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算腦內的理智已經為他非常猛烈的敲響了警鐘,陸詢此刻看著眼前的錢唯,內心裡卻毫無該有的緊迫和剋制之感,錢唯像是一件標明了易燃易爆劇毒的違禁品,陸詢明明知道不應該靠近,應該立刻保持距離,然而或許人的內心潛意識裡越是危險,就越是想靠近,他的心裡帶了點輕飄飄的虛無般不自覺地被吸引,錢唯就如同美麗的致幻花朵,等陸詢意識過來時,自己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被她致命的美麗所震撼的一動也沒法動,只覺得鼻息間全是她的氣息,目眩神暈。
始作俑者的錢唯對此一無所知,她走到陸詢身後,探頭看了看窗外的雨:「這也下的太大了吧。」
她說這話時站在那,微微俯下身,長發的發梢不經意間拂過陸詢的頸,是和陸詢身上一樣的沐浴乳味道,這是陸詢的媽媽從國外帶回來的,牛奶味,陸詢第一次覺得,單純的牛奶味竟然也能讓人這麼浮想聯翩,而錢唯那些調皮的發尾似乎還嫌棄陸詢心裡不夠煩躁一般,跳躍著輕掃過陸詢的鎖骨、臉頰,只留下那種細細碎碎痒痒的觸覺,直到錢唯走開,陸詢總覺得這種癢還在持續,並且不止潛伏在皮膚表面,而是一路癢進了心裡。
他刻意地逼迫自己看著窗外,然後想轉移注意力般打開了電視遙控。
「啊,竟然是颱風襲擊?」錢唯看著新聞,有些愕然,「難怪今天怎麼突然大暴雨還狂風大作了,不過公交都停運了?」她看向陸詢,「那我們今天怎麼回學校?外面恐怕打車也打不到了。」
陸詢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等雨小點吧,可以走到地鐵站。」
錢唯點了點頭:「那我們先做飯吧!」
陸詢從剛才起似乎就有些不對勁,他頓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似的胡亂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狼狽地走進了廚房,錢唯跟在他的身後想要幫忙,然而他甚至有些動作粗暴地把錢唯推了出去。
「你坐著吧,我一個人就行。」
錢唯樂得清閑,於是就在客廳里看起電視來,陸詢一個人悶在廚房裡搗鼓了半天,直到錢唯肚子餓得咕咕叫,他才神色莫測地端著菜從廚房走了出來。
錢唯看著陸詢端出了番茄炒蛋、芹菜炒牛柳、醋溜土豆絲、冬瓜排骨湯、蒜蓉金針菇……菜看起來色澤亮眼,顏色搭配的也讓人食指大動。
錢唯剛想誇,陸詢就有些尷尬地開了口。
「雖然我完全百分之百按照烹飪書上寫的步驟操作了,做出來的東西外形上也完全和書上圖片里的一樣,但是沒想到吃起來完全不是一回事。」
「哎?」
陸詢的臉有點紅:「有點難吃。」
「沒事的啦。」錢唯想,這種時候,男人最需要的是什麼,當然是鼓勵啦!她拍了拍陸詢的肩,「你放心,這畢竟是你的一片心意,又是第一次嘗試,說什麼我都全部吃完。」
錢唯的心裡如意算盤打得挺好,她總覺得,以陸詢這種變態的學習能力,說難吃,也不過是自謙,味道應該差不到哪裡……
然而嘗了第一口,錢唯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咸……實在是太咸了……沒想到陸詢說的有點難吃,竟然都是含蓄和委婉的,豈止是有點難吃啊,是非常難吃!
