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沒錯,遊戲開始了。
城門口就在眼前了。
威風凜凜的士兵守在兩邊,進出城門的老百姓穿梭入流。在城門的一側,貼著懸賞告示,可能是懸賞金額太誘人了,不少人圍在那裡議論紛紛。
經過時,聽到人群中傳出死神萊姆這個詞,夏早安一行人頓時停下了腳步。
「哎呀,聽聞昨夜裡發現一具死屍!現場可嚇人了!」
「真有此事?願聞其詳!」
「事情起因得從打更的說起。那打更的恰住在我家隔壁。昨夜三更時分,他路過西郊小巷,突聞一陣陰森笑聲,於是乎循聲望去,豈料只見一個怪人,身穿粗布,手持尖刀,仰天狂笑。打更的哪裡禁得住這般驚嚇,嚇得兩腿發抖,幸虧那怪人未曾要取他性命,獨行離去。打更的回過神來,走進小巷一看,竟見一具死屍。死者穿著古怪,非我朝服飾,料想來自西域。在現場的牆上,留有幾個血字。」
「寫的是什麼?」旁邊聽得入神的圍觀著紛紛詢問。
被圍在中間的那個人有些惶恐地說出那幾個字:「殺人者,死神萊姆!」
「死神萊姆?那是何人?」
旁邊的人顯然對死神萊姆這個名詞感到很陌生。在古代,並沒有死神一說,老百姓一般只說牛頭馬面和閻羅王,而萊姆這種西方式名詞更是稀罕。所以,也難怪人們對死神萊姆這個人物感到很奇怪。
「我亦不得所知!」說話的那個人搖了搖頭。但是他馬上又說:「聽打更的說,他看到那人的手腕上有一道疤痕。」
手腕上的疤痕……一個怪人的詭異形象頓時慢慢地從旅行團的每個人腦海里爬過去。
在穿越之前,下山的山路上,遇到的那個怪人也是穿著粗重的亞麻布,他的顯著特徵就是手腕上也有一道赫然的疤痕。
莫非……這個可怕的想法,停留在大家的心中,誰也沒有說出來,它就像撒上鹽的蛞蝓般慢慢融化掉了。
懸賞告示下的古人們仍在七嘴八舌的交談著。話題轉到了死者的遺物上。
「據聞,那死者身上出現一張奇怪的紙張。」
「那又是什麼?」
「這我亦不得而知。哎呀,官差來了!」
說到一半,圍在懸賞告示下的百姓們紛紛讓開。夏早安等人也被擠到後面去,她們看見幾個捕快模樣的人走了過來,並且貼上了新的懸賞告示。
其中一個捕頭聲音洪亮對現場的人們說:「昨夜出現了一個叫死神萊姆的殺人兇徒,此人不僅在本城殺死一人,並且在城外的李家村殺死了一家十三口!公主有令,懸賞一萬兩捉此惡賊!」
一萬兩,足足比上一張懸賞告示中的江洋大盜翻了十倍。
人群中頓時起了一陣**。
「哇!倘能得此一萬兩,下半輩子足矣!」
旁邊的人頓時譏笑道;「此言差矣,只怕你沒命享福,死神萊姆連殺十四人,我等見之宜避之大吉,何必自去送死?」可見,死神萊姆一出現,便在此地人們的心中造成了恐慌。
夏早安踮起腳看向懸賞告示。
一萬兩,對她有足夠的吸引力!她心裡精明地盤算著,假如不能回到21世紀,她就留在古代當個小富婆也不錯!有了一萬兩,她可以買好多下人服侍她!哇哈哈哈!想到這裡,她又傻笑起來,一臉的白痴狀,口水都流到了嘴角。
「咦?」站在她身邊的胡瑩瑩也在看懸賞告示,突然發生輕輕的疑問。不過,吸引胡瑩瑩注意的不是那一萬兩,而是告示上的一幅圖案。
告示上說這就是死者身上留下的那張紙的圖案。
古人看不懂這副怪圖。但是黃雨菡卻認得出來。這正是撲克牌。牌面是方塊6。
第一張撲克牌已經揭底了。
胡瑩瑩心情複雜地回過頭,發現其他幾個團友也在看著懸賞告示。他們面露欣喜之色,卻隱藏著不表露出來。這幾個人心裡明白,昨晚被死神萊姆殺死的那個人,不出意外肯定就是缺席的吳佳宏了。
而他的牌面已經曝光了。
對於其他人來說,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擇一切手段探知別人的牌面。同時不讓自己的牌面暴露。
「哦……原來如此……」好像已經有所察覺,胡瑩瑩似乎微微地…極其不易察覺地鬆了一口氣。
吳佳宏的死,說明遊戲已經開始了。
那就是說,這個穿越也是遊戲中的一部分。是人為的。某個人肯定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
但她想不明白,那個人是怎麼做到這個穿越的。
胡瑩瑩重新觀察了四周的環境。無疑,這裡就是木棉古城的所在地,但城裡的一切和來之時那座古舊的城幾乎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景觀就是那座經歷了千年變化的木棉山,山峰有著名的景觀——木棉曉月。
怎麼會這樣子呢?
