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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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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琛又驚又怒地跑到劉衍身邊,不敢置信地說:「父皇居然想點慕灼華為狀元!」

    劉衍也是錯愕:「皇兄真這麼想?」

    劉琛咬牙道:「父皇這是被蒙蔽了吧,那慕灼華雖……確有些本事,但論真才實學又哪裡比得上沈驚鴻?」

    劉衍愣神了片刻,方道:「只怕……難以服眾。」

    劉琛立刻道:「皇叔你說得對,不如你去勸勸父皇!」

    劉衍失笑:「我如何勸得?殿試結果,皆看陛下心意。」

    劉琛急道:「如今沈驚鴻譽滿定京,父皇卻叫一個女子作了狀元,你讓百姓作何感想,怕不是要在背後議論,說父皇是看中了慕灼華的美色!」

    劉衍臉色一變,呵斥道:「慎言!」

    劉琛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閉上嘴。

    「你說的不無道理……」劉衍嘆了口氣,搖搖頭,「但此事絕非他人可以開口,你我更需避嫌,要相信皇兄的聖明。」

    劉琛心有不甘,卻不得不承認劉衍說得對,只能沉默點頭。

    殿試的結果當日便出來了,考生們在偏殿度日如年地等了一個時辰,終於等到了結果。

    這次宣讀名次的,卻是丞相。

    「昭明十五年殿試……」

    「一甲第一名,沈驚鴻,賜進士及第!」

    這個結果都在眾人意料之中,沈驚鴻俯首,含笑謝恩。
    「一甲第二名,宋濂錫,賜進士及第!」

    「一甲第三名,慕灼華,賜進士及第!」

    慕灼華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

    丞相含笑看著慕灼華,低聲提醒道:「還不趕快謝恩。」

    慕灼華急忙磕頭謝恩,心中卻還迷糊著。

    探花?

    她居然是……探花?

    這可太出乎意料了,她本來想著,能保住原來的名次就不錯了,居然還能升到第三名。

    其他人見識過慕灼華御前奏對的本事,對她是有幾分信服,但想著自己十年寒窗,竟然被一個女子給壓過一頭,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

    殿試結果陸續公布完畢之後,丞相笑吟吟道:「陛下賜宴御花園,恭喜諸位新科進士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無論結果如何,多年寒窗苦讀,到了這一日終算是開花結果,進士也好,同進士也罷,對自己對宗族也有了個交代。到了瓊林宴上,本有些鬱悶的進士也一掃鬱結之情,展露了輕鬆快意的笑容了。

    一甲三人在太監宮女的服侍下換上了特製的禮服,安排在了居中的席位上,接受眾人的道喜。沈驚鴻錦衣加身,談笑晏晏,一時風頭無兩。榜眼宋濂錫和談話慕灼華分坐沈驚鴻兩側,宋濂錫年過三旬,已是第二次參加會試了,容貌並不出眾,勝在為人莊重自持,讓人心生敬意。而慕灼華三人之中年紀最輕,又是女兒身,有了昭明帝和柔嘉公主的關注,旁人也不敢再為難她,今日宴上便只有觥籌交錯,一片喜樂了。

    開席不久,沈驚鴻領著榜眼探花出席,向昭明帝敬酒謝恩,昭明帝心情極好的樣子,正要拿起酒杯,卻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咳。

    坐在昭明帝身側的是幾位皇子,大皇子劉琛見昭明帝咳嗽,關切道:「父皇,太醫說過您不能飲酒。」

    「一杯而已,朕今日高興,無妨的。」昭明帝說著拿起了酒杯。
    劉琛求救的目光投向劉衍,劉衍立時站了起來,勸道:「皇兄,太醫的勸誡還是要聽的,沈狀元三人敬酒本是心存感恩,若陛下因這杯酒而傷了身體,便會讓他們後悔莫及,自責不已了。」

    昭明帝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了杯子,微笑道:「既是如此,朕還是以茶代酒吧。」

    劉琛笑道:「父皇,這杯酒就讓兒臣代您喝了。」

    若在民間,子替父酒,也是尋常之事,但在皇家,這種舉動便不免讓人多想了——大皇子就如此迫不及待替代皇上了?

