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關 終極推理之謎
第五關的房間和其他房間並無不同,只是多了一張圓形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六個盛著未知**的杯子。
「請坐吧。」依舊是那個冷冰冰的聲音催促著他們坐下去。
高中女生和年輕男子面對面坐著。兩個人的視線稍稍接觸,女生便害怕地低下了頭。
「沒想到你能解開第四個推理謎題啊!」年輕男子嘆出一口氣,「你有這麼高的推理天分,可惜了……」
女生沒有回話,只是低著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兩位,現在進行第五個推理謎題!」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在你們面前有六杯酒,而其中一杯,是毒酒。」
恐懼從誰的身上飛快地踐踏過去,高中女生的臉色頓顯蒼白,而年輕男子卻淡定自若。
聲音繼續:「請你們各挑其中的一杯酒。這就是第五個推理謎題,簡單吧?」
高中女生感覺在做一場古怪的噩夢,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也十分飄渺。「就這樣?」她問。
「就這樣,」那個聲音回答,「第五個推理謎題就是喝一杯酒。喝到毒酒的人會死,剩下的人會得到死神的筆記。」
「如果……如果……兩個人都沒死呢?」
總不能將筆記一分為二吧。
「嘿嘿嘿。」那聲音突然尖銳起來。高中女生覺得自己的肩膀一縮,隨後她聽到,「這個情況不會出現的,因為你們當中有一個必然會喝下毒酒。第五個推理謎題就是,你們怎麼才能喝到沒毒的酒。答錯的人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高中女生的心臟跳得很快,全身的汗都被逼了出來。她死死地注視著放在桌子上的六杯酒。其中一杯是毒酒,哪一杯才是呢?
從表面上看,它們沒有任何區別!
雖說是推理謎題,可是卻沒有任何提示。怎麼才能挑到沒毒的酒?根據概率分析,她有六分之五的生存機會。如果算上年輕男子,那他們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生存機會。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說必然會有人喝下毒酒呢?他何以有如此的把握?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啊……高中女生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亂的思維當中。她試圖拿起其中一杯酒,卻很快又放了回去。她抬起頭,看到坐在對面的年輕男子一臉平靜,眼神里掠過自信的光芒。她心裡嘀咕著說:「難道,他猜出了毒酒是哪一杯?」
「那我先喝了。」年輕男子說著拿起了其中一杯酒。
他剛要喝下去,便被高中女生阻止道:「等等!」
「怎麼?」他停下來,直視高中女生的眼睛。她雖然被他看得心裡發慌,可還是大膽地提出了一個要求:「我要喝你那杯酒。」
年輕男子面無表情地思量了幾秒:「可以。」
「謝謝!」高中女生滿意地笑了,她接過年輕男子的酒杯,仰頭便喝。
她的想法很簡單,如果年輕男子知道哪杯是毒酒,那麼他挑的酒一定沒有毒。
不過另一個可怕的想法下一秒衝擊了她的大腦——如果年輕男子故意挑了那杯毒酒,引誘她上當呢?這個心理戰術成功的話,也難怪那個聲音說必然有人會喝下毒酒了。
想後悔已經來不及,高中女生忐忑不安地放下酒杯,然後看著年輕男子悠然自得地拿起了另一杯酒,喝了下去。
一分鐘後,一陣強烈的窒息感撞擊著高中女生的身體。她覺得胸口發悶,呼吸不過來,喉嚨很癢。她用**的手去抓,頸部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果然是這樣子嗎?我上當了!
然後她慢慢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愛迪生……你……你……」她悲憤地朝他伸出了手,可他看起來卻無動於衷,就像一個冷漠的死神。
隨著生命插頭「啪」地被拔掉,她只覺得眼前一黑,世界消失了。
不知過了多久,張子舒的心臟又漸漸地跳動起來。
我沒死?!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頭腦暈沉,眼睛一時間無法看清眼前的情景。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使勁眨了幾下眼睛,再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依然身處第五關陰暗的房間里。
「啊!」她情不自禁地失聲尖叫。就在她的眼前,代號為愛迪生的年輕男子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酒杯跌碎了一地。
他……他死了?難道他喝的才是毒酒?
