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臉孔光潔,在白雪的映照下,有和田白玉的柔和光芒,雙眼漆黑如墨,輪廓清瘦,卻又透著絲絲獨立沉穩的氣質。她年紀還小,身量還未長成,但是一身如冰雪寒梅般的冷冽氣質,卻由內而外的滲透而出。
男人的眼睛緩緩的眯了起來,右手不自覺的握緊,血紅夕陽的照射下,積雪微紅,只見他的中指無名指和小指處生生斷了一截,以黃金指套扣住,平添几絲詭異。
「給我打。」
低沉的嗓音突然回蕩在蕭瑟的風中,兩旁早已摩拳擦掌的下人們頓時圍上前來,一名孔武有力的大漢揮起蒲扇般的巴掌,對著少女的臉頰就狠狠的扇去。
「嘭」的一聲,巴掌沒有預期的打在少女的臉龐上,反而被她架住,楚喬仰著頭,面無表情的沉聲問道:「魏大公子,你指使家丁,隨意傷人,是不是該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魏舒游冷哼一聲,唇角現出一絲陰冷的笑來:「理由就是你一個身份低下的奴隸竟然膽敢對我的話有異議。」
「魏公子,如果你記性不差的話,應該記得上個月圍獵場上陛下已經親口賜我脫離奴籍,官居驍騎營箭術教頭,你我現在同朝為官,共同為大夏效力,我敬你是氏族門閥公子才對你行禮,不然,以你現在的身份,是沒有資格接受我的跪拜的,畢竟,你剛剛被撤銷官職,一介庶民,也敢在聖金宮中這般囂張嗎?」
少女面容凌厲如冰雪,一把推開大漢,拍了兩下膝蓋,就站起身來。
「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好大的膽子!」魏舒游冷哼一聲,沉聲說道:「我倒要看看,我今天就殺了你這個驍騎營箭術教頭,有誰敢為你伸冤?」
「動手!」
話音剛落,只見魏舒游身後的四名護衛頓時閃身上前。不待楚喬動手,一名護衛已經拔出腰間長刀,向著楚喬的頭頂猛然斬下!
楚喬哪裡想得到魏舒游今日竟然這麼大的膽子,公然帶刀不說,還敢在聖金宮內行兇。然而時間不等人,驟起的形式已經容不得她去多想。
出手!扣爪!拿腕!
並沒有什麼花哨的招式,只聽「咔嚓」一聲骨折脆響,彈指之間,那名護衛就已經委頓在地,手骨斷裂,慘叫連連。
反手之間奪過了那名護衛的長刀,後面彷彿長了眼睛一樣,飛身一個漂亮的騰空後踢,一腳正中從後面偷襲的護衛的胸口。力道十足,悶聲雷動,那名護衛慘呼一聲,口中鮮血狂噴,踉蹌退後。
緊跟著,閃電般出手,拿住另一名護衛的手腕,另一手長刀揮出,標準的忍者刀術側砍勢,穩准狠的下劈,咔嚓聲不斷,痛楚還沒襲來,兩名護衛就已經倒在地上!
所有的動作幾乎都發生在一秒鐘之內,四名身手上乘的護衛就已經敗下陣來,全部是一招致殘,再無任何戰鬥力。
長風吹來,楚喬站在橫七豎八的男人中間,面色平靜,身姿挺拔,一身白色長裘,越發顯得超凡脫俗冰冷如雪,好似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一樣,冷冷的望著面色憤恨的魏舒游,淡淡說:「讓開。」
魏舒游面色發青,斷指之仇多年來不斷折磨著他的心神,像是一隻毒蛇一般讓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自持。
「給我殺了她!」
低沉的嗓音猶如地獄來的冤魂,長風吹過玄門道,在兩側高牆之間橫穿而過,捲起大片紛飛的積雪。
十多名青衣護衛,登時走上前來,單膝點地,半蹲在魏舒游的身前,手腕探後,竟然變戲法一樣的從大裘之中取出一排弩箭!