錢唯小心翼翼道:「陸詢,現在收回剛才的話還來得及嗎?」
「……」
錢唯十分想不到,一向十項全能的陸詢,今天不僅發揮有失水準,並且十道菜,竟然全部陣亡,沒有一道可以勉強下口的……尤其那些菜,竟然都死在低級問題上,不是糖放多了,就是鹽放多了。
她挺不解的:「陸詢啊,你燒菜的時候,都在想什麼啊?這些錯誤明明精神集中就能避免啊……」
陸詢移開了視線,他仍舊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又從廚房裡找了找,最終找出了兩桶速食麵:「吃這個吧。」
結果最終兩個人就這麼一起吃了熱騰騰的泡麵,可惜解決晚飯後,兩個人不僅沒等來雨勢變小,窗外的雨反而越下越大了,直到過了地鐵末班車的時間,也仍舊絲毫沒有變小的跡象。
兩個人今晚只能在這個屋子裡過夜了。
雖然陸詢的房子本來就是精裝,但因為平時陸詢也只是偶爾來住,因此除了他的卧室傢具用品比較齊全外,只還有一個客房簡單有張床鋪。
陸詢讓出了自己的房間,把溫暖的被褥都留給了錢唯,他自己二話沒說,去了隔壁客房,雖然那兒有床,可惜只有幾條夏天的薄被。
「會不會著涼啊?」錢唯挺擔心,「本來就是冬天,今天外面氣溫還這麼低,就算室內有暖氣,你這些被子還是太薄了。」她倒是不扭捏,「要不要睡一起算了?」
陸詢愣了愣,然後他才轉開視線看向地面狀若隨口道:「你還真是不怕我半夜對你做什麼?」
錢唯盯著陸詢,眨了眨眼睛:「你不會呀。」她歪了歪頭,「因為你是正人君子。」
明明是誇獎陸詢的話,可惜不知道為什麼,陸詢聽完反而有些悶,他也沒繼續說什麼,只是看了一眼錢唯,又不敢多看一般轉身朝客房走了:「我睡客房就行了。」
錢唯是被轟鳴的雷聲吵醒的,她在黑暗中迷糊地睜開眼,又一個驚雷在她耳邊轟隆炸開,伴隨著彷彿劈開夜空的閃電,這一下錢唯整個人一個激靈,徹底醒了,她咬著牙,把被子整個兜住了腦袋,想要隔絕外面的雷聲,然而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彷彿是有哪個神仙在渡劫一般,雷聲一道接著一道,錢唯縮在被子里瑟瑟發抖起來。
她怕打雷。
錢唯本來還想忍著,結果越是暗示自己不要怕,卻越發對外面接連的雷聲在意起來,在最後一個巨大的驚雷里,錢唯逞強的神經終於被徹底扯斷了,她啪地從被子里鑽出來,捂著耳朵朝陸詢的房間跑去。
結果十分意外的,陸詢竟然沒有睡,他幾乎是錢唯一進房間,就從被子里探出了頭。
「錢唯?」
恰好這時一個閃電,把錢唯那張煞白的臉照得一清二楚。
陸詢這下確定了:「你怕打雷?」
錢唯點了點頭,她有點赧然:「我,我能不能在你房裡坐一會兒?」
「恩。」陸詢不知道為什麼,此刻言語回復簡潔,似乎不想多說話的模樣,比起之前的他來說,這樣就顯得有些冷淡了,他甚至沒有看錢唯,只是往床的另一側讓了讓,留出了錢唯可以坐的位置。
錢唯也覺得有些尷尬,半夜打擾別人睡覺,是誰都會有些介意。
可惜陸詢似乎也並沒有要睡的意思,他開了一盞顏色昏黃溫暖的夜燈,也坐起來,只是側開頭,沒看錢唯。
「陸詢……」
「領口。」
「哎?」
「你領口那邊衣服開了。」
因為沒有睡衣,錢唯最後只能穿著陸詢的那件白襯衫睡覺,剛才迷迷糊糊之間,只顧著害怕就跑了過來,這下低頭,才意識到這件過分寬大的衣服,此刻領口大開,扣子也鬆開了一顆,錢唯彎腰的時候,裡面的線條也隨著若隱若現。
錢唯的血一下子全部涌到了臉上,她面紅耳赤地趕緊整理好了衣著。
此刻剛才還轟鳴不止的雷聲竟然停了,陸詢不看錢唯,也不說話,室內一片沉靜,錢唯越發不好意思起來:「雷也不打了,那我回去睡了。」
然而她剛站起身準備走,老天就和她開玩笑似的,一個震天的巨雷轟的一聲砸了下來,錢唯像是個受驚的兔子一般整個人嚇得差點跳起來,幾乎想也沒想,錢唯就下意識地找尋起陸詢來。
「陸詢救命!」
