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饒靜2
饒靜不知道是怎麼跑出學校的,只是一出去就迎面撞上了一輛車。
那是一輛豪車,司機急剎車然後探頭,「你是饒靜?」
饒靜當時站在原地覺得自己像個鬼。
司機看看手機上的照片再比對一下確定就是她,只是他下都沒下車,只說,「你媽媽讓我來接你。」
饒靜看著那輛與自己渾身寒酸樣不符的豪車,她覺得特別諷刺。
真不錯啊,踢開了她這個拖油瓶,看來她嫁的不錯。
既然有現成的車坐,她也沒拒絕,她走到車后座卻發現沒有門把手,司機帶著一絲嘲笑告訴她,「這車的門把手在車窗。」
饒靜看了他一眼,問他,「很好笑嗎?」
司機一愣,她已經摸到了開門處,她聲音陰沉,「你也只是一條幫人開車的狗,有什麼資格嘲笑我這個還沒見過世面的學生?等這車變成你自己的,再來笑人吧。」
她邊說邊坐上去,司機臉一拉,顯然被她傷到了自尊。
她卻繼續說,「開車。」像在吩咐他。
司機順勢反擊,「你吩咐誰呢?」
饒靜看著窗外,語氣有著跟她這個年紀不符合的沉穩,「你可以不開,耽誤了時間,你自己能交代就行。」
「你……」司機沒料到這才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嘴皮子這麼厲害,看看時間確實不能跟她多費口舌,便忍著氣發動了車。
饒靜來到殯儀館的時候看到了那些很多幾百年不見的親戚,也見到了那個女人和她的新丈夫。
她那個所謂的繼父長得不如父親,卻比父親更有錢,難怪,現在那個女人在親戚們面前站著彷彿腰桿也挺直了。
「小靜來了啊?」終於有人注意到了她。
那個女人和她的新男人也順著他人視線朝她看來。
她沉默了片刻,良久才喚了一聲,「小靜?」
饒靜沒理她,徑直走向靈堂,直接來到那水晶棺木,眼睛直直地看著躺在裡面的外公,他好像一下子瘦了很多很多,骨瘦如柴的,跟上次見面不一樣。
饒靜嬌小的身子站得筆直,卻沒有掉一滴眼淚。
她盯著外公雙眼緊閉的再無血色臉,兀自說了一句,「現在連你也不要我了。」
親戚們看她站了半天都沒哭,有人開始嘀咕,「都說這丫頭鐵石心腸,看來真是的,看看,她外公把她拉扯大,人去了她一滴眼淚都沒掉,心可真硬啊。」
饒靜全都聽見了,她驀然轉身朝嘴碎的那幾個人掃去一眼,大家立刻噤聲。
然後就是換衣服,她是外孫女可以不用陪夜,但她卻寸步不離地坐在那裡陪了外公一夜,中途連那個女人都忍不住累去旁邊眯了一會兒。
她一直沒看到她的那個弟弟,直到要火化的那天才見到,白白嫩嫩的,養的很好,一看就是被寵的。
姐弟倆第一次見面,那女人讓兒子喊她姐姐,小少爺看了她一眼,很不屑,「我才沒有姐姐。」
饒靜也懶得理他,只是在他在獨自一人的時候講了幾個鬼故事給他聽,加之殯儀館裡陰冷的氣氛,那小孩經不住嚇,臉色瞬間慘白一片,後來據說當夜回家就發了高燒,連續幾天,最後怕是年紀小被什麼纏上了,還請人去做了法。
外公遺體要推進去火化的時候那個女人哭得泣不成聲,死死拉著推車不讓工作人員推外公進去。
「爸!爸啊!」
她男人就在一旁拉她。
好一幅感天動地的「孝順」畫面,饒靜看著卻覺得噁心。
她眼睜睜看著外公被推走,仍是沒有半滴眼淚。
外公走後他的房子成了最大的問題,各路妖魔鬼怪都冒出來沾親帶故,只是外公臨走前立了遺囑,說他的一切都由饒靜繼承。
那一年饒靜18歲,已經有了繼承權。
房子里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少了外公的身影,多了一個他的黑白相框而已。
過完外公的頭七,那個女人就準備離開了,離開前饒靜攔住她。
「把外公相框帶走。」
「你說什麼?」她卻蹙眉質問她。
「把外公相框帶走,你是他女兒。」
她卻依舊抬步朝外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饒靜再次擋住她,重複,「你是他女兒!」
她瞪她,「讓開!」
饒靜沒讓她就推開她繼續走,饒靜追她到樓道,看她頭也不回的樣子,她突然抬腳朝下樓的她背後一踹。
「啊!」
她從樓上滾了下去,摔斷了腿,多處骨折。
饒靜看著她癱倒在樓底痛苦的叫的模樣冷笑得像個鬼。
她沒有幫她叫救護車,只自己默默回屋,關上了門。
她重新回到外公的相框前,小心翼翼地捧起,擦了又擦,她望著照片里外公微笑著的慈祥面容,她說,「她不帶你走,我帶,以後我去哪裡,就帶你去哪裡。」
她擦那相框擦了很久很久,直到相框玻璃上布滿了淚珠。
後來她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財經大學,大學四年她勤工儉學,成績突出,每年都拿國家獎學金。
課餘時間她就去幫初中生補課,大學裡的她雖然有些營養不良,但已經出落的標誌。
她的情況補課的家庭大致了解,有次幫那孩子補課晚了,對方留她吃飯她沒好推辭,走的時候又逢下雨,男主人就說開車送她。
送到她校門口的時候,饒靜剛致謝要下車發現車門鎖了。
男人掏出一根煙點上,打量著她,眼神意味深長,他說,「你干幾份家教?」
「四份。」