張子舒思緒混亂,蹲下身來推了推地上的愛迪生,半天也沒見他有任何動靜。張子舒喘了口氣,扶著桌子站了起來,然後她的視線被放在桌子上的一張紙吸引住了。
「恭喜你成為本次遊戲的最後贏家!現在,去香雲中學的圖書館領你的獎品吧。」
興奮的心情抹去了一大半的恐懼,張子舒把那張紙收起來,揣入懷中。離開時她略作停留,回頭看了看留在房間里的屍體,最後還是狠下心打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走在通往圖書館的道路上,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想不到自己真的能擁有死神的筆記,張子舒越想越心急如焚,幾乎跑了起來。
隨著張子舒腳步聲的消失,第五關的房間里,倒在地上的屍體突然動了。下一瞬間,年輕男子利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L總部,某個人的房間里,視頻通話正在進行中。
微型電腦屏幕里,是神秘詭測的黑影人Joker。
「好久不見,方塊A。」
「你好,Joker,我回來了,希望你還沒把我忘記,」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應道,「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也知道,一年前為了掩飾你犯下的過錯,花費了我們組織多少人力。不過你現在確實比一年前厲害多了,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提升你的等級——讓你成為梅花A。」
「不,」他果斷地拒絕,隨即發出一聲冷笑,「我要成為黑葵A!」
靜了一會兒,Joker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你真有野心,我喜歡這樣的人。等我除掉死神琉克,那麼他的位置就由你來取代。」
「好,一言為定!」他的聲音里難掩亢奮的情緒。
「不過,你現在最好先終結這個遊戲。」Joker提醒。
「那是當然的,」他神氣地揚了揚眉毛,「我已經布置好第五個推理謎題了。今天,就是L的忌日!」
「你要殺死L?」一直無情的Joker似乎也為這句話感到微微吃驚,頭一次語氣里透著著急,「方塊A,我不准你殺死L,L是我用來捕捉死神琉克的誘餌。」
「有什麼關係呢?」他的嘴角扯出濃濃的邪笑,「反正我會除掉死神琉克,L存不存在也沒關係,不是嗎?」
「你太自大了!」Joker用低沉的聲音表達著心中的不滿。
「也許吧,」他笑道,「但我咽不下那口氣。」
說完,他伸出手,按下了按鈕,通話結束了,電腦屏幕一片漆黑。他走了出去,房間里又陷入了長久的死寂。
記憶的最後一部分,閃電般擊中了沉睡的神經。
「啊!」張子舒大叫一聲,整個人猛地坐了起來,臉上豆大的冷汗浸濕了兩鬢。
「小舒,你怎麼了?」在床前照看她的米卡卡馬上傾身過來,焦急地詢問。
「我……我……想起來了!」她驚魂未定,「我想起來誰是兇手了!」
生前的最後一幕又浮現過腦海:她在圖書館找到死神筆記,也就在那時,她受到了襲擊,倒在了鮮紅的血泊中。兇手俯視著她,唇齒間滲出陰森森的冷笑。
那個人就是——愛迪生!
「果然是這傢伙呀!」在房間另一頭玩著遊戲的修Z接話道,「俺就說嘛,兇手肯定是愛迪生。」
「先不討論這個了。」米卡卡有意地轉移了話題。有人在他面前說愛迪生的壞話,他感到非常不自在。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愛迪生在他心目中早已是英雄一樣的存在 :「我們還是繼續第五個推理謎題吧。」
「什麼推理謎題?」張子舒疑惑地問,眾人的目光馬上包圍了她,米卡卡更是不放心地審視著張子舒:「小舒,你沒事吧?剛才你不是說想起了第五個推理謎題,要給我們演示一遍嗎?」
「嗯?有這回事嗎?」
「你告訴我們第五個推理謎題是喝毒酒,你看,我們都按照你的說法把酒擺出來了。」米卡卡耐心地解釋說,手指指向桌子。張子舒果然看到桌面上放著六杯酒。
跟一年前的遊戲一模一樣!
