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30分鐘,實際上除了趕去現場、疏散人群、排除炸彈等所消耗的時間,留給人解謎語的只有幾分鐘。
「那麼,到你出場的時間了,L。」李雯迪雙手抱胸,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姿態,「是你讓第三個僕人搶先拿到了《黑色星期五》的樂譜,你引起的災難,應該由你來解決。」
好像哪裡不對勁……夏早安怯生生地舉起手臂,像小學生提問問題一樣:「那個……請問哦,《黑色星期五》跟炸彈有什麼關係嗎?」
李雯迪好像被問倒了,頗為尷尬地笑了笑 :「你問我,我問誰呀?你不知道那個僕人是個無厘頭的傢伙嗎?我說呀,」李雯迪亮了亮手錶,「L,你別浪費時間了,已經過去兩分鐘了,炸彈會爆炸的。」 「這還不簡單啊?『美女當前』就是指有很多美女的地方呀!啊,一定是模特兒公司什麼的!」
「那後面的三個數字是什麼意思?」齊木側著腦袋追問,「38,20,35,這在暗示什麼呢?」
「簡單,一定是公交車路線。」夏早安眼睛一轉,三兩下就完成了連名偵探也自嘆不如的推理,「先坐38路公車,再轉20路,然後坐35路!哈哈哈,Let』s Go!」
「Go你個死人頭!」李雯迪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扯回了正準備去當英雄的夏早安。
「又怎麼了?難道不對嗎?」
「我覺得一點都不對。」李雯迪大叫,要是等這傢伙猜出謎底,地球人早就死光了。
「我也覺得謎底好像不是這樣的,」齊木認真地說,深邃的瞳孔突然收得很緊,「謎底應該跟大樓的名字有關係吧。美女當前,那之後的三個數字莫非是指女性的三圍?」
「啊,原來跳舞的小提琴手是個色狼啊!」夏早安剛恍然地說了一句,便被李雯迪狠狠K了一下:「婢女小安,給我閉嘴!」她也懶得稱呼她為L了,因為這傢伙一點也沒有L的風範。只配做小婢女的夏早安只得委屈地對起手指。
「請繼續。」李雯迪眼神複雜地注視著齊木說。
「那麼,解題的關鍵應該就是那三個數字吧。38,20,35,這個三圍代表什麼呢?我想,這棟大樓應該很有名。」
「呃……」思考持續著,不甘被無視的夏早安又亂髮表意見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指胸大的女生。」
這句話立即又招來了李雯迪的一拳,幸好夏早安及時躲開,並用雙手護著腦袋不服氣地說:「不是指胸大,就是指腰細、大屁股咯?」
思考中的某根神經突然被觸動,齊木和李雯迪相視一眼,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同一個名字:「小蠻腰!」
小蠻腰是這座城市最高的建築物,新建的地標,曾經在運動會開幕式上隆重地亮相過。確定了炸彈放置的地點,三人立刻乘車趕去。
離預定的爆炸時間不到15分鐘了,在車上,夏早安打電話通知了孟勁大叔。警察局那邊好像也正急得焦頭爛額,孟勁說警方和拆彈小組馬上就會趕到現場。
可是,還來得及嗎?
下計程車,趕到小蠻腰電視塔,三人一看時間,頓時冒出一身冷汗——還剩三分鐘。
警笛聲這時才從遠處緩緩地傳來。
來不及了,死亡的氣息瀰漫了整棟大樓。站在一樓大廳,他們就聽得到整個大堂回**著模糊的旋律。《黑色星期五》又響了起來。
「我們還是趕緊逃吧,這裡馬上就要爆炸了。」夏早安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李雯迪冷冷地看著她,那表情彷彿在說,看吧,這大樓里的人都會因你而死。夏早安撇過頭,不敢正視對方的眼睛。
大堂很明亮,落地玻璃吸收著外面的陽光。突然,千絲萬縷的光線竟顫巍巍地搖晃起來,三個人倒映在地板上的身影也隨之晃動。四處都在震動,轟隆隆的聲音包圍著耳膜。
「哇!爆炸了!」夏早安嚇得抱頭蹲在地上。
「不,不對,」齊木說道,「不是爆炸。」
——整棟大樓的工作人員和遊客都拚命跑了下來。
「怎麼回事?」齊木抓住旁邊經過的一個工作人員問。
「剛才有人跑上來說這裡有炸彈,所以要做緊急疏散。」工作人員著急地說完,然後跟著人流跑到了外面。
「有人?是誰呢?」
很快被清空的大樓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牆上的時鐘慢慢跳動著,走向如同末日一樣的最後一秒。
「齊木大人,沒時間了,我們快逃吧!」夏早安拉起齊木的手,「我可不想變成燒豬。」
