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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鬼戰孤將,「狗熊」斷煙網

所屬書籍: 一道密旨

第八章三鬼戰孤將,「狗熊」斷煙網

黑夜中,迷霧伴隨著漸大的雨勢,將河西染得愈發模糊不清。

從天空俯瞰,有一團昏黃的光暈在毫無規則地移動著,似乎完全不受街巷屋檐的阻礙。

在這個雨霧交織的夜晚,李自良孤身一人在河西巡視著,他每一次都蹬足腳力騰空一躍幾丈高,企圖從高處尋找到有可疑形跡的人。

「你們沒事?太好了!」戴著面具的十六號對一號、五號、八號和九號說道。

五個赤頭郎在一條幽暗的巷子邊的一間小屋裡會合,圍著破木桌上的蠟燭,商談今晚的行動。

五號的袖中藏著一把短刀,他走到鄧奇身後。

一聲驚雷響起,震得鄧奇耳朵嗡嗡作響。

八號不動聲色地攔下五號,小聲說道:「巡防營就在附近,暫且不要惹人懷疑,看準時機再借刀殺人。」

「小兄弟本事不錯,跟誰學的?」一號開口。

「哪兒來什麼本事,就是耳朵好使些罷了……還不是險些被那三隻惡鬼奪了魂,還連累了幾位大哥。」

「無妨,我們這次訂下周密的計劃,只要五人通力合作,再配合監軍院的煙網,一定能將三隻惡鬼一網打盡。」九號說道。

「只是需要小兄弟冒險充當誘餌。對外而言我們幾個已是死人,如果沖在明處被殺手覺察恐生變數。」五號補充道。

虎背熊腰的八號走到鄧奇身後,不動聲色地用手指在鄧奇的背上寫了幾個字。

「沒問題!小子我義不容辭……」鄧奇答應得爽快利落。

同樣準備搜捕殺人惡鬼的李自良落在河西正中心的一間二層小樓上,深吸一口氣。他仔細地掃視著河西的寬街窄巷,突然目光凝聚,發現了幾團濃煙。

鄧奇獨自走在主街上,四人暗中跟在他的身後。突然間,幾團濃煙散開,只見四張結實的繩網在濃煙的掩護下罩住了鄧奇。

「有埋伏!快退。」身處險境,鄧奇還不忘朝身後幾名赤頭郎警示。

四名赤頭郎排列成四方隊形,一號抽出劍,五號拔出刀,九號舉起袖箭,袁明不動聲色地落在後面。

濃霧中,有一把劍刺向鄧奇,又有一把刀砍向鄧奇,一支袖箭也瞄準了鄧奇。

袁明拔出一把短刀扎進九號後背;袁明伸出袖箭射中了一號的後肩;袁明把五號撲倒在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直掐到五號斷了氣。

鄧奇側耳凝聽,察覺到周身的一系列的動靜,於是停止了掙扎,驚恐地站在繩網下。

袁明掀開臉上的面具,用短刀割斷繩網:「小子,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了吧。只有你,身份卑微,無人注意,這時反而可信。」

