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的偵查追蹤術極佳,但終歸也是呂競男教的,她離開卓木強巴之後,一面慢慢地養著腿傷,一面追蹤著莫金。以前莫金的隊伍首尾相顧,結營布陣也極為合理,呂競男也只能在暗中觀察,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一直跟到他們越過了嘆息的牆壁,踏上天藍草碧的香巴拉,又被狼群完全擊潰,呂競男才開始行動。
受過專業訓練的她可不是卓木強巴這中半路出家的業餘人員可以比擬的,她很快就發現了這寫傭兵防彈服上的優缺點,並反過來加以利用,組裝出適合自己穿戴的一套服飾,還同狼群們一樣,開始收割那些散布在密林中傭兵的生命。能消滅一點莫金的有生力量,對手就要弱一分,不能給對手以任何機會。
只不過這裡的狼群實施的是無差別攻擊,凡是兩條腿站立著的生物都難以逃脫,呂競男不敢過多的暴露自己的氣息,在摘掉頭盔恣意地呼吸了幾口之後,又匆匆戴上了頭盔。如今她整個外衣上都塗抹了一層泥土和樹枝的混合物,就是為了掩蓋自己身體的氣息。
那邊的槍聲似乎停了,自己趕過去還有時間,能將武器收集起來,呂競男看著腕錶,朝槍聲響起的地方快速而無聲地移動著。
不對勁,還未趕到出事地點,呂競男陡然停止了腳步,她發現了狼的屍體。這裡的狼的高度的智慧和團結性,如果有受傷或死亡的同伴,活著的狼一定會將它們托回去,如今出現狼的屍體,難道說來襲擊這群傭兵的狼全都死了?呂競男前進的步伐愈發小心了,不知道前面有多少傭兵,難道是莫金的主力部隊?
當呂競男偷偷試探戰鬥現場時,又是一驚。只見密林里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傭兵屍體,還有十來頭狼屍,可是屍體中間卻有一個人,穿著與傭兵完全相同,正在漫不經心地收集著同伴身上的武器。那些人全都死了,這個人卻好像一點傷都沒有!
呂競男一驚之下,隔著頭盔的呼吸稍稍加重,那個收集武器的傭兵卻突然停下了動作,竟似察覺了什麼,呂競男自忖沒有一絲聲響地潛伏下來,以避開那人的注意。隔了十來秒,呂競男估摸著那個人一驚放鬆了警惕,也沒有移動,才又悄悄探頭一望,這一望卻讓呂競男驚得非同小可,那名傭兵不見了!
能在自己全神鎖定的狀態下突然消失,這絕不是一般傭兵所能做到的,雖然頭盔影響了五官接受信息的靈敏度,但呂競男依然敢肯定,這不是普通的傭兵,難道是那個傭兵頭子?
叢林中一片靜謐,除了一地屍體和氤氳濕熱的風。呂競男小心地觀察著四周,毫無聲息的挪移著,對方一驚出乎自己預料地從眼前消失,如今這場暗戰便是偵察與反偵察的較量,誰先發現對方而又能不被對方發現,誰就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呂競男斷定,對方一定不會趁機遁逃。敢講狼群殺光海收集武器的人,不會被稍微的異動嚇走。對方也在移動,他在找尋自己!
時間過的很慢,呂競男首次生出了疑慮之心。這麼久了,就是莫金和那個被趕走的操獸師,自己也有信心把他們找出來,可是那個傭兵,那個穿著普通傭兵服的人,竟連一絲氣息也沒透出。
呂競男明明知道那人一定就在附近,卻找不到他,只能說明,對方的隱藏技巧超過了自己的偵察技巧,這怎麼可能?除非,對方是亞拉法師那種層級的高手!
就在這一瞬間,呂競男後心生出了本能的危機意識……糟糕!被對方先發現了!雖然呂競男沒有看到人,也沒有感到任何異動,但她很清楚身體告訴自己的感覺,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對方的氣機已鎖定自己,獵手和獵物的關係,已經易位了!