他們朝門口沒跑上幾步,身後便傳來了一個聲音:「放心好了,炸彈不會爆炸的。」
三人回頭,從打開的電梯門裡走出了三個高中生。為首的男生頂著個莫西幹頭,一臉的邪氣,肌肉線條無一不表露著暴力的美感。跟在他後面的兩個女生,一個戴著眼鏡抱著書,另一個則打扮得妖艷動人。
「啊!你們幾個!」夏早安指著他們發出驚訝的叫聲。
莫西干男生就是音樂教室里消失的兇手,而那兩個女生就是把她和齊木推下游泳池的始作俑者。
「怎麼回事?你們……她們……」夏早安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身邊的齊木則從眼中釋放出冷冷的目光說道:「他們是一夥兒的。」
「啊!」夏早安最大限度地張大了嘴巴,「這麼說,你們都是壞人咯?」
「壞人?」莫西干男生輕蔑地一抹鼻子,笑道,「你們別亂冤枉好人,這裡的炸彈可是我們拆掉的。所以,應該叫我們英雄才對吧?」
「炸彈是你拆掉的?」
「可不是嘛!來,接著!」對方隨手拋過來一件東西,夏早安條件反射地接住,低頭一看,兩顆眼珠倏地凸了出來。
「哇啊啊啊!」現在她捧在手上的正是一顆威力巨大的定時炸彈,紅色的數字停止在60秒的那一格。
警報解除了,可這始終是一顆炸彈啊。夏早安嚇得哇哇亂叫,炸彈像個跳蚤似的從她的左手跳到了右手。
「抱緊啊!」莫西干男生故意嚇唬道,「要是掉到地上,會『砰』的一聲爆炸的!」
夏早安抱著那顆炸彈,傻掉了。
在警方來之前,那三個高中生就已經離開了。莫西干男生在離開時和齊木對視了三四秒,隨後哼笑一聲對夏早安說:「後會有期哦。」
一輩子也不想再見到這個「魂淡」,夏早安氣得要發瘋了,卻始終抱著那顆炸彈一動不動。
結果,等警方的拆彈行動組過來,在夏早安四周堆起層層沙包將她重重隔離,專業人員檢查過她緊抱著的炸彈後,得出的結論卻是這個炸彈已經被徹底地解除了,就算掉到地上,也不會爆炸。
換言之,夏早安被擺了一道。
依然是同一個夢,硃色在手心流淌開,血液的體溫深入了掌紋的每條脈絡,刺破心臟的聲音將夢境擊得粉碎。
米卡卡每次醒過來,看到的都是躺在**的哥哥,睡在白色的病房裡,手上打著點滴,維持生命的儀器延續著有規律的波峰。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越過窗帘透進來的夏日陽光移動得緩慢而微弱。米卡卡打開病房的窗戶,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炎熱的空氣,肺跟喉嚨都如火燒般的痛。
晴朗的天空很耀眼,連眼睛都痛了起來。眼淚折磨著視網膜,玻璃窗上映出了一張男生凄慘的臉。
那正是他自己。
去了一趟護士站,回來時推開門,米卡卡看見有個穿白西裝的男人站在病床邊,他的背影像籠罩著一層煙霧。
「請問,你是誰?」
一張臉半轉過來,處於被傾瀉的陽光普照的角度,但是眼神尖銳。「你好。」男人很有禮貌地打招呼,眼瞳閃著光。
「我叫杜域,是你哥的朋友。」說這話時,他們已經坐在醫院草地的長椅上。天氣很好,杜域像回顧往事一般,凝望著天空,緩緩地說:「想當年,我們曾一起到國外進修。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國,我們中國警察經常被別人看不起,你哥出色地解決了幾件懸案,幫咱國人爭了光。當初,還是我和他一起破案的呢。」杜域輕嘆一口氣,「回來後我們被調配到不同的城市工作,很久沒見面了。沒想到,你哥卻發生了意外。也正因為如此,總局才調我過來代替你哥負責這邊的工作。」
原來是哥哥的好朋友啊!
突然,杜域注視著米卡卡,看得他有點臉紅,下意識地低了低眼睛:「米卡卡,你是L的幫手吧?我從孟勁那裡聽說的。你們曾經一起對抗過死神琉克,又破解了死神祭司派出的兩個僕人所犯下的案子……」
「能不能別說了?」話在中途被打斷,米卡卡痛苦地抱著腦袋,一點兒也不願想起那些事情。
什麼死神祭司,什麼僕人,都與他無關了。
「好吧。」杜域將一隻溫暖的手掌放在米卡卡的肩膀上,彷彿是在鼓勵他,「我只想告訴你,死神祭司的第三個僕人已經出現了,L需要幫手。」
幫手?這個男人恐怕不知道吧,一直以來,我只是L的跑腿,幫不上忙不說,反而更像是累贅。
L如果沒有我,會更好吧。
離開醫院的杜域坐上了計程車。他來到一棟二層公寓前,謹慎地東張西望了半分鐘。確定沒人跟蹤,他才沿著生鏽的鐵樓梯「嗒嗒嗒」地跑了上去。
他敲響了末尾那個房間的門,三長兩短,是個暗號。
開門的是一個男生,瘦瘦高高的,五官端正,特別是他那頭極具破壞性的莫西干髮型,看上一眼好幾天都不會忘記。
