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疑】
呂競男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道:「當初的使者,是要將這三件東西分別交給三個他們最信任的人,但是從記錄上看只有一件東西被交了出去,而另外兩件東西,就是地圖和光照下的城堡,被捲軸記載者筆下的國王強行的扣留了下來。整個過程因該是國王要恢復佛教作為最高宗教禮儀,以最隆重的禮儀接待了使者,在宴席上使者無意間透露了他的使命,於是國王強烈要求看一看使者來帶了東西,經過了九齋九沐之後,用最高規格的佛家儀式請出了那兩件東西。國王一看之下,竟然驚為天工,說什麼也不還給使者了,使者用各種言語激怒國王,並告訴國王這樣的做法會遭到佛祖的懲罰,死後去到餓鬼道,國王依然無動於衷。最後,使者做出了妥協,同意國王擁有地圖,他只要帶走光照下的城堡,但是狡猾的國王,暗中複製了光照下的城堡,然後同意使者帶著光照下的城堡離開,但要求是不能將那光照下的城堡留在藏地,如果要帶走,只能帶到世界的盡頭。於是,在國王侍衛的監督下,使者帶著光照下的城堡來到了世界的盡頭,他們認為,再往前走就是大地的邊緣了。在世界的盡頭,有著另一個文明守護著,他們建造高聳如尖塔的神廟,在巨大的樹木間修建石頭的城堡……」
「你等等……」卓木強巴聽得頭都大了,用沙啞尖銳的聲音道:「你是說,一千多年前!我們藏族的先民!飄洋過海!跑到美洲去啦!」
呂競男道:「你很驚訝啊,其實不用那麼驚訝的,你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瑪雅的相關知識就會明白。你可知道瑪雅的研究專家們得出的最新結論,瑪雅人祖先是什麼人嗎?」
卓木強巴頭搖得像波浪鼓,心想:「總不可能是藏族人吧。」
呂競男道:「是蒙古人。在距今一萬餘年前,亞洲的蒙古人抵達了美洲。」
卓木強巴喃喃道:「美洲不是哥倫布發現的嗎?」
呂競男道:「那沒錯,但哥倫布只是第一個向世界宣布有美洲這個地方的人,他並不是第一個抵達美洲的人。在瑪雅的文化中,有很多藝術品都能從側面反映這個問題。」呂競男有拿出一些相關資料,道:「在瑪雅的雕塑作品中,有明顯的亞洲色彩的,非洲色彩的,這些雕工精湛的藝術品向人們展示曾到過這片土地上的人種,看這幅照片,據專家考證,這個陶俑的人物造型和服飾都有隋俑的特點,這不是當地瑪雅人的相貌和服飾。」
呂競男踱回辦公桌後,坐下來道:「而瑪雅與中國的關係,也是被學術界爭議得最多的。在瑪雅文明之母奧爾莫科文明地區,就出土了大量的玉圭,玉雕,還有不少骨骼製品,而上面刻著的,竟是中國甲骨文,我國曾有一位甲骨文專家,在出土的整齊玉圭排列上認出了這樣的符號意義『國王和首領開創了王國』,在墨西哥,出土過幾百具泥俑,面貌與華人無異,衣飾也與隋朝以前諸多年代相似;在宏都拉斯,發現了與中國古龜玄武相似的雕刻;在瓜地馬拉,出土先秦錢幣;如果還不夠,還有許多……」呂競男連珠炮似的說下去道:「瑪雅的圖騰崇拜,即庫庫爾坎神和美洲豹神,近似中國的龍虎崇拜,瑪雅人崇尚玉器,與中國人文崇尚完全符合,瑪雅金字塔,造型與埃及金字塔完全不同,更近似中國的倒斗型墓葬,而它們的作用以祭天為主,與中國的祭壇有同工異曲之妙;瑪雅的文字,與巴蜀金文有共同的符號和組合方式。從古蜀文物及文獻關於蜀人與中原、與美洲關係的記載來看,這種聯繫絕不是巧合。黃帝及其子孫與蜀人聯姻,少昊、顓頊曾在蜀生活,又一起去美洲,古老的文字在蜀與中美洲同時保存下來是完全可能的。瑪雅文有了發展,而巴蜀金文相對簡單一些。學者對比了瑪雅語與漢語的基本辭彙,很多詞是相同的,如「人」、「天」、「昊」,兩者分離的時間應當在距今5000年以前。就連人祭也……」呂競男突然停下,好像不願提及這個話題。
但卓木強巴已經聽得很清楚了,追問道:「人祭!你是說活人祭么?」
呂競男張了張嘴,終於道:「不錯,瑪雅人以人心獻祭,而在中國,人祭……人祭則……則花樣更多。如《禮記·明堂位》說『有虞氏祭首,夏後氏祭心……』。《後漢書》記載巴人的廩君為虎圖騰,讓虎喝人血。甲骨文記載的人祭成千上萬!周代有了俑代替人殉,才結束了活人殉葬的歷史。『始作俑者』,其實最初的意思就是指人祭。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任何原始的民族,都有類似人祭的禮儀,用我們現在的眼光,可以看作是未開化的表現吧,其實只是古人一種情緒發泄而已。」
