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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逃命

所屬書籍: 不醒

玉壺仙宗第一次,長老們和宗主發生了激烈爭執。

仇彩令在內的二十名長老,異常強硬地要求「謝紅塵」取消追捕謝靈璧。

這些長老們,雖然平時不理事。但他們是玉壺仙宗真正的神祖牌位。

也是玉壺仙宗能夠號稱仙門第一宗的真正依仗。

他們個個年歲久長,早已超脫凡俗。平時自然也不屑於爭權奪利。

何況謝紅塵無論人品、修為,他們都十分滿意。這麼多年來,仙宗長老一直對謝紅塵十分愛護,甚至對其之器重,遠超謝靈璧。

但這並不意味著,謝紅塵可以公審謝靈璧!

謝靈璧畢竟是玉壺仙宗上一任的宗主。如果他修行無阻,再過個兩百來年,他也會榮升長老,逍遙度日。

仇彩令等人可以不關心謝靈璧,甚至,他們可以不喜謝靈璧的行事作風。

但是,誰也不可否認,謝靈璧身為老祖,多年積威,是玉壺仙宗的門面之一。

如今「謝紅塵」想要追捕謝靈璧,不僅是以下犯上,更是置宗門顏面而不顧!

長老們絕不允許。

曳雲殿里,「謝紅塵」端坐案前,哪怕是諸位長老到齊,也只是另設旁坐。

他擺著宗主的姿態,其他長老眉頭緊皺,倒也沒有說什麼。

仇彩令道:「謝宗主將事情鬧到如此地步,看來是連宗門臉面也不在乎了。」

這話已經十分不悅,其他長老個個面沉似水。

殿中氣氛頓時十分凝重。

「謝紅塵」自然已經是如今的謝靈璧。

他重獲新生,心中狂喜已極,對這些長老十分厭惡。

謝靈璧任宗主時,其實不得長老們喜歡。他剛愎自用,長老們頗有微辭。

只是宗門需要人打理,謝靈璧在當時弟子之中,也確實出挑。

大家雖然不喜,卻也沒有反對。

如今,眼見這些人個個挾威,似興師問罪而來。

謝靈璧披著謝紅塵的殼,只能勉強應付。

——他必須追捕「謝靈璧」。他要讓「謝靈璧」披上一個罪徒之名,謝紅塵的話才無人相信。

否則,現在謝紅塵披著他的軀殼,名份上還是他的師父。

若是對方反悔,說出什麼對他不利的話,如何是好?

總還是要將對方釘於惡名之上,方才放心。

可如此一來,勢必得罪這些長老。

謝靈璧心中冷笑,面上卻也只得裝出謝紅塵平時的恭順,道:「諸位長老,玉壺仙宗乃名門正派,執仙門之牛耳。如今謝……家師所為,有辱宗門。本宗主也是不得已,只能大義滅親。還望各位諒解。」

可是,仇彩令等人怎麼可能諒解?

早在謝紅塵在進入羅浮殿之前,諸位長老就已經向他表明態度。

如今「他」公然反悔、自作主張,簡直像一記耳光扇在諸長老臉上。

果然,仇彩令話音剛落,另一名長老康雪桐就道:「看來,昨日仇長老的話是白說了。」

她在一旁拱火,仇彩令的臉色自然更為難看。

他不再同「謝紅塵」商量,直接道:「立刻撤除追捕,想辦法挽回宗門名譽。謝靈璧不能公審。」

這全然已是命令的語氣。

謝靈璧心頭火起,他任宗主時,已經受夠了這些長老。

想不到如今好不容易換了謝紅塵的身軀,也要忍受這幫老東西的指手劃腳。

他強壓著性子,道:「諸位長老,此事,我既身為宗主,便自有決斷。大家不必多言了。」

這是公然反抗了!仇彩令等人驚怒不已。

——這不是謝紅塵一慣的行事作風。

謝紅塵這個人,其實一向寬仁溫和。

他打理宗門兢兢業業,也願意花些心思,取折衷之道。

這也是仙門更擁戴他的原因。

今日,他為何性情大變、一意孤行?