「杜域先生,你來了。」
「嗯。」他閃身進入房間,身後的男生大力地關上了門。
「說過多少次了,梅花K,你要控制一下你的力量。」聽似警告,杜域卻臉帶微笑,似乎早已對此見怪不怪。
梅花K男生無奈地抬起強壯的手臂:「沒辦法呀,誰叫我是個肌肉男呢。」
「喂,蘇語涵,你這樣關門遲早會把門摔壞的,壞了你要賠哦。」倚著牆壁的一個女生冷冷地說。
「靠,李雯迪,你說啥呢?以後你去開門唄,這樣就不用我賠了吧,嘁!」名叫蘇語涵的莫西干男生氣鼓鼓地回到房間,繼續舉啞鈴,舉起又放下。牆上貼著李小龍的海報,可見這是他的偶像。
「哼,我關就我關,有什麼大不了。」李雯迪不服氣地頂撞了回去。
杜域好笑地看著他們:「你們兩個很喜歡吵架呀?」
「他們呀,」正坐在化妝鏡前打扮的漂亮女生一邊描著眼線,一邊不以為然地說,「有JQ!」
此話一出,所有的目光都投了過去,處於大家目光漩渦中心的兩個人立刻刷地紅了臉。
「喂喂喂,司徒巧俐,你亂說什麼呀,我……我怎麼可能跟這種肌肉男有JQ?!」李雯迪憤憤不平地說。
蘇語涵更是表情不自然地否認道:「要我喜歡這種冷漠女,除非地球上的女生都死光了。」
「『魂淡』!蘇語涵,你說什麼話?!」
「中國話,普通話,怎麼著?」
針鋒相對的兩人,目光凌厲地互相攻擊著對方。
「好了,一對姦夫**婦,快點坐下來,咱們還有要事商量呢。」杜域開起玩笑,惹得這兩人齊齊回過頭,委屈地大叫 :「喂!杜域先生,誰是姦夫**婦?真是的!」
「好,算我錯了。別開玩笑了,現在開會。」
五個人隨即坐在了茶几四周,包括那個一直在看書的一聲不吭的眼鏡少女。杜域叫她庾心靈,代號為黑葵Q。
「下一個行動地點確定好沒有?」
「搞定了。」庾心靈把目光從書里收了回來,抬起頭,眼鏡反射出一片光,「這期的謎語:牛郎與織女之苦,打一個最低的地方。」
奇怪的謎語,其餘四人立刻各自沉思起來。除了稍後露出微笑的杜域,剩下的三人一臉的迷茫。
「謎底是什麼?」李雯迪說,「這道謎語比上次的還難,我看那個L能猜得出來才怪!」
「我們是不是找錯人了?」蘇語涵把雙手枕在腦後,坐在沙發上往後一仰。他穿了一件緊身的T恤,胸膛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上次還得出動我們,不然那座電視塔就被炸掉了。」
「自己裝炸彈,還要自己動手拆掉……」司徒巧俐眨了眨戴了假睫毛的眼睛,「感覺我們有點像笨蛋耶。」
「呵呵,不然又有什麼辦法?我們不能真的炸呀!」杜域淡淡一笑,「不過最怪的應該是我吧。我一邊是警察的負責人,另一邊卻是死神祭司的第三個僕人——跳舞的小提琴手。」
「也就是說,賊喊捉賊……汗耶!」司徒巧俐做出擦汗的姿勢。
「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很快便會被識破了。所以,接下來的這個謎題……我得將希望全部寄托在L身上,你們不要再插手了。」杜域認真地說。
「可是……萬一L仍然有負眾望呢?」客廳里,李雯迪擔憂的聲音很清晰地響起,「到時候,可能會死很多人。」
「也許吧。」杜域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所有的面孔,眼睛微微眯緊,「不過,我決定相信L。她可以做到的,因為……她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名偵探。」
玻璃天窗的上方布滿了銀河的光芒,琉克坐了起來,有些無力地撐住額頭,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煩惱地揮
揮手,打斷了腦袋裡紊亂的記憶,重新坐回電腦前,快速地敲擊鍵盤。推理之房已經打開了第五道門,這一關的人物只是一些低級別的成員,他現在正朝第六道門進發。這次,他在和Joker以及修Z的競賽中搶到了先機。
他第一個打開了那道門,出現在電腦屏幕上的人物是——杜域:紅桃A;庾心靈:黑葵Q;司徒巧俐:紅桃J;李雯迪:方塊K。滑鼠慢慢滑動,驀地停在了某一格。死神琉克的視線頓在了那條直線上,一動不動。
……蘇語涵,梅花K。
「蘇語涵,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朋友。」眼角滲出了淚珠,死神琉克將雙手枕在腦後,仰靠在椅子上,長久地坐著,目光空洞且獃滯。