呂競男找了一棵足夠大的樹蹲伏下來,首先要確保不會被對手從背後襲擊,其次要注意頭頂,然後才是四周。隔了一會兒,似乎那名傭兵也覺得呂競男的防守無懈可擊,找不到偷襲的機會,竟然就那麼大咧咧地走了出來,出現在呂競男前面的一叢樹藤下。
呂競男觀察著那名傭兵的外形,比自己略矮,體型不顯橫壯,就在這一瞬間,對方收斂了氣息,自己一點也感覺不到危機了。
呂競男不由猜度起那人的來意,難道是自己人?她試探著問了一聲:「法師……大人?」
沒想到,那人竟然陡然加速,朝自己直衝過來,顯然對方收斂氣息,正是為了讓自己猜疑和做出不正確的判斷,只要讓自己心神稍為鬆懈,對方就能找到進攻的契機!
呂競男也是毫無懼色,雙手微揚,兩挺槍同時噴火。剛才她叫的那一聲「法師大人」也是誘敵之術,雖然對方的身形和法師大人近似,但法師大人絕不可能發現自己之後還不依不饒地跟蹤緊逼,法師大人不可能察覺不出自己的氣息。呂競男喊那一聲,正是要讓對手以為自己心神出現了破綻,這是一場鬥智斗勇的比拼,在偵察與反偵察上她已經輸了一陣。這是一場正面交鋒,呂競男不允許自己出現一絲誤差,勝負只在一念之間。
避開了……避開了……避開了……
呂競男一面射擊,一面也在火力網下考慮,自己能做到何種程度,極限了,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他還在向前突,他還在向前突!對,用這個動作就能避過去,比我想得更為周密!用身體彈開子彈,防彈衣還能這樣用!這樣就不會影響前進速度,比我能想到的還要高明!糟糕,太近了!呂競男突然意識到,對方這種看似極端的進攻方式,其實是在向自己昭示他的強大:「你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我做得到的,你卻不一定能做到,所以,我比你強大!」而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在氣勢上落了下風、子彈打光了,彈夾里的子彈數早已計算過,所以呂競男沒有絲毫停頓,最後一發子彈擊出彈膛的一瞬間,她就扔掉了長槍,取出兩把短槍,保持著射擊速度,同時開始後退。火器的優勢在於距離,如果真被對方逼到身前,近身技擊格鬥術,自己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進一退,聲勢又弱了幾分,傭兵趁勢突進,在呂競男槍口前地動作已接近幻影,可怕的速度。那套特殊的防彈服,令那名傭兵可以直接承受大部分子彈,想要打中防彈服的薄弱部位,但那人的動作太快了。呂競男一驚被逼退了十幾步,一步一槍,子彈也快用完了。見那明明比自己還要矮小的身形陡然如泰山壓頂般逼迫過來,呂競男明白,槍的作用已經到頭了,同時自己也退無可退。自縮而返,後退時時空彷彿為之一頓,直若弓拉滿弦,海嘯而退潮,然後陡然加速,帶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流星銀練撲向對方。
那名傭兵眼露精光,彷彿也被這種氣勢所吸引,不進則退,足尖一點,身形一擺,就好似她從未前撲過,而是一直在高速地後退著。呂競男在逆境中陡升的超乎本能的氣勢,就這樣撲了個空。
光影變幻間,那雙匕首划出破空之聲,在密林中舞起一片爛銀,數十刀過去,彷彿只划了一刀,那名傭兵也沉得住氣,一口氣退回十幾步,將他逼退呂競男的距離盡數還了回來。
直到呂競男那一鼓氣用盡,舊力已竭,新力為生之際,它才驟然出手,足跟一頓,身形再變,就好似他從未後退過,一直保持著勇往直前的氣概。