    坐在劉琛下首的是淑妃的一對雙生子,二皇子劉瑜,三皇子劉瑾。兩位皇子相貌相似,但氣質截然不同,劉瑜皮膚白皙,溫文爾雅,禮賢下士,頗有美名,三皇子劉瑾卻是生性活潑爽朗,喜好舞刀弄槍,皮膚晒成了小麥色,此刻人坐在椅子上,眼睛卻是耐不住寂寞到處打量。

    劉瑜見劉琛喝下那杯酒,眼神微微一閃,卻不動聲色。劉瑾直勾勾盯了劉琛片刻,才不屑地移開眼。

    昭明帝因身體多病,為人也不重□□,有了三位皇子之後,後宮便沒再添過女人。太后擔憂昭明帝的身子,便也不往他身邊塞人了,因此陳國的後宮算是極為清靜。皇后出身名門,知書達理,卻顯得沉悶,淑妃出身武將世家,性情活潑解語,據說淑妃比皇后更得昭明帝喜愛,而昭明帝至今仍未立太子,便讓旁人有了許多揣測。

    慕灼華隨著沈驚鴻回到席上,目光卻偷偷留意著皇室成員的動靜。她活了這麼些年,明白一個道理,想要過得順,一定得學會察言觀色,揣摩上意,尤其在皇城之中,若是站錯了隊得罪了人,怕是死得無聲無息了。

    最讓慕灼華擔憂的,便是今日無故翻倒的那個硯台。硯台自然不是她不小心翻倒的,而大殿之中也不可能無風自動,她仔細觀察過硯台,在右下角發現了一個極其微小的撞擊痕迹,應該是被人用微小的暗器撞擊推翻形成的。慕灼華回憶當時的坐席,她坐在第三排的最右側,在她右前方的人嫌疑最大,而在她右前方坐著的,除了幾位姓劉的皇室成員,便是幾個二品以上的高官。她著實是想不出來,她何時得罪了誰,那人竟又如此大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害她?

    她跟三位皇子毫無交集,非要說得罪了誰,大概也就是大皇子,定王說過,她那篇養蠻策把大皇子給激怒了。慕灼華今日觀察過劉琛,大致了解了他的個性。劉琛是皇帝的嫡長子,相貌英俊,氣度不凡,自幼跟著劉衍學文習武,可算是文武雙全,三年前援救定王,立下戰功,是皇位的第一人選。這人是真正的天之驕子,性格上最大的特點就是驕傲,他驕傲得理直氣壯,根本不屑去掩飾自己的情緒,可謂愛憎分明了。

    反倒是劉瑜叫人難以捉摸,看似君子如玉,溫和有禮,卻讓人猜不透是真情還是假意。劉瑾與他相貌相似,性情相異,倒是與劉琛更相近,只是少了劉琛與生俱來的驕傲,眼中壓抑著不服。

    還有一人便是劉衍了,想到會試之時他幫過自己,按說更沒理由害她。

    慕灼華喝了杯酒,暗道一聲頭痛。

    宋濂錫見慕灼華眉頭微皺,以為她是喝醉了酒,便讓宮女倒了杯熱茶來。「慕探花,喝點熱茶解酒吧。」

    慕灼華感激地笑了笑,接過茶:「濂錫兄有心了,灼華不勝酒力,讓你見笑了。」

    今晚她也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杯了,這酒不烈,但她平時喝得少,便有了醉意。
    「不必客氣,過幾日咱們便要到翰林院報道,咱們是同榜進士,理應互相關照,我虛長几歲,便厚顏承你一聲兄長了。」宋濂錫微笑著說道。他年紀較大,看起來仁厚莊重,慕灼華也不禁生出幾分敬意。

