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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所屬書籍: 不二之臣

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時候季明舒還是很識時務的一個女人。

辦公室內百葉窗緩緩下落,燈光也由強烈的白光轉換成了柔和的暖黃,光影昏昏昧昧。

辦公桌方向傳來衣服和文件一起落地的窸窣聲響,還有壓抑的婉轉低吟。

季明舒坐在桌上,雙手無力攀附在岑森肩上,幾次落下,又幾次搭了回去。

想到外面還有人,她都不敢出聲,眼裡含著一泡淚,只能委委屈屈在岑森脖頸上咬了一口。

岑森額前的黑髮略有濕意,情至深處,他偶爾會附在季明舒耳側說些什麼,聲音低低啞啞的,慾望難耐,就連眼底也泛著紅。

其實季明舒的擔心有點多餘,臨近過年,員工基本都已放假,君逸總部大樓人很少,頂層總裁辦的人就更少了。再加上岑森還掛了」請勿打擾「的提示,哪個不長眼的敢多近半步,窺聽半分。

但就是吧,季明舒這一進去就幾個小時不出來的,對面總助辦的幾個助理有點兒不知該如何自處,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能從彼此眼中讀出「光天化日做有氧運動我們在這合適嗎」的究極尷尬。

別人打電話過來說有文件急需岑總簽字批複,他們一邊面不改色回著「岑總在忙」,一邊又忍不住默默腦補些忙得過分激烈的場面,就更尷尬了。

晚上七點多,岑森撥通內線,沉著聲通知他們下班。他們巴不得趕緊消失,忙收拾東西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季明舒再三確認外頭沒人,才敢戴上墨鏡拉高衣領,跟在岑森身後小步小步往外走。

她走路的姿態不太自然,似乎隨時都能軟下去,膝蓋也微微發著紅。

可能是辦公室play已經盡興,晚上回家,岑森沒再折騰,季明舒縮在他懷裡,安安穩穩睡了個好覺。

次日便是大年三十,老天爺難得在連日大雪過後露了個笑臉。

季明舒和岑森很早就起床前往季家大宅。

中午他倆留在季家吃團年飯,席間二伯季如柏舊事重提,圍繞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展開,全方位開啟了婚後三年的催小孩進程。

「二伯,我才二十五呢,你急什麼,那好多女孩子在我這個年紀婚都沒結,還在念研究生找工作呢。」季明舒放下筷子撒嬌。

可季如柏不吃這套,思辨能力還特別好,「還二五二五,這年一過你就二六了。而且你這不是沒念研究生也沒找工作么,跟人家有什麼可比性。再說了,讀研找工作難道還影響結婚生子?思槐你說說,你們學校是不是還挺多那小姑娘,邊讀研究生邊結婚生孩子來著。」

季思槐是季明舒的大堂哥,任職於帝都某所知名高校,三十齣頭便已評上副教授職稱。

他笑著應聲道:「還真挺多,別說研究生了,本科生都挺多的。去年一大三小姑娘想找我當她導師,我瞧著小姑娘腦子活,綜合素質也不錯,想著能保上研的話倒是可以來我實驗室,結果那小姑娘大三還沒念完,就直接生孩子去了。」

季如柏滿意聽完,又用一種「聽見沒,我說的那就是政治正確」的眼神瞅著季明舒。

緊接著季如松和她的大伯母二伯母一眾堂哥們也都齊唰唰望向她,還都一副「你二伯說得對」的表情。

季明舒一口湯含在嘴裡,硬是沒咽下去。

好在岑森溫聲出言,為她解圍道:「明舒還小,我們可以先做做準備調理身體,過一兩年再要孩子也不急。」

說完他又輕抬酒杯,給她大伯二伯還有堂哥們敬酒。

岑森都這麼說了,大家自是不好多勸,畢竟天天蹲他們家碎碎念也沒法兒強行幫著他倆造人。

好不容易應付完季家這一遭,晚上到了南橋衚衕吃飯,岑家長輩也像是和季家長輩通過氣兒似的,沒說幾句就舉出各種例子旁敲側擊,他倆不接話,便直接問起了他倆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不過岑家這邊比季家那邊要好,因為岑迎霜趕著過年的當口回了家,她這大齡未婚女青年沖在被長輩問候的第一線,替季明舒擋掉了不少子彈。

年夜飯後夜幕也已降臨,電視打開,廣告喜氣洋洋,岑家涼亭正屋也是一片歡聲笑語,小輩們吃完飯後,都一溜煙兒地跑出衚衕,去自家汽車的後備箱搬煙花,往四合院回走途中,還互相比著誰的煙花更新潮更高級。