對於這種身形和氣勢的陡然變化,呂競男終於有些吃不住了。她清醒的認識到,這樣的對手和自己絕不是同一個層次的,這個傢伙的能力,比莫金要高出太多,應該是亞拉法師。不,或許亞拉法師比這個人,也還要差了那麼一線,究竟是什麼人?莫金的傭兵隊伍中,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短短數招,呂競男就已經察覺除自己和對手的差距有多大了,她那銀練氣勢如虹,若矯蛇出洞,對手撮掌為啄,輕輕一啄,點蛇七寸;她的鏡光亂舞,大開大闔,如雄鷹展翅,對手直搗黃龍,雙手一絞,如同一把大剪子撕裂鷹翼;她的分光合擊,如虎跳澗、豹穿林,對手捉尾壓頸,輕描淡寫地就化繁為簡。自己每一招尚未發出之前,對手就已經洞悉了自己要出的招式,自己每一招剛剛出手,就被對手壓製得無法動彈,這樣的對手,不克戰!電光火石間,呂競男已經在思考退路,同時還要強烈地壓抑這種想法從身體上表現出來,只要自己動作上稍微氣餒,對手就會發現自己的意圖。先沖這裡撤走,如果能找到其他人,一定要告訴他們,敵人隊伍中還藏著一個比莫金厲害得多的可怕對手!呂競男這樣考慮著,猛然聽得「轟」的一聲巨響,跟著又是數聲,看來是那些傭兵屍體的自爆時間到了。戰鬥中兩人對此充耳不聞,依舊一招一式地拆解著,一人手持雙匕,一人空手。呂競男勉強應付,而對手也沒有進一步施壓,只是一步一步,把她逼向預定的位置。
傭兵的拳比呂競男快,在這種極速狀態下仍顯遊刃有餘,拆、封、纏、擋、轉、卸,一個「彈」字訣用到極佳。呂競男的大部分攻擊都被他彈開,或是反彈了回去,呂競男是攻守參半,更多考慮的是如何出其不意的脫離戰場。
忽然一塊磚頭大小的碎岩被爆炸的衝擊力掀飛過來,直奔呂競男的方向,由於頭盔阻隔了呂競男餘光的視線,等她發現那塊碎石時已近在咫尺了。情急之下,呂競男想仰身避開,可那名傭兵卻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呂競男心思剛動,她的雙手陡然一長,如蛇纏縛住了呂競男的雙手,順著呂競男手腕向前一捋,呂競男頭盔被碎石砸中的同時,傭兵手臂發力,別掉了呂競男手中的匕首。呂競男就算沒有受傷,那頭盔被砸,視野必然產生偏移,傭兵就趁著這個機會,一矮身轉入了呂競男視線的死角,擒臂、壓腰、別腿,幾個動作乾淨利落,不給呂競男絲毫反擊的機會。
傭兵的屍體死亡五分鐘後會爆炸這是呂競男知道的,她也想過在戰鬥中利用自己把握的爆炸事件給對方以突然地壓迫力,只是沒想到對手也對爆炸的事件了如指掌。更沒想到的是,對手竟然連爆炸產生的衝擊力,能將什麼物體推向什麼位置也計算在內,就算自己看清了傭兵屍體的位置和屍體附近的環境,也未必能算得這樣清楚啊,這到底是誰?太可怕了!
呂競男還打算在近距離內用寸筋纏鬥,只是沒想到那名傭兵的手臂就像巨蟒一般,越箍越緊,終於令呂競男無法動彈。「哐當」,頭盔落地,那頭瀑布般的長髮和那張孤傲冷清的臉龐暴露在空氣之中。這時,那名傭兵才發生勝利者的笑聲,似乎刻意壓制著,嘶啞,低沉,好似來自地獄中的野獸。
「你究竟是誰?莫金請你來幫助他嗎?」呂競男掙扎著問了一句,用的是英文。
「莫金?」那名傭兵的語氣充滿了輕蔑,「他不過是一名小卒子而已。」她俯下身,頭盔碰到呂競男的耳邊,又輕輕道:「就像你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呂競男無比震驚地半扭過頭去,彷彿隔著那茶色玻璃也能看見那傭兵眼裡的戲謔,更讓她感到震驚得是,那人說著一口地道的普通話,外國人,是無法說出這種純正的普通話發音的,這是個——中國人!