「要殺我?同為赤頭郎,為何要殺我?」鄧奇想起了先前袁明在自己背後暗暗寫下的「有詐」兩個字,很是不解地問道。

「現在整個越州已經無幾個可信之人了,就連監軍院都……他們只是戴著赤頭郎的面具,穿著赤頭郎的衣服而已。我若是沒有僥倖逃出生天……」袁明回憶道。

今晨,監軍院里,袁明正在胡吃海塞時,突然間發現自己的大肚腩上插了一把匕首,當即昏了過去。

監軍院的幾個兵丁抬著袁明和另外三具赤頭郎的屍體,從專供監軍院與朝廷書信往來的城邊小門悄悄出了城。

「喂,你走遠點挖!我剛挖的坑,你幾鏟土扔過來又填平了。」矮小的監軍院兵丁嫌棄地對一個高大的兵丁說。

高大的兵丁扛著袁明的屍體,獨自繞到一個土坡後拿起鐵鍬開始鬆土。

突然,「屍體」坐了起來。袁明在腰間摸索著,摸到了石頭、碎了的藥粉瓶和幾粒昇平坊送的小藥丸。

正在挖土的兵丁聽見身後有動靜,回頭問道:「你在翻什麼?」

「你看。」袁明翻出一支專供袖弩使用的短小箭羽。

兵丁反應過來,撲上前來與袁明廝打。

袁明抓起一把藥粉撒向兵丁的眼睛,拿起箭羽插進了他的脖子,又乘勢捂住兵丁的嘴,防止他喊出聲來。

「喂,憨佬,怎麼了?」遠處,一個兵丁察覺到土坡後的異動,大聲詢問道。

片刻過後,袁明甩開死者,摘下他的面具戴上,爬上了土坡,朝別的兵丁喊道:「我沒事,不小心掉進坑裡了。」

眾人嘲笑他一番,彎腰低頭,繼續鏟土,掩埋屍體。

「所以監軍院有問題?」鄧奇問道。

「我不知道。」

「可我們是監軍院的編製,是監軍院的兵。」

「會不會是那些東瀛殺手買通了監軍院里的什麼人?」

「白天剛被放出地牢,晚上就被監軍院的同伴謀害……」鄧奇不知該對自己的處境做何感想。

「嗖」的一聲,從昏迷中醒來的一號掙扎著朝天發出了一道紅光磷彈。

袁明撿起地上的大刀,一刀結果了一號的性命。「小子,快跟我走。」

「兩位赤頭郎,這麼著急要去哪裡啊?」三個東瀛殺手出現在袁明和鄧奇面前。

鄧奇和袁明向後退去,鄧奇被九號的屍體絆倒。

三個殺手迅速逼近兩人。

鄧奇仔細凝聽,耳朵里滿是密集的雨聲,一下便慌亂起來。

袁明早就一溜煙地跑遠了。

循著紅磷彈,李自良落在了一條巷尾,與幾人只有一牆之隔。這時,他一掌拍在一面石牆上,只見牆體裂開,石板脫落,被打出一個一人多高的大洞。他跨過牆洞,走到三個殺手眼前,慢悠悠地說道:「沒想到殺人作惡的居然是幾個女惡鬼。」

「怎麼,李將軍認為女子就上不得戰場了?」為首的一人開口。

「上得,自然上得。只是既然上來了,就不分男女了。」李自良說罷,抽出身後的一根短棍,隨手一甩,短棍又伸出一截帶槍頭的棍身,變成了一桿丈長的紅纓槍。

他左手握著槍朝上輕輕一晃,黑衣人悄悄拋出的一隻鴿子被戳了一個血窟窿,當即斃命。「哼,大膽!打算給誰通風報信?」

「快!帶我們的人走,不能被他抓到。」

另一殺手會意,提著鄧奇奔向正在逃命的袁明,一步三丈遠地跑到他的身後,另一隻手提起他的衣領,向上一蹬。

一個踉蹌,殺手落在了矮牆上,艱難地向另一座屋頂跳去。「死胖子!」她看了一眼手裡提著的袁明,暗罵一聲。

袁明吼叫著,但很快被雨聲蓋過。

兩名殺手疾速倒退數丈,抽出各自的武器——一把似劍似刀的黑色兵刃和一根鋼鞭。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先下手為強。為首的殺手甩出鋼鞭,捲住李自良的長槍,又猛地一拽,將他連人帶槍扯了過去。

此舉正合李自良的心意,他正好借勢發力,快速朝兩名殺手衝去。在接近殺手時,李自良伸出右手抓住鋼鞭,左手提槍橫掃。

握鋼鞭的殺手倒退幾步,另一名殺手向前滑動將她擋在身後。

黑色兵刃擋住了紅纓槍,殺手順勢扔出兩顆石丸暗器。石丸在雨幕中划出一條白色的水線,朝李自良的面門襲去。

李自良鬆開鋼鞭,抽回長槍挑飛石丸。石丸改變了方向,在青石牆上砸出了兩個洞眼。

兩名殺手絲毫不給李自良一絲的喘息時間,鋼鞭再次朝李自良的脖子捲去,好像一條蟒蛇準備絞死自己的獵物。

李自良手中的槍尾向下一杵,狠狠地把刺向自己的黑色細刀釘在了地上。緊接著他躍過細刀殺手,同時兩手抓住槍頭一掄,槍身朝鋼鞭殺手砸去。

鋼鞭殺手也抽出一把同樣制式的細刀迎了上來,兩把黑刀一前一後同時刺向李自良。

李自良握著長槍又是朝地一杵,借力一躍躲過兩把黑刀的襲殺,落在了一旁的矮牆上。

兩人戲謔地看著李自良。

李自良一改輕視的神色,鄭重地說道:「我,我一介沙場莽夫小看兩位了。」說著,他把身上的頭盔、銀甲一件件從矮牆上扔下。

沉重的戎裝砸裂了青石板。李自良跟著躍下矮牆,沉聲說道:「是兩位主動跟我回去,還是我把兩位帶回去?」

使鋼鞭的殺手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主城門所在的方向,也不知在瓢潑大雨里能看到什麼。

