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灼華回到家,已是半夜了,郭巨力早就等急了,見慕灼華回來,著急忙慌地跑上去檢查她的身體:「小姐,你怎麼這會兒才回來,聽說皇上召見你,都說了什麼,有沒有對你不利啊?」
「傻丫頭,你想什麼呢?」慕灼華哭笑不得,「陛下剛點了我為探花,怎麼可能為難我。唉,別的不說了,趕快煮飯,我都餓扁了,瓊林宴根本不是吃飯的地方。」
郭巨力聽了連連點頭,立刻燒火做飯去了。郭巨力做事麻利,很快便端上來一大碗熱騰騰的肉燥面。
「小姐,今天咱們家險些被踩扁了門檻,聽他們說今天殿試可精彩了,他們都說你是……逆風翻盤,絕地求生!」郭巨力費勁地想出了今日聽到的八個字,「人人都在猜你半張答卷寫了什麼,竟然能封探花。」
慕灼華呵呵一笑:「別跟他們瞎湊熱鬧,那半張卷子只是敲門磚,讓陛下能多看我一眼罷了。你家小姐只要得了機會叭叭嘴,死人也能說活。」
郭巨力深以為然點點頭,又有些憂心道:「小姐,你以後可別當了奸臣啊。」
慕灼華氣得笑著敲了她一下:「有你這麼編排小姐的嗎!」
這一下對郭巨力來說不疼不癢,她皺著眉頭道:「小姐你這麼貪財,又整日胡說八道騙人,我也是擔心你一不小心行差踏錯,害了性命。」
慕灼華捏了捏她的臉頰道:「別瞎操心,小姐我可是有底線的,知道什麼錢才拿什麼錢不該拿,你操心著你自己的事吧!抓緊著去北城找個好點的房子,別吝惜錢,不過也別當冤大頭,你就說新科探花要租的,准能給你便宜點。」
郭巨力用力點頭:「剛說你呢,你就仗勢欺人……不過我前兒個看了套著實不錯,便在朱雀街後面的巷子里,有個漂亮的小院子,陽光很好,小姐看了一準喜歡,就是貴了些,一個月租金二十五兩,我明日去跟他殺殺價。」
慕灼華聽了心裡一動,朱雀街後面的巷子,好像就是曾經太醫住的那片地。
「就那套了,價格能談就談,不能低的話也一定要租下來,儘快搬過去。」
郭巨力別看年紀小,辦事確實是麻利,聽了慕灼華的話,第二天便租下了房子,還把價格談到了二十兩。主僕倆行李不多,一天時間便搬過去安了家,總算有了清凈的感覺。
郭巨力把行李都安置好,也到了入睡的時間了。
慕灼華換上了寢衣,躺上雕花的大床,不禁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郭巨力的房間還沒收拾好,便和慕灼華擠一張床。
「小姐,這是我們的新家了。」郭巨力眼裡都是滿足,「雖然比慕家小了很多,但是睡著安心。」
慕灼華淡淡笑了:「笨蛋,這是租的,等我當上大官了,給你買大房子住,那才是我們的家。」
郭巨力有些憂慮:「也不要太大了,我也不想離小姐太遠。」
慕灼華道:「等我有權有錢了,你也要當小姐的,不要總拿自己當丫鬟。」
郭巨力道:「當小姐太難了,我還是當丫鬟吧。」
慕灼華道:「真是個沒出息的丫頭……」
郭巨力打了個呵欠:「跟著小姐走,不會錯。」
慕灼華勾了勾嘴角,揉揉她的腦袋:「那你可得聽我的話。」
「聽著呢……」
「明天把家用物事都添置齊整,別省錢,買些好的。」
「聽到了……」
「你也給自己做些好看的衣服,小姐我帶你出去才有面子。」
「聽到了……」
「對了,打聽下咱們左鄰右舍這條街上都住了誰,得備些禮物走動……」
「呼呼呼……」
「這麼快睡啦……真是豬丫頭……」
第二日,慕灼華便領著郭巨力出門採買,買了不少定京城裡最有名的糕點,挨家挨戶地送禮。那些高官府上自然是不求得到接見了,慕灼華只在門房留下禮品和拜帖便離開,而慕灼華真正的目標也不是這些大人物,她想見的,是住在原太醫署的那些人。
如今住在朱雀後巷的大多不過七品左右,與慕灼華也只在伯仲之間,卻還不及新科探花的前程似錦,見慕灼華上門拜訪,自然是熱情迎接。慕灼華被主人家領進了屋,就著一品閣的糕點飲茶聊天,不過兩日便把朝堂里的情況幾乎摸了個清。幾位皇子的喜惡,朝中大人們的關係,在朝為官的要訣,兩日下來慕灼華著實學到了不少。當然,她最關心的一點也沒有忘記,就是打量府里的擺設,與自己對外祖家的猜測一一印證,卻是找不到一點相似之處。
