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氣到七竅生煙,現在就是。
周啟深回過味來,暗罵小丫頭記仇,什麼都能鬼扯一通。是不是再得罪她幾次,就能把他看黃片兒的事告訴趙文春啊!
趙老師為人師表,滿腹經綸,骨子裡十分傳統正義。當初見家長的時候,當兵經歷沒少為他加分。周啟深想解釋,但這種事兒怎麼解釋都是不明不暗。
趙文春愁是愁,一邊惋惜心疼女兒的婚姻生活,一邊還消化不了這個叫vivi的外孫。一番腦補後,趙老師黯然失色,忽地感慨了句,「如果那時候她要結婚,我反對一下就好了。」
周啟深汗毛都立起來了。
趙文春幽幽道:「女孩兒太早結婚有什麼好,樁樁事情不如意,小西的性格我太了解,這幾年看著心平氣和,其實都是強顏歡笑。」
眼神轉到周啟深身上,悵然若失,「啟深,也許你倆有緣,但緣分還不夠深,這麼多事經歷下來,我覺得我女閨女吃了大虧。」
周啟深不反駁,真誠坦然地看著老人家,他伸出手,湊近臉,沒點含糊,「您往我這兒打,狠狠打,我欠小西的,我還不清。」
趙文春掄起巴掌,起勢猛,下去的時候力道卻收了,掌心颳了刮他的臉,「趙叔知道你的情況,從小到大也是個苦孩子。」
周啟深笑得霽月清風,眸子亮堂,難得的少年氣流露出來,他說:「男人肩上得扛大事,那點苦,不算什麼。」
趙文春看破,不說破。
這人和趙西音還挺像,某些時候,都很逞強。
「哎,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我怕小西著急。」趙文春撐著膝蓋站起,站得直,但歲月不饒人,背脊弧度下彎,肩膀瘦骨嶙峋。
周啟深趕忙道:「我開車送您。」
「我天,歇著歇著!」趙文春不停擺手,「都這樣了,你敢開,我可不敢坐啊。」
「行,我不開,我讓司機來接您。」
趙文春已走到門邊,「嗦,我坐公交車挺自在。」
周啟深便沒再堅持,趙文春背著手,轉過身,指了指桌上的碗筷,「洗乾淨,下次自個兒送屋裡來,記著沒?」
趙老師心軟施恩,其實還是想給他創造機會的。
周啟深躺病床上,從沒像這一刻這麼踏實。他又看了好幾眼手機,起疑,趙西音是怎麼了,電話不接信息不回,若即若離的,他還就吃這套。
後來周啟深睡了一覺,醒來時,護士正巧進來量體溫。體溫計還沒擱好,趙西音的電話便回了過來。周啟深接得快,「手機調靜音了?等你一晚……」
句子沒說完整,趙西音火急火燎地打斷:「我爸呢?我爸還在你那兒嗎?」
周啟深下意識地看了眼電子鐘,十一點了,他皺眉,「趙叔八點不到就走了,沒在家?」
趙西音氣息都是喘的,「一直沒回來,小區我找遍了,沒人影,他手機放家裡頭沒帶。」
「你別急,可能是去老朋友那了。」說實話,周啟深心裡還是有譜的,不至於出事。
但趙西音這一刻的情緒特別差,三兩句就炸了,帶著哭腔語氣失控,「周啟深你怎麼能這樣啊?!你就是不讓人省心,你天天不是這兒受傷,就是那兒出毛病,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住在醫院好了,你別回來了!」
這話沖,狠,絕。換做任何一個旁人敢這麼橫,周啟深把他腦袋擰下來。而且平心而論,這也算是無妄指責,帽子扣得莫名其妙。
靜了幾秒,周啟深的嘴唇幾乎貼住手機,只沉聲說:「小西,別哭。」
趙西音掛了電話,不用想,一定哭得更傷心了。周啟深沒耽誤,動手脫病號服,護士急急道:「哎哎哎!周先生,您要幹嘛呀?」
話剛落音,他手機又響。
這次是趙文春,語氣愧疚得不行,「對不住啊啟深,我,我回家晚了,西兒嚇著了。剛到剛到,沒事……我就是坐錯公交車了,大晚上的看不清楚,坐到終點才想起來,悖±狹死狹耍不頂用了。」
憂心落了地,周啟深暗暗鬆氣,問:「趙叔,小西還哭嗎?」
趙文春哀聲,忸怩不安,「她哭得好難受,止都止不住,不說了啊,我給她認錯去。」
掛完電話,趙老師圍著閨女團團轉,趙西音趴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裡,嗚咽怎麼都收不得聲。趙文春手足無措地站在卧室門口,一會兒覺得是自己的錯,一會兒又覺得,趙西音好像是為了別的事。
――
周啟深已經住了三天院,沒敢耽誤,次日就回去了公司。
也不是鐵人,血肉之軀哪有不疼的,但公司事情多,幾個項目的審核都壓在那,他不參與壓根運轉不了。徐秘書體恤老闆,說是日程安排大幅減少。
怎麼個少法?