「可以行動了。」鋼鞭殺手低語一句。

另一殺手點了點頭,轉身就飛上屋檐。

李自良想要追趕,被一根鋼鞭纏住了腳踝。

「李將軍,留下來陪我玩玩,如何?」殺手嘴上說得溫柔,手中的細刀卻不帶猶豫地刺向李自良的胯下。

李自良側身讓過,舉槍刺去,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皆朝對方的要害處襲去。

暗中埋伏的青羽衛循著打鬥的動靜悄悄圍攏過來。

黑刀殺手剛一跳上房梁,就被幾支暗處飛來的袖箭逼得跳回了原地。她不得不重回戰場,再次與同伴組成雙人陣型,戒備地防著李自良。

一眾青羽衛見是李自良,心下大安,乾脆一躍而下落到明處,幾十支袖箭瞄準了兩人,將她們圍在中心。

黑刀殺手一臉奸笑,說道:「姐姐,你看,這不是都引出來了!」

李自良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出手間也用上了全力。他幾次都要打到殺手的命門,但對方卻不躲不閃,任李自良取命的模樣。

李自良幾次堪堪收手,臉色變得很難看。顯然,自己要抓活口問出薛瑞行蹤的意圖,被兩名殺手看出來了。

鋼鞭殺手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根花火棍,朝天一拉,一個閃著光的紅點飛向高空。

李自良這才反應過來,兩個殺手很可能是故意纏鬥拖住自己,以便讓城內的其他同黨實施更大的陰謀。將埋伏的青羽衛都引到明處,兩名女殺手似乎更加肆無忌憚,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殺手的信號是朝著城門方向發射的。城門是什麼地方?城裡城外各路人馬的進出之道。此舉最有可能的是告知同夥趁機進出城門。

假如城外還有同黨,三名殺手用不著兵分兩路拖住眾人,因為大部分的兵力都守在越州河的河東、河西分界一帶。

如此連環設計大動干戈,最有可能的就是要送人出城——殺手從牢中劫走的同夥以及薛瑞。

如此推測,薛瑞應暫無大礙,只是很有可能被殺手當成一個壓艙的籌碼。

薛瑞失蹤;

一年前好不容易抓住的殺手被同黨救走;

當朝驃騎大將軍程元振來信暗示魏博心懷叵測;

赤頭郎里很有可能潛藏著殺手的內應。

再加上今夜的情形,李自良反覆盤算著幾件大事,想摸清個中有無關聯。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絕非巧合。常年行軍打仗,李自良比誰都清楚,當外敵來犯時,一座城池能否守住,不僅僅取決於守城一方的軍力,更重要的是城內的各方能否團結一致。其實,攻破一座城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內部瓦解。

看著地上幾具監軍院兵丁的屍體,李自良也拿不準監軍院的真實立場。他希望這只是一場誤會,如果監軍院真的參與其中,那越州真有四分五裂之危。

然而,情況根本不允許李自良多想,他不得不馬上做出抉擇。

李自良看看眼前的殺手,猶豫了。如果現在就離開,這群年輕的青羽衛也許會死傷慘重,最終能不能制服眼前的兩名殺手還兩說。可萬一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真的有賊子的同黨將薛瑞運送出城,可自己卻一直跟殺手耗在這兒,那就失去了營救薛瑞的最後機會。

萬一浙東道節度使的兒子被綁出了城,萬一城內的殺手真的謀劃著更大的計劃,那整個越州城危矣,越州的百姓危矣。

猶豫片刻後,李自良快速地奔向城門。

青羽衛們組成合圍之勢,將兩名殺手困在包圍圈中。

一支支袖箭飛出,被兩名殺手輕鬆擋下。

鋼鞭絞著皮肉,甩出一條條血花。石丸暗器所到之處血肉橫飛,幾個嚇破了膽的青羽衛想要逃跑,還沒飛上屋檐就沒了呼吸。

李自良聽見身後的慘叫和嘶吼,拳頭攥緊,指甲都嵌進了肉里,但是他沒有回頭,也不能回頭。

一個年輕的青羽衛鼓起一身狠勁,抱著李自良留下的戎裝肩甲撲向殺手,一個照面就被細刀刺了個對穿,但他死死地抓住刀柄不讓殺手輕易動彈。又一名年輕的青羽衛撲了上去,卻被刺穿在同一把黑刀上,他掙扎著舉起李自良的戎裝肩甲套在了女殺手的身上。