看著卓木強巴變了臉色,呂競男支開話題道:「再說我們中國,《漢書。東夷傳》有云:『倭國東四千餘里,有裸國,裸國東南有黑齒國,船行一年可至也。』黑齒國為少昊後裔,在中美洲。《漢書》的記載證實航渡美洲在漢代已是可行的。《列子。湯問》說:『渤海之東,不知其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大壑、湯谷在中美洲。古人知道在『渤海之東』,說明戰國時代中國人知道中美洲的方位。這隻有在了解地球形狀、有航海實踐的基礎上才能做到。再倒退幾個世紀,中國人航渡美洲同樣是可能的。《山海經》多處記載少昊時已有竹舟,到兩千多年以後的商代航海應當是有物質基礎的。王大有等先生的《中華祖先拓荒美洲》分析了有關殷末25萬軍民渡海去美洲的細節問題。就是最近發現,鄭和下西洋的航海圖,上面也清晰標註了美洲,比哥倫布早了許多年。」
呂競男說了一通,反將水遞給了卓木強巴,讓他冷靜一下,卓木強巴腦子裡一團漿糊,反覆思索著那個好像毫無可能的事情「中國人早就知道美洲?並且經常跑過去?瑪雅人和中國人同祖同宗?」可是聽呂競男這樣一說,加上那些貨真價實的資料,好像又還真有那麼回事。
待卓木強巴的臉色不再那麼蒼白,呂競男才繼續說道:「好了,說了這麼多,無外乎只是想讓你相信,在一千多年前,一個藏族人渡海去美洲,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因為早在5千多年前,我們的國人就去過美洲了,而且大有可能美洲這片土地,是由我們國人開拓的。」
「難以置信。」卓木強巴喃喃道,他是到過白城的人,看見過那恢宏的石砌王國,看見那些精美的繪畫和雕塑,那紛繁複雜的文字,那種文明是他所沒見過的,絕對輝煌的一種文明,可現在有人告訴他,那種文明,極有可能是華夏文明的美洲變種,他始終難以接受。
呂競男道:「我們接著說?很好,抱著一切皆有可能的態度,才是一個合格的考察家因該擁有的科學態度。根據捲軸上破譯的信息,當時來回花了十三年光景,他們將光照下的城堡,交給了守護者的國王,當地的國王答應他們,要將光照下的城堡永遠的隔離陽光,隨後國王開始修葺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金字塔,據說向上一直通到天庭,向下一直掘到了地獄。」
「為什麼那位國王要費這麼多精力來滿足一個外族人的要求呢?」卓木強巴突然問道。
呂競男道:「這個嘛?這個誰知道呢,捲軸里許多信息都還有待破譯,很多地方都是我們所不明白的,但是我們知道一點,那座光照下的城堡因該在一座巨大的瑪雅金字塔中。」
卓木強巴終於明白了,低聲道:「所以,我們這次穿越原始叢林,其目的是為了尋找那座光照下的城堡,可是,為什麼出行的時候要隱瞞我們,你能解釋一下嗎?」
呂競男道:「有三點原因,第一,那座白城是剛剛被一個跨國石油勘探公司發現的,據說是在架設跨國輸油管道時無意間打通,而對外界是封鎖了消息的。當然,我們利用我們的途徑獲得了情報,但是不能大肆宣揚。第二,那個光照下的城堡,我們只知道這個名字,但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們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所以,究竟要你們去哪裡找,找什麼,我也無法具體的告訴你們。第三,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初步懷疑,在這群特訓的人當中,有人和國外勢力有來往,當然具體是誰,我們還不知道。」
卓木強巴道:「你是說,我們這裡有內奸?」
呂競男道:「內奸談不上,叫通風報信者吧,總之,就是這些原因,使我無法向你們交待這次行動的具體內容,一切就只能聽天由命,但同時——」呂競男提高了聲調道:「這次行動,也可以作為你們前往帕巴拉神廟的一次預演,可惜預演的情況很糟糕,如果按你們目前的水準,恐怕連前往神廟的通道都還沒找到,你們就已經,就已經……」
就已經怎麼樣,呂競男沒說,但卓木強巴看得出,呂競男想說的是「你們就已經全部玩完兒了。」他露出質疑的目光,暗忖:「我們沒這麼差勁吧?」
呂競男看穿他的心思,道:「好啊,你還有所懷疑是吧,那麼我們不妨做個橫向比較,這次你們遇到的是一盤散沙的游擊隊,而且還是各自為陣,並非有規模有組織的團體行動。而如果出發尋找帕巴拉神廟的話,你們將面臨的——」呂競男起身,將鐵櫃里的一個保險柜打開,又從裡面取出一疊絕密文件,扔到卓木強巴面前道:「是他們!」
卓木強巴看著資料上第一個人的照片,頓時失聲道:「是他,就是他!在可可西里——」
呂競男道:「這個人,叫本,海因茨,你認識嗎?」
卓木強巴看著莫金的檔案,思索很久,「本,海因茨?」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但他肯定,在西藏和可可西里看見的人,就是這個男人,卓木強巴問道:「他現在在哪裡?」