日常工作時間從每天十小時降到九個半小時。
周啟深正補簽文件報表,不疾不徐道:「徐錦,今年集團優秀員工獎項,一定沒你。」
徐秘書視名利如雲煙,「我不需要,謝謝周總成全,公司穩定發展才是我的新年願望。」
傍晚的時候,顧和平在秀水街那塊訂了個私廚,老程提早過來接的周啟深。周啟深上車後看了一眼后座,「昭昭沒來?」
老程轉動方向盤,「和同學露營去了。你怎麼不多休息幾天,身體還沒痊癒呢。」
周啟深想抽煙,煙盒拿起又給放了回去,「走不開。」
老程呵了呵,「哪有走不開,都在自己一念之間。錢賺得夠多了,也該適當享受生活。」
周啟深笑了笑,眉間溫情裊裊,「等把兒子接回來。」
老程一腳急剎踩下去,純屬無奈,「您就這麼堅信真有個兒子呢?」
周啟深說:「趙西音幹得出這種事。」
一個人執迷不悔的時候,是聽不進任何勸慰的。老程不提這茬,夫妻兩的遺留問題讓他們自己解決。靜了靜,老程忽問:「那事真不是孟惟悉乾的?」
周啟深淡聲道:「嗯。」
「那是哪路人?下手忒狠了,你要沒脫身,真得要你的命。」老程現在想起還覺得義憤填膺,太不是東西。
周啟深沒吭聲,手搭在窗沿上有下沒下地輕敲。
到了吃飯的地,顧和平大爺似的躺在沙發上,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手機聊微信。他這姿勢挺不雅觀,頹頹廢廢的,但架不住他身上的這種氣質,七分風流三分下流,渣得很內斂。
周啟深上去踹他一腳,有本帳早就想清算了,「你跟黎冉好了?」
顧和平睨他一眼,「沒啊。」
「你什麼德性我還不清楚?」周啟深語氣冷的很,「你好自為之。」
顧和平倒是一反常態,笑意斂了斂,不表態。
「今兒吃什麼?」老程走過來問。
說起這個就來勁,顧和平從沙發起身,「牛沖宴。」
老程愣了下,也是一腳踹過去,「你是人嗎,周老闆才出院,你要補死他?」
顧和平往餐桌一坐,「補補也是應該的,他素了幾年,我差點以為他要出家當和尚了。功能減退很正常啊。」
周啟深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憋著氣沒處撒,只得自己咽了下去。
其實這東西是好食材,對男人對女人都挺滋補,廚師做了幾種花樣,清燉爆炒冷盤一應俱全。吃到一半,顧和平看了一眼周啟深,狀似不經心地提起:「深兒,跟你說件事啊。我一朋友昨天開車路過工體,在三里屯天橋下面看到了孟惟悉和小趙在一起。」
周啟深猛地抬起頭,「在一起幹嘛?」
「也沒幹嘛……兩人哭得厲害,擁抱吧。」
說完,顧和平忐忑有餘,但十幾秒的安靜,周啟深一點情緒變化都沒有,依舊喝著湯吃著飯。最後一塊牛肉下肚,他才拿起毛巾拭了拭手,顧和平以為沒事的時候,周啟深拿著杯子就往牆上砸了――
稀里嘩啦的碎裂聲,破釜沉舟的氣勢。
周啟深陰沉著臉色,一字未言,穿上外套就走人。
老程和顧和平面面相覷,略擔心,「不會又去找孟惟悉單挑吧?」
「那你放心,他這樣子打不過,周哥兒不是犯蠢的人。」
――
趙西音是在考核結束後第五天,接到團里的通知,《九思》舞蹈部分的領舞名額定下來,由蘇穎和趙西音共同擔任。