楚喬雙眉一皺,謹慎的後退半步。魏舒游進宮來竟然隨身攜帶弓弩,這說明什麼?是趙齊得勢後魏閥勢力的擴大,還是他擁有了什麼特殊的皇命,可以攜帶兵器進宮?
還沒來得及思考,一輪弩箭轟然射擊而來,近距離的射箭讓這些弓弩的威力十分巨大,帶著雷霆般的氣勢,呼嘯的穿過冷風,向著楚喬站立所在而來!
楚喬閃身伏地,就地一滾,就來到之前被掐碎了手骨的大漢身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只聽噗噗聲響徹耳際,鮮血飛濺,大漢甚至連慘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射成了篩子,滿身血洞,倒地不起。
楚喬借力打力,一腳重重踢在大漢的身上,大漢的屍體凌空而起,嘭的一聲,砸在弓弩手身前,打亂了他們的陣型。楚喬藉機閃電上前,迅猛絕倫,雙手分錯,快到巔峰,一拽一拖,緊接著一撞!腕骨斷裂的一剎那,少女一把扣住一名大漢的腦袋,身子凌空而起,側踢在另一名嚎叫上前的護衛前胸,身軀下墜,唰的一聲,扯下大漢一把頭髮!
眾人已經傻了眼,殘酷的肉搏讓他們的弓弩完全沒有發威的機會,少女冷酷無情的手段和冷靜沉著的面孔像是一個噩夢般呼嘯而來,所到之處,一片狼藉。護衛們人再多也快不過她的雙手,招招致殘,下手狠辣,在她的身後,已經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大漢們扭曲的身體,而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碰到了她的一片衣襟。
直到這一刻,眾人才深深的明白了什麼叫做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雖然此刻,站在他們眼前的只是一個身材單薄瘦弱的妙齡少女。
大漢們的出手漸漸薄弱,膽色發寒,面龐發青,對方專業的搏擊技巧,狠辣的攻擊手段,讓這些平日里自詡為近身搏鬥好手的護衛們肝膽俱裂。
轉眼間,楚喬就已經殺到身前,魏舒游雙眼首次顯出一絲難掩的驚慌,慌忙去抽腰間的寶劍,可是下一秒,楚喬已經一腳踢飛身前的兩名護衛,探手就向他抓來。
楚喬的雙手此刻比鍘刀看上去還要恐怖,見識過厲害的魏閥下屬們瞬時間爆發出忠心護主的高尚情操,兩名侍衛由身後殺出,揮刀砍來。
不可思議的快!少女瞬時間旋身回首,凌空躍起,一腳踹出,正中一名大漢的脖頸,這一腳力道生猛,那人身子倒飛開去,一路撞在其他護衛的身上,滾地瓜一樣遍地打滾。
趁著這段時間,魏舒游在兩人的護衛下迅速後退,等到楚喬回過身來的時候,已經後退了兩個身位,任楚喬速度怎樣快,手臂也不可能夠這麼長。
遠處急促的腳步聲登時響起,想必剛才的一番動作已經驚動了皇宮的禁衛,原本氣勢磅礴要斬草除根的魏舒游突然有些可恥的暗喜。
然後,就在這時,只見一道青影陡然現出,青色棉布凌空飛舞,魏舒游脖頸一寒,一柄通體青白的玄鐵劍芒就穩穩的停在他的喉間!
長風呼嘯,大雪紛飛!