    「聽兄長口音,是定京本地人士吧。」

    宋濂錫點頭道:「不錯,我自祖輩起便居於定京。」

    「小妹卻是來定京不久,日後還要兄長多多關照。」慕灼華說笑著,狀似無意地問道,「都說定京城裡遍地是官,小妹只怕莽撞無知,到時候衝撞了貴人。」

    宋濂錫笑道:「倒也不必過分擔憂,陛下為人雖然仁厚,卻最恨官員橫行霸道,欺凌弱小,因此定京可還比那些天高皇帝遠的邊城安定。」

    慕灼華點頭稱是:「今日見朝上的大人們,確實極為親切,幾位殿下禮賢下士,也叫人心悅誠服。」

    宋濂錫聽了這話,面色卻有些古怪,遲疑了片刻,說道:「咱們為臣者,最重要的莫過一個字。」

    慕灼華問道:「忠?」

    宋濂錫淡淡一笑,搖頭:「是純,但行己事,莫問前程。」

    慕灼華聞言,不禁肅然起敬,宋濂錫的覺悟,確在她之上。

    若論忠,便是一心向著皇帝。

    若論純,便是一心為政,居其位,謀其政,莫問前程,不計得失。把自己位置上的事情做好,便是最大的忠了,既是忠於皇帝,也是忠於百姓。

    而宋濂錫這話的深意不只在此,更是旁敲側擊地提醒慕灼華——不要攪和進皇室的爭端之中。

    二人畢竟交往不深,能說到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慕灼華感激地舉杯敬茶,宋濂錫見慕灼華的神色,便知道她是聽明白了自己的話外之音,心中也有些欣慰。

    不遠處,沈驚鴻被人群簇擁著,眾人玩起飛花令,若論詩詞,又有誰能在沈驚鴻面前露臉,沈驚鴻不知喝下多少杯酒,一雙眼睛卻黑得發亮,俊美英挺的面容上泛著醉意,卻叫不少宮女羞紅了臉,心潮澎湃。

    這才是狀元之才該有的模樣啊……
    昭明帝早已離席,眾人少了許多拘束,喝得更加盡興。席近尾聲,忽然有個宮女輕聲叫走了慕灼華。

    「大人,陛下傳您覲見。」

    慕灼華登時酒意退了大半。

    「就我一個人?」

    宮女笑而不語,轉身便走。

    慕灼華十分忐忑地跟著宮女一路疾走著,這一路卻不是去正殿的方向,慕灼華也不知是宮裡的什麼位置,只看著依舊是一片花園,卻已聽不到瓊林宴上的喧囂了。

    慕灼華趕到的時候,昭明帝已換了常服,正在喝葯,站在他身邊伺候用藥的,一個是皇后,另一個是柔嘉公主。皇后看上去三十多歲,面容不算美貌,卻端莊嫻靜,與昭明帝極為般配。

    慕灼華跪下朝帝後行禮。

    「咳咳……」昭明帝皺著眉頭放下藥盞,碗底還殘留著黑色的藥渣,「這葯是越來越苦了。」

    皇后溫聲道:「陛下近日勞累,太后囑咐了太醫要多照看陛下,怕是這個原因,太醫才加重了藥量。陛下若覺得苦,便吃顆梅子吧。」

    柔嘉公主打開了蜜餞盒子,昭明帝擺了擺手,道:「罷了,喝多了,倒也習慣了。」

    慕灼華嗅覺靈敏,聞一聞便猜到了昭明帝的病情,這病在肺里,沉痾難治,恐怕是……

    「皎兒,朕讓你今日去瓊林宴上看看可有中意年輕俊傑,你竟看中了一個小姑娘嗎?」昭明帝含笑看向慕灼華,「朕聽說簪花詩會的時候,你也替她出了頭。」

    柔嘉公主微笑看了一眼慕灼華:「同為女子,憐她不易罷了。」

    昭明帝拍了拍柔嘉公主的手背,嘆息道:「你啊,總是為他人想得多,也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一下。那個沈驚鴻,朕看著很是不錯……」
    「父皇。」柔嘉公主皺著眉頭打斷他,「且不說沈驚鴻小我幾歲,那日簪花詩會上他已放言,不成一品,斷不娶妻,他說這話便是想絕了朝中大臣的籠絡之心,此人志存高遠,不會甘心當一個無權的駙馬。」