幼年的記憶再一次紛至沓來,孤兒院的他和蘇語涵同被貌似慈善的人販子收養了。在光鮮的外表下,他們卻過著被飢餓和寒冷包裹著的生活。「我會讓你吃好吃的。」他對髒兮兮的男生說。於是,他們製造了一場火災的意外。
大片大片的火光,映亮了人群中許多焦急的臉龐。一個小男孩站在火災現場,凝望著熊熊燃向夜空的火舌,潸然淚下:「嗚嗚嗚,我的爸爸媽媽沒有了。」
那是他,琉克。
養父母都葬身在了火海,而因為意外沒有逃脫、之後被送進醫院的蘇語涵,他再也沒有勇氣去見了。如果當年沒有拋棄他,他們現在又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很久以後,琉克重新坐正,心裡出現了難以掩飾的激動。他不知道兩個人如果再見面會是什麼樣的情景。畢竟長大了,也許他們都變了。令死神琉克感到意外的是:蘇語涵居然也加入了那個集團。
然而,有一個更奇怪的地方:這五個人的資料末尾都標註為「Reborn」。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們是Reborn新人類。」
蘇語涵大大地咬了一口香蕉。他的身邊放著一個銀色的手提箱,裡面裝滿了TNT炸藥,威力嚇人。
「杜域先生說過,Reborn之後,後果可能十分嚴重。你後悔嗎?」蘇語涵用眼角瞥了一眼和他同行的李雯迪。
「後悔?我的字典里沒有這個詞。」她的語氣仍然很冷淡,「正如杜域先生所說,Reborn對我們來說,也許是最好的。」
「是啊,所以我們才這麼死心塌地地跟著杜域先生。」蘇語涵吃完香蕉,把香蕉皮直接放在了手提箱上。
李雯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嘿,肌肉男,你講講衛生好不好?別隨便扔垃圾呀!」
「我沒有隨便扔呀。反正這個東西遲早會爆炸,正好把香蕉皮也處理掉了,不是嗎?」
「什麼歪理,你敢肯定這個炸彈一定會爆炸?」
「這個嘛……」蘇語涵舔了舔牙齒上的食物殘渣,「雖然杜域先生這麼說,可我還是不太相信那個L。她好像沒那麼大的本事,能猜出庾心靈的謎語。關鍵這個炸彈是你安裝的,世界上還有人能拆掉你這個炸彈專家的作品嗎?」
「安心啦!」李雯迪嘴角上揚,微微搖頭,「這次我專門調整了難度,警方的拆彈專家應該能應付,關鍵就在L能否及時地解開謎題。」
蘇語涵無聲地笑笑。
「我要打電話給我的小婢女了。」李雯迪冷冷地開著玩笑,隨即掏出了手機。
此時的夏早安正在街上派發傳單,圍在她身邊要傳單的人多得誇張。有一部分原因是人們識破了她是L的身份,更大的原因是她穿著黑色的緊身衣、絲襪,戴著假耳朵、蝴蝶結、白色領套和袖套以及尾巴。
這分明就是兔女郎的服裝嘛。那**在外的大片胸脯和背部、包裹在網襪里的雙腿以及頭上輕輕晃動的兔子耳朵,老實說,這種秀色可餐的打扮不招蜂引蝶才怪呢。
很快,一大疊傳單就要派光了,兩百萬元的債款要去掉0.001‰咯。而這時,她夾在胸口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小婢女,主人我要找你,快點過來。」
一聽就知道是那個氣焰囂張的李某某,夏早安乾脆用手指捏著鼻子,陰聲怪氣地假裝起電信的自動系統回復:「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沒想到那邊卻冷冷地威脅道:「嘁,想騙我,你還嫩著呢。告訴你,一分鐘內不趕到指定地點,明天我就把你的照片登上報紙頭條,說你欠債兩百萬元不還。」
夏早安不敢再裝了:「主人,你比我還毒啊!」
「過獎,你趕緊給我滾過來。」「嘟」的一聲,夏早安還沒作出回復,那邊就掛線了。
真是的,我偏不用滾的,我喜歡用跑的。
李雯迪把手機放回口袋。車到站了,車廂里的乘客零散地往出口走,他倆也若無其事地隨著人流走出了車廂。經過垃圾桶時,趁人不注意,蘇語涵將手提箱迅速塞了進去。
和蘇語涵分手後,李雯迪獨自在廣場的銅像下等候。整整過去了20分鐘,夏早安才氣喘吁吁地出現。
「遲到了,罰錢!」
夏早安像喝了辣椒水一般地大叫冤枉:「一分鐘要我從半公里外趕過來,你當我是閃電俠呀!」
「不管,你現在欠我兩百萬零一百塊。」
「喂,你是強盜還是土匪呀!這分明是搶錢嘛!」
「哦?敢頂撞主人,欠債兩百萬零一千一百塊!」
夏早安趕緊捂住了嘴巴。再唧唧歪歪,她鐵定要帶著幾千萬的債務百年歸老了。不過她依然在心裡臭罵著這個可惡的傢伙,還用了好多兒童不宜的髒話。
「尊敬的主人,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呢?」這才是婢女應有的語氣吧,現在連夏早安都有點看不起自己了。