少女一身白色狐裘,墨發飛舞,雙眼漆黑如墨,微垂著頭,微微斜著眼睛,冷冷的看著目瞪口呆的魏閥少主,眉眼之間,滿滿都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住手!」前城門守衛參將宋缺帶著人馬冷然走上前來,沉聲說道:「皇城之內,誰敢如此放肆,都住手!」
楚喬冷眼看著面色發青的魏舒游,面色平靜,眼神裡帶著一絲譏諷,冷哼一聲,唰的一聲反手撤下寶劍,昂首站在原地。
「宋參將,」魏舒游努力平息著自己急促的喘息,沉聲說道:「她是什麼身份,為何可以在皇城內攜帶兵器?」
宋缺見他不說為何在皇城內動武,反而糾纏武器一事,不由得緩緩皺起眉頭。可是他為人雖然固執,但卻不是傻子,想在帝都朝廷安身立命,若是得罪世家門閥,如何能夠生存?宋缺強忍下心底的不悅,轉頭看向楚喬,說道:「楚姑娘,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為何會在皇城內攜帶兵器?」
楚喬眉梢輕輕一挑,目光向魏舒游手中的寶劍和遍地的戰刀弓弩看去,意思不言自明:那裡,也有人帶著兵器。
宋缺麵皮一紅,還沒說話,魏舒游卻冷然喝道:「你是什麼身份,也敢跟我攀比。你不但在皇城裡帶著兵器,還敢對本公子動粗,我看今日還有誰敢為你開脫。宋參將,你看此事該如何處理?」
宋缺眉頭緊鎖,卻不敢得罪這位自從斷指之後就性情大變的魏家少主,正要說話,突然一個清冽的聲音陡然在身後響起,眾人一愣,齊齊回過頭去。
「這把劍,是我讓她拿的。」
漆黑戰馬,高大挺拔,緩緩逼近。
諸葛玥一身紫貂長裘,面色陰沉,策馬緩步走來,來到眾人之前,卻根本沒有下馬,而是高居馬上,看著下面的少女,伸出手來,沉聲說道:「你想讓我等多久?給我。」
楚喬一言不發,定定的看著諸葛玥淡漠的雙眼。冷風吹過,沿著兩人相交的眼神吹去,像是亘古的風吹過時間的軌道,那些懷疑,那些試探,那些仇恨,都是軌道上橫扎在原地的石碑,永遠不會滅去。彷彿過了很久,實則卻只是一瞬,楚喬伸出手來,緩緩的,就像是很多年前的上元燈會,將掌中的寶劍交了過去。
「宋參將,剛剛托你去叫她就是這件事,我有一柄劍在燕世子的鶯歌院,只是找這丫鬟取劍罷了。」
宋缺恭敬點頭:「原來如此,屬下多事了。」
諸葛玥目光在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大漢身上轉了一圈,面不改色的緩緩說道:「叫你去拿劍,你卻在這裡和魏閥公子的手下切磋武藝,當真是無法無天了,燕世子就是這樣管教下人的嗎?」
切磋武藝?
魏舒游臉色一變,登時動怒,剛要說話,忽見諸葛玥轉過頭來,面色平靜的看著他,沉聲說道:「魏公子,這個人我先帶走了,此事是因我而起,改日必當登門造訪。」
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此事和諸葛四少爺毫不相干,四少爺這樣強行攬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何原因?」
魏舒游冷哼一聲,面色陰鬱的沉聲說道。
諸葛玥回過頭來,雙眉微微蹙起:「魏公子是在說我別有用心、多管閑事?」
「剛剛升為帶刀參領,就迫不及待的給自家護衛配上弓弩在皇城裡行走,魏公子,您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些。」