「一個月多少錢?」
「幾千。」
男人笑笑,朝她吐煙,「饒靜,你要錢我可以給你,只要你跟我。」
饒靜也笑笑,「不好意思,我不賣。」
男人眯著眼,「這個社會,女人終究是要靠男人的,你跟了我,你大學我保你衣食無憂,以後畢業也不用工作,我養你。」
饒靜直接拿過他的煙盒從裡面也拿出一根煙,她含在嘴裡示意男人給她點上。
男人有些意外,邊挑眉邊給她點上了。
她抽了一口也吐在男人臉上,「可以啊,但我不做小三,你要真想跟我好,就跟你老婆離婚。」
她呵氣如蘭,男人對著她那雙媚眼心癢難耐,他抓住她的手說,「婚我遲早會離的,但……」
饒靜捂住他的嘴,湊過去凝視著他,「『但』這個字說出來就不好聽了。」她笑笑,十分嫵媚,「等你什麼時候真離婚了,再來找我。」她說完隔著自己捂著他嘴的手親了一下。
那一下,讓男人差點著了魔,他摟抱住她就要吻她,卻被她迅速再次擋住了唇。
她點點他的喉結,唇角勾笑,「不要破壞遊戲規則。」
這舉動又勾了男人的魂,他咽著口水,強忍著慾火讓她下了車。
她走之前又對他回眸一笑,男人徹底淪陷。
他望著她的背影,在車裡自己解決了一下。
滿腦子都是饒靜勾人的樣子。
「遲早讓你哭著求我。」
饒靜回到宿舍就洗了三遍手,身上都是煙味和男人的古龍香水味,她只覺噁心。
但是她又深知如何利用自己這張臉。
望著鏡子里越髮漂亮的自己,她笑得像午夜裡盛開的嬌艷玫瑰,美卻渾身帶刺。
那男人是真對她上了心,又給她零花錢又給她買包買衣服,饒靜哄得他團團轉。
有一次饒靜故意穿了個寬鬆的衣服,在下車的時候假裝落了包,然後貓著身子回去拿,那天她穿的蕾絲內衣,她俯身的時候領口大敞,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要解開安全帶撲過來的時候饒靜又勾魂一笑把車門一關。
至此,男人更加瘋狂,甚至願意幫她出學費,而那個時候,饒靜也確實需要錢,她就用這種不被社會認可的方式「騙錢」,無所謂,什麼正確的價值觀對她而言都是狗屁,只要能讓她把書念下去就行,她不在乎用什麼方式。
直到有天男人再也把持不住,趁著饒靜在他家給孩子補課上廁所的功夫把門一關,抱著饒靜就要親。
饒靜看他猴急的樣,故意坐在台盆上引他過去。
「小妖精!」
「啪——」地一聲,饒靜打翻了女主人的一瓶SK2。
「怎麼啦?」女主人的聲音立馬傳來。
男人嚇了一跳,饒靜要說話卻被男人捂住了嘴,他生怕老婆過來,灰溜溜地趕緊先出了廁所。
饒靜獨自在衛生間整理好衣服,看著那瓶碎了的SK2抽出台盆上的紙巾將自己嘴唇擦了又擦。
哪怕只是被他手碰過她都覺得臟,賤男人。
後來女主人可能察覺到了什麼,辭退了她,她拿了工資走人。
只是男人的佔有慾和得不到越想得到的心理,即使她不再去補課,男人還時不時來纏她。
不過當時她已經在找工作考銀行了,沒功夫再搭理他,直到有一天她被他堵在學校南門。
「饒靜,我離婚了。」他告訴她。
饒靜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往前走,被他拉住。
「你說過的,只要我離婚……」
「你多大了?」饒靜打斷他。
男人笑,「別跟我玩翻臉不認人這招,我好歹在你身上花了這麼多錢,你不是想賴賬吧饒靜?」
饒靜也笑,「賴賬?賴什麼賬?錢是你心甘情願給我花的,我問你要了嗎?」
男人抓著她的手收緊,「你他媽玩我是不是?」
饒靜力氣自然抵不過他,她警告,「放開我,不然你一定後悔。」
男人拽著她就要走,「我今天讓你先後悔!我砸了這麼多錢連覺都不讓我睡,你真把自己當女神了是不是?」
饒靜被他拖出了一段,也沒掙扎,只是突然尖叫了起來。
那聲音聲嘶力竭,劃破長空。
男人也被她嚇了一跳。
還沒反應過來,四面八方已經湧來學生。
昏黃路燈下他看到饒靜的冷笑。
「蠢貨,沒人教過你不要在學校附近對女學生動手動腳嗎?」
語畢,她迅速換了一副面孔,眼淚說來就來,還在渾身發抖。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學生們一擁而上地問。
饒靜指著男人說,「他,他是暴露狂,一直跟著我,突然喊我就開始做猥瑣動作,然後……然後……」她沒再說下去,開始掩面哭泣。
男人驚呆了,他指著她,「你他媽胡說什麼!我不是!」
但是他沒來及多說已經被見義勇為的男學生們掄起拳頭揍了。
他差點還因此進了派出所。
之後饒靜就換了聯繫方式,沒過多久她就收到了DR的面試通知,她沒有再留在這個人人擠破頭想留下的A市,而是選擇去了二線城市C市。
她想從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與其待在人才濟濟的大都市,倒不如去個適合居住的小城市鶴立雞群。
於是她來到了DR的C市分行。
當她第一次站在DR大樓仰望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人生要從這裡翻開一頁新的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