「哦,對不起,我差點忘了。」她尷尬地笑了笑,臉上的血色還沒有恢復,仍然蒼白如紙。
張子舒來到桌邊,坐了下來:「當時的情況是,我們要在這裡面挑一杯酒喝。這六杯酒當中,一杯有毒。」
修Z也坐了下來:「最後一個遊戲就是玩俄羅斯輪盤啊!就是說,有六分之一的機會喝到毒酒咯。」
「不,」張子舒搖了搖頭,「是二分之一。那個聲音說,我們當中的一個必然會喝下毒酒。」
「怎麼會?」修Z有點意外,推了推眼鏡,「當中使用了什麼詭計呢?」
「還是重演當時的情況吧,」張子舒說,「當時,除了我,還有那個叫愛迪生的男子。」
「那我來扮演愛迪生的角色吧。」米卡卡自告奮勇地說道。他剛要坐到張子舒的對面,張子舒卻搖了搖頭:「不,我不要米卡卡你,我要……」只見她抬起纖細的手指,在半空中揮出一個弧線,定格在一張傻傻的俏臉蛋上。
「欸?要我扮演愛迪生?!」米卡卡本以為夏早安一定會借故推辭,沒想到她卻是一副天上掉餡餅的樣子,「張子舒,你真是太有眼光了,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演技一流呢。我還打算這次能以L的身份爆紅,進入娛樂圈哦!」
只見夏早安摩拳擦掌地在桌子對面坐下來,而且入戲超快,立刻像換了一個人。恍惚間,她亮麗的臉龐真的顯露出了某種銳利的表情。
修Z鼓掌道 :「笨蛋姐姐還真的有演戲天分耶,有點像那個怪蜀黍哦!」
夏早安靜靜地伸出手:「那麼,我們開始吧。」
「好。」張子舒的語氣非常平靜。
米卡卡卻在這一刻困惑了。他被夏早安的眼神吸引了,那雙眼睛多麼像那個曾經在他面前多次醒來的名偵探愛迪生,冷靜,睿智,洞穿一切。在他眼前的夏早安到底是誰?
「這裡面有一杯是毒酒,」張子舒說,
「我們當中一定會有人喝下它。」
「是的。或者是你,或者是我。」夏早安冷靜地應道。
米卡卡再次從她身上看到了愛迪生的影子。是自己的錯覺嗎?為什麼在這個遊戲里愛迪生始終沒醒過來?
「你先挑還是我先挑?」夏早安淡淡地問。
「在上一次遊戲中,是你先挑的。」張子舒說。
她們倆相互對視著,空氣竟有點令人窒息。
演戲而已,認真過頭了吧!米卡卡不好說什麼,只得安靜地站在一邊。
「那我挑這杯。」夏早安將其中一個酒杯拿了起來。
「不對,你上一次挑的是這一杯。」張子舒拿起最中間的一杯酒遞給夏早安,力求全套還原。
「那我先喝了。」夏早安拿著酒杯,緩緩放到嘴邊。她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盯著酒杯里的**,靜默了幾秒的時間,然後她像付出了所有的意志力似的,驅使著自己握著酒杯的手緩緩地抬起。
在酒杯中的酒傾入她的嘴裡之前,跟一年前一樣,張子舒叫住了她:「等一下,我要喝你那杯。」
「嗯。」夏早安答應道,把酒杯遞了出去。
交接的那一瞬間,兩個人的眼神似乎在做著無言的交流。停了一會兒,張子舒把酒杯接了過來。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不知為何,手指有些顫抖。
「我喝了。」她說,聲音裡帶著一種訣別的荒涼。
接著,她輕輕閉上眼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演戲結束了。
夏早安又回到了正常狀態,拉長了調子現寶:「各位,我的演技怎麼樣?」
面前的女孩依舊是那張臭屁得非常欠揍的臉,米卡卡不得不一臉黑線地說:「可以得奧斯卡獎啦!」
他差點就被她騙了,剛才還一度以為她是愛迪生呢。
夏早安聽到這個評語果然「喪心病狂」地大笑起來。就在她誇張的笑聲中,喝下酒的張子舒突然口吐鮮血,身子搖搖晃晃,隨即沿著桌邊滑落到了地板上。笑聲戛然而止。
「難道她喝的也是毒酒?」修Z驚呆了。
夏早安也目瞪口呆:「怎麼會這樣子?」
米卡卡大叫道:「趕緊叫救護車!」
而一個人影沖了出來,撲在張子舒的身上哀號:「小舒,別離開媽媽!別離開媽媽!我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誰也不知道,那杯毒酒是怎麼來的。誰也不知道,第五個推理謎題的謎底是什麼。根據事後檢驗,六杯酒中只有一杯毒酒。
如何把六分之一的幾率變成二分之一?
