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莊生還未明白過來,只感到一股巨力由腰身傳來,好像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身體變得輕了,自己怎麼會離地而起,那黑色的,是血嗎?那血怎麼會紅得發黑?
岳陽看到的卻是,那趙莊生身後的怪岩動了動,悄然無聲,睜著一雙銅鈴大眼,他剛剛發出警告,那巨物張開大嘴猛地一叼,將趙莊生銜進嘴裡,鮮血灑了一地。岳陽那一槍擊中了怪獸的面頰,那怪獸吃痛,甩開趙莊生的同時呼地站立起來,天色頓時一暗,那可怕的體積,身高竟然超過了那些十米左右的灌木叢,趙莊生依靠的那塊巨岩,竟然只是那傢伙的頭部!岳陽為之一震,滿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三層樓高的怪獸!三層樓高的怪獸……」
那碩大的體型和長若軍刀一般的森森利齒,立刻讓岳陽聯想起侏羅紀終極的獵食者——暴龍!雖然眼前這生物和電影上見到的不太類似,但無疑就是一種終極獵食者,看上去它像一隻無比巨大且直立行走的鱷魚。被那頭好像人一樣行走卻長著鱷魚腦袋的傢伙盯著,岳陽自然地生出作為獵物的膽怯心理,但此刻他不能躲避。他看了一眼趙莊生被拋落的方向,咬著牙,一面開槍射擊一面用原子表求助。原子表沒有迴音,岳陽這才想起,他們走得太遠了,子彈在那頭人形鱷身上綻起綠色的血漿,但這隻讓人形鱷更加暴怒,根本無法給它致命傷。那龐然大物發出令人心驚的吼聲,頭一伏低,朝岳陽衝來,大地在顫抖,岳陽也被嚇得愣了片刻,生死關頭才本能地往旁邊閃去,人形鱷收不住勢子,直接往一株巨大的喬木撞去,「轟」的一聲,巨樹竟然被那一身蠻力的怪物撞得一顫,微微傾斜。那傢伙再度昂首巨吼,身體左右一擺,擠開兩株巨樹,向岳陽衝來。
岳陽握槍站在另一株直徑數米的樹後,手有些微微發抖,不住告誡自己:「冷靜下來,岳陽,你必須冷靜下來。那傢伙除了體積大,沒什麼可怕的,沒什麼可怕的……你一定有辦法通知強巴少爺,一定有辦法……對了!吸引彈!」
大地一震,人形鱷把岳陽藏身的巨樹也擠到了一旁,岳陽暴露在空地上,他只能祈禱吸引彈有效了。人形鱷怒氣衝天地看著眼前這個給它身體造成傷痛的兩足小爬蟲,必須將它放在嘴裡慢慢磨碎才能一泄心頭之恨。突然,那小爬蟲放出閃閃金光,竟然一分為二,那金光發出令自己難以忍受的聲響朝另一邊飛去,噪音污染!這位獵食者被徹底激怒了!它大吼著追了過去。
岳陽胸口兀自不住地起伏著,他不敢有絲毫猶豫,剛才手發顫,吸引球沒扔多遠。在暴龍沒回頭前,必須通知到強巴少爺他們,否則自己和趙莊生誰都逃不掉。他摸出一根小棍,輕輕一折,一陣紫紅色煙霧滾滾升騰。岳陽將這根求生棒扔向另一個方向,自己利用大樹作掩護向趙莊生的方向爬去。
……
營地,卓木強巴剛和巴桑搭好瞭望台。他們剛從一株巨樹上下來,只聽驚天一聲巨吼從巨木林中傳來,大地顫動,跟著又是兩聲,營地里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兒,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張立和呂競男站在未完工的捕象樁旁,只見亞拉法師一掠而過,說:「巨型生物,拿上武器,走!」
「巨型生物?」張立滿臉疑惑,雖然那聲音聽起來可怖,但聲音大未必體型就大。呂競男似乎知道張立在遲疑什麼,放下手中的活兒,操起一把卡賓槍迅速離開道:「地在顫動,是很大的東西,你守在這裡,完成捕象樁。」
「我怎麼沒感覺到?」張立趴在地上去感覺。