趙文春立著耳朵在一旁聽,見她掛斷電話半天還不說話,心急如焚地問:「有結果了沒?啊?你,你說話呀。」
趙西音平靜得過頭了,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了兩口,才說:「嗯,領舞。」
趙文春高興壞了,猛拍大腿,「老趙家的孩子就是有出息!」
趙西音忍著笑,故作嫌棄,「是誰總跟我說,結果不重要,開心就行的?趙老師,您看您現在的樣子,整個一大寫的虛榮。」
趙文春笑得多開心啊,「虛榮就虛榮,我女兒給我掙面子了!我樂意。」
趙西音的笑容跟花開似的,眉目染光。跳了二十多年舞,哪有不在意的,登上更大的舞台還是她的夢想嗎?如若再時光倒退五年,她一定毫不猶豫點頭。
現在呢?
趙西音覺得自己挺安寧,在希望與失望之間找到一桿平衡,比什麼都重要。
就這一會兒工夫,她微信消息都快爆了。
舞蹈團的群里刷起了屏,都是祝賀她的,趙西音也懂人情世故,往群里發了五個紅包,大方說是請大家吃糖。岑月高興得發了十幾個流眼淚的表情包狂轟亂炸,至情至真,這丫頭真是純凈性子。
趙老師嚷著要給她做好吃的,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哼著京劇《智取威虎山》,又提醒她,「給你姑姑報個信,讓她晚上來家吃飯。」
電話打過去,接的卻是一道年輕男聲,特別禮貌地說:「趙總在洗澡,她讓您有事兒就告訴我。」
趙西音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趙則天」女王玩轉紅塵,身無束縛,又在寵幸哪方小鮮肉了。她紅著臉掛斷,哪敢多說,只默默給趙伶夏發了條微信。
姑姑的回信是在兩小時後,估摸著是辦完了事,就回了一個字:「嗯。」
趙西音捧著手機咧嘴傻笑,趙文春看得直嘆氣,真是邪了門,小丫頭就怵姑姑,姑姑對她一分好,她一定還一百分乖順,跟個沒長大的小孩兒一樣。
興奮勁兒消退了,趙文春喝著茶水,壺蓋磕著杯沿脆響,他試探問:「你昨晚哭得那麼傷心,就因為我回家晚了啊?」
趙西音玩手機,沒應。
趙老師想問也不敢問,默默咽下話茬,說起另一件,「昨兒我給啟深送飯,他,他跟我說件事。」趙文春小心翼翼觀察女兒的表情,掂量著,猶豫著。
「他是不是跟您說,我給他生了個兒子,您有個外孫,叫vivi,在美國長大?」
趙老師連連點頭,驚嘆極了,「對對對,一字不差。」
趙西音眼皮都懶得抬,「他就一瘋子。我上哪兒給他生孩子去?他能不能有點智商?」
「也是。」趙老師感慨,「他身體那樣虛,小西,你以前怎麼不跟爸爸說呢?哎,中看不中用,以後只會越來越差的。」
趙西音低咳兩聲,下意識地偏過頭,心裡虛的很。
父女倆各懷心思,趙老師愁容滿面,正安靜,門鈴響了。去開門,說什麼來什麼,周啟深不請自來,手背在身後,穿得一身黑,表情客客氣氣。
趙文春讓他進屋坐,笑眯眯地分享喜悅,小聲告密:「小西選上領舞了,整個團就她一個名額,是不是很厲害?」