終極推理謎題把所有人都難倒了。
入夜的醫院,格外安靜。一個人影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醫院大樓,直奔某間病房。
在那個病房裡,靜靜地躺著依靠儀器和氧氣罩維持生命的張子舒。走廊上巡房的護士剛剛離開,黑衣人便從陰暗的角落裡閃了出來。
手輕輕扭動著門把,一絲聲音也沒有。黑衣人通過半開的門縫,走進了病房裡。
儀器的跳動聲在安靜的病房中聽起來特別清晰,嘀嗒……嘀嗒……
黑衣人朝病**的人走了過去。借著窗口斜進來的模糊月光,他看清楚**的病人正是今天中毒被搶救過來的張子舒。就在這時,一大片光明在他眼前炸開一般。黑衣人頓時暴露在明亮的燈光中。
「等你很久了,幕後真兇!」一個聲音說道。
黑衣人這才發現自己被包圍了。房間里有三個人,米卡卡、修Z、徐詩茗,說話的人正是修Z。只見他站在門口,堵住了自己的去路,並且手裡還把玩著一把迷你的手槍。
「別亂動,俺會開槍哦!」修Z調皮地說,但眼神非常認真。
「喂,你這是玩具槍吧?」米卡卡事先並不知道修Z帶了槍,而且,一個小鬼能有槍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吧。
「才不是玩具槍呢!」他這句話不知是跟米卡卡解釋,還是故意說給黑衣人聽的。後者牢牢盯著對準自己的槍口,一言不發地沉默半刻後,最後終於妥協了,舉起了雙手。
「真乖!看來你也不想死嘛!」修Z用槍指了指黑衣人,「把你的頭罩拿下來吧。」
黑衣人遲疑著,沒有動手。
「不用掩飾了,你瞞不過俺的眼睛,俺知道你是誰!」
黑衣人依舊沒有動。
修Z不想再等,他那強而有力的言詞和銳利的目光都咄咄逼人:「你就是愛迪生,也可以說,你就是夏早安!」
「開玩笑吧?」被嚇到的人反而是米卡卡,「胡說什麼呢,怎麼可能會是夏早安?!」
不管是笨得要死的夏早安,還是聰明過人的愛迪生,都絕不會是這一連串案件的兇手。米卡卡深信這一點。
「修Z你肯定弄錯了。」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點,可他還是感覺咽喉處飛快地跳動了一下。
這種事情根本沒辦法平靜下來啊!