胡瑩瑩調出之前拍的片子,再仔細將穿越前後的木棉城對比了一下,結果她還是一頭霧水。不管怎麼說,那個幕後之人實在太高明了。胡瑩瑩雖然有一絲擔憂,但是為了那一億的獎金,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不能輸。而且,看其他人的表情,他們似乎也早察覺到這個穿越是假的。
沒錯,遊戲已經開始了。
所謂的穿越只是遊戲的一部分。
譚明虹估計是這些人裡面最早發現假穿越的人了。這都源於她剛才的走失。本來跟著大家去找高速公路,走在最後面的她累得乾脆坐了下來,突然,她發現不遠處的草叢裡掠過一個熟悉的黑影。
一條黑色的尾巴炫耀似的朝她擺動。接著露出來那顆黑乎乎吐著舌頭的腦袋。
不就是那隻叼走她木盒子的黑狗嗎?
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譚明虹管不了這麼多了,眼看那隻黑狗嘴裡仍叼著木盒子,她霍地站起身來。身體的勞累感頓時消失了。她揀起地上的幾顆石頭就朝那隻黑狗追過去。在她的身後,那些團友們仍然未有所察覺,漸行漸遠。
人與狗的追逐,在荒郊野外緊張刺激地上演著。
「媽的!死狗!給我站住!」譚明虹氣得哇哇大叫,那隻黑狗跑得賊快,她怎麼也追不上。崎嶇的山路更是差點讓她的腳崴到了。
「嗚嗚嗚……腳好痛!」即便如此,她仍拚命追趕著。她絕不能再讓那隻木盒子從她面前失去了。
那裡面裝的是她的信物。
丟掉了,就失去了參加遊戲的資格。那個遊戲的主辦人規定每個參加者都必須帶著各自的信物。之前被黑狗叼走了,要不是別人阻止,她早就追進那塊工廠重地了。
但那裡實在是太危險。譚明虹知道那工廠的故事,所以她才沒有追過去。
跟贏得一億元相比,她還不願意白白丟掉性命。
「快給我站住!」
跑得氣喘吁吁,腳又疼又累,譚明虹眼看黑狗又要逃掉,她忽然想起手中的石頭,於是遠遠扔了出去。石頭沒有砸中黑狗。但把黑狗嚇了一跳。它為了躲避石頭,往邊一跳,卻不料從斜坡上滑了下去。
譚明虹追過去查看,腳下卻一滑,也跟著滾了下去。
幸好斜坡不高,譚明虹被一簇矮樹叢擋住,她爬起來,看到黑狗早已驚慌失措地跑掉了。那隻木盒子就扔在她腳邊不遠處。
欣喜若狂的譚明虹趕緊跑過去撿起來。
打開盒子。
裡面的撲克牌仍然完整地躺著。譚明虹把它翻了過來,是方塊8。她像寶貝似的把它貼在自己的胸口,大感慶幸。就在這時,她的眼睛睜大了……
——剛才擋住她的樹叢里露出了奇怪的東西。
走了過去。譚明虹屏住呼吸。
那東西呈傘形,白色,金屬制。製造它的人刻意用樹叢遮住,顯然不希望被人看到它的存在。
這應該是手機信號屏蔽器吧。譚明虹終於明白他們這些人的手機為什麼接收不到信號了。
想必在這個城的四周還隱藏了好多個這樣的屏蔽器,目的應該是令這個捏造出來的穿越不露破綻。想到這裡,譚明虹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態。她心想這個遊戲主辦人還真是
個怪胎,居然花那麼多精力去造成一個假穿越。但是能拿出一億元送給別人的傢伙,本來就不正常吧。