卓木強巴望著那方向皺眉道:「是岳陽他們離開的方向。」唐敏放下手中柴火,拉拉他的衣袖,往遠處一指道:「強巴拉,你看!」一縷紫煙在遠方上空飄動。巴桑也從瞭望台上跳了下來,離地不足二十米時手腕飛揚,藉助飛索著陸,二話不說去拿重武器,顯然他也看到了煙幕。
「求生煙幕彈!岳陽他們有危險了!」卓木強巴話未說完,已經朝出事地點沖了去。「巴桑,帶上武器跟我來,張立你們幾個,趕緊把機關完成,上樹隱蔽。」
「岳陽!岳陽!你們在哪裡?回答我!」卓木強巴邊跑邊問,卻遲遲沒有迴音,不由暗罵了一聲:「該死。」四人在叢林里飛奔,朝著紫煙散開的方向。
十來分鐘後,前方又是一聲轟響,夾雜著一陣槍聲,卓木強巴不免起疑,道:「岳陽他們怎麼會走這麼遠?——看來亞拉法師他們已經到了。」
等卓木強巴和巴桑趕到時,戰鬥已經結束,地上躺著那巨大怪獸的屍體,上面布滿了小蜥蜴,總數約有百十來只,正在怪獸屍體上大快朵頤,那情形就像一條大肉蟲上爬滿了螞蟻。
「岳陽!」剛脫離險境,卓木強巴顧不得眼前猙獰的場景,立刻想到了還藏在樹里的岳陽和趙莊生。他們繞過暴龍的屍身,引起那些小蜥蜴一陣騷動,不過很快又平息下來。只是巴桑在看著那鱷魚露出的還算完整的軍刀齒,立馬就想起了曾插在他隊友拉拉吉身上的那顆牙齒。
來到樹縫旁,只見岳陽坐在地上,手臂綁了衣襟,趙莊生躺在他腿上,下半身和上半身已經截然分離,只有一層皮連著。卓木強巴心中一沉,這樣的情形,神仙難救,沒想到趙莊生竟然還活著,他能撐到現在也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岳陽道:「是瘦子發現了巨大的腳印和倒伏的巨樹,我們一路追蹤,是我大意了,我不該帶著瘦子走這麼遠的。我根本就不該帶他來的……」他的眼中盡顯愧疚和悔恨,臉色在悲痛中也有一些迷茫。巴桑拍了按岳陽的肩,示意他不要太過自責。
面無人色的趙莊生雙眼無神地看著不知是岳陽還是卓木強巴,抑或是天空,灰白的嘴唇翕動著:「謝謝……,這是,命。強巴少爺,我……沒什麼要說……的了,我只想聽你唱歌,你能給我唱海……海闊……」
卓木強巴半蹲下去,輕聲唱道:「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失去了理想,誰人都可以,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失去了理想,誰人都可以,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低沉渾厚的嗓音在林間遠遠飄散開來,那蒼茫卻又豪邁的歌聲在大地上迴響,趙莊生心滿意足地合上了眼睛,亞拉法師念起超度亡魂的經文。
一隻趴在怪獸屍體上的小蜥蜴直立起來,很快它便發現,自己撕掉的肉條被同伴毫不客氣地搶了去,它義憤填膺地再撕下一塊肉來,看來填飽肚子還是比欣賞音樂來得重要。
……
趙莊生的遺體被抬回了營地,所有的人都為岳陽這個愛唱歌的好友默哀。短暫地了解情況後,肖恩提出要去怪獸的屍體處看看,順便看看那些小蜥蜴。張立安慰了岳陽幾句,也表示要去看看,他知道,這時候讓岳陽和他的老戰友單獨相處會更好。
巴桑帶著胡楊隊長等人去尋找怪獸去了,岳陽一個人拿著把摺疊鍬一鏟一鏟地刨出個坑來,他一面挖著,一面回想:「今天我們為他們立碑,明天,誰為我們刻字?」這是剛到香巴拉的時候,在那瑪尼堆前,趙莊生對自己親口說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而同時,趙莊生聲色俱厲的另一句話,也讓他擔心不已:「你以為留下來漂冥河的人裡面,有幾個沒有自己的目的!」