「嗯嗯,這就乖啦!」李雯迪十分滿意地露出了欠扁的微笑,「我是想告訴你,第二個謎題馬上就要出來了。」
「啊?又要出謎題了?」夏早安頓時變得愁眉苦臉的,猜謎什麼的她最不在行,上次還好有齊木在,現在她要孤軍奮戰了。想了想,她彷彿小學生提問一樣舉起了手:「主人,我有一個問題,能問不?」
「問吧。」李雯迪瀟洒地揮了揮手。
「為什麼你總能提前知道謎題什麼時候出來啊?」
因為我們是一夥的。可李雯迪顯然不打算這麼露骨地回答她。她咳嗽了一下,慢吞吞地說:「亂問問題,再罰你一百塊,你現在欠我兩百萬零一千二百塊。」
「我摔!是你說可以問的耶!」夏早安幾乎就要揭竿起義了。
「今時今日,小小婢女還敢有這種服務態度?再啰唆就把你賣到泰國當人妖來還債。」
「……」被對方斜眼惡狠狠地瞪了一下,夏早安又乖乖地低下了腦袋。
「時間到了。」李雯迪看了一下手錶。和她預料的幾乎分秒不差,廣場上的電視屏幕原先正播放著廣告,此時卻換上了跳舞的小提琴手的宣言。《黑色星期五》的旋律幽怨地編織著灰色的樂章,廣場上來往的人都停住了腳步,抬頭仰望,一臉的惶恐。跳舞的小提琴手說,定時炸彈已經開啟,謎題是:牛郎與織女之苦,打一個最低的地方。
「你知道嗎?《黑色星期五》這曲子聽說是死神製作的招魂曲。」李雯迪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地說。
「招魂曲?」
「一旦這首曲子響起來,就像地獄的大門被打開了,屆時必定會出現許多無辜的靈魂。而能阻止這一切的,只有你,L!」
「啊!」夏早安猛吞口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可這不關我的事呀!」
「誰叫你是L呢,這就是你的命。」李雯迪又看了一下手錶,樣子很急切,「你快點想出來,好不好?再過半個小時就要爆炸啦!」
「我想不出來呀!」
「想不出來也得想!你想害死那麼多無辜的市民嗎?」
「這個……嗚嗚……嗚哇哇!」
夏早安竟然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擦眼淚,李雯迪的臉頓時陰下來一大半。
這就是傳說中的名偵探L?不會吧?!
分針跳動了三格。
刑偵隊長的辦公室,杜域焦急地來回踱步,敲門聲忽然急促地響了起來。得到允許後,孟勁跑了進來,手機仍貼著耳朵。
「杜隊,L把謎題解出來了,現在我們要趕去現場。」
「好,立刻出發。」杜域興奮地大喊道。
破解的時間比預期的早,看來他賭對了,L果然很行。
看不出夏早安是怎麼解開謎題的。她接了一個電話後,馬上叫了一輛計程車,計程車的目的地確實是這次的謎底。李雯迪坐在座位上,滿腹疑惑地盯著夏早安。
難道她的笨樣子是裝出來的?離目的地沒多遠的時候,李雯迪確定L已經猜出了謎底。她終於忍不住問:「我說,小婢女,你怎麼猜出來的?」
夏早安轉過那張白痴到無敵的臉:「謎底,我沒有解開呀!」
「呃?那你……」
「是別人解開的啦!」
這麼說,是打電話來的那個人猜出來的?李雯迪開始對那個神秘人物的身份產生了興趣。問題是,比L還強的人,存在嗎?左思右想間,計程車已經到了地鐵站的門口。
黑壓壓的人群像潮水一般從通道口驚慌失措地湧出來。不消幾分鐘,地鐵站便被清空了,連地鐵工作人員也撤離了,接著從站口走出了一個人影。
一個樣貌普通的高中男生在向她們招手,既不是米卡卡,也不是齊木。和夏早安一同走過去時,李雯迪發現男生的喉嚨戴著一個奇怪的儀器。當男生說話時,聲音聽起來機械而古怪。
是變聲器吧?她心想。
「現在沒時間了,趕緊分頭去找炸彈。我剛才打電話給孟勁,他將這一緊急情況通知了地鐵公司,地鐵已經停駛。警方正趕來這裡。對了,我把Doctor馬也叫來幫忙疏散人群了。」男生一邊跑下通往站台的樓梯,一邊大聲喊,「重點搜索站台、車廂以及鐵軌。」
跑到站台上,Doctor馬剛從第一節車廂走出來。
「我剛好在這附近,接到電話便趕了過來,」她匆忙地解釋說,「到目前為止,車上沒發現可疑物。」說完她立即轉身走進了第二節車廂。
「那,」男生手指一點,指住夏早安,「你去站台找,我下鐵軌看看,至於你……」他的手指轉到李雯迪身上,「你去廁所那邊看看吧。總之在警方拆彈組到達之前,我們要儘早把炸彈的位置找出來,」他看了一下手錶,「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趕緊行動!」
連提問的時間也沒有,四個人馬上散開了。
這傢伙,莫非是那個人?