呂競男道:「不知道,在我們去厄瓜多之前,這個人就離開了中國,至今也沒出現。」
這時,方新教授敲門進入,他的檢討寫完了。呂競男道:「你也看看吧,教授,這些人也許是你們將要面對的最可怕的對手。」
方新教授看著資料上的名字「本,海因茨」問道:「這是什麼人?」那張金髮碧眼的軍裝照片顯得整個人高大有形,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卓木強巴道:「就是我說起過的那人,他的眼睛像毒蛇。」
呂競男道:「我們根據你所提供的資料進行了相貌分析和拼圖,認為這個人就是你所說的那人,並對他展開了調查。本,海因茨,同時擁有美,英,法三國國籍,和歐洲十三個國家政要有密切來往,曾擔任包括美,俄,義大利等多國國家的特種兵顧問。這個人的身世是個謎,三十五歲之前查不到他任何資料,好像在三十五歲那年突然就橫空出世了,而且是以絕對的高姿態出場,他擁有在聯邦銀行無限透支的信用額度,據調查,在他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年,就有歐美諸國三十幾名高官政要接受他的邀請,出席參加他舉辦的宴會,同一年,他成為美海軍陸戰隊特種兵顧問,兼任海豹特戰隊教員,他從未獲得任何軍銜,但無論在什麼場合,總是以一身軍裝出現……」
卓木強巴突然道:「軍裝?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人的故事,讓我想一想?」
呂競男微微一笑,道:「是嗎,再看看這個。」
這份資料上的人卓木強巴卻不認識,呂競男道:「柯夫,阿莫斯基,曾擔任俄軍方顧問,他目前的身份,因該是俄某僱傭軍團的頭目。這兩個人曾在我國境內碰頭,並被我方人員監測到了,你們現在該知道,你們的對手是什麼人了吧。」
卓木強巴如聽天書,叫道:「天,美國特種兵教官加上俄僱傭兵團,他們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的?」
呂競男道:「是啊,以他們的身份和地位,不因該是對帕巴拉神廟如此感興趣的人,可是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偏偏就是這個本,對這件事表現出極大的關注。」她將中間一些資料整理了一下,一邊整理一邊道:「這些都是與本有過接頭的人的資料,其中涉及一些你們不能知道的內容,只能給你們看這麼多了。」
這時,最後一張資料掉落在桌面上,資料上很大一片空白,只有一個人的背影照,呂競男道:「這個人是所有與本接觸的人中身份最神秘的一個,他的反跟蹤性很高,我們工作人員跟蹤多日,只能拍到這唯一一張背影照,其它資料全是空白。」
不料,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同時道:「這個背影好熟悉!」
卓木強巴看了方新教授一眼,道:「我覺得像在金字塔里看見那個背影。」
方新教授道:「不,我覺得更像另一個人的背影,但是不可能是他啦。」他又看了一眼,搖頭笑道:「真的很像。」
卓木強巴好奇道:「是什麼人?」
方新教授道:「那個人,在生物學界享有很高的聲譽,他曾是連續三屆馬修利亞生物論壇的普立特獎得主。」
「啊。這麼厲害!」卓木強巴張大了嘴,他知道,馬修利亞的普立特獎就好像動物學的諾貝爾獎,方新教授如此高的聲譽,尚且一次都沒得到過,本來這次論壇準備給教授頒發這個獎項的,可是被自己強行拉來參加尋獒計劃,教授也不得不放棄了普立特獎。他沒想到,還有人能連得三次。
方新教授道:「嗯,我調查範圍主要控制在犬類,但是他對整個生物學都有很深的研究,不過,該怎麼評說他呢,你要知道,在我們生物學界,都管他叫生物狂人,他的很多研究範圍,都超過人文理念。諸如他認為如今的動物和植物完全界限分明,因該有一個過渡物種才對,便一直致力於培養一種介於動物和植物之間的物種,那不是豬籠草一類的食肉植物,那是一種可以像動物一樣奔跑,捕食,又可以像植物一樣靠光和作用生存的全新物種。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將動植物的基因雜交,甚至送到宇宙中去接受光輻射變異,好像最終也沒成功。而且據說,他為了培養一些優秀基因,竟然替完全不同的動物物種相互授精,甚至包括人類。但是他參加過轉基因食品的研究,用生物來控制病蟲害也與他的理論有關,治療疾病的基因療法也是他提出來的,總之,這個人功過參半,是個怪人,但是我很佩服他。」
卓木強巴道:「竟然有這樣的人,這個人叫什麼名字啊?」
「索瑞斯,卡恩。」方新教授不加思索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