仇彩令等人走出曳雲殿時,個個臉色鐵青。

事到如今,已經不再是追捕謝靈璧,而是宗門掌權者與長老團之間的矛盾。

曳雲殿,內殿暗室。

謝靈璧的身體被鎖環所困,囚在牆邊。

他盤腿而坐,背靠牆壁,散亂的白髮遮住了臉。

「謝紅塵」推門進來,可這聲響也並未驚動他。他甚至沒有抬頭看。「謝紅塵」只好取出兩粒丹藥,放到他面前。

「這身體傷勢沉重,恐怕不剩多少時日。丹藥雖不能治病,但至少也能續命。」他開口也是謝紅塵的聲音,但裡面卻住著謝靈璧的元神。

靠牆而坐的人,儼然是他自己。

謝靈璧覺得這個視角,真是十分奇怪。

牆邊盤坐的人終於睜開眼睛,他此刻,應該是頭痛欲裂的。那滋味,謝靈璧再清楚不過了。

但他面上神情卻十分平靜,看不出病痛交加的模樣。

他開口時,謝靈璧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不由一陣恍惚。

謝紅塵緩緩道:「我不知道師父為何修鍊靈魔鬼書。但現如今,你已得到我的軀殼。希望師父摒棄雜念,剋制私慾。」

「閉嘴!」謝靈璧斥道,「摒棄雜念、剋制私慾,然後變成你現如今的模樣?紅塵,你這個人,生性慈軟,縱有無雙根骨,也終難成大事!」

說完,他轉身要出去。身後,謝紅塵輕嘆一聲,勸道:「師父重獲新生,應及早回頭。」

謝靈璧哪裡把他的話聽在耳里?