她囁嚅著嘴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問什麼好了,傭兵彷彿能看穿她的心思,直接道:「不用想試探我什麼,告訴你,我所知道的遠比你所能想到的要多得多!」
在雪山山根處一刀崖壁前,是人為開鑿的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上散落著許多巨石,看起來是想雕鑿什麼石像或記年柱,但最後未能完工,只留下巨石原本的姿態,嶙峋古樸,像衛士一樣守護著這裡。
廣場究竟有多大,恐怕沒人能一眼看清,只能感覺。那些足有六七層樓高的巨石在這廣場上,就像一顆顆孤零零的小旗子,但這個廣場和它外面那一圈人工湖比起來,又顯得太渺小了。
而這座湖和第二層平台上的生命之海比起來,也小不了多少,之所以說它是人工建造的,是因為它的外形有著太過明顯的人工痕迹。這座湖像一個眼睛,或者說與墨脫工布村附近的那個生命之湖極為相似,兩端完全對稱,邊緣整齊如切,光滑如玉。那個廣場在這隻眼睛的上眼皮位置,還沒有這隻眼睛的瞳孔大,頂多算是眼睛上一小塊白翳,或者某根睫毛下的毛囊。
若是俯身在湖堤邊緣,就能看到清澈透亮的湖裡,竟然是巨大的人工建築,雕梁、雕廊、鏤空的門窗、樓層,一一清晰可辨,透出神秘且磅礴的氣勢,還有無數游魚在那些廊坊樑柱間游弋。湖是活的,雪山的融水千年不變地匯流於此,再由眼睛兩側的淚腺處分流而下,化作蒼龍盤繞奔流於第三層平台之上。
而在廣場一隅,山壁向內微側,看上去像自然形成的斜坡,竟然也是人工所為。在這道斜坡和別的自然山坡相交處有一道縫隙,看起來也像自然形成,可轉過裂隙,空間陡然增大,竟然是一間鑿空的石室。靠山壁的一端,屹然聳立著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正中是一隻巨大的雪山蜘蛛,蜘蛛背負著無數憤怒的天神和惡魔,雙方各自佔據著門的一端,彷彿歷經千萬年,兀自征伐不休。蜘蛛的八條腿一直蔓延到石門邊緣,插進山岩中去,蜘蛛的腿上則長著無數的纖毛,像管網一樣布滿了整道石門。而蜘蛛的身體,則被禁錮在一個巨大的三角形中,三角形內又有一圓,蜘蛛處於圓的縱軸線,像一隻豎立的眼睛。誰又知道,這樣的浮雕代表了怎樣的意義?
石門的左下方,有一個好似凈手台的小池子,但是裡面沒有一滴水。石門的右方牆上,則豎刻著三行大字,一臉疲憊的法師掩飾不住滿眼的興奮,正一字一句地翻譯出來:「一個血統純正的人,一個智慧絕倫的人,一個沒有畏懼之心、身手了得的人……」
石門前是一道數米寬的走廊,走廊外端立著巨大的支柱,每一根都需要五人合抱。緊靠著支柱的是五六級平緩的台階。唐敏似乎早已走不動了,坐在台階上靠著支柱,聽到亞拉法師的翻譯,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意思,法師?」
亞拉法師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來這裡的人需要有純正的血統、絕頂聰明和不懼怕一切的心,才能打開這扇門。唔,在古代藏語中,充滿無比自信的勇氣通常也意味著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和最高明的技巧,那最後一句也可以理解為,一個武藝卓絕、技高膽大之人。」
敏敏偏頭看了看那三行大如卡車的字,不禁道:「那我們打不開這扇門嗎?」她想了想,提議道:「炸開它呢?」
亞拉法師搖頭道:「我剛才在門縫處試過掌風,這道石門和普通的石門不一樣,它的厚度比它的寬度還要長,我們剩下的那幾枚炸彈,根本不足以炸開它,反而可能破壞機關。」
這道石門的確和別的石門不同,它高一二十米,寬度卻要長得多,左右延展出去,都有四五十米。敏敏驚奇地想,如果照法師所說,它的厚度比寬度還要長,那怎麼打開?顯然向內推或向外拉都不可能。這時她想到了那蜘蛛腿上的纖毛,那種結構和他們曾經見過的血池所控的大門極其相像,不由輕聲道:「呀,這門是——」