兩人很快沒有了呼吸。

沉重的鎧甲壓得殺手膝蓋一屈,差點失去了平衡。剩下的青羽衛們也被激起了血性,前仆後繼地擁上去,將殺手壓在身下。

另一名殺手也不好受,一根鞭子擋不住十幾個近了身的青羽衛,只得掏出匕首與他們纏鬥起來。

「放下武器!」漆黑的街道突然亮起了許多火把,魚繼典帶領上百名手握兵器的巡防營兵丁,將眾人團團圍住。

殺手突然抓住一名青羽衛。

箭雨橫飛,還有幾人把手中長槍擲向半空。

青羽衛的屍體掉落,兩名殺手成功踏上了房頂,借著雨勢遁走。

這一役,青羽營死傷慘重。

一個背著大麻袋的人影潛入了城內,麻袋裡面似乎綁著一個人,掙扎的痕迹異常明顯。身形一晃,這個人影放倒了一名城門守衛。

「什麼人?」一聲吼叫,另一名守衛發現了倒地死去的同伴。

幾個木架子上的火盆都被掙扎的守衛踢翻,城門口陷入了短暫的混亂。

城牆上一排排人馬聚攏,弓箭手們屏息凝神,拉弓瞄著城門下的陰影。

一隊守衛從城牆的天梯爬下來,集結在城門口。

一團黑影從城門下的陰影里躥出。

剎那間,箭雨齊發,把飛出來的黑影射成了篩子。背著麻袋的黑衣人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被吸引時,跳出包圍圈,踏著石磚飛上城牆。

城樓里的一名兵丁察覺後,吹響了號角。黑衣人殺了兩個攔住去路的兵丁,提起屍體抵擋箭雨,轉身站上城牆邊沿,面朝越州城,將麻袋護在自己的身後。

就在李自良飛身踏上城牆時,黑衣人身背麻袋,提著兩具屍體,後撤一步,跳下了城牆。

李自良跟著一起跳了下去。

城牆上,弓箭手將第三輪箭羽搭在了弦上。

「停手!」李自良的吼聲裡帶了真氣,周身半丈的落雨都被震散。

少數弓箭兵的箭羽已經射出,剛落地的黑影再轉了個身,這一次他打算利用背上的麻袋擋箭。

李自良回身一掃長槍,掃飛了幾根箭矢。

黑影將兩具屍體扔向了半空中的李自良。

李自良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接下兩具屍體。也就是這兩下的耽擱,黑衣人趁機落地跑遠,不見蹤跡。

李自良落地,先將接下的守衛屍體放在一旁,隨後看準了一個大概的方向,撒開腿追去,一炷香工夫就奔行了十里地,卻沒有尋得半點黑衣人的行蹤。

李自良沒有注意到的是,一隻速度極快的信鴿緊隨李自良之後飛出了越州城,飛向了長安……

當滿身濕透的李自良再回到城裡,魚繼典已經派人將戰場打掃得差不多了。

一名監軍院的兵丁討好地搬起戎裝銀甲,對李自良雙手奉上。

「魚監軍來得真及時啊。」李自良接過沉重的鎧甲,冷冷地說道。

「李將軍,我的人馬一直駐守在河東,不曾有片刻歇息。」

李自良沒再理會他,神情落寞地站在一具具被堆起的青羽衛殘屍旁。他找到了一個屍體還算完整的青羽衛,將自己的戎裝鎧甲蓋在了上面。

「都運回節帥府,通知他們的家人來領撫恤銀……」李自良深吸一口氣,被雨淋濕的鬍鬚顫抖起來。

魚繼典冷哼一聲,坐進一頂小巧精緻的轎子,帶著自己的人馬打道回府。

李自良撐起油傘,指揮青羽衛們將一具具戰友的屍體抬上板車……

袁明一口咬在了殺手的小臂上,牙齒狠狠嵌進了皮肉里。殺手疼得鬆手,連帶著將鄧奇也扔在了地上。

半空中,被殺手一腳踹飛的袁明借力一蹦,抓住了一根房梁。

殺手揉揉手臂,稍緩之後抓起鄧奇縱身一躍。

袁明猶豫片刻,爬上屋頂縱身一躍,狗熊一樣粗壯的身軀砸在殺手的腰上,三人摔在了地上,墊在最底下的鄧奇疼得昏了過去。

袁明扛起鄧奇就跑。

女殺手看到天上的信號彈,猶豫地看了看那個行動敏捷的胖子和鄧奇,跺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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