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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所屬書籍: 草莓印

沈星若最後並沒有拿著陸星延救濟的五百塊,孤零零坐上返回星城的高鐵。

因為她身份證丟了。

好在發現得及時,兩人沿著餐館一路往回找,順便冷靜地互相推鍋。

陸星延:「你是金魚腦子嗎,身份證都能丟。」

沈星若:「肯定落在酒店了,如果不是你拉拉扯扯,根本就不會丟。」

陸星延:「大小姐,你開天眼了?這你都知道???」

沈星若:「閉嘴,我懶得和你吵。」

陸星延還想再說點什麼,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裴月打電話來了。

「陸星延,你人呢,上廁所掉坑裡去了?」

「……」

「馬上回。」

他瞥了眼沈星若,鬼使神差將這三個字又擴充了下,「馬上回星城了。」

裴月:「什麼???」

沈星若也看了他一眼。

他繼續說:「許承洲摔斷了腿,現在在醫院,他家裡人都不在,我去看看他,我已經快到高鐵站了。」

遠在星城某家小黑網吧和人排位的許承洲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有些納悶。

遊戲戰況激烈,不過片刻,他又全情投入廝殺。

裴月本來都組織好語言要訓陸星延幾句,這理由說出來,她又不好多指責什麼。只交代他路上注意安全,看完許承洲早點回學校。

見陸星延掛了電話,沈星若問:「你幹什麼。」

陸星延閑閑地說:「沈德瑞拉小姐,你有沒有常識,高鐵站可以辦臨時身份證。」

「我要先回趟家。」

「在你爸新婚之夜前打砸搶燒?」

「……」

「你閉嘴吧。」

沈星若往前走,腳步突地一停,又回頭問:「什麼沈德瑞拉?」

陸星延偏著腦袋,忽然笑了聲,然後響應她「閉嘴」的命令,伸出一根手指,隨意地側貼在唇上,做出「噓「的動作,目光還略帶戲謔。

他站在離沈星若兩三米遠的地方,中午陽光將他的頭髮暈上一層淺金色的光芒,背光處,輪廓又被勾勒出明暗光影。

有那麼一秒,沈星若晃了晃神。

沈星若家住在匯澤近郊的一個仿四合院樓盤裡。

這個樓盤也是金盛開發的,多年好友,陸山自然是給沈光耀留了最好的一套。

古色古香的雕花紅木大門打開,映入眼帘的,是寬敞的露天庭院。

正值春日萬物初生,庭院內樹木蔥鬱繁茂,花草馥郁芬芳。

右側臨湖開了一扇漏明牆,輕柔湖風往裡吹,吹得枝頭花苞輕顫。

四角亭內擺了畫架,下午有陽光的時候,沈光耀最喜歡坐在那畫畫。

一切既美好又熟悉,只可惜,不再屬於她了。

沈星若在院子里站了會,往裡走。

她的戶籍在星城,回星城補辦身份證很方便,但她得回來拿戶口本。

她忽略客廳窗戶上貼的那些喜字,徑直去了沈光耀的書房。

陸星延倒識趣,沒跟著她一起進去,就在客廳等她。

雖然這個家到處都有新主人入住的氣息,但沈星若的痕迹也處處可見,明顯屬於小女生的粉色拖鞋、博古架上的獎盃證書、水晶鋼琴擺件,還有客廳照片牆上,擺在最中間最大的那一幅——沈星若的照片。

照片里的沈星若比現在要稚嫩許多,大概是十一二歲的樣子,但容貌氣質已經十分出挑。

她穿一身白色弔帶長裙,端坐在一架三角鋼琴前,頭髮長而鬆軟,披散在肩背上,頭上還戴著一頂水晶小皇冠。

可能是參加什麼比賽或是參加什麼活動,照片背景明顯是表演舞台。

逆著鎂光燈,她皮膚白得晃眼,頭頂的皇冠也閃閃發亮。

陸星延雙手插兜,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好一會。

他說錯了,她不是辛德瑞拉。

她可真是,公主本人了。

書房裡,沈星若熟練地搬開書柜上某一格書。

家裡重要的東西,沈光耀都會收在書架暗格的保險柜里,密碼是沈星若的生日。

輸密碼的時候,沈星若罕見地猶豫了幾秒,手在身側攥成拳,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一個一個數字輸入,保險柜打開,她都沒發覺,自己悄悄鬆了口氣。

她以前也經常開沈光耀的保險箱,因為沈光耀最喜歡摸著她腦袋說:「哪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有什麼東西能比我的小公主重要?」

她心安理得享受這份寵溺,總愛把自己收藏的小東西也往他的保險箱里放。

找到戶口本,沈星若沒多逗留。

退出書房時,她隱約聽到客廳那邊有動靜。

走至客廳,她就正好撞見兩個小學生對峙的場景:

方景然:「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

陸星延:「那你又是誰,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方景然:「我當然是用鑰匙進來的。」

陸星延:「那我也是用鑰匙進來的。」

沈星若:「……」

他倆再弱智點,對罵起來可能會用上「反彈」這個詞語吧。

「沈星若!」

「星若姐!」

「閉嘴,誰是你姐。」

沈星若沒理陸星延,只冷淡地掃了眼方景然。

方景然剛剛還亮晶晶的眼睛倏地滅了光,一張初中生的臉稚氣未脫,失落寫得明顯又滿當。

不過片刻,方景然又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問:「星……你,你今天是去參加婚禮了嗎?」