「俺才沒有撒謊呢!鍋鍋要是不相信,可以過去摘下她的頭罩。」修Z很肯定地說,「在一年前的遊戲中,作為兇手的愛迪生出車禍死了。在醫院裡,醫生利用他的心臟救活了一個生命垂危的少女。」
「你說的那位少女莫非就是……」嘴巴幹得連說句話都十分困難,米卡卡用胳膊擦了一下眼睛,有點想哭了。
修Z點著頭徐徐說:「沒錯,那個患者就是夏早安。跟張子舒姐姐的情況一樣,笨蛋姐姐身體里也復活了一個男人的靈魂。這個情況,鍋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之前所有的案件,破案的不是笨蛋姐姐,而是那個男人!」
黑衣人聽到這裡,突然挺起身子來。
修Z看著他,嚴肅地眯起眼睛 :「事到如今,你以為還能瞞下去嗎?上次試圖襲擊吳桐的黑衣人就是你,你只是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里而已,然後謊報那個黑衣人跳窗飛走了。俺根本就沒相信你的大話。果然不出俺所料,俺偷偷跑進你的房間,在衣櫃里發現了那套黑衣。俺當時沒拆穿你,只是想暗中觀察你接下來的行動。沒想到,你竟然設計讓張子舒喝下毒酒。如果俺沒有猜錯,一年前你也是利用了相同的心理戰術,自己先裝作要喝下毒酒,然後誘使張子舒要走你手裡的毒酒。就是利用這個詭計,你把六分之一的幾率減到了二分之一。」
米卡卡馬上提出質疑 :「可是……可是張子舒當時並沒有被毒死啊!」
「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啊!」修Z感嘆地說,這種成熟的語氣簡直不像是從小學生的口中說出來的,「當時那杯酒並不是毒酒,只是放了迷藥而已。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偽造成自己被毒死的假象,那麼他就可以擁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試問一下,警方怎麼會想到一個死人是兇手呢?」
「不、不會的……」米卡卡嘶啞地擠出這句話來。雖然他確實找不出修Z推理的漏洞,但——
「愛迪生不會是兇手!」米卡卡拚命地大喊,好像這樣就能讓大家更相信他一些,而他的眼眶竟然懦弱地盈滿了眼淚。他此刻多麼想自己能像個真正的偵探,抽絲剖繭,解開迷案,為愛迪生正名。他第一次這麼想保護一個人。
「鍋鍋,就算你不想接受,可這就是事實。」修Z顯然對自己的推理信心滿滿。
「夠了!別再說了!我相信愛迪生,一輩子都相信!」米卡卡靠近黑衣人一步,猶如立誓。
「卡卡……」他終於說話了。
米卡卡擦了一把眼角的淚,看著黑衣人慢慢地摘下頭罩,露出了那張熟悉的臉蛋。
真的是夏早安!
「真的是你!是你殺死了我的女兒!」突然,一直沉默不語的徐詩茗沖向了夏早安,一把刀赫然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小心!」修Z驚叫道。
就在那一瞬間,米卡卡衝到了夏早安的面前,展開雙手,迎接著那把鋒利的尖刀。時間彷彿停止了流動,尖刀慢鏡頭般刺向了米卡卡的心臟,在空氣中的划動每一寸都以千分之一秒來計算。死亡就在眼前,米卡卡閉上了眼睛。
「咳……咳……咳!」所有的動作在一個恍惚的瞬間驟然停止。
病房裡響起了唯一的聲音,大家的目光都望向同一點。
「咳咳咳……你們在幹什麼?這裡是哪兒?」病**,張子舒邊咳嗽邊支撐著坐了起來。她摘開氧氣罩,用疑惑的眼神掃視著房間里的所有人。
看到米卡卡被一把尖刀頂著,她睜大了眼睛。
那一刀沒有刺下去。
徐詩茗握著尖刀的手鬆開了,不顧一切地撲向**的病人 :「小舒,你醒了,我是你的母親啊!」
這是一幕催淚的情景。但是,上帝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張子舒將她推開:「老師,你說什麼呢?我是王浩傑!」