「回頭?」他冷笑一聲,目帶憐憫,「你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可憐。」

他囚好謝紅塵,設過禁制,出了暗室。

司天監。

第一秋將黃壤裹得暖暖和和,本是要帶她走一趟青州府。然而,外面忽有人道:「監正,外面有人自稱是謝宗主首徒聶青藍,送來此物。」

苗耘之也已經背好藥箱,本是想要同行,聞言道:「想是謝紅塵送了盤魂定骨針的消息過來。此針出自玉壺仙宗,他自是更了解些。」

第一秋立刻接過那物,發現是一枚儲物法寶。

他打開法寶,裡面果然是法卷、典籍。

「勞煩前輩。」第一秋將這些交給苗耘之,冷不丁的,有兩張紙頁飄落。

「此乃何物?」苗耘之撿起來,見這兩張紙頁,一頁繪著兩個符咒。但符咒極為古怪,並不常見。第二頁則是一紙劍招和心法。

二者皆無註解。

第一秋仔細看過,不甚明白,隨手拍在桌上:「有頭無尾,故弄玄虛。」

苗耘之知道這二人不對付,道:「謝紅塵既然送過來,必有緣由,還是收好為上。」

而就在此時,李祿匆匆趕來,道:「監正,玉壺仙宗傳來消息,說是謝靈璧失蹤了。」

「失蹤?!」這次,不僅第一秋,連苗耘之都皺起了眉頭。

黃壤更是心中一跳。一聽到這三個字,她連耳朵尖都要豎起來。

李祿神色凝重,道:「更為奇怪的是,謝紅塵突然廣令仙門,追捕謝靈璧。還發出了巨額懸賞。」

「確實奇怪。」第一秋目帶沉思,「不像他所為。」

苗耘之也問:「他這般作為,玉壺仙宗那幫長老能同意?那波老怪物,個個視宗門顏面如性命。」

「下官也想不通。」李祿道,「聽說,仇彩令等人紛紛出關,但其他消息,就再難探知了。」

「那逃走的謝靈璧,又會去何處?他如今必是傷病交加,如何能躲過玉壺仙宗的重重追捕?」第一秋沉吟許久,仍不得解。

而此時,玉壺仙宗。

仇彩令命令謝紹沖,撤回對謝靈璧的追捕。

謝紹沖叫苦不迭。長老團越過宗主直接下令,這是玉壺仙宗從未有過之事。

可見二者之間矛盾已深。

他不敢遵命,又不敢違逆,一時兩難。只得再次回稟「謝紅塵」。

「謝紅塵」便約了仇彩令,前來羅浮殿密談。

仇彩令進到殿中時,面色陰沉。若不是往日里對謝紅塵的好感,他恐怕根本不會前來。

——長老團雖然不理宗門事務,但卻是整個宗門的最強戰力。

這些避世不出的老前輩,若是發現自己的話已經不管用,難免是會想辦法讓它繼續管用的。

如今長老團中已經有人提出——暫時架空宗主。

但畢竟謝紅塵多年以來,頗得眾人欣賞。而下一輩弟子中,聶青藍尚不足以支撐門楣。

是以,「謝紅塵」再次相邀,仇彩令還是來了。

這一次,「謝紅塵」顯得謙卑許多。

他起身道:「仇長老,出了這樣的事,本宗主也是愛妻心切,眼見她受難,一時激憤。並非有意違逆各位長老。還請見諒。」

他出言道歉,又搬出「愛妻」。仇彩令臉色方才略微好看了些,道:「先前老夫便說過,黃壤即使真是謝靈璧所害,如今也成定局,無力回天。謝靈璧此人,若真有罪過,宗門之內私下查明,暗暗處置也就是了。何必非要弄得人盡皆知?」

他語重心長,自是全心為宗門考慮:「你是他的親傳弟子,他是玉壺仙宗老祖。你二人鬧將起來,像什麼樣子?」

「謝紅塵」含笑,為他倒了一杯茶,賠罪道:「仇長老說得是。此事是我莽撞了。」

仇彩令伸手,想要接過他手中茶盞,一邊還說話:「你若能及時悔改,我便再同長老們商議。此事……」

他話到這裡,突然「謝紅塵」指訣一掐,勢如奔雷,向他而來!

仇彩令一愣神,只見一股黑霧騰起,砰地一聲,他猛然噴出一口血,才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

「謝紅塵」偷襲了自己!

他睜大眼睛,半天不敢置信!

而眼前,「謝紅塵」一招得手,喋喋怪笑:「仇老怪,本座忍你多年了。」

仇彩令迅速掏出一塊五色彩旗,他輕一搖旗,整個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謝紅塵」一招擊空,仇彩令見他身形功法,好半天才明白過來:「你不是謝紅塵!你是誰?!」

他厲聲喝問,而面前的「謝紅塵」身上黑氣凝聚,纏繞他手上彩旗。

仇彩令再度搖旗之時,黑霧驀然加重,「謝紅塵」猛然衝過來,一腳將他手中彩旗踹飛,再一腳將他攔腰踹倒。

「當年本座任宗主,你就好指手劃腳。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你還不能修身養性。」「謝紅塵」眼中恨毒,一隻腳踩著他腰眼,緩緩加力,「既然你閑不下來,那就讓本座幫你靜一靜心!」

他又是一掌劈下,仇彩令勉力抵擋,熟悉的招式,讓他終於確定了面前這個人是誰!

「謝靈璧!」仇彩令悚然而驚,「你、你竟然……」

即使是確定眼前人的身份,仇彩令依舊不敢相信:「你竟然奪舍宗主!」

「宗主!哈哈哈哈。」謝靈璧緩緩走近他,謝紅塵原本清俊飄逸的面目,此刻猙獰如獠牙滴血的怪物,「他太蠢了,這樣的傻孩子,本座倒是很想多養幾個。」

「你殺了他?」仇彩令血液都結了冰,「你方才所用,是什麼邪功?」

謝靈璧伸出手,謝紅塵的手,原本修長潔凈,而此刻,手上全是糾結的青黑色筋絡。看上去十分駭人。

「仇長老好奇嗎?」謝靈璧五指一張握,仇彩令只覺得整個人被一股大力吸引,而自己的修為源源不絕地向謝靈璧流去。

「那便容我向長老好生解釋!」謝靈璧語聲中儘是得色。

「是……靈魔鬼書!」仇彩令緩緩吐出這四個字,卻又艱難道:「怎麼可能?即便是靈魔鬼書,又怎會有如此威力?」

謝靈璧笑道:「奇怪嗎?原來長老們也有不知道的事。我還以為,你們無所不知呢。」

他吸盡仇彩令最後一點修為,再次將他扔地上。

「所有長老之中,本座最討厭你!」說著話,他從腰間抽出兩根金針。金針細長,上面刻繪了無數法陣符咒。仇彩令一見,整個人都變了臉色!