湯池沒看到,就是杏花也不見一朵。
一一排除之後,就只剩下關著門的鄰居了。這房子就在慕灼華住所的左側,兩家共用一堵牆,慕灼華在外面看過一圈,隔壁的院子比自己住的這個大了兩倍,聽說換過不少主人,要問二十年前是誰住的,卻是都不清楚了。慕灼華尋思著只能找個晚上去夜訪一下了。
過了兩天,慕灼華的官服和任命便都下來了,被授予正七品編修。翰林院編修並無實質職務,對他們這些新科進士來說,還有一段觀政學習期。不過一甲的待遇特別一些,他們三個人還能去給皇子講課。
這對很多人來說自然是美差,三位皇子他日必有一位能登基,現在打好了關係,有了師徒名義,以後新帝登基便不會虧待。但是慕灼華尷尬得很,一來她年紀比三位皇子小,二來她是個女人,不管怎麼說,這個年頭還沒有女人給男人當老師的,昭明帝分明是把她架在火上烤了。
慕灼華硬著頭皮到翰林院點卯,與其他人打了招呼認識過了,便去領了自己的東西。慕灼華一走,眾人頓時議論起來了。
「咱們翰林院還是第一次有女子啊。」
「你別說,長得還是挺清秀的。」
「去去去,這是長相的問題嗎,我是說,按慣例,咱們該去小秦宮擺宴歡迎新進士,小秦宮煙花之地,你說咱們請不請她?」
「這……請了不太好,不請也不太好……」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個探花,如今得了機緣要給皇子講課,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成了皇妃……」
「被你這麼一說,我都想當女人了。」
慕灼華自然知道一個女人在男人堆里做事不容易,有些事便只能想開一些,放開一些了。
沈驚鴻與宋濂錫對慕灼華的態度好比旁人好許多,可能是同榜的情誼。三人便在同一間辦公,三人各輪一日給皇子講課,講課的地方是在御書房,從翰林院過去倒是不遠。
第一日沈驚鴻便開了個會,商議了每人主講的內容,三人各選了自己最擅長的一科,慕灼華以為沈驚鴻會選擇詩詞,不料他竟選了歷史,宋濂錫主講儒家經典,慕灼華想了想,選擇講地理。
「地理?」沈驚鴻詫異地挑了挑眉,「慕編修真是博學。」
慕灼華訕笑:「說笑了,通古博今,比不上二位,不過我讀的書雜,便講講這天下的風土人情,希望皇子們能喜歡吧。」
「那就拭目以待了。」沈驚鴻微笑說道。
頭一日的講課自然是沈驚鴻上了,慕灼華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一天書,宋濂錫則是備了一天課,不時走來走去,口中念念有詞,顯然有些緊張,對慕灼華悠然自得的好心態十分佩服。
倒了傍晚,沈驚鴻一回來,宋濂錫立刻便迎上去問道:「沈編纂,今日講學如何?」
沈驚鴻放下書本笑道:「三位皇子聰穎好學,溫文有禮,宋編修無需過分擔憂。」
聽沈驚鴻這麼一句寬慰,宋濂錫才放鬆了少許。
「對了,翰林院同僚說,過幾日旬休,要在小秦宮宴請我們這些新科進士,讓我們三人一定要去。」宋濂錫說道。
沈驚鴻聞言有些詫異,看向慕灼華:「慕編修也會去嗎?」
小秦宮,畢竟是風流之地。陳國並不禁官員狎妓,自古文人多風流,花巷的生意紅火得很,對她們來說,金銀固然重要,若能得到大人才子們的詩詞墨寶,那才更是抬身價的寶貝。
慕灼華想起今日來傳達請客之事的同僚,那人雖然面上帶笑,心裡卻是打著看好戲的念頭,再三強調要慕灼華同去,慕灼華又何曾怕過這些,當即便微笑點頭答應了。
「既然是慣例,在下自然不敢壞了規矩。」慕灼華笑容自若,「到時候必然會準時赴宴。」
宋濂錫深深看了慕灼華一眼,未在她臉上看到絲毫尷尬,心裡也暗暗佩服她。
「好,到時候我們三人同去。」沈驚鴻笑著說道。
又過兩日,宋濂錫也講學完了,終於輪到慕灼華去挨火烤了。
皇子們上課的地方在御書房的偏殿,聽說有時候昭明帝得空了也會過來聽一聽,看一看上課的情形。慕灼華講學這日,幸虧昭明帝不得空,不然她難免要緊張了。
慕灼華走進課堂的時候,三位皇子都已經坐好了,課堂上六張桌子,前面三張是皇子們的坐席,後面三張坐著各自的侍讀。
慕灼華進屋後,走到了講台上,與三位皇子相互行禮。