肖恩他們去了很久才回來,在為趙莊生舉行了一個簡短的葬禮之後,岳陽親手將他埋了。
隨後肖恩面露難色地分析了一下,在他看來,那種生物不是暴龍但更勝暴龍。它的口裂更寬,牙齒更長更銳利,舌尖分叉,有些像蜥蜴,可以捕捉到空氣中極為稀薄的氣息,頸項有褶皺,頸部關節活動空間很大。它的頭部甚至可以旋轉一百八十度,上肢更粗壯有力,指尖帶鉤,尾巴較短。從周圍近百米高的巨樹上留下的抓痕來看,這個十米高的龐然大物顯然是會爬樹的。從它未消化完的內容物來看,它是肉食性生物。而他們看到的怪獸屍體,皮膚呈青褐色。如果說岳陽看到那怪獸時,它皮膚是呈岩石的彩條色的話,說明這個怪物可以像變色龍一樣,將表皮的顏色變得和周圍環境一致。
總之,按肖恩的說法,這種終極獵食者絕對是一方霸主,雖然它的皮膚沒有恐龍堅韌,但如果這裡真的有霸王龍的話,顯然只能成為這種生物的食品。從生物學方面劃分,肖恩把這種生物稱作史前巨蜥。
胡楊隊長呆了半天,才愣道:「這麼大個傢伙,學變色幹什麼?還會爬樹,無敵了它!」
肖恩沉默了半天,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個更聳人聽聞的結論:「說明在這層空間,有以這種史前巨蜥為食的生物存在,才令它不得不為了自保,學會了變色和爬樹的本領。」
聽肖恩將那巨蜥描述得如此恐怖,大家不由望著消滅了巨蜥的呂競男和亞拉法師。當時岳陽在守護趙莊生,而卓木強巴和巴桑趕到時戰鬥已經結束了。呂競男努努嘴,說是亞拉法師一個人幹掉的巨蜥。
看著周圍一群合不上嘴的人,亞拉法師淡淡道:「每一種生物,都有它的弱點。」
肖恩點頭道:「那頭巨蜥的眼睛好像被打瞎了,似乎法師將手雷直接埋人了那頭巨蜥的眼眶內,將它的腦組織完全破壞掉了,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亞拉法師點頭。肖恩又補充道:「只是我不知道法師是怎麼站到那頭巨蜥頭上去的。」亞拉法師笑而不語。
剛才它的嘶吼已經讓這周圍不敢有別的凶獸靠近,暫時他們還是安全的,更讓人擔心的反而是那種小蜥蜴。肖恩說,那絕不是那頭巨蜥的後代,那反而更像是林蜥,如果真是林蜥,倒可以算人類的始祖了,它們與巨蜥應該屬於共生關係,利用自身吸引別的肉食者前往埋伏有巨蜥的地方,然後靠吃巨蜥剩下的殘羹度日。一旦巨蜥死亡,也會成為它們的食物。它們的前爪也有能夠撕開獵物的利鉤,口腔里也有尖釘一樣的牙齒,百餘只的數量可不是說著玩的。所以肖恩他們順帶往巨蜥屍體上扔了顆手雷,把那些小蜥蜴也炸得死傷大半。胡楊隊長解釋了他們回來晚的原因,因為肖恩留在那裡解剖那頭巨蜥,還將解剖下來的東西帶回來了。
在眾人注視下,肖恩從背包里取出一截帶肉的長骨,長骨正中膨大,按胡楊隊長的說法是看起來有些像一種叫葫蘆絲的樂器。肖恩說這截骨頭是那頭巨蜥的發聲共鳴腔,只要吹奏得法就能發出那巨蜥的吼聲,周圍的大型生物聽到這種聲音,是不敢靠近的,除非是以那種巨蜥為食的生物。但按照自然界的規律來說,應該不可能出現那樣的生物。
所有的人都皺著眉頭,在肖恩的指導下,很輕易地就吹響了那截骨頭。岳陽認為,這和強巴少爺那枚骨笛有異曲同工之妙。接著,肖恩又取出幾瓶棕黃色的液體,告訴大家,這是他收集的那頭巨蜥的尿液:「動物進化到一定程度之後,尿液里就包含了許多信息,包括領地範圍、發情周期、種群數量等,甚至某些生物可以從同類的尿液中分辨出對方的年齡。在關鍵時候,這些尿液可以成為一種屏障,它可以迷惑或者驅趕別的獵食者。」肖恩興緻勃勃地向所有的人展示,彷彿他手裡拿的是能量飲品,都沒注意到敏敏已經掩住了口鼻,遠遠地退開。