沈星若:「我只是回來拿東西,你別多嘴,就當沒見過我。」

方景然先是一愣,隨即好像明白了什麼,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保證道:「嗯!我不會告訴他們你回來過的,你放心!」

他越說,語氣還越雀躍。

可能是學競賽的人腦迴路和正常人不大一樣,終於有一件事能夠幫上沈星若,他很開心,而且還莫名生出了一種被信任的感覺。

沈星若見他這表情,也基本明白他在想什麼了,一時有些無言。

正好這時,陸星延問:「大小姐,東西也拿了,走不走?」

方景然立馬插話,「星若姐,他是誰?」

他眼尖,瞥到沈星若手裡的戶口本,又問:「姐,你拿戶口本幹什麼?」

見拖油瓶初中生在線表演愛姐心切,陸星延忽然來了點興緻,惡劣地調侃道:「我是她男朋友,我們來偷戶口本結婚。」

「你不要胡說八道!」

拖油瓶初中生頓時羞憤,整得和陸星延要和他結婚似的。

未成年肯定結不了婚,方景然知道他在亂講,但是不是男朋友這一點,他就不敢肯定了,只好眼巴巴地望向沈星若。

沈星若沒說話,只盯著陸星延。

陸星延唇角本來還掛著漫不經心的笑,被沈星若盯了會,他實在笑不出來了,人也不自覺地站直了點。

拿了戶口本,兩人直接去高鐵站。

因為沒有提前預定,今天回星城的票已經很緊張了。

貧窮又使沈星若的生活檔次驟然降低,她堅持要買二等座,最後只好買了晚上十點半的末班車。

在高鐵站補辦臨時身份證,又隨便吃了點東西,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三個多小時,才好不容易踏上返回星城的列車。

到這個點,兩人都已身心疲累,坐到座位上就靠著椅背開始睡覺。

偏生他們前座有幾個高中生好像明天不用讀書似的,躁動得很,從上車起就歡聲笑語,聊天唱歌還不夠,忽然還玩起了遊戲。

這個年紀,似乎還有很多人不懂,公共場合不要喧嘩是公民的基本美德。

他們自己鬧騰也就算了,還以為全世界都不介意,要拉著所有人一起鬧騰。

見陸星延沈星若男俊女靚,有男生就轉過來問:「帥哥,美女,你們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每個人說一件覺得遺憾的事,如果這件事有人能做到,那你就要接受對方懲罰,如果沒人能做到,其他人就要接受你的懲罰!」

陸星延煩得皺起眉頭,正想屌這個鍋蓋頭一頓,旁邊沈星若冷不丁開口——

「我覺得遺憾的是,2262年有兩個正月,但你們都看不到了。」

空氣忽然安靜。

她語氣冷淡,「都看不到對嗎,那請你們不要再大聲喧嘩了,這是高鐵,不是菜市場。」

之後四十分鐘的車程,整節車廂都保持著一種較為安靜的狀態。大家還是會正常交談,但沒有人再肆無忌憚了。

陸星延本來很困,沈星若來這麼一出,困意頓減。

他腦袋往沈星若的方向偏了偏,「大小姐,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了不得。」

他第一次見到沈星若,就是回往星城的高鐵上,她給霸座啤酒肚澆了一瓶透心涼心飛揚的礦泉水。

時隔一個多月,高鐵紀檢委員的表現依然出色。

沈星若也想起了上次高鐵上的事情,只是她的記憶里,並沒有陸星延這位路人甲。

兩人回到落星湖已經很晚,各自回房洗漱,然後躺倒在床上,沾了枕頭就睡到不省人事。

次日是周一。

周一到周五,沈星若都定了固定鬧鐘。

可鬧鐘是按寢室到教室的距離定的,迷迷糊糊醒來,沈星若第一個念頭是去洗漱;第二個念頭是從這裡回學校,得遲到了;第三個念頭則是,遲都遲了,再睡一會吧。

她是那種被打擾到就再也無法沉浸式入睡的人。

賴在床上眯了一小會,她起床洗漱,順便敲了一分鐘隔壁房門,把陸星延叫起來。

出門時,陸星延拎著校服,邊打呵欠邊說:「你別急,今天早上要開朝會,王有福不會發現的,我們過去還趕得上第一節課。」

「可是班群里說,第一堂課換成了王老師的政治課。」

沈星若站在落地窗前整理校服領口,頭都沒回。

陸星延數學不行就算了,時間觀念也不太行。

他說還能趕上第一堂課,可兩人進教學樓時,第一堂課已經上完一半了。

見沈星若抿著唇不說話,陸星延擺出一副大發慈悲的樣子,不以為然地說:「行了,你等下把鍋都推到我頭上,就說在學校門口被我扣住了,非要借你作業抄,而且也不讓你先走。」

沈星若停住腳步,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

這種爛理由,也就他這種智商能想出來了。

算了。

看在他還有心背鍋的份上,沈星若決定順手把他也撈起來。

她拉著陸星延往樓梯底下放單車的地方走,見四周沒人,她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支BB霜。

陸星延皺著眉頭,下意識往後仰了仰,「什麼東西,你想幹什麼。」

「閉嘴。」

沈星若打開BB霜,往無名指指腹擠了一小點,然後湊近陸星延,略略仰頭,手指覆上他的嘴唇。

他的唇有點溫熱,還很軟,指腹來回輕輕摩挲,沈星若覺得不大對勁。

想要收回,又覺得更不對勁,只能面無表情把它給抹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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