魏舒游勃然大怒,然而話還沒出口,諸葛玥就繼續說道:「今日的事傳揚出去對你並無好處,魏公子,你出身豪門,理當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分清主次,理明輕重。這般輕率魯莽,想必就算是魏光大人今日在此,也不會開心的。」
魏舒游雙眼通紅,嘴唇發青,卻不再言語。
他怎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弊,只是一口氣壓在心口七年,每次見面都有如烈火焚心,無法忍耐。
「我們走。」
諸葛玥緩緩說道,打馬轉身而行。宋缺在後面沉聲恭送,楚喬看了眼魏舒游幾乎噴火的眼睛,然後跟在了諸葛玥的後面。
天際大雪紛飛,夕陽西下,夜幕降臨。綿長的玄門道兩側,有積雪在不斷的紛揚翻飛,楚喬跟在諸葛玥的身後,漸漸隱沒在飄揚的大雪之中。
魏舒游緊咬牙關,然後突然怒喝一聲,一腳踢在一名屬下的小腹上,怒極而去。
幽幽碧湖,此刻已被大雪覆蓋,兩岸的景物如在畫中,雕廊玉樹,雪掛瑩白,一座精緻的石拱橋橫在湖面上,遙遙的通向湖心的一處八角小亭。
亭子里,站著兩個身影,男的一身紫貂大裘,面容俊美,劍眉星目,面容略略有一絲邪魅之氣。女的不過十五六歲,穿著一身白色狐裘,越發顯得鍾靈毓秀,超凡脫俗。
這二人,正是剛剛離開玄門道的諸葛玥和楚喬。
「我並不是要救你,只是你的佩劍是我所給,並且碰巧看魏舒游不順眼罷了,你不必感激我。」
女子抬起頭來,面色冷然:「我並沒有要感激你的意思。」
諸葛玥一笑:「還是這麼固執,七年已過,看來燕洵並沒有教會你什麼叫做圓滑。」
「你也一樣,看來卧龍山上的賢者也並沒有教會你什麼叫愚蠢,仍舊是這般狂妄自大。」
話音剛落,諸葛玥眉梢一挑,身軀陡然拔地而起,向後急退。就在同時,原本安然站在原地的少女已經閃電般衝上前來,步伐詭異,身手敏捷,一個小擒拿手,敏捷而上。諸葛玥伸臂阻擋,雙手分錯,抓向少女手腕。楚喬靈活縮回,翻身前踢,登時落在亭子之外,雙腳踩在封凍的湖面之上,遍地白雪瞬時間騰空而起。
一把拔出青布包裹的殘紅長劍,劍鋒凌厲,光華閃動,游龍般劍走偏鋒,詭異打法中又帶有大開大合的招式,攪起漫天積雪,纏綿而舞。
諸葛玥手邊沒有趁手的兵器,順手摺下亭子邊怒放的一支梅枝,白梅朵朵,陡然迎上。
遠遠望去,只見漫天風雪之中,封凍的碧湖之上,大雪蒼茫,一地銀白,兩個矯健的影子纏鬥在一處,招式兇狠,卻又帶著說不出的翩翩美態。長風橫掃,天地雪霧瀰漫,兩岸梅花紛揚飄落,紅白相間,合著紛飛的大雪,一同飛旋盤踞在半空之中。
楚喬的白色狐裘迎風倒卷,三尺青鋒游龍纏鬥,一時間和諸葛玥倒鬥了個旗鼓相當。
就在這時,不知為何,腳下卻突然一滑,頓時立足不穩,長劍被諸葛玥擊中,瞬時間脫手而飛。楚喬大驚,單手撐在地上,就要站起身來,不想此刻腳下突然咔嚓一聲脆響,震動過大,冰層開裂,寒冷的湖水滲透而出。少女一愣,低呼一聲,可是想要回身逃跑已經來不及了,身子一顫,就向下倒去。
說時遲那時快,諸葛玥面色一沉,身軀瞬時間有若驚鴻,一把拉住楚喬的手臂,緊緊的握住,猛然發力,就扯了回來。
「你仍舊是這麼愚蠢!」
電光石火間,一把寒冷的匕首死死的抵在諸葛玥的咽喉上,少女眼神狠辣,嘴角冷笑:「以前的你就被我騙的團團轉,如今七年已過,還是這般沒有長進嗎?」
諸葛玥冷冷一笑,不屑的撇嘴:「你這個人,一定永遠都要這麼自信嗎?」
同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握在諸葛玥的掌心,刀鋒緊緊的抵在楚喬的背心上,稍一吞吐,即中要害。
針鋒相對!勢均力敵!竟是這般的勝負難分!