抱著失而復得的木盒子,譚明虹爬上了斜坡。她要回去找那些團友。
至於這個無意中發現的秘密嘛,她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因為,那裡面都是她的競爭對手。
譚明虹的背影順著盛夏的陽光遠遠淡去,她毫不察覺,就在不遠處,有好幾雙眼睛在偷偷監視著她。
「怎麼辦?被她發現了!」其中一個人說。
另一個人回答。「不要緊。我們本來就預計那五個人會看穿這個假穿越的把戲,最重要的是把夏早安幾個人蒙在鼓裡。聽說她是名偵探L呢。我們不能小看她。」
「原來她這麼厲害,那麼,萊姆不會被識穿吧?」
「應該不會的,萊姆在他們那些人當中隱藏得很好。我們的復仇計劃一定會成功的。」
在這幾人交談之際,譚明虹已經消失在了遠處。而她並不知道放置這種手機信號屏蔽器還有另一層深意,就是將他們這個旅行團與外界斷絕聯繫。
他們,將孤獨地屠殺掉。
譚明虹緊緊抱著她的木盒子。
劉金松把手插進褲袋。
王浩煜捂著口袋。
胡瑩瑩舉著攝像機。應該沒有人會想到,她居然把撲克牌藏在隨身不離的攝像機里。黃雨菡則一臉平靜,根本看不出她把撲克牌藏在哪裡。
這五個人,各懷心事地站在一起。
這時候,從城裡的那邊突然走來鬧哄哄的一群人。他們穿著平民百姓的服裝,高舉火把,群情洶湧地向這邊走過來。人群里不時傳出「燒死他!燒死他!」的高喊聲,原先圍在懸賞告示下的百姓們紛紛跑過去看熱鬧。
「啊!是那個天煞孤星!」
「一定是他帶來了厄運。說不定死神萊姆就是他!」
聽著身邊的人們指指點點,夏早安一行人困惑不解。她們看到那群舉著火把的群眾越來越近,一個個顯得義憤填膺,空氣彷彿都要被那些火給燒熱一般,皮膚感覺到沸騰的溫度。
「燒死他!燒死他!」夾雜著憤怒和暴戾的聲音衝破蒼穹,在天邊寂靜地爆炸開來。
只見人群中有個少年被綁在木架上,高舉過頭。
那就是人們口中的天煞孤星。
他就是死神萊姆?
但夏早安見到那個少年的一瞬間,那雙淺灰色的瞳仁定格了,南方潮濕的天空倒映在視網膜上。她茫然地站著,心臟不知被誰挖空了,連聲音也完全消失。
少年的臉一幀一幀地在她的雙瞳里播放。
清爽的碎發,黑色的眼瞳,微微哀傷的下巴,那張憂鬱的臉龐總給人一種幻滅的感覺。
沒有錯。不會再看錯了。即使再看十遍,一百遍,一萬遍,他依然是那個人。
夏早安幾乎都要哭出來。
「是齊木!齊木啊!」
曾經死去的少年,又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依然是那麼脫俗的模樣,有著落魄的眼神和自由的稜角。
「怎麼會這樣……」米卡卡坐在輪椅上,白花花的天光從頭頂射下來,刺痛了眼睛。
他不會不認得那位少年。
黑葵A,齊木……在和夜神月搏鬥中身受重傷而死的那個少年啊。米卡卡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想法就像燒得沸騰的開水一樣,一刻都不能靜止下來。
是齊木嗎?他還沒死?為什麼?