「謝靈璧,你想幹什麼?!」仇彩令雙手撐地,急急後移。

「幹什麼?」謝靈璧道:「當然是讓長老看一看,咱們宗門這重刑之器啊。」

那一刻,仇彩令心中升騰起無邊的恐懼。

他身為長老,自然了解這盤魂定骨針之歹毒。

就在昨日,謝紅塵向他提起黃壤被無故施刑之事,仇彩令心中其實並無波動。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不可挽救的女子罷了。

謝紅塵身為宗主,本就該以大局為重,豈可兒女情長?

可臨到此刻,他看見這兩根金針,真是心中生寒。

謝靈璧身上的邪功十分奇怪,看上去像靈魔鬼書,但是威力大得多。

而他功力盡失,根本不可能反抗。他緩緩後退,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絕望。

謝靈璧一針上來,仇彩令手中七彩光芒一閃,整個人又消失不見。

他名為彩令,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令旗。這樣的老東西,想要打敗他容易,但想要殺他,卻很是麻煩。

羅浮殿有法陣,他什麼法寶也逃不遠。

謝靈璧冷哼一聲,四處搜索,忽然內殿的甬道里傳來一聲輕響。

他來到地道口,正要追進去,殿外謝紹沖道:「宗主,康雪桐長老過來了。」

「康雪桐?」謝靈璧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請她進來。」

上京,司天監。

第一秋推著黃壤,帶著苗耘之正要前往青州,突然,福公公前來。

苗耘之皺眉,道:「看來今日事多,不宜出門。」

第一秋不理會他,只是上前,道:「福公公,怎麼,陛下有旨?」

福公公盈盈帶笑,說:「誰說不是呢。陛下說待會兒有個客人到訪,監正就先不要出門了。」

「客人?」第一秋皺眉。

福公公又接著道:「對了,陛下還說,監正與諸位兄弟姐妹很久不見了。命老奴將他們送到司天監,與監正嘮嘮家常。順便,一起迎一迎貴客。」

第一秋算是聽明白了,師問魚是說,會有強敵來犯?

他轉頭看向苗耘之,道:「看來前輩說得對,今日事多,著實不宜出門。」

黃壤聽著這歪七扭八的話,簡直是想要打瞌睡。

福公公揮揮手,外面幾輛馬車駛入白虎司。

看來,監正大人的兄弟姐妹們確實都來了。

因為兄弟姐妹著實太多,第一秋根本就認不全。

這些皇子皇女,個個身穿黑袍,許多人臉上還戴著黑色面紗。顯然還是有些畏光。

苗耘之對這些人倒是十分感興趣,挨個查看。

黃壤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之多的皇子皇女。

他們個個面色僵冷,有的人臉上長滿蛇鱗,而有的則是金色豎瞳。

看來看去,黃壤就覺得,還是第一秋最為順眼。

她打量眾人,眾人也打量她。

其中有人道:「這便是八十六弟同食同寢的那個玩物嗎?」來人一把抬起黃壤的下巴,言語輕佻,「果是美貌。」

黃壤視線上揚,看見了這個人的臉——可不正是第一秋的五哥嗎?

她心中嘆氣——都死過一回了,你怎麼就沒半點長進?

果然,五皇子趙宴之還想要伸手去摸黃壤的嘴,第一秋將黃壤的輪椅往後挪了挪,含笑道:「五哥對她還是這般感興趣。不如本座派人將她送到您府上,如何?」

趙宴之對夢外的事毫無記憶,他自夢中復生,便只記得夢中百年之事。

聞言,他冷笑:「幾日不見,你倒是懂事了不少。」

黃壤真是不想說話了。

就在此時,鮑武匆匆趕來,道:「監正,謝紅塵突然御劍,向上京而來。」

室內所有的聲音都就此停頓:「謝紅塵?」

第一秋和苗耘之同聲道。

有皇女道:「難道陛下所指之人,是謝紅塵?」

「沒道理。」苗耘之皺眉——上次謝紅塵前來,方與第一秋交手。

這才多久?