季明舒和岑森在正屋陪著長輩們說了會兒話,季明舒說晚上吃得有點撐,岑森便說帶她出去散步。

大人們都揶揄他們小兩口夫妻恩愛,季明舒三分配合做戲,七分發自內心感覺甜滋滋的,和長輩們嬌嗔幾句,便起身挽住岑森往外走。

帝都冬夜氣溫很低,半空中有呼出的一口口白氣,兩人沿著狹窄的衚衕小巷一路往外散步。

其實季家以前也住這條衚衕,不過念高中那會兒季家舉家搬遷。十幾二十多年了,這條衚衕小巷好像還和小時候一樣,人還是那些人,路也是那條路。

季明舒看到巷口的電線杆,忽然指著說:「你還記不記得。」

岑森看她。

「就小時候我和同學經常在這邊跳橡皮筋,那個橡皮筋是可以拆開的嘛,我們就經常把一邊固定在這個電線杆上。」

「然後有一回我們分完組後,少了個站那兒撐著橡皮筋的人,剛好你放學回來,我就讓你幫個忙。」

「你記不記得你那時候特別冷漠!用那種冷颼颼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接就回家了。我當時可真是太生氣了!和我那幾個同學罵了你好一會兒呢!」

「是嗎?」岑森想了想,「我不記得了。」

季明舒白了他一眼,心裡默默逼逼了句:你不記得的事情可多了。

她趁著這機會好好給岑森翻了翻舊賬。曆數她以前赤誠以待真心想和他做好朋友,結果他冷著臉拒人於千里之外,還不停做混賬事兒的種種罪狀。

岑森聽得認真,卻始終安靜,因為季明舒說的那些事,他是真的不太記得了。

剛到南橋衚衕的前兩年,他還沉浸在有安父安母有小妹妹的世界裡無法抽離,就連上學聽到同學叫他名字都會特別抗拒,總會在心底默默糾正:我不叫岑森,我叫安森。

英語老師溫柔地問他有沒有英文名,如果沒有的話她可以幫忙取一個,他也毫不猶豫地在登記表後寫了一個anson,這英文名甚至一直沿用至今。

雖然不記得季明舒說的那些事,但想來,當時的他對整個世界都不信任不關心,估計也沒有辦法去接受季明舒一看就「別有企圖」的好意。

不過聽季明舒數著他的兒時百宗罪,岑森倒忽然想起江徹從前說過的——

「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剛到南橋衚衕那會兒,季明舒可喜歡你了,天天帶著小零食去找你玩。」

……

「怎麼沒有,那時候舒揚還天天笑話她熱臉貼你冷屁股來著,還說她這麼快就把岑楊給忘到了九霄雲外,沒良心。」

岑森轉頭,「江徹說,我小時候剛到南橋衚衕那會,你很喜歡我。」

還在逼逼叨叨的季明舒話音忽頓,「是啊,就是那種,出於對顏值欣賞的喜歡,你懂吧?」季明舒倒沒否認,只是小心解釋了下。

「我長殘了么。」

「……?」

「沒吧?你這樣還算長殘,那別人怎麼活。」

季明舒從不吝於對岑森外貌的誇獎,畢竟這也是對她審美的一種肯定。就連剛結婚那會兒她單方面挑起紛爭,到最後她也會放句狠話說:「看在這張臉的份上,我懶得跟你吵!」

岑森好像是笑了下,又問:「那你現在對我,還有出於對顏值欣賞的喜歡么。」

「……」

這樣子套話是要被浸豬籠的!

兩人已經走到巷口的電線杆前,季明舒嘴唇抿得很緊,小心臟也不爭氣地砰砰亂跳,可就是不接話。

巷口冷風拂面,長街上路燈細碎,映著深夜又忽然飄落的雪花,還有對面小孩晃著煙花棒歡笑追鬧的童稚小臉。

季明舒正在想怎麼回答,岑森忽然從背後抱住她,將她整個人都裹進了自己的大衣,手從身後往前繞著,環住她的腰。唇也貼在她的耳側,清冷濡濕,帶些癢意。

季明舒臉熱,略躲了下。

說起來…這有點超過聯姻夫婦的恩愛範疇了吧,其實之前幾次好像也有點……

她之前一直有去克制自己不要多想,一則怕是因為自己喜歡,所以給岑森的行為加了很多濾鏡;二則怕問出了口,得到一個令自己感到失望的答案。

可現在她很清晰地感受到,好像不是她在多想。

「那,那你先回答我。」

「嗯?」

「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我?」她問完也沒停留,趕忙為自己解釋,「不是我自戀,就是你最近一直,就對我好得有點過分。那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也是你的錯,因為你給我造成一種這樣的錯覺你知道吧,比如之前因為我從巴黎提前趕回來,給我買這買那還……」

「才看出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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