就在肖恩準備收起這些瓶子時,一直緊盯著他的巴桑道:「還有一個小瓶子呢?」
肖恩露出紳士的笑容,取出一個小小的青黴素一樣的瓶子。裡面同樣是液體,但是要清澈許多。他緊緊壓住瓶口,晃了一下,道:「這個……該怎麼說呢,應該算是信息素一類的東西吧。你們知道,一些昆蟲和動物利用外激素來吸引異性交配。還有些生物,在遇到危險時發出強烈的信息素,可以告誡同類不要靠近這裡。我聽你們說,那頭巨蜥剛剛死去,那些小蜥蜴就從四面八方鑽出來,說明它們捕捉到了一種信息,那個巨大的生物已經變成一種可食用的東西。經過我的觀察和分析,最終在那頭巨蜥的顱腔內找到了這種液體,它應該是由於巨蜥死亡而發生了自溶變性的一種……類似於激素的東西。也就是說,這種信息素標誌著一個巨大的生物已經轉換成一頓豐盛的美餐。我在那些小蜥蜴身上做過試驗了,這種液體可以引起它們同類的瘋狂攻擊。而在這裡,還不知道有多少種生物可以捕獲到這種信息素,我們可以用來對付一些大型生物。」
「哇哦,肖恩大哥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生物還可以這樣利用!」肖恩話音剛落,就引來張立的讚譽。
肖恩苦笑了一下,心中想的是:「如果不是為了自保,根本不用做得這麼明顯,不知道有沒有人懷疑到我。不,他們肯定已經懷疑我了,哼,那又怎麼樣,我可什麼都沒做過。等等……船上那件事,哼,他們沒有證據,只要強生不懷疑我,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他趕緊岔開話題道:「對了,那頭巨蜥在這一帶活動,卻不肯靠近水源,這裡說不定藏著我們不知道的危機。」
「我們今夜提高警惕就好,到了晚上,自會知道。」呂競男建議的同時,看了看亞拉法師,兩人都露出不易察覺的凝重之色。在他們看來,肖恩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了。可是,怎麼讓卓木強巴相信這件事呢?呂競男思索著一路上肖恩的所作所為,沒有發現破綻。
……
天已經完全黑了,岳陽怎麼也無法入睡,索性和張立換防守夜。卓木強巴知道他心裡難過,大多數時間讓岳陽一個人獨自靜坐,他則全力負責監督營地附近的狀況。
沒過多久,岳陽喃喃道:「強巴少爺,你說,是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標價?我們都是為了達到那個標價而不斷在努力?」
卓木強巴側頭看了一眼,只見岳陽盯著地面,神情落寞,他不明白岳陽的意圖,隨口答道:「你是說人生的價值嗎?呵……」他撥異著篝火,理了理思緒道:「按照我的理解,人生的價值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價值即生存價值,那也是人生最根本的目的,它體現為最基礎的物質需求,包括保障人存活的食物和健康的體格,不管是想達成什麼偉大的目的或是做出什麼驚天的事迹首先得滿足這第一個條件,他得活著,就這一點而言,人和動物沒有什麼區別。一旦人生的最基礎目標得以實現,那麼自然而然就渴望實現第二價值,即社會價值,他們需要對物質進行支配,並通過某種方式讓自身的地位得到社會的認可,或許這就是你所說的自身價值的體現吧。這裡面就包括了物質精神需求、人際關係、社會背景乃至組成家庭、繁衍後代等一系列方式,都是為了體現自我價值的外在方式。僅僅存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夠的,人們必須通過各種方式來驗證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必然性和必要性。當然,這種價值最常用也是最基礎的體現手段往往被限定在金錢這個範疇里,用一種數值來代表他所創造的財富成為大多數人的共識。雖然很多東西是無價的,但是,人們還是習慣用一個固定的價位去衡量。因此,如果非要說這是一種人生標價,也無不可。」