何況就在方才,他還派弟子送來典籍,哪有這麼快翻臉的?

第一秋同樣也作此想——謝紅塵就算是狗臉,也不至於這麼快再度殺回來。

然而,謝紅塵卻當真是來勢洶洶。

無論如何,他上門挑釁。

司天監只能迎敵。

第一秋將黃壤交給苗耘之,帶著諸皇子、皇女,以及司天監的戰力,來到司天監外。

這裡是上京內城入口。

果然,天邊一個黑影越來越近,轉瞬即在眼前。

正是謝紅塵。

他一身白衣,玉冠束髮。本是清正脫俗的一代劍仙,如今眸子里都是張狂之氣。

見到第一秋等人,他語帶輕蔑:「區區螻蟻,也能擋吾嗎?」

第一秋皺眉,道:「謝宗主今日好狂的氣勢,好大的口氣。走火入魔了?」

「謝紅塵」緩緩走近他,獰笑道:「師問魚就只會派你們前來送死嗎?」

第一秋冷笑,也並不知道此人為何突然發瘋。他道:「謝宗主今日前來上京,所為何事?」

而就在此時,內城之外,屋脊上,有人披髮跣足,一身浴血,捏碎傳送符而來。

「他不是謝紅塵!」來人高喊,「爾等小心!」

隨著他話音剛落,空中的謝紅塵抬手,輕飄飄一掌拍向第一秋。

然而,監正大人素來便狗。他跟仇彩令等人不同,雖是說話,該有的警惕卻絕不會少。空中的「謝紅塵」這一掌看似無力,及至身前,卻乃暗勁。

周遭草木未動,只有第一秋的護身法寶砰地一聲,當場破碎!他腳下石磚瞬間碎成粉末。

——這一掌,若是他毫無防備,足以將他當場擊殺。

眾人看這一掌,似乎無甚威力。

空中的「謝紅塵」也是一怔,似乎對結果頗為意外。

只有監正大人目光垂地,注視著地上水晶般半透明的碎片。

片刻後,他輕撣衣上灰塵,姿態輕鬆,轉頭對他五哥趙宴之道:「五哥先同他說上幾句,小弟交待一些瑣事,即刻就來。」

趙宴之冷哼一聲,只得站到眾人之前,他揚聲問:「朝廷與玉壺仙宗一直以來和平共存。今日謝宗主來勢洶洶,且出手無情,原因何在?」

當然了,他說什麼,監正大人並未細聽。

他只是快步來到苗耘之面前,他取出一個香囊,遞給苗耘之,道:「煩請前輩帶著阿壤,離開上京。」

苗耘之一愣,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這話的含義。

他怒罵:「大敵當前,你這說的什麼屁話?」

第一秋笑道:「吾雖有志,奈何力有窮盡。這香囊之中,乃吾多年煉製之私器,有用或無用,盡在此間。如今事出突然,便算是一點微末心意。乞請前輩,重我所託。」

說完,他目光下移,伸手想要觸摸黃壤,卻終又收回。

「去吧。」他輕彈指尖,隨後瀟洒轉身,用最狂妄的姿態,留下一句最慫的話:「本座再不濟,也還是能阻他一陣,以供前輩逃命的。」

而人前,趙宴之揚聲道:「謝宗主難道不曾聽過,強龍不壓地頭蛇。你縱是號稱第一劍仙,難道我朝廷就無人了不成?」

「謝紅塵」看他的眼神很奇怪,趙宴之一直不知道這眼神是何含義。

直到「謝紅塵」心劍在手,向他斬出一劍。

這一劍悄無聲息,而趙宴之只覺身上一涼,隨後他的頭和左肩倒地,其餘部分仍然站立。

最後時刻,他腦子裡只有一句話——第一秋我日死你個狗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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