等她意識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撲在了陸詢懷裡,而許是因為自己的動作太過突然,被錢唯抱著的陸詢,整個人都緊繃了,錢唯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臂那種肌肉的緊張感,雷聲暫時又停了,錢唯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直起身。
只是在起身時,錢唯的手不經意地碰到了陸詢的手,她有些意外:「陸詢,你的手怎麼這麼冷?果然是薄被子不行,你這樣睡一晚肯定要感冒的。」
「沒事,我只是手比較冷而已。」
然而非常沒有信服力的,陸詢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帶了一種不自然的沙啞。
錢唯內心非常自責,她才不信陸詢安慰自己的話,錢唯伸出手,便朝陸詢的肩上摸去,然而這樣一個自然不過的動作,陸詢竟然十分迴避,他似乎不想被錢唯觸碰般側開了身體。
錢唯這下更篤定了:「你騙我,你身上肯定也很冷。」
陸詢的聲音更沙啞了:「沒有。」
可錢唯死也不信了:「那你讓我摸摸。」
陸詢卻仍舊十分抗拒,錢唯也較真上了,她伸手去摸,陸詢躲,掙扎間,錢唯沒能摸到陸詢的肩,但不小心摸到了對方的腰。
錢唯十分意外,陸詢竟然沒有騙人,他身上確實不冷,並且正相反,反而十分燥熱。
錢唯有些不信般的又摸了下:「怎麼這麼燙?」她擔憂道,「陸詢,你怕不是已經發燒了吧?要不還是……」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剛才還一直躲避著她並且態度冷淡的陸詢,突然就轉過臉來,一把把錢唯推到了床上,動作甚至有些稱得上粗暴。
在昏黃的夜燈下,陸詢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微微的紅。
他伏在錢唯的上方,似乎努力在剋制著:「要不還是什麼?」
可惜錢唯絲毫沒有覺察出危險,她還又不放心地摸了摸陸詢的臉:「要不你還是過去和我一起睡吧。」
「錢唯,這可是你說的。」
陸詢的聲音沙啞,帶了點微微的喘息,他有些惡狠狠地盯著錢唯:「我給過你機會跑了。」
就在錢唯還沒反應過來前,陸詢的吻就落了下來,這次的吻卻不同於以往任何的吻,帶了點掠奪和兇殘的意味,錢唯終於覺察到危險,下意識就開始掙扎,因為她的動作,已經在失控邊緣的陸詢似乎終於找回了殘存的理智,他略有些粗暴地推開了錢唯。
可惜就在這時,又一個驚天的雷聲,讓錢唯根本無力去思考眼下的危險,她飲鴆止渴般地又拉住了陸詢的手。
「陸詢!」
這一聲,終於讓陸詢的理智全面崩潰了。
他盯著錢唯,一字一頓道:「錢唯,你自己招惹我的。」
陸詢的吻又落在了錢唯的唇上、臉上,他把錢唯一把抱了起來,錢唯變成了坐在陸詢身上的姿勢,而陸詢一隻手托著錢唯的後腦勺,一隻手卻順著錢唯的襯衫,撫摸著錢唯的背脊,剛才一連串的動作下,才被拉上的領口,這下又袒露了開來,錢唯的整個肩膀都露在了外面,然而這一次,陸詢再也沒有側開臉,他直直地看著錢唯的胸口,錢唯終於有了危機意識,她想馬上把衣領拉上,卻發現陸詢的一隻手拽著襯衫的下擺,讓她沒法把衣服提起來。
「陸詢……」錢唯的聲音帶了點不安和委屈,「你讓我把衣服拉起來……」
這下,陸詢拽住襯衫的手終於鬆開了,他的臉在光線下仍舊英俊非凡,然而那雙眼睛裡,卻充滿了陌生的慾望。
而就著坐在陸詢身上的姿勢,錢唯的腿間,抵上了一個硬硬的東西,鉻得難受,錢唯的頭腦一片昏沉,她下意識去摸,想去移開這個抵住自己的物件。
「錢!唯!」隨著她的動作,陸詢的聲音已經有些咬牙切齒的狠意,他把頭湊在錢唯的耳邊,輕輕吸允著她的耳垂,猶如喘息般的道,「我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