說著,卓木強巴又看了看岳陽是否在聽。岳陽正瞪著眼睛,怔怔地聽著,不由追問道:「那,第三層價值呢?」
「最高層次的追求嗎?」卓木強巴淡淡笑道,「那當然是精神價值的追求。其實,人的創造力是無限的,特別是很多人聚集起來的時候,他們究竟能創造出多少價值取決於他們對自身創造出價值的滿足程度。如果他們永不滿足,他們就將永久地追逐著第二價值。但是,一旦某個人,對物質的需求、對社會地位的認可都達到了他自身滿意的程度之後,他就會轉而追求更高層次的價值體現。那種價值,應該是一種很模糊的東西。有才學的人,將專註於他們的才學,比如那些藝術家、思想家什麼的;而普通人的這種精神需求,往往則需要藉助於宗教或別的表現形式。其實,第二層次的價值和第三層次的價值體現沒有多少絕對的分界線。比如有些人就對第二層次價值體現看得十分淡漠,他只需要滿足第一層次價值就足夠了,轉而全力追求精神價值的體現。這部分人對物質的需求和對社會對他們的認可程度都低至極點,沉醉在他們的精神世界中,也很難說他們是對是錯,是吧?」
岳陽將樹枝扔進火叢里,難以置信道:「這真的是強巴少爺你理解的?」
卓木強巴道:「反正我知道。」
岳陽笑了笑,面色又凝重起來,再問道:「為什麼,強巴少爺,為什麼有的人,他會為了第二價值而改變,甚至變得完全……和以往判若兩人?第二價值的魔力,真的那麼可怕嗎?」
卓木強巴嘆息道:「或許,他太渴望體現一定的社會價值以承認自身的存在吧。其實,很多人潛意識裡都有這樣的心態,比如那些拚命工作的人,拚命考證的人,還有那些超齡的相親者,潛意識裡他們或許多少都覺得自己不是完全被社會認可,或者還沒有得到正常人的正常社會地位。只是,有的人喜歡採用極端的形式。」他又想起了童方正,不由神色黯然。
岳陽頹然道:「極端……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啊!」
突然,卓木強巴好似想到了什麼,抬頭問道:「你是說庄生?」他看著岳陽纏著繃帶的手臂,繼而問道:「你手上的傷,不是因巨蜥突然襲擊而意外誤傷的吧?」
岳陽苦笑一聲,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了卓木強巴。
最後,岳陽道:「看來在利益面前,友誼、承諾,甚至誓言都會變味。我記得,是誰說過時間會改變一切,只是我沒料到,會變得這麼快,這麼徹底。」
卓木強巴也陷入了沉思,兩人一時沉默,唯有那堆篝火燒得「噼啪」作響。
過了片刻,岳陽抬起頭來,似乎在舒緩心中的壓抑,吁了一口氣道:「啊,總算過去了,或許,他有他不得已的原因。強巴少爺,這件事,除了教官,別告訴別人,好嗎?」
卓木強巴點點頭。岳陽昂首望向夜空,天上有幾點繁星閃爍,他不由贊道:「真好,今晚香巴拉上方的濃雲又散開了,又可以看見星空了呢。」
「是嗎?」卓木強巴也抬起了頭。不過,他和岳陽都很快發現,那些星星不對,那不只是閃爍的星光,那些星星在快速移動,卻不是星辰應有的運動軌跡。卓木強巴站了起來,皺眉道:「奇怪。」
岳陽也道:「怎麼回事?是飛機的尾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