周啟深隨之附和,點頭應:「太厲害,是您教導有方。」
把趙老師高興的喲,「你坐你坐,身體還沒好,我去買點水果。」
趙西音白他一眼,道貌岸然的騙子,阿諛奉承也不臉紅。
那麼寬的沙發,周啟深非得貼著她這邊坐下,趙西音是伸著腿的,中間就留了不到十公分的距離,白皙小巧的腳指頭挨近他大腿,周啟深一眼看過來,目光停了幾秒,故意的。
趙西音飛快把腿收回,盤坐著,背脊挺直,沒好語氣,「你上別人家來做客,什麼表情這是?跟上門要債似的。」
周啟深寡言冷麵,不苟言笑的模樣挺壓人,長腿長腳陷於沙發,像一座冰山。
趙西音站起身,「收腳,讓路。」
沒動靜,西裝褲筆挺,就是一攔路桿。
趙西音懶得跟他計較,準備跨過去,右腳才抬起,就被他伸手一拽,拽住手腕,「你昨天幹嗎去了?」
簡直莫名其妙,趙西音掙脫,「你有事沒事?」
前腳回卧室,周啟深後腳跟過來,「打你電話你不接,回電話就把我一頓罵,我就不能知道是什麼事?」
趙西音似乎猜到了苗頭,皺著眉,目光在他的注視里遊離,憤憤道:「周啟深,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周啟深也火了,「沒毛病,我不替人當出氣筒。」
趙西音嗤笑,拿出手機一通亂點,「行啊,你給我等著,我馬上下單,還你一百個打氣筒夠不夠?」
周啟深抽走她手機,往床上一丟。
趙西音怒目,伸手推他,「這是我的房間,不許你站在這裡,出去出去。」
周啟深跟木頭樁子似的紮根在地,「你再使勁,傷口就又裂開了啊。我要殘了死了,你就得負責一輩子啊。」
什麼人啊,真是恬不知恥,趙西音說:「就沒見過你這麼能碰瓷的。」
周啟深臉皮厚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還得寸進尺了,乾脆往趙西音床上一坐一躺,「你剛才推傷我了,傷口又在流血了。」
趙西音氣的喲,「你別睡我的床!」
周啟深就撐起手肘,眼神特囂張,「你以後拿不拿我撒氣了?」
趙西音捋衣袖,左右手兩隻都挽上去,「我爸昨天半夜才回家,他就是為了替你送飯,人從你那兒走的,我不找你找誰?周啟深我跟你說,我爸要是丟了,我跟你沒完。」
周啟深腦仁都快酸透了,「你是為你爸,還是為別人?」
趙西音雙手環搭在腰上,這會倒是冷靜了下來,微揚下巴,「你走不走?不走是吧,行。」
她走到書桌邊,打開筆記本電腦,接上低音炮外帶音箱。然後把窗帘一拉,燈一關,卧室陡然陷入黑暗。周啟深的眼睛一瞬發亮,幽幽定在她身上。
趙西音淡定自若地把投影儀給打開了。她這房間別的沒什麼,回北京之後,自己在網上買了一套投影設備,花了小几千,當時可心疼。趙西音除了跳舞這項愛好,還有一項周啟深可太知道了。
幕布緩緩滑下,房間雖小,但也相當於60寸的電視大小。
趙西音一陣搗鼓,從硬碟里挑了一部《咒怨》,還很體貼的快進到最經典的那幕劇情。
伽椰子從樓梯上面目猙獰地往下爬,披頭散髮,面色蒼白,眼珠黑洞洞的只剩兩個眶,邊爬邊伴著尖聲嚎叫……
趙西音多壞的心思啊,在女鬼鮮血淋淋的下巴從臉上掉下來的那一刻――猛地把音響聲音旋到最大!