    昭明帝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在他心裡,總覺得只有最優秀的男子才配得上他最喜愛的長女,但這樣的男子,又有誰甘心尚公主呢。

    昭明帝只能暫時打消這個念頭:「你和皇后先退下吧,你若有了主意,不好意思和朕說,便和皇后說。朕心裡如今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的婚事了。」

    聽昭明帝這麼說,柔嘉公主也只能無奈一笑,與皇后一起帶著人離開。

    昭明帝這才回過頭來打量慕灼華。

    「不必拘禮了,抬起頭來吧。」

    慕灼華這才放鬆了一些,稍稍抬起頭,悄悄打量昭明帝的長相。

    昭明帝今年將近四十吧,其實這年紀並不大,只是因為久病纏身,人看起來憔悴蒼老了不少,兩鬢都有霜白。昭明帝看起來相貌溫文,雖不似劉衍俊美,卻與劉衍也有幾分相似之處,到底是一個父親生的。

    「慕灼華,朕點你為探花,你可高興?」

    慕灼華低頭道:「微臣喜不自勝,卻又惶恐不安,怕有負陛下期望。」

    昭明帝含笑道:「你當得,朕本來還想點你狀元。」

    慕灼華大驚,脫口而出道:「這使不得!」

    昭明帝奇道:「為何使不得?讀書人又有誰不渴望中狀元,光宗耀祖。」

    慕灼華老實答道:「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陛下看重,微臣也不敢妄自菲薄,微臣懸樑刺股,多年苦讀,自認為能有今日,乃是不負所學,陛下所給予的,已遠超微臣所想。但若論學識淵博,論名望才氣,微臣確實遠不及沈驚鴻,若得了狀元,必然遭人非議,微臣受辱不要緊,若連累陛下英名,便死不足惜了。」

    昭明帝輕笑,又忍不住掩著嘴咳嗽:「你很聰明,也有分寸,一個小姑娘……一定是吃了很多苦頭,才會懂得這些的道理。」
    慕灼華聽了這話中的憐憫之意,竟忍不住鼻子一酸,跪了下來:「陛下知遇之恩,微臣肝腦塗地,無以為報。」

    「起來吧。」昭明帝溫聲說道,「你如此年紀,便有這等才學和胸懷,前程不可限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不戰而勝,天下歸一的那天。」

    慕灼華嗓子一緊:「陛下洪福齊天,自然能看到的。」

    這話慕灼華自己都不信,她聽著昭明帝的聲音,看他的氣色,心裡明白他壽數不多,而這一點,恐怕昭明帝自己也明白。他現在看中的年輕官員,都是在為將來的皇帝做儲備。

    「沈驚鴻銳意進取,而你進退有度,朝中有你們這樣的年輕官員,大陳未來可期。」昭明帝笑著說,「過兩日,你們便要去翰林院報道,朕已有旨意,著你們一甲三人輪番為三位皇子講學。」

    慕灼華苦笑,剛想著遠離是非,結果現在是非自己湊上來了。

    「微臣才疏學淺,怕不足以為皇子講學。」

    昭明帝卻充耳不聞:「往年都是老翰林為新進士講學,今年是朕改了規矩。三位皇子心思駁雜,於學業上是不如你們的,你也不要謙虛了,若是皇子們不敬師長,叫你們受了委屈,朕自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慕灼華還能說什麼,只能跪下來謝恩了。