亞拉法師拍了拍門身,道:「是啊,這門是向兩邊回縮,最後退入山腹中,有著近似血池的機關控制,所以,才需要一個血統純正的人呀。」敏敏這才明白,難怪那鑿鑿大字無比肯定地告訴他們,他們的血是打不開這道門的,她又問:「那個井是做什麼的?」
敏敏口中的井,是與左下方那個好似凈手池的設施相對應,在右下方的一個圓洞,其實不能算井。沒有井緣,就是地板上憑空多了一個規整的圓,下面幽暗無光。亞拉法師一到這裡就投石問路,結果石塊從圓形通道發出「嗒嗒」回聲,一直滾了很久。
「這是門的祭井。」亞拉法師道。
「祭井?」
「對,在古代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做法,在某座宏偉的建築完工之後,或開工之前,要掘一座祭井,獻上活人或牲畜,以確保開工的平安或建築以後的平安,後來發展出奠基儀式,變成了埋石頭。從這座祭井的樣式來看,應該是完工以後的設計,確保這座建築在完成之後千萬年不倒,庇佑子子孫孫都能享受這座建築所帶來的榮譽和安康。」
「噫?」敏敏想起了瑪雅的阿赫地官,不由道,「那我們可以從這祭井中進到門裡面嗎?」
亞拉法師當然知道她想到了什麼,而他更知道,那座瑪雅城邦本身就有著很濃厚的藏族建築特色,有許多地方都模仿了藏地戈巴族的密教式設計。法師如實道:「這和阿赫地宮下面的那座祭井不同,每座祭井都有各自的特點,要看它是做什麼用的。有的祭井在下面直接挖一個坑,投入活的人畜,那四周是完全封死的;有的祭井則是在下面放養了最兇狠的動物,再以活的人畜去餵養,下面就有通風道;而瑪雅的那個祭井除了投入活的人畜外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將上一層的血水排泄掉,所以它和上一層的間隔才會那麼薄弱,通常祭井都是一個單獨密閉的房間。從剛才我扔下去的那枚石子看,這樣的高度,我們下去後是絕對上不來的,能不能找到出路就得憑運氣,要不要賭一把?」
敏敏撇撇嘴,不說話了。開什麼玩笑,還沒見到強巴呢,她可不想又一次獨自跌人密閉的石屋。雖然這次有亞拉法師,可這位法師一旦坐神密修,就和死屍沒什麼兩樣,這麼長時間裡法師所說的話加起來還沒有今天一天多。
過了一會兒,不甘枯等的小姑娘又不耐煩起來,問道:「法師,那我們現在能做什麼?」
「等!」亞拉法師的語氣不容置疑,他的目光堅毅起來,穿透了那道裂隙,似乎望到了湖的對岸,喃喃道,「我捕捉到遠方的風帶來的信息。整個密林已躁動起來,狼群在怒吼,有大規模的廝殺,莫金他們已經來到這裡。莫金都來了,強巴少爺想必也不會相距太遠吧。」
「強巴!」敏敏突然沒有了倦意,站了起來,似乎也想像亞拉法師一般,目光穿透那湖面,看到叢林深處的情形,「強巴一定會來的。」她對自己的愛人充滿了信心,強巴是聖使,血統應該是純正的吧? 「是啊,一定會來的。」亞拉法師瞟了一眼敏敏耳際後方那一抹淡淡的青色,心中遲疑,已經蔓延到這種程度了,這個小姑娘究竟還能堅持多久呢?
敏敏突然想到了什麼,又不安地道:「法師,你說,我們來的路這麼複雜,強巴他們,他們會不會……怎麼會有那麼多狼昵?我們不是沒遇到狼嗎?」
亞拉法師淡淡一笑,只有他才清楚,他不知有多小心,才避開了所有的大型生物,將小姑娘安全地帶到這裡。不過,那些狼群確實不對勁.就憑莫金他們幾個人,能讓整個密林產生如此巨大的動蕩?他的手下不是已經被消滅乾淨了嗎?那個莫金,到底還藏了多少人啊?難道是那個操獸師?一想到操獸師,亞拉法師就在心裡打個寒戰,可怕的職業,也不知道岳陽那個小偵察兵成功了沒有。
亞拉法師轉過身來,摩挲著巨門上的雕刻,喃喃道:「帕巴拉,地獄的最後一層,什麼時候才為我們打開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