「啊!!」女鬼凄厲一聲。
周啟深差點沒把尿嚇出來!
趙西音面不改色,背朝他,恐怖片看得津津有味。生活在一起久了,彼此身上的優缺軟硬摸得一清二楚。耍無賴是吧,總有治你的辦法。周老闆很有男人味兒,那又怎樣,還不是怕鬼。
電影里的人在尖聲驚叫,周啟深腦袋都要炸了。
趙西音回頭瞄他一眼,在昏暗的燈影里狡黠一笑。周啟深心裡發毛,完了,丫頭片子要使壞!
三秒沉默,兩人幾乎同時間起身,周啟深從她床上翻騰而立,但跑得再快也不及趙西音離門近。趙西音跑出卧室,拉著門把「咣」的一聲巨響,把周啟深給嚴嚴實實關在了裡面。
「趙西音!你給我開門!」
卧室暗黑一片,只有連綿不斷的驚悚鬼叫陪著周老闆。
趙西音解了恨,快樂!
「你不是挺喜歡我的床嗎?你睡吧,睡一晚上都沒事兒,我手機上有app,恐怖片兒多的是,排著隊給你放。你喜歡日韓還是歐美啊,下一部看解剖室驚魂好不好?」
趙西音雙手叉腰,哼的一聲,「你就是欠收拾!」
罵完了,門裡悄然無聲。
趙西音皺皺眉,剛想貼過耳朵去聽聽,嘭的聲!周啟深直接把門鎖給踹掉了。
門縫一開,男人的手就跟白骨爪似的把她往屋裡拖。
趙西音誓死不從,拽著門把手不松,周啟深就從後面把她托舉起,直接將門把扶手給劈斷。單手摟著趙西音的腰,把人給丟到了床上。
趙西音被震得頭暈眼花,齜牙怒罵:「周啟深你混蛋!」
「我就是個混蛋怎麼了?」周啟深又去扯領帶,把她的手定在頭頂,「爺今天收拾不死你!」
趙西音奮力掙扎,拳打腳踹,「你個老男人醜男人死男人你長得比鬼還丑!」
兩人折騰得氣喘吁吁,終於都沒了力氣。
短暫安靜,目光對對碰。一個心有怨恨,一個心懷不甘。對視里,像是潮汐過後有溫泉水淌過。
沒忍住,兩人都笑了。
趙西音怒罵變笑罵,「周啟深,你幼不幼稚啊?」
周啟深咬得牙痒痒,壓著人,恨恨道:「你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趙西音眉眼鬆動,「我明白什麼了?」
周啟深忽然低下頭,在她脖頸上用力吸了一口,又恨又怨:「……知道我吃醋了,還這麼整我。」
就像飛羽撓心尖,趙西音手指顫了顫,不自覺地放軟語氣,「那你想怎樣啊?」
「抱我。」周啟深低聲:「他抱你幾下,雙倍還回來,一下都不許少。」
領間的淡淡香水味鑽入肺腑,堵住氣門,顫慄遍布四肢,最後直擊心房。趙西音眼睛發熱,抗拒之力收鞘,柔軟的手輕輕搭在他肩上,瓮聲要求:「那你陪我看鬼片。」
周啟深沉聲應:「看,什麼片兒我都陪你看,就算現在真有個鬼拿槍在後面頂住我腦袋,我也絕不脫逃。」
語畢,「啪嗒」一聲,白熾燈悉數亮起。
卧室燈火通明,刺得人眼睛睜不開。
周啟深下意識地伸手蓋在趙西音眼上方,先幫她遮擋光亮。自己還沒適應呢,腦袋就挨了一記重敲。
趙文春拎著水果,掰了根香蕉,一下一下敲他的頭,「看片?你們要看什麼片?你腎虛到五分鐘跑三趟廁所了還想看片?虛不受補,陽氣外泄,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趙老師痛心疾首道:「啟深,你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