冷風陡然颳起,夾雜著冰冷的風雪吹打在兩人的臉上,他們靠的很近,呼吸相通,肌膚相親,遠遠看去,還以為是在相擁親熱,互訴衷腸,只有近處的風雪梅花才能感覺得到,那氣氛是多麼的劍拔弩張。
「諸葛玥,你我之間仇深似海,永無化解的那一天,我今日不殺你,只是因為我不想連累燕洵。你的腦袋我暫且寄存在你的脖子上,只要我活著一日,它就一日不屬於你。」
諸葛玥嗤之以鼻:「就憑你?」
「就憑我!」楚喬聲音鏗鏘,一字一頓的說道:「荊家的孩子,不會白死。」
「好!」一把鬆開,旋身退後,撿起地上的殘紅長劍,諸葛玥站在梅樹之下,冷然說道:「我就等著你,等你有這個能力的時候,再來取回這把劍。」
北風激烈的席捲而起,楚喬站在原地,看著諸葛玥漸漸遠去的背影,身側的手掌,漸漸緊握。
剛才的一切,不過做戲而已。
如今歸期漸近,哪有時間和諸葛家糾葛?當初諸葛玥放過自己,沒有揭穿她的身份,而是讓小八做了替死鬼,作為刺殺諸葛老太爺的兇手被凌遲而死,那麼如今他的回歸,就是危機的開始。
就讓他等著吧,等著自己去報仇,只要他不主動出擊,不揭發自己的身份,就能為燕洵爭得寶貴的時間。
不管他相不相信,都值得冒險一試。
寒梅怒放,殘陽如血,女子單薄的身影站在空曠的湖面上,顯得那般蕭索卻又那般堅強。
諸葛玥沒有回頭,他的眉頭緊鎖,眼神深邃,有激烈的鋒芒在裡面來回的碰撞。
「此人,不能再留。」
走出梅園,諸葛家的少爺緩緩的揚起臉來,任漫天積雪灑在臉頰之上。
時間不多了,他不能再被動的等待別人找上門來,他也不能給別人這個發展壯大的時間和機會。
「星兒,你以為諸葛玥還是七年前的四少爺嗎?」
七年磨練,在人心和狡詐中苦苦求存,見多了親族間的血雨紛爭,他還會如當年那般輕信?
「少爺。」朱成走上前來,呈上一封密封的書信。
諸葛玥撕開信封,看完之後點燃火摺子,將信燒毀,沉聲說道:「他怎麼說?」
「他說願意和少爺結為盟友,只要事成,絕不虧待諸葛氏。」
「呵,」諸葛玥冷笑一聲:「小狼崽子,還在泥溝里坐著就開始幻想飛上天的封賞,我寧願捧起趙徹,也不願意看他坐大。」
「不過,我們倒可以利用他離間趙徹和穆合氏。」
諸葛玥眉梢一挑:「父親這麼說?」
朱成點頭:「是。」
「好。」扔掉燒毀的紙灰,諸葛玥盯著地上的飛灰,喃喃念道:「趙颺,皇十四子……」
「少爺,」朱成叫住轉身就要離開的諸葛玥,小聲說道:「星兒她……」
「派人盯住,如有異動,」說道這裡,微微一頓:「就照原計划行事。」
說罷,舉步就向前走,朱成愣在原地,原計劃,什麼原計劃,殺嗎?
這時,剛剛離去的人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聲音低沉的說道:「記住,要留活口。」
朱成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猛地跪在地上,大聲叫道:「奴才遵命。」
大風飛揚,等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楚喬站了一會,就一個人離開了梅園,碧湖的另一側,花樹晃動,松柏林立,阿精和燕洵的身影緩步走了出來。
「阿精,你剛剛引諸葛玥到玄門道的時候有沒有被他發現?」
「沒有,」阿精沉聲堅定的答道:「屬下很小心。」
燕洵點了點頭,聲音低沉的緩緩說道:「那就好。」
「世子,」阿精疑惑的皺眉:「你為什麼那麼肯定諸葛玥會幫姑娘解圍呢?」
「呵呵,」燕洵輕輕一笑:「想必,他自己也在奇怪這個問題,他為什麼會幫阿楚解圍呢?」
燕洵沉聲說著阿精無法理解的話:「這天底下,也許只有我一個人了解他,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阿精,以後要打起精神了,諸葛家已經卷了進來,局勢更加複雜,守夜的人要增加兩倍,一旦發現,立殺無赦。」
阿精一愣:「殺?世子,這樣可以嗎?」
「你放心,絕對可以,因為就算他們死了人,也沒有人敢聲張出去。這潭水越深越混亂,對我們就越有利。」
燕洵抬起頭來,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喃喃道:「是時候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