「下官慕灼華,翰林院編修,今日與諸位皇子講講這地理之學。」
慕灼華剛說完,便聽到劉琛用挑釁的語氣說:「慕編修講學為何不帶書本?」
慕灼華微微笑道:「下官要講的東西都在腦子裡,不在書上。」
劉琛嗤笑道:「慕編修好大本事,講學不帶書,竟是比沈編纂還要厲害了。」
劉瑜溫聲為慕灼華說話:「大哥不妨聽聽慕編修講學,慕編修年紀雖比我們小,但這般年紀能中探花,必然是有真才實學的。」
劉琛冷哼一聲:「那就請慕編修讓我們看看你的真才實學吧。」
慕灼華不以為意,始終保持微笑,她來時背著個竹筒,這時打開了竹筒,從裡面抽出一幅捲軸來,抖了抖打開,掛在了身後的牆上。
台下幾人仔細端詳,疑惑道:「這是堪輿圖?」
慕灼華執起教鞭,轉身面對眾人:「這是下官自己繪製的地圖,這地圖北至塞北草原,南至南越濱海,西至大漠,圖上綠色的是山川,蜿蜒的黑線是河流,硃砂標註了每個地方豐產的資源。」
慕灼華頓了一頓,才又說道:「三位殿下日後或者執掌天下,或者駐守一方,定然還是要對天下有個了解,常言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地理之學關乎民生政治,不可不學。」
慕灼華這一番話著實吊起了眾人的興趣,劉瑾雙眼發亮道:「你連北涼南越的地理都知道?」
慕灼華自然知道,他們慕家乃江南首富,生意做那麼大,可不是只在陳國境內打轉,別說南越北涼了,就是海外也有他們的船。這些東西皇子們若想知道,也不是無從得知的,但陳國的教育,更注重學習先賢經典,對這些東西便不怎麼看重。
「世人都以為南越民智未開,瘴氣遍地,無可取之處,實則是不了解南越的好處,殿下若感興趣,便容下官一一道來。」
慕灼華聲音清脆悅耳,講課之時引經據典,不時還能說上一兩個民俗笑話,逗得眾人大樂,精神一振,連本打算刁難慕灼華的劉琛也聽得入了迷,忘了打斷她。半日的講學便在歡笑聲中度過,直到慕灼華說了結束,眾人才意猶未盡地收回心神。
劉瑾聽得入迷,忍不住道:「慕編修,你再多講一會兒,你剛才說南越這走婚族的風俗,到底是真是假,我怎麼從未聽過?」
劉琛道:「怕不是你自己編的。」
慕灼華道:「有本書叫《南越誌異》,是一位陳國舉人方岩所著,其中寫了他在南越的所見所聞,殿下可以找來看看。」
劉琛又冷著臉說:「我們可沒工夫看這種雜書。」
劉瑾斜睨劉琛,他早看出來了劉琛不喜慕灼華,而劉瑾與劉琛又素來不睦,最喜歡與劉琛作對,劉琛要針對慕灼華,那他自然是要維護了。
「大哥,慕編修真是博聞強識,她說得不錯啊,若是志在天下,自然應該多了解天下之事,若有取南越之心,就該多了解南越之事,大哥大約是滿足於現狀了,不思大一統。」
劉琛聽到劉瑾這番陰陽怪氣,當下拍桌而起:「放肆!我帶兵打北涼的時候,你又在幹什麼?天下難道是看幾本書就能打下來的嗎!」劉琛冷睨慕灼華,「只有貪生怕死之人才會紙上談兵,天下是真刀真槍殺出來的!」
慕灼華額角一抽一抽的,她真沒想到自己那篇養蠻策會把劉琛氣到這個地步,真是咎由自取了。
「殿下對北涼了解最多,那我們三日後便講北涼吧,今日就到此為止了,下官告退!」
慕灼華說完就走,一刻也不敢停留了。
慕灼華回到翰林院,猛灌了一大碗水,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宋濂錫笑道:「你跑得這麼快,莫不是身後有猛虎追著?」
慕灼華嘆了口氣:「不可說,猛於虎。」
宋濂錫道:「有件事要恭喜你了。」
慕灼華好奇道:「什麼事?」
宋濂錫道:「方才來了旨意,調你到理蕃寺上任。」
慕灼華高興道:「那我不用給三位皇子講學了?」
「給皇子講學可是大機緣,看把你怕的。」宋濂錫失笑,「陛下沒有旨意說不用,那你就還是得兩頭跑了。」
慕灼華頓時垮下臉來。
理蕃寺主管對北涼的事務,三年前北涼與大陳議和,開通了邊疆貿易,慕灼華尋思估計是她那篇養蠻策讓理蕃寺的長官看到了,這才起了心思讓她去理蕃寺做事。
理蕃寺原隸屬禮部,三年前開始獨立出來,隨著與北涼的往來增多,地位也日益重要,如今已與六部並駕齊驅了。