    待慕灼華走遠了,總管太監才走上前來,手中捧著一方硯台送到昭明帝眼前。

    昭明帝接過硯台看了看,笑著放下了。

    「看來,是有人不想她太招眼了。」

    總管太監是昭明帝的心腹大伴,在昭明帝跟前是說得上話的,因此此時也大膽開口道:「女子探花,確實是招眼了。」

    昭明帝垂下眼道:「朕時日無多,等不起了。」

    總管太監哽咽道:「陛下洪福齊天!」
    昭明帝淡淡笑著擺了擺手:「何須如此,人人心知肚明之事罷了。沈驚鴻……他是一把利劍,但作為一個皇帝,不能只有劍,慕灼華,是最好的鞘,只看他日後能否用好。朕把人送到了面前,希望皇兒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慕灼華心煩意亂地回到了御花園,瓊林宴不知何時結束了,御花園中只剩下一些太監宮女在洒掃,慕灼華只能找一個人帶自己出宮。

    「慕探花。」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慕灼華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到了分花拂柳而來的熟人。今日穿著朝服的劉衍顯得尊貴而威嚴,讓慕灼華不自覺低下頭來。

    「見過定王殿下。」

    劉衍點了點頭說道:「瓊林宴方才散了,你可是要找人帶你出宮?」

    「正是,夜裡漆黑,怕迷了路走錯地方。」

    「本王正好也要出宮回府。」劉衍走到了慕灼華身側,輕聲說:「跟我走。」

    慕灼華微一怔忪,遲疑了一瞬,便抬起腳步跟著劉衍朝宮門口的方向走去。劉衍手上提著一盞宮燈,燈光幽幽,照亮了眼前方寸之地,慕灼華恍惚間,卻聽劉衍壓低了聲音說:「還未恭喜你呢。」

    慕灼華唇角微翹,笑得含蓄:「也恭喜王爺。」

    劉衍問道:「喜從何來?」

    慕灼華道:「有了我這麼一個得力下屬,難道不是大喜事嗎?」

    劉衍低笑了一聲。

    「今日驚險萬分,你居然能轉危為機,硯台翻倒,你若心態崩塌,哭鬧無狀,必然會被斥落,恐怕連同進士之位也會被剝奪。」

    慕灼華忽地頓住了腳步,抬起頭直勾勾望著劉衍:「王爺相信我嗎?」
    劉衍疑惑地停了下來,回頭看向慕灼華,卻撞進了她清亮濕潤的雙眸之中。她本喝了不少酒,霞飛雙頰,未施脂粉卻染上了胭脂色,杏圓的雙眼烏黑濕潤,帶著一絲稚氣與好奇,眼巴巴地等著他的回答。

    劉衍說不出她哪裡不一樣了,彷彿是半夜裡一陣春風,悄悄吹開了滿園的鮮花,藏不住的春意盎然爬上了她的眉梢眼角,讓那個小女孩一夜之間有了少女的風情。

    劉衍失神了片刻,才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笑道:「自然是相信的……你生死關頭都能面不改色做戲,本王相信你能穩住心態,從容應對。」

    慕灼華眼神一動,若有所思:「只是這硯台不知誰是打翻的。」

    劉衍疑惑道:「不是你打翻的?」

    慕灼華道:「怎麼可能,定然是有人要害我,只是我想不出來為什麼,誰跟我這麼深仇大恨呢……」慕灼華偷偷打量劉衍,「聽說大皇子不喜歡我?」

    劉衍道:「你不必放在心上,他還不至於因此陷害你。」

    慕灼華又道:「陛下有旨,讓我們一甲三人為皇子講學。」

    「那你日後要多加小心了,不要得罪了大皇子。」

    慕灼華拱拱手,苦笑道:「多謝殿下提醒,可這事也不是我想躲能躲得了的。」

    說話間便到了宮門口,劉衍的馬車便在門口等著,他看向慕灼華,見她臉上帶著醉意,便道:「本王送你一程?」

    慕灼華笑道:「多謝王爺美意,不順路,還是免了。」

    劉衍也不堅持,徑自上了馬車,一眨眼馬車便消失在了拐角處。

    「執墨。」馬車裡傳出劉衍的聲音,「你護送她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在劉衍心中,慕灼華已經從孩子變成一個大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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