李雯迪一邊跑向廁所,一邊回過頭瞥了一眼跳下站台的那個瘦削的身影。聽說L和死神琉克聯手了……現在看來,這個傳聞是真的。
不多時,站台上傳來了「哇」的驚叫。被驚動的三人趕過去一看,只見夏早安坐在地上,指著一個藍色的可回收垃圾桶,全身都在發抖:「炸彈就在這裡面。」
「很好,現在只要等警方的拆彈組過來就行了。」Doctor馬鬆了一口氣,走過去扶起了夏早安。
「不,」剛接完電話的死神琉克冷冷地說道,「警方不會來了。」
「什麼?」不止夏早安和Doctor馬,連李雯迪也覺得十分意外,大家幾乎異口同聲地問,「為什麼?!」
「路上出了車禍,堵車了,過不來。」死神琉克簡單地說完。
「那怎麼辦?」
「當然是溜之大吉。」夏早安利索地爬起來,做好了百米衝刺的準備。
「給我回來。」琉克一把抓住正用力逃跑的夏早安的兔耳朵,死死地拉住了她。沒料到此舉的她差點向後摔倒。
「你竟然臨陣脫逃?拯救世界的任務呢?」李雯迪用半是嘲諷的語氣質問道。
「拯救世界讓奧特曼去做吧,我還是回去當我的小怪獸吧。」她回答得理直氣壯。
「別鬧了!」李雯迪冷漠地提高了聲調,她一向十分討厭嬉鬧的場面,「現在這種時候,趕緊想個法子吧。」
「辦法?那麼,」死神琉克的聲音停留了半個音節,突然直視著李雯迪,「你會拆彈嗎?」
被那銳利的眼神掃過來,她覺得自己的身子突然一怔。
她當然會拆,這個炸彈就是她做的。
李雯迪的嘴角一斂,目光毫無退讓地對上了琉克:「對不起,我不會。」杜域先生的指示是不能再幫L。
「你不會拆彈,我也不會。」琉克又提了提夏早安的兔耳朵。這傢伙居然還在維持著奔跑的姿勢。
「那我們還是趕緊逃吧……」Doctor馬憂心忡忡地說,掛在站台出口上方的時鐘顯示,時間所剩不多。
「對呀,對呀,再不逃大家都會完蛋的。」夏早安已經決定學壁虎斷尾,把兔耳朵摘掉,然後有多快跑多快。
「別人可以逃,就你不行。」
「嗯?」
還沒等她領悟這句話的意思,死神琉克已經揚起手,大力地朝她的後背打了下去。她張大嘴巴,軟軟地跌了下去。自從知道了呼喚出愛迪生的方法,死神琉克便很喜歡使用這一招。他下手那麼狠,一點憐香惜玉的風度都木有。
「別去扶她!」死神琉克制止了剛蹲下半個身子的Doctor馬,「我們快離開這裡!」
「那她怎麼辦?」
她指的人當然是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夏早安。
「不用多管閑事,我們出去。」他命令式的口吻,不可違抗。
雖然不明白死神琉克為何這樣做,但李雯迪和Doctor馬還是乖乖地按他說的去做了。三個人急忙跑出了地鐵站,站在很遠的地方等待爆炸的那一刻。
分針緩慢地跳過一格,又一格。地鐵口沒有任何人出來,也沒有任何人進去。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彷彿世界末日來臨一般,寂寞的陽光唱著憂傷的歌。
「你是怎麼猜出謎題的?」等了好久,李雯迪微微側頭凝視著死神琉克。這個問題在她心中徘徊很久了。
臉部表情很僵硬的男生,五官也絕對稱不上精緻,當然,因為他戴了一張假面具。她在集團里就曾聽說,黑葵A是個非常神秘的人物,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就連Joker也不例外。
現在,他居然就站在自己的身邊。
他稍稍側過臉:「謎題?嗯……牛郎與織女之苦。謎底,指的就是隔絕這對戀人相會的天河。那麼最低的地方,顯然指的是地下,也就是說炸彈被放置在天河的地底下。這樣還是有些講不通,再換另一個角度想想。炸彈一般是放在公共場所、人流密集的地方,那麼這樣的地方又是在地下的,就只有地下鐵了。所以,真正的答案是,天河地鐵站。」
正確!用了兩分鐘就能解開謎底,不愧是黑葵A!
李雯迪心生敬意,但對他剛才打暈夏早安並棄之不顧的舉動依然不解。她想起來了,死神琉克和L雖說暫時合作,但始終是命中注定的對手。
他莫非是想借這個機會除掉L?
