對著蘇眉說：這孩子有心啊，就是人長的不帥，這些補品雖不值錢，但都是我需要的，估計是你平時說起我有高血壓，氣管炎，這孩子都記心裡了。
阿紫捂著嘴巴衝到路邊的草叢邊，吐了起來。
蘇媽把蘇眉悄悄拉到一邊，神神秘秘的問道：這兩個，哪個是你男朋友？
包斬問道：綁匪使用的電話號碼，查了嗎？
特案組辦公室，白景玉正在召開一個總結會議，畫龍昏昏欲睡，蘇眉的電話突然響了。
畫龍放下，又拿起書架上的毛茸茸的玩具狗，蘇眉再次叫道：放下那隻糖怪。
蘇媽絮絮叨叨的說：這對手鐲挺值錢的，眉眉呀，你要找老公就得找個肯為你花錢的，這才是真正對你好。年齡大的男人倒是知道疼人，就得找個能管得住你的。不過，聽你說，這個畫龍離婚過一次，孩子歸前妻，他脾氣也不好，結婚後，說不定會打你呢。
包斬聯繫了當地警方，了解到浦江市赤北區已經接連發生兩起綁架案，第一起綁架案，綁匪殺害了一名叫王佳的男孩，兩起案子手法相同，很可能是同一犯罪分子所為，當地警方已經決定併案偵查，他們對特案組的協助表示出求之不得的歡迎態度。
蘇眉氣憤的說：老大，你真是鐵石心腸，我媽都找我求情呢，那是我鄰居家孩子。
蘇眉說：我媽打來的。
蘇眉說：那你覺得，我應該選哪一個啊？
包斬問道：綁匪在哪裡打的勒索電話？
這名十二歲的男孩叫王佳，是一名小學生，在赤北區實驗小學上六年級。
畫龍對葉局長說道：你們是幹啥吃的，死了一個孩子，現在又綁架一個，一群廢物，綁的要是你家孩子，你肯定沒這麼坦然，你們就盼著我們特案組來幫你們，是不是，要不是伯母求情，我們還不來呢，你這局長也別幹了。
葉局長說：是是，這次我們聽從特案組調遣。
蘇眉去會議室外接完電話，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蘇媽說：你這樣，我讓小阿姨收拾出幾間客房，讓他們都住咱們家，我得好好觀察下，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
蘇眉說：你討厭，我媽可是盯著呢，你最好表現好點。
畫龍和包斬坐在客廳沙發上，一時無話，有些拘謹。
蘇眉興奮的說：老大，你真是英明！
葉局長簡單談論了案情，兩起綁架案都是發生在下午5點，正值學生放學，沒有目擊者。王佳被綁架當晚，家屬接到綁匪的電話，要求準備五十萬贖金，奇怪的是此後再也沒有聯繫王佳的家人，而是將其殺害、拋屍。第二個受害人叫小希，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綁匪要求小希的家人在三天之內準備好五十萬元，目前為止，綁匪還沒有打來電話。
白景玉說：不行，我們特案組只接手特大兇殺案，綁架案還是交給當地警方吧！
白景玉說：不準，都沒死人，我們特案組不管這種小案子，這不符合程序。
很顯然，這段話讓蘇媽大有好感，她用那種讚許的目光看著畫龍。
蘇媽說：兩個你都喜歡啊？
蘇媽說：我還不了解你嗎，那你就是都喜歡嘍。如果喜歡兩個人就選擇第二個，因為你真正喜歡第一個就不會喜歡上第二個。
蘇眉說：老大，我想走個後門，我媽說，鄰居家一個小女孩被人綁架了，咱們特案組能不能去幫幫忙啊，那女孩叫小希，好可愛，好漂亮，才十三歲，她喊我小姑，你要是不批准，我就請假。
梁教授說：是不是你家出什麼事了？
飯菜上桌，非常豐盛，黃燜雞、燉豬蹄、紅燒桂魚、清炒蝦仁、清氽丸子、茶花山藥、松仁蕨菜、三鮮雜菌，八個菜香味濃郁，令人胃口大開，大家圍坐在一起，讚不絕口。
蘇媽說：眉眉，你上次可是說，下次回家的時候，就把男朋友帶家來給我看。
梁教授說：大多數綁架案的特點就是綁匪拿到贖金後會殺死被綁架人。
包斬問道：小眉姐，誰的電話？
畫龍走進蘇眉的卧室，拿起床邊的一個輕鬆熊，蘇眉尖叫一聲：啊，別碰我的大果子！
蘇眉說：媽，你也太心急了吧，我還能嫁不出去啊。
包斬說：是的，伯母，我以前在飯館做過學徒，也只會做一些家常菜。
白景玉說：少拍馬屁，你們必須成功解救出被綁架的孩子，還有，替我向你媽問個好。
梁教授說：你們的工作做的有疏忽之處，綁匪很可能暗中觀察過，了解到受害者家屬已經報警，他們殺人拋屍，果斷放棄。再次綁架了一個孩子，這一次，我們可不能輕舉妄動，打草驚蛇。
寒暄過後，小保姆去買菜準備午飯，梁教授在電話里向赤北區公安局葉局長了解案情。
葉局長說：打電話的是一個男的，聲音比較年輕，用的是那種沒有身份登記的電話卡，也沒有別的通話記錄，可能是在小超市買的。
用飯完畢，蘇眉幫忙收拾碗筷，蘇媽對蘇眉附耳說道：閨女，我想好了，你這倆同事都不錯，他們誰先抓到壞蛋，把小希丫頭救出來，你就嫁給誰。
蘇眉媽問包斬：這些菜都是你做的？
蘇眉平時忙於工作，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她給媽媽買了很多東西，梁教授、畫龍、包斬三人也備了禮物。蘇眉的爸爸是個外交官員，常年在國外，家裡只有媽媽和一個小保姆。
法醫遺憾的說，另一個眼球沒找到，可能是被哪輛車的車軲轆沾走了。
蘇媽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眉。
蘇眉家和被綁架的小希家是鄰居，兩家都住六樓，陽台和閣樓都緊挨著。葉局長按照梁教授的要求換上便裝來到蘇眉家，小保姆買菜回來，包斬主動幫忙做飯。案情雖然緊急，但是綁匪沒有再次打來電話，警方除了等待並無良策。
蘇眉說：都不喜歡，我可討厭他們倆了。
畫龍說：怎麼跟防賊似得，我會偷你東西啊？
葉局長說：經過技術定位，就是在受害者家附近打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