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黎語冰收到中國青少年男子冰球隊的徵召,要去參加在波蘭舉行的一年一度的世界U20冰球錦標賽。「U20」是一個年齡標準,意思是20歲以下。
一起去的還有另一個,同在霖大校隊的蔣世佳。
倆人要先去哈爾濱與所有人匯合進行集訓,等一月份再飛往波蘭。蔣世佳本身就是哈爾濱人,這次去集訓,相當於回一趟老家了。
他們倆出發這天正好是省滑冰錦標賽的前一天,滑冰隊這邊沒有安排太多的訓練任務,不過棠雪本來沒有比賽,所以想自己加訓一下下,結果黎語冰要求她去送行。
理由是沒人送行沒面子。
「黎語冰,你是小公主嗎?」棠雪吐槽道。
黎語冰也不惱,低笑道:「等你。」
棠雪對著手機翻了個白眼。
翻完白眼,還是答應了。
去機場的時候他們打了輛計程車,兩個大行李箱太大,計程車後備箱只能放下一個,無奈,只好把另一個放在副駕駛那,三人一起坐後面,黎語冰坐中間。
一般情況下計程車后座坐三個人問題不大,可黎語冰和蔣世佳都太高了,雖然不胖但是壯啊,這會兒三人擠在一處,棠雪就感覺空間挺逼仄的,黎語冰的坐姿還大刀闊斧的像個土匪,她的大腿都跟他的貼在一起了。離得那麼近,遠超過安全距離,被男生陌生又熟悉的氣息侵襲著,搞得她一陣不自在。
氣氛略奇怪,一車人都沒說話,計程車司機有點委屈,感覺自己的輪胎都要被壓癟了,想抱怨又不敢。
還是黎語冰先開口了,問棠雪:「你就沒點臨別贈言?」
「又不是走了就不回來了,」棠雪撇了一下嘴角,她沒什麼臨別贈言好說,想了想說道,「要不我給你們唱首歌兒吧。」
黎語冰連忙制止她,「別唱,自己人。」
棠雪一怒之下,動了動腿用膝蓋去撞他,黎語冰一邊笑一邊躲。
一旁的蔣世佳默默地看向窗外。
正鬧著,轎車突然顛簸了一下,棠雪身體晃動,腦袋不受控制地撞向車窗。黎語冰眼疾手快,長臂一抬,寬闊的手掌像扇小屏風一樣擋在車玻璃前。
於是棠雪的腦袋結結實實地撞進他的掌心裡。
她起初是有點懵的,抬頭看到他貼在車玻璃上的手掌,才醒悟過來是怎麼回事。
棠雪獃獃地看著黎語冰掌心上的紋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這樣體貼的黎語冰,真的好不適應……
快把那個妖艷賤貨黎有病交出來啊……
見棠雪發獃,黎語冰動作自然地收回手,說道:「本來就傻,再撞就更傻了。」
棠雪瞪了他一眼。
——
喻言上午訓練間休息時,一邊喝著電解質飲料,一邊發獃。
他在想,棠雪什麼時候回來,飛機會不會晚點,黎語冰那個無恥的人會怎樣對她,會不會……
「言言。」背後突然有人喚他。
喻言從紛亂的思緒里猛地回頭,看到那人時,愣了一下,「媽,你怎麼來了?」
喚他的人正是他媽媽梁女士。
梁女士穿一套淺灰色的西裝和半身裙,妝容修飾得精緻得體,皮膚白得發亮,看起來氣色很不錯。可惜的是額上豎紋明顯,加上嘴唇太薄,現在年紀稍大,這個缺點更為突出,使她看起來有點刻薄,不好說話。
一見到喻言,梁女士臉上舒展開笑意,說道:「你不是快比賽了?我來看看你。」
「我比賽還有好幾天呢。」
省滑冰錦標賽分短道速滑賽、速滑賽、花樣滑冰比賽,短道速滑賽最早開始,花樣滑冰的比賽在五天後。
「那我就在這陪你幾天。」梁女士說,見兒子欲言又止,她斂了笑容問,「你不想看到媽媽?」
「啊?不是……」
喻言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跟媽媽聊了會兒天,他暫時按下疑惑,接著去訓練了。
這邊,梁女士找到楊教練,倆人站在一旁說話。
喻言是花滑隊最好的苗子,楊教練愛屋及烏,對梁女士客客氣氣的,聽到梁女士打聽兒子的近況,於是把喻言好一頓誇。
誇完之後,楊教練又說:「不過,我感覺,他最近訓練有一點分心,是不是家裡有事情?」
「家裡沒事,我跟他爸爸都很好。」
「嗯,可能是因為年紀還小吧,還需要成長。當然了這次比賽肯定是問題不大。哦對了,前些天,國家隊的主教練馬銳教練有看過他的比賽錄像,覺得他的藝術表現力很好,這一點特別難得。我聽馬瑞教練的意思,挺願意接納喻言進國家隊的,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想法。」
梁女士對於兒子的職業生涯有清晰的規劃,這會兒聽楊教練如此說,笑道:「我倒是覺得,言言跟著楊教練你就挺好的,沒必要去國家隊。」
楊教練被她捧得有些開心,笑得合不攏嘴,擺擺手說,「國家隊還是挺不錯的。」
梁女士抿了抿嘴,突然說:「楊教練,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哦?」
「是一個小姑娘,叫棠雪。」
是了,梁女士此次急急忙忙地趕來,不單單是為了賽前陪兒子那麼簡單。
她為了多了解兒子的生活,安裝了霖大的app,摸索著進了論壇,然後在論壇搜了一下「喻言」兩個字,莫名其妙地搜出一堆桃色新聞。
這還了得!言言他只有十七歲!
更離譜的是,桃色新聞的主角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一個女孩子,心安理得地腳踏兩隻船,把兩個男生玩得團團轉,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孩子?她這樣做她爸媽知道嗎?
看完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梁女士立刻坐不住了,這才匆忙來找喻言。
剛才聽到楊教練說喻言訓練分心,楊女士更篤定了心裡的猜測。
看來,得會一會這個棠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