「齊木!是齊木!你們想對他幹什麼!」眼看舉著火把的人群就要從跟前走過去,夏早安情急之下,奮身跑到馬路中間,擋住那些人。正興沖沖地趕往城外的人群眼見一個黃毛丫頭擋住了路,不禁停下了前進的步伐。他們用困惑的眼光打量著這個服裝奇異的女孩子。
夏早安可不管這麼多,她指著齊木大喊:「快把我家的齊木放下來!」說完,她就往人群里沖,試圖救下齊木。然而,人群最前面的幾個青壯男子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夏早安踉蹌站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哪裡來的黃毛丫頭,竟敢在此處鬧事?!」為首的一個男人厲聲叱喝道。
屁股好疼。夏早安悲催地眨了眨眼睛,忍住不掉下眼淚。
「我才不是什麼黃毛丫頭。我叫夏早安!那個男孩,是我的朋友!你們要對他幹什麼?!」她重新站起來,站在一大堆男人的面前,氣場毫不示弱。
她指著那個少年。而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視線里一片茫然。他就像從不認識過她一般。
但他的嘴巴被塞住了,無法表達出言語。
「你們是他的同夥?」為首的男人看了看被綁在木架上的少年,又看了看夏早安,以及和她同樣怪異打扮的旅行團團友們,然後他搖了搖頭,像是不相信夏早安所說的。
「走開走開!別擋路!我們還要把這個天煞孤星死神萊姆拉到城外燒死!不然,他會繼續將厄運帶給我們的!」
人群又要向前移動,但夏早安並沒有讓開路的意思。她張開雙臂,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大叫出聲:「不行!你們不能燒死他!他是好人!」
一個人的力量終究太過單薄,夏早安向米卡卡投來求助的目光。
雖然尚未能確定此人是否就是齊木,但抱著不能濫殺無辜的同情心,米卡卡和孟勁也走到了路中央。跟在他們後面的,除了黃雨菡,其餘四人都抱著漠不關心的態度,站在路邊權當圍觀者。
「各位兄弟,有事好好說嘛!不要那麼激動!不如大家坐下來,喝喝茶,冷靜一下啦!」孟勁誠心誠意地勸說著對方,對方卻沒那麼好脾氣。
「誰要跟你們喝茶啊!再擋路,我就叫捕快了!」
「哎呀!」孟勁也沒好氣了,他雙手叉在腰部,眼睛變成瞪視狀,「跟你講理你還不願意了,跟你說,我就是警察……不對,我就是捕快!」
「你是捕快?沒見過長你這樣的!」
他馬上受到了別人的強烈質疑。不過,孟勁臨危不亂,拍著胸口說:「嘁,我這種高級錦衣衛是你們這些窮人想見就能見到的嗎?」
「錦衣衛?是什麼?」這個名號令在場的老百姓如墜霧中。
米卡卡悄悄拉了拉孟勁的衣袖。「拜託,大叔,錦衣衛是明朝才有的……」
「原來如此哦……」孟勁一臉的尷尬,拚命地用手撓著頭皮,剛才威風凜凜的氣場頓時像泄氣的皮球癟了下去。
「不管你們是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們燒死此天煞孤星!否則,此處將面臨大不幸也!」
舉著火把的人們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可是,夏早安等四人也不做讓步。
被綁在木架上的少年,眼神無言地注視著這一切。陽光下那張臉,彷彿是一面日落下的安靜湖泊,充滿了唯美的憂傷。
這些人是誰?她們為什麼要救我?
少年看著那位美麗的少女,是她擋住了這群野蠻暴戾的百姓。她是為了他。
可是,她是誰呢?