「什麼?」錯愕代替了喜悅,徐詩茗不死心地問道,「你真的不是小舒?」
「我真的是王浩傑,難道你這都看不出來嗎?」王浩傑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又看向其他人,「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俺們在捉這次遊戲的幕後真兇!」修Z回答他。
可憐的米卡卡剛逃過一劫,大難不死的他驚出了一身冷汗,聽到修Z這麼一說,又趕緊往夏早安那邊靠了靠。
「是誰?抓到了嗎?」王浩傑來了興緻。
修Z指了指被米卡卡保護在身後的夏早安。王浩傑見此,大感意外:「是夏早安乾的?不會吧?她是L呀!」
「實際上……」修Z決定將全部實情和盤托出。王浩傑還不知道張子舒在他身體里的內幕,但從修Z的口中得知一切時,他驚訝得久久合不上嘴。特別是聽到夏早安身體里也同樣藏著另一個人的靈魂時,他更是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盯著夏早安:「你是說,愛迪生就在夏早安的身體里?!」
「沒錯!」修Z篤定地說。
王浩傑連連驚嘆,但他馬上又拋出了一個問題:「如果說夏早安體內的愛迪生才是兇手,能把他怎麼處理呀?難道連夏早安也一起判死刑嗎?」
這聽起來的確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但修Z完全有信心解決:「這個很簡單呀!只要將笨蛋姐姐身體里的那顆心臟移植走就行了,當然,會另外移植一顆心臟給她的啦。俺能聯繫到世界上最好的心臟外科專家做這個手術。這樣一方面能保住笨蛋姐姐的命,另一方面又能將愛迪生的心臟人道毀滅掉,將他的靈魂徹底
從這個世界上剔除掉。」
「不要!」米卡卡紅著眼,像一隻發怒的鷹護著身後的夏早安,「不准你傷害愛迪生,愛迪生不是兇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醒過來,怎麼可能作案呢?!」
確實如此,整個遊戲過程中,愛迪生都沒有出現過。
「真的是這樣嗎?」修Z看著米卡卡,後者立刻沒自信地別開視線,「愛迪生其實早就醒過來了,他只是一直在扮演夏早安而已。俺說得對吧,後面的愛迪生怪蜀黍?」
一隻手拍了拍米卡卡。
「謝謝你,卡卡,同時也對不起,確實我騙了你,其實我早就醒過來了。」愛迪生從米卡卡身後走了出來,他嘆了一口氣,「終於到了解決的時候。」他站到修Z的面前,不合身高比例的兩個人,視線傾斜著糾纏在一起。
「你別亂來,俺可是有武器的!」修Z抖了抖手中的槍,然後把另一隻手伸到愛迪生的胸前,將佩戴在那裡的L徽章用力摘了下來,「你不配擁有這個,別玷污了偵探的名聲!」
愛迪生依然是一臉波瀾不驚的笑容。修Z不知道這種笑代表什麼,所以他握緊了手槍。這把手槍其實不能致命,發出去的子彈最多只能打得對手呱呱哀號。
都怪第一代修Z!那個臭老頭,硬是說小孩子不能玩真槍……
拜託!當修Z也是一件很冒險的工作好不?!
不過現在抱怨這些也晚了,修Z現在很擔心愛迪生會不顧一切地做出粗暴的舉動。根據資料顯示,愛迪生生前可是打架高手,有同時擊倒幾個黑道人物的記錄。他這種小P孩,應該會被暴力的愛迪生一腳踢飛到天涯海角吧。
好在愛迪生只是慢條斯理地將身上的黑衣脫下來,恢復了眾人熟知的美少女造型。
「那麼現在該我進行推理了。」然後他這樣宣告,臉上露出了一抹犀利的表情,瞳孔鋒芒閃動。他徐徐說道:「首先,我要說明的是,我不是兇手。修Z你的推理完全錯了!」
「胡說!」居然被當眾質疑,修Z臉憋得通紅,瞬間從名偵探恢復到了小孩子的狀態,「你憑什麼說俺的推理錯了?你其實就是想替自己開脫吧?!」
「不,你確實錯了,」愛迪生不管修Z快要被氣哭的表情,繼續說,「但有一點你猜對了,我就是一年前遊戲里的愛迪生。」
「看吧!」修Z鎮定了一點。
但愛迪生依舊堅持說:「可我不是兇手!」
「如果你不是兇手,為什麼要假扮成黑衣人?」