「你別想錯了。」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死神琉克向她投來深邃的眼神,「L的能力比你想的要厲害得多。我把她留在裡面,是因為我相信,只有她才能解決這次的事件。」
真的完全相信嗎?說實話,死神琉克心裡也有點打鼓。萬一夏早安身體里的那個人沒及時醒過來呢?萬一那個人不會拆炸彈呢?萬一……他緊張地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地鐵站口,依然沒看見那個身影出現。
剩下一分鐘時,孟勁一個人拚命踩著單車從遠處飛奔過來。他氣喘吁吁地把單車往草地上一扔,朝他們三人跑過來,著急地問:「情況怎麼樣了?」
「不知道,現在夏早安同學一個人在裡面。」Doctor馬指著地鐵站,擔心地說。
「什麼?你們讓她一個人留下了?」孟勁覺得不可思議,「胡鬧!不行,我得趕緊叫她出來。」
「你最好別進去,」死神琉克冷漠地亮出剩餘的時間,「你現在進去,只會送死。」
「這……」孟勁急得直跺腳,卻無可奈何。
「只剩10秒了,」死神琉克倒數著,配合著急促跳動的心跳,「9、8、7……1!」
那一瞬,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蹲下身子,抱住了腦袋。只有死神琉克仍堅定不移地向地鐵口張望著。
沒有爆炸——這說明,那個人醒過來了。
過了預定的爆炸時間,其他人都放心地站起身子。他們看到那邊站口的陰影里出現了一團波動,接著從攪動的陰影中走出了一個性感的兔女郎。她朝他們走過來,手裡晃著一樣金屬品,將陽光反射進了每個人的眼睛裡。李雯迪看得很清楚,那便是她親手製作的定時炸彈。
線路被剪斷了,兔女郎提著斷成兩截的紅線,站在他們面前。慢慢漾開在嘴角的一抹微笑,擁抱著安靜的色彩,在絢爛的陽光中無聲地幻化。
「我回來了。」她說,像是在向全世界宣言一般。
暮色籠罩著天空,飛鳥用黑色的翅膀畫出歸家的路標。
巨大的城市,被浸泡在沉甸甸的晚霞里。大家沿著夕陽映照的臨江路慢慢地走,風輕吹起暗紅的色彩,耳邊傳來了江面上渡輪的笛聲。
「好了,就在這裡等吧。」愛迪生說,其他人卻不知他意欲何為。他說,在拆炸彈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重要的電話,內容保密。「是關於死神祭司的第三個僕人的。」他只透露了這麼一點點。
「而且,我需要你們的幫忙。」他對Doctor馬和孟勁說,對方點頭答應。
「還有謎團沒有解開呢。」在等待的過程中,愛迪生突然說道。他轉過頭,正好和死神琉克四目相對。
「那兩個謎,我已經解開了。你呢?」語氣頗帶挑釁的味道,那表情彷彿是在說,誰比誰更聰明呢?笑容如黃昏的光線灑落,死神琉克嘴角輕微地躍動了一下。
「是嗎?真巧,我也解開了。」
兩人的對話,令旁觀者聽得一頭霧水。孟勁撓著頭皮問:「你們說的是什麼謎呀?」
他們沒做解釋,各自掏出紙和筆,背對著對方在上面寫下了什麼,然後互換。看過上面的內容後,兩人相視一笑。
看來,兩個人的推理是一致的。
「第一個是音樂教室消失之謎。」愛迪生將來龍去脈簡單地向Doctor馬和孟勁闡述了一下,他們也覺得音樂教室里的兇手、死者以及其他物件的瞬間消失有些不可思議。不管怎麼看,這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然而,這不是魔法,而是一個騙人的詭計。」
「那是怎麼做的呢?」孟勁很心急地想知道答案。
「音樂教室的走廊是封閉式的,那層樓一共有六個教室。也就是說,音樂教室是第六個,最後一個。任何人想離開那層樓,都會被身處樓梯間的我們所察覺。結果,我們卻沒有看到任何人離開。」
「然後呢?」
「第一次,我們到過的教室確實是音樂教室。不過,第二次我們到的教室卻不是音樂教室,而是第五個教室。」
「喂,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將第五個教室當成音樂教室吧。後面不是還有一個教室嗎?」孟勁提出疑問。
愛迪生點了點頭:「所以,一般人的錯覺都在最後一間教室這個點上。只要將第五個教室偽裝成最後一個教室,那就可以了。」
「到底怎麼做呀?」連Doctor馬也忍不住插嘴了。
「不難,」愛迪生淡淡地說,「只要製作一堵活動的假牆就可以了。」
「假牆?」
「是的。兇手預先將和周圍牆體幾乎一致的假牆放置好,待我們來到音樂教室後,便裝腔作勢地要追殺我們,直到把我們趕到樓梯間,他便將假牆拉出來,推到第五個教室,形成了第五個教室是最後一間教室的假象。同時,他還將音樂教室的牌子摘了下來,放到第五個教室的上方。如此一來,我們便深信,我們第二次進入的教室就是原來的音樂教室。」
「啊,原來是這樣。」孟勁頻頻點頭,可馬上又開始搖頭,「不對呀,照你們的說法,兇手豈不是預謀作案?可他怎麼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去音樂教室?就算他知道,為何不另選作案時間和作案手段,何必這麼麻煩?」
「所以,」這次輪到死神琉克搶白了,「那不是一件殺人案,而是一次測驗。」
「測驗?」
「大概是為了測驗L的推理能力而玩的把戲。我說得沒錯吧,李雯迪?」他的目光落在了倚桿而立的少女身上。
「哈,你認為我跟兇手是一夥的?請問有證據嗎?」
「無需證據,」死神琉克半眯著雙眼,「正如孟勁所說,既然是預謀作案,知道L在7點整趕到音樂教室的,除了你,別無他人。兇手如果不是和你一夥的,又從何得知的呢?」
「嗤!」李雯迪哼了哼鼻子,不做回應。
「然後是第二個謎,就是放在手提箱里的兩百萬元是如何不翼而飛的。」愛迪生向前走了一步,目光依然銳利,「從手提箱交給我的那一刻起,我很確信,沒人有偷龍轉鳳的機會。但是,兩百萬元是什麼時候被偷走的呢?在那天,還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頓了頓,「就是素未謀面的兩個女生,無緣無故地把我們推下了游泳池。我一直很奇怪,她們為什麼這樣做?僅僅是惡作劇?不,她們的目的是為了讓那兩百萬元消失。」