慕灼華忽然想起一事,猛地抬起頭來:「理蕃寺尚書,好像是定王殿下?」
宋濂錫理所當然道:「這是自然,還有誰比他更了解北涼?」
劉衍面前擺著三份調查報告。
第一份,是關於至仙果的,上面寫明了宮中近十年來的進出記錄。宮中藥材極多,每一次取用都要簽名登記,因此記錄的賬簿也非常多,不可能始終保存,一般只會保存十年內的記錄。而這份報告上寫明,至仙果每三年宮中會收到上貢十枚,每三個月取用一枚,入葯為昭明帝治療咳疾。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人再取用過至仙果。
第二份,寫的是顧一笑的身世調查情況。顧一笑二十年前出現在淮州,是一個中年男子高價將她賣入淮州最大的青樓,煙波樓。顧一笑無親無故,記憶殘缺,說不清自己的來歷,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因她相貌絕美,便取名顧一笑,一顧傾城,一笑千金。顧一笑一登台便受盡追捧,半年後被江南首富慕榮贖身為妾。據煙波樓的老鴇說,顧一笑說話有定京口音,舉止嫻雅,賣她的男人說顧一笑是官宦之後,父親犯了重罪,家破人亡,其餘之事便沒有多說。時隔多年,那個賣她的男人也是難以找尋。
第三份,是關於鷹爪鉤的調查。與袁副將身上相似的鷹爪鉤江湖上一共有兩種,最早的是荊州七鷹,這七人銷聲匿跡多年,最後一次出現也是八年前了,有傳言七人被仇家殺死了。另外一種遠在西域,從未進入陳國境內,可能性也不大。
三條線索,細查下來,竟又是毫無線索。
劉衍捏了捏眉心,一陣倦意涌了上來。
執墨敲開了門進來:「王爺,萬神醫來了。」
劉衍收起了幾張紙,說道:「請他進來吧。」
執墨轉身出去,不多時便帶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進來。
劉衍微笑道:「萬神醫,許久不見了。」
「王爺這些年來,身體可還好?」萬神醫將背著的藥箱放下,在藥箱頂上輕輕一拍,那藥箱便如蓮花一樣緩緩展開,露出九個格子,每個格子里都放置著不同的問診所需之物。
「前些日子不慎叫人暗算,體內兩股氣失衡,近來經絡隱隱作痛,這才讓人將您請來。」劉衍說著伸出了右手,由著萬神醫把脈。
萬神醫聽了劉衍這麼一說,眉頭不禁蹙起:「王爺體內兩種葯毒都是極其霸道,三年前形成平衡之態後便尋常無法打破,到底是什麼樣的暗算竟能引動藥性衝突?」
劉衍問道:「神醫行走天下,可曾聽說過還陽散?」
萬神醫一怔:「未曾聽過,這是什麼葯?」
這答案雖在意料之中,但劉衍心中還是難免失落。「我從一個姑娘口中聽說,但她也不知道完整藥方,只知道主葯是至仙果。」劉衍憑著記憶說出了其他幾位葯,又道,「據說這種葯藥性極其霸道,可通過呼吸進入血液之中,剛剛斷氣之人也能吊命還陽。」
萬神醫聽了劉衍的描述,大為震驚,眉頭緊皺著念念有詞,片刻後用力一拍手,贊道:「妙啊!這世上竟有人能想出這等藥方!不過這葯確實兇險至極,還陽散這名字也恰如其分,死人可以還陽,但活人用了這葯,卻容易氣血失衡,七竅流血而亡。王爺若是誤食這葯,確實容易引起體內二氣失衡,當場暴斃。」
「所幸誤食不多,又遇到了一個大夫,以銀針為我卸去大半藥性,但仍有殘留,所以才請神醫看看。」
萬神醫含笑道:「這個大夫敢為你施針,確有水平,不過可能是經驗不足,表火易卸,內毒難清。我為你施針三日,列個方子,連服七日,便可把還陽散的藥性清除乾淨。葯池現在可還有堅持泡著?」
劉衍道:「不敢中斷。」
「以往都是七日一次,如今你舊疾重犯,便連泡一月,直到經絡之中的隱痛除凈方可停歇。」萬神醫細心叮囑道。
「有勞神醫了。」
「唉,王爺口口聲聲喊我神醫,我卻受之有愧,我這幾年四處奔走,也想不出根治你這病的法子,陛下的咳疾,也是無可奈何……」
劉衍無奈道:「神醫不必自責,或許……人各有命吧。」
萬神醫行走天下,為人義診,醫術超絕,從堅決不入宮為官。當年陳國與北涼連年大戰,傷者甚多,萬神醫自請為軍醫,救死扶傷無數。後來劉衍中了劇毒,也是萬神醫費盡心力為