記憶的深處突然出現一抹寂寂的身影,在爬滿綠藤的灰牆上投射下深深淺淺的影斑。閃爍著光芒的碎片,映出美麗的微笑,如魚鱗一般游過少女精緻的嘴角。
「嗨!早安!齊木大人!」少女在笑,朝他揮手。
頭頂上,是在天空里匆忙盛開的夏天。
然後……
頭又疼起來。少年痛苦地眯緊了眼睛。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畫面。
他失憶了,以前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那一天,他醒來時,已經身在一個陌生的朝代。一對農家老夫婦收留了他,他們說,他是從小河上游漂下來的,當時身受重傷,身上除了脖子戴著一塊玉佩,便什麼信物也沒有。
玉佩上刻著三個字——何梓鈞。這應該就是他的名字了。雖然聽起來感覺十分的陌生。
而且,周圍的事物也沒有任何的印象。
他只知道,這裡是宋朝,有官差,捕快,還有地主豪紳,城裡的大街小巷,挑夫走卒,達官貴人,熱鬧的景象背後,總讓人有些奇怪的感覺,只是他說不出來。
後來,沒過多久,他的養父養母便死了。他們得了奇怪的病,一天到晚咳嗽。咳出來的,都是血。鄉親們都說,他是天煞孤星,所以帶來了厄運。但養父母不肯相信,依然留他在身邊,直到他們終於久病不愈,很快便去世了。
對此,他不是不內疚的。
他時常在想,一定是他剋死了他的養父母。
跪在養父母的墳前,他痛哭流涕。
現在,他要為自己贖罪了。鄉親們認為他就是死神萊姆,所以要將他燒死。他沒有做任何反抗。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早就應該死掉了。
在某個灰色的日子,浮動的藍天白雲下,他的心跳在那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動。
那是什麼時候?是真實的嗎?
他忘了。
兩方相持不下。
空氣中火油散發的氣味刺鼻地流動。
「諸位且慢!」突然間,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慢悠悠地從人群後面走了出來。
「白雲道長!」手持火把的鄉親們立刻對他畢恭畢敬。看來這位人物地位很高。夏早安她們正想請求這位道長勸說這群蠻不講理的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麼的,哪料這位道長卻神色嚴峻,眼睛死死盯著夏早安等人,把她們盯得雞皮疙瘩都起了。
「看嘛呀!老頭子!」夏早安一臉的不爽,這個白雲道長就像動物學家看一一個有趣的新標本一樣地看著她,接著,他臉色大變,連連後退,隨即合起雙掌,念念有詞。
「出何事了?道長?」旁邊的人趕緊問。
只見白雲道長一臉驚恐,指著夏早安等人說道:「此數人乃天上災星下凡,若不剷除,必將為本地帶來一場極大的災難。輕則,家破人亡,重則,方圓百里,不見人煙!」
此番話一出,在場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哇嗚啊啊啊!」鄉親們像見鬼一樣,驚慌失措地往後退。全部用恐懼的眼神看著旅行團一干人等。
「胡說些什麼呢?臭老頭!誰是災星下凡啊!」夏早安有種衝上去把白雲道長揍扁的衝動。
但她還沒出手,反而被衝上來的幾個壯漢五花大綁,捆成了大閘蟹。連米卡卡,孟勁和黃雨菡也不能倖免。以及那幾位冷漠旁觀的團友同樣落得被捆綁的下場。
「死神萊姆必化身其中,必須將此等災星們和天煞孤星一同火燒,本地面臨的災難自然可除。」白雲道長對鄉親們下達指示,這氣得夏早安快瘋掉了。
「神棍!不要再騙人了!我們不是災星!更不是死神萊姆!嗚嗚!我不要當烤豬!不要!」隨即,她叫不出聲來。一團爛布塞住了她的嘴巴。她只能發出嗯嗯的聲音。
「我們去把這些災星全部燒死!」扛著這些可憐的人,鄉親們一邊舉著火把,一邊亢奮地大叫。
火把的熱浪一波一波地往上覆蓋,像要吞噬一般。
絕望凝滯在空氣中。
我們會死掉的。米卡卡心想著,不禁轉了一下眼睛,瞥向旁邊的那位酷似齊木的少年。
他的模樣簡直跟齊木絲毫不差。如果說他不是齊木,難道世界上真有如此容貌相似的兩個人?
對視的瞬間,那位少年的視線突然轉了過來,和米卡卡對碰上。米卡卡趕緊挪開了。
他至今不能確定,這位少年是不是齊木。
但是,在心中,他希望這個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齊木還活著,那該多好啊。
舉著火把的人群轟轟烈烈地走向城門口,就在這時,他們突然停了下來。
有人在大喊:「公主駕到!」
只見從城門那邊正走過來一列冠冕隆重的隊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排衣裝華麗的宮女以及服飾佩戴都十分威嚴的侍衛。中間有個八人大轎,薄紗製成的帳里隱隱現出一位美女的輪廓。
這列隊伍無時無刻不表現出皇家的氣派和尊貴的氣質,連散發出的香味都顯得那麼不可侵犯。
「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場的人們紛紛下跪,呈惶恐之勢。因為和正要出城的人群狹路相逢,這列皇家隊伍不得不停了下來。
一位伺候在八人大轎旁的太監氣派十足地走過來,蘭花指對著跪在地上的鄉親們怒斥:「何等刁民!竟敢在此擋住公主的回宮之路?!」
看那太監,細皮嫩肉的,身段婀娜多姿,柳葉眉搭配紅紅的嘴唇,簡直有成為一代偽娘的潛力。夏早安仔細端詳了太監的模樣,差點驚叫出來。
這位公公長得好像王子呢!