「啊?」孟勁張大了嘴巴,「到底怎麼做到的呀?我怎麼也想不明白。」
「如果你知道有一種水溶紙的存在,便很容易解開這個謎了。就是說,那兩百萬元只是用水溶紙製成的假鈔。當時我並沒用手碰過那些鈔票,所以也沒分辨出鈔票的真偽。然後,李雯迪當著我的面封箱。實際上,那個手提箱並非完全密封的。所以,我們掉進水池後,手提箱就滲滿了水。假鈔很快溶在水中,從而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掉了。」
說著,他斜眼盯著已經有些不自在的李雯迪:「所以,那兩個女生也是你的同夥。」
L,真的把那兩個謎解開了。她此時的心情很複雜,不知是高興還是不安,冷漠的表情從她臉上消失了,代替出現的是一絲窘迫。
「好了,快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愛迪生的眼神銳利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巴,依然有些猶豫。
「她是方塊K。」回答的聲音卻從另一邊傳來。
眾人轉頭,只見馬路對面跑過來一個小正太,手裡抱著一本筆記本電腦。修Z走到大家的跟前,指著李雯迪說:「她是撲克牌集團里的方塊K,我破解了第六道門才知道這個信息的。不過可惜的是,我比某人落後了一步。」說罷,他瞄了一眼死神琉克。
比他更先一步進入第六道門的正是這傢伙。明明領先兩道門,卻被人迎頭趕上,修Z忽然覺得壓力好大。而死神琉克卻不為所動,擺著冷漠如冰山的側臉。
「什麼撲克牌集團?」孟勁和Doctor馬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組織的名字。
「你們忘了?惡鬼事件中的那個熊毅,代號不是方塊9嗎?」愛迪生盡量簡潔地告訴他們。
撲克牌集團的成員早已和他們打過交道,兩個人聞言大吃一驚。孟勁一邊咽了口唾沫,一邊調整呼吸接著追問:「那麼,這個撲克牌集團到底是幹什麼的呀?」
暮色微涼的空氣中突兀地插入了另一個聲音:「這個集團的主要業務是出售完美的犯罪計劃。」
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的視線。暮色的光線落在他五官的紋路上,勾勒出了一張英俊的臉龐,眼瞳里彷彿裝著沉靜的琥珀。
「世界上有很多企業,多多少少都在進行一些不為人知的勾當。正所謂商場如戰場,想要整死競爭對手而又不觸犯法律,就有了我們的用武之地。當然,更多的富豪純粹是為了私人恩怨或者為了龐大的遺產。總之,只要能不受牽連地殺掉他們的目標,不管花多少錢,他們都願意。總而言之,這個集團就是這樣成長起來的。令它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是人類的貪慾、仇恨。」
細長的光線滑過那張如浮冰般平靜的臉龐。孟勁看著來人,嘴巴張了張,良久才叫出聲:「杜……杜隊?」
杜域看了他一眼,沒理會,走到李雯迪的身邊:「這個集團幾乎是無法被制裁的,因為它只提供殺人計劃,很難找到確鑿的證據將它定罪。而且,至今為止,它的殺人計劃可以說從沒失敗過。當然,這只是在L出現之前的事情。惡鬼事件是個例外,它只是某個集團成員的個人行為。而狐妖殺人事件則是委託人穆曉花了一大筆錢向集團購買了復仇計劃。當然,接下來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已經偏離了集團原來的做事方式,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除掉死神琉克,奪回死神筆記。」
齊刷刷的視線,在死神琉克和杜域身上往返了兩次。
孟勁露出吃驚的表情,問道:「杜隊,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啊?難道你已經在調查這個集團了?」
杜域微微一笑,不做回答。
「調查個頭啦!」修Z眯著眼睛,緊盯著對方,「這個杜域也是集團的成員!」
「什麼?天啊!不會吧?!」
在場的人,驚訝的只有孟勁和Doctor馬而已。
「杜隊……你……你的身份是警察吧?」孟勁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不,我的身份是紅桃A。」杜域竟然笑了。
「這麼說,你就是死神祭司的第三個僕人,跳舞的小提琴手?」愛迪生問道。
杜域輕輕點頭:「正好,人到齊了。」他說著突然打了個響指。正當大家不知他意欲何為的時候,又有三個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莫西干髮型的男生、戴眼鏡的女生、化妝妖艷的女生……他們加起來,一共五個人。
「夥伴們,跟咱們的對手打個招呼吧。」杜域微微皺了皺笑紋。
「喲!我是梅花K!」蘇語涵沖孟勁展示著他強勁而有力的手臂——真奇怪的打招呼方式。
「我是黑葵Q。」庾心靈推了推眼鏡,站在修Z的面前,俯視著這個比她矮很多的小學生。
「而我就是美麗動人的紅桃J了。」司徒巧俐嘻嘻笑著,濃艷的眼影下,一雙眼睛羞答答地注視著Doctor馬。
「我們是Reborn一族。」李雯迪對愛迪生說。
「Reborn?這是什麼意思?」
「哈哈,這個可不能說,」杜域笑眯眯地看著死神琉克,「兵書有雲,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想搞清楚我們的底細,等你們有本事玩完這個『黑色星期五』的遊戲再說吧。」說完,他們離開了。
真是……一群神秘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