「因為我要暗中調查真正的兇手!」
「俺才不信!小舒姐姐也說過愛迪生就是兇手,她總不會連殺自己的人也看走眼吧!」
「她當時看到的人確實是我,但準確地說,是假扮成我的人。一年前的那個Kira有個擅長易容術的同伴,他當時戴著我的面具,所以,張子舒才會看走眼。而真正的Kira,仍然隱藏在黑暗背後!」
修Z氣急敗壞:「那你說誰是兇手?」
「在說出兇手前,我先點出修Z你忽視的一個細節。」
「什麼細節?」
「就是吳桐被殺死的時候,張子舒曾經說過,她行李包里的衣服全部不見了,後來又發現衣服在她原來房間的**。」愛迪生慢慢地踱起步來,修Z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他。
「這個細節怎麼了?」
「這可是個很重要的細節。為什麼張子舒行李包裡面的衣服會不見呢?在一個密室的房間里不翼而飛?」
「那可能是小舒姐姐她根本沒把衣服裝進去唄!」
「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愛迪生轉過身,筆直的視線投向修Z,「問題就在於,為什麼她會覺得行李包裝進了衣服?」
「那還不是因為小舒姐姐只是一個蘇醒的靈魂,並不穩定?」修Z說,「她不是經常暈倒,一醒過來就忘了自己剛剛才做過的事情嗎?」
愛迪生雙眼眯了起來,明亮的眼睛審視著在場的每一位。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的那個人身上。他說道:「沒錯,她之所以會不記得,就是因為做那些事情的是另一個人,所以她根本不知道。」
修Z的目光也聚向那個人,米卡卡跟著看了過去。
那個人被大家盯著,一陣臉紅:「你們都看我幹嗎?」
愛迪生沒搭理他,繼續分析道:「回到剛才行李包的話題。如果行李包里裝的不是衣服,那麼裝的是什麼呢?修Z說得沒錯,吳桐是因為吸入過量二氧化碳氣體窒息而死的。哪裡來的二氧化碳氣體?不錯,利用Master憑證可以控制電腦令房間的空氣成分發生變化,修Z就是根據這一點,認為是我殺了吳桐。然而,實際上,二氧化碳氣體是兇手帶進去的。」
「怎麼帶進去啊?那麼多的氣體還能帶進去?」米卡卡表示不解。
「是乾冰。」修Z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表情收斂了一點兒,眉頭緊蹙。
「不錯,」愛迪生肯定地點點頭,「乾冰是二氧化碳的固體狀態,必須放在極低的溫度下保存。兇手把乾冰放進行李包里,帶進了雙人房。在常溫下,乾冰易於揮發,又由於比氧氣重,只會聚集在下鋪。兇手算準了這一點。當吳桐睡著之後,她完全察覺不到自己正在慢慢死亡。」
說到這裡,愛迪生停住了慢踱的腳步,聲音變得底氣十足,彷彿散發著令人信服的魔力因子——
「喂,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我忘了是誰說的,可是我很喜歡。那句話就是,『藏在黑夜中的影子,始終逃不過正義的眼睛』。對,沒錯,王浩傑,你就是兇手!」
「說什麼蠢話,我是兇手?」王浩傑先是震驚,然後輕蔑地笑了起來,「如果我是兇手,我會殺死自己嗎?你如果忘記了,我可以提醒你,我差點死過三次啦!第一次是在推理教室,第二次是在L總部的衛生間,第三次就是喝下毒酒。我是會蠢到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兇手嗎?」
他說得很有道理。就因為這樣,所以這裡的每一個人,包括修Z,恐怕也從來未將王浩傑列入嫌疑犯的名單吧。
「王浩傑的第一次遇襲俺倒可以解釋,那是徐詩茗老師乾的,可是第二次和第三次俺就想不通啦!」修Z有些氣惱,「王浩傑怎麼可能是兇手?」
「第二次在衛生間,他是故意用花瓶打自己的腦袋。那種花瓶即使砸在腦袋上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所以我推斷這是一個苦肉計,目的就是要進一步加深自己的受害人形象,擺脫嫌疑。」