如果說話沒這麼娘娘腔,再換上21世紀的服裝,那個咖啡店王子的形象就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了。
米卡卡也發現了。他極其認真地觀察那位太監的五官。沒錯,長得就跟王子一樣!
今天是怎麼了?不僅出現了和齊木相同的人,居然還有酷似王子的太監!米卡卡對此大惑不解。他只能將此定義為,或許這兩個人是齊木和王子的前世……
「回稟公公!這幾個人,乃天降災星……」白雲道長依然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來。話畢,只見太監搔首弄姿地走回去跟轎里的公主去彙報情況。
很快,他又回來了。「公主有令。她要親自審一下這幾個人!」
「這個……」白雲道長等人不敢拒絕,只得退讓一旁。
夏早安和米卡卡幾個人被侍衛們抬到了公主的轎子前。
「你們臨死之前,有何遺言?」
從輕薄半透明的紗帳里傳出翡翠般的聲音。
那聲音,有點耳熟。
「嗯嗯……嗯……」塞著布團的嘴巴說不出話,等公主命令侍衛拿掉布團後,夏早安立刻大呼冤枉起來。她將自己來自一千年後,不小心穿越到這裡,又不小心被人當做災星要去做烤豬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聽得在場的人嘖嘖稱奇。
公主說:「看你等的衣飾,確非本朝之物,莫非你們真來自一千年後的朝代?」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明事理的人,夏早安拚命點點頭。「公主英明!公主太有才了!我們是一頂一的大好人,哪裡是什麼災星,別聽這個神棍瞎說!」
跪在一旁的白雲道長聽了心裡自然不悅。他連忙上奏公主:「公主殿下!莫被此女矇騙!須知,昨夜發生慘案之時,恰是這幾人出現在本城之際,世間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倘若讓這幾人繼續逍遙法外,恐怕會給本城帶來更大的災難!貧道主張燒死他們,實在是應民意之求啊!」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鄉親們的熱烈響應。
「沒錯!要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眼見群情洶湧,夏早安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和這些落後野蠻的古人說道理好像行不通呢。
坐在紗帳里的公主似乎深思起來。民意不可違。但是,又不能濫殺無辜。
看得出形勢又對己方變得不利起來,米卡卡也忍不住說了:「啟稟公主殿下,我有話要說!」
「哦!請說!」紗帳里傳出溫柔的聲音,坐在裡面的嬌美面容似乎緩慢綻放出微笑的角度。
「這位白雲道長說死神萊姆在我們當中,請問有無真憑實據?」
「這個……」這麼一問,白雲道長頓時啞口無言。他急忙向身後的人求救,但那些鄉親們也答不上來。歸根到底,這一切都是他們胡亂猜測而已。
公主看在眼裡,似乎有點生氣了。「既無真憑實據,怎能濫殺無辜?!」
「可是,此等人確有嫌疑!」白雲道長絲毫不退讓。
這讓公主也為難了。
這時,同樣被綁的黃雨菡提出了一個建議:「既然覺得我們有嫌疑,那就把我們關起來呀。如果在關住我們期間,死神萊姆仍然出來作惡,便能證明與我們無關。」
「這般甚好!」公主高興地接納了這個建議,並提出將這些人帶到她的行宮,那座行宮不但有高牆鐵門,而且行宮之外日夜不斷地派侍衛把守,這樣一來即使是蒼蠅也難以逃脫。
眼見及此,鄉親們不敢違背公主的意思,只好勉強同意答應,危機終於解除了。
夏早安長長鬆了一口氣。她才不想變烤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