「那第三次呢?要知道,這次他真的差點死掉了。」修Z反駁。
「當然不是苦肉計,而是在自殺。」
修Z哭笑不得:「兇手怎麼會笨到自殺呢?」
「我沒說是兇手在自殺,我說的是張子舒自殺。」愛迪生一說,修Z也愣住了。
「不……不可能!」修Z的臉再次漲得通紅,他似乎也漸漸意識到自己的推理出現了重大紕漏。
「我想,張子舒應該已經察覺到,兇手就是她寄居的這個身體的主人。根據我的經歷,像我和她這種進行過心臟移植術然後出現靈魂共存的情況,身體里兩個靈魂的記憶有可能共享。也就是說,我能得到夏早安的記憶,而同樣的道理,張子舒也可能無意中得到了王浩傑的記憶,因此,她知道了誰是殺死她的兇手。
「假如我估計得沒錯,那杯毒酒是王浩傑為我準備的,他想利用第五個推理謎題殺死我。沒料到,他的記憶被張子舒竊取了,為了替自己報仇,她才喝下了那杯毒酒。至於一年前的那個推理謎題,我也記起來了。那次的六杯酒都是毒酒,而這次王浩杰特意指給我喝的那杯才有毒。我當時假裝喝下了酒,王浩傑以為我死掉了,然後偷偷走進了房間,向張子舒的身體里注入了解藥。於是,張子舒才能醒過來。
「這樣做只是多此一舉罷了,因為王浩傑還會在圖書館殺死張子舒。他之所以畫蛇添足,無非是想完美地結束這個遊戲。畢竟,如果兩個人都在第五關死掉了,那就沒有贏家了。他是個追求完美的偏執狂。只是,他沒想到,一年後徐詩茗老師利用他的名義重啟了這個遊戲。他乾脆將計就計,躲在幕後悄悄操控著這一切。」
說完這一切,愛迪生頓了頓,牢牢盯著**的那個人:「我說得沒錯吧,王浩傑?」
王浩傑氣憤地大力搖頭:「胡說八道!你有什麼證據?」
「對呀,你有證據嗎?」修Z是一個講究證據的人。
「對不起,我只有一個人證。」愛迪生聳聳肩。
「是誰?」修Z激動地問。
「她就是……」愛迪生揚起手指,不偏不倚地指著王浩傑,「人證就在王浩傑的身體里!」
「哈?!」一陣短短的沉寂,隨即病**的王浩傑爆發出一陣嘲笑,「我還以為你說誰呢,我身體里張子舒的靈魂嗎?這種荒唐話誰會相信啊?有本事你叫她出來作證啊!」
奇異的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王浩傑的笑聲戛然而止,另一個聲音從他嘴裡傳出來:「沒錯,就是這個人殺死我的!他就是兇手!」
是張子舒,她突然醒了過來。但是,王浩傑兇惡的聲音又把她壓了下去:「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張子舒的靈魂像是在朝世人做最後的吶喊似的,拼盡全力向大家宣告真相。
「幫幫我,我要報仇!就是王浩傑殺死了我,王浩傑就是一年前的兇手!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他是方塊A!他本來是通過尋找死神筆記的遊戲為組織尋找推理高手,結果卻被愛迪生髮現了他的秘密,最後他竟然喪心病狂地利用這個遊戲想把我們都滅口。後來他在逃跑中出了車禍,現在他又故技重施,要把和上次遊戲有關的人全部殺掉。」
「賤人,誰讓你活過來的?!」
時而悲催的哭求,時而瘋狂的咒罵。大家都看到,王浩傑的表情奇妙地扭曲成了一團,臉上的五官雖然依舊端正,卻驀地泛起了卑鄙陰險的惡意。
突然,他猛地抓住徐詩茗的手腕,將她手中的尖刀奪了過來,然後大力地箍住她的脖子,用刀頂住她的喉嚨,滿臉猙獰:「你們都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你逃不掉的,」愛迪生冷冷地說,「法律會制裁你的。」
「愛迪生你一次又一次地破壞我的計劃,讓我在組織里顏面盡失,我不會放過你的!」王浩傑一邊咆哮,一邊揮動著尖刀,挾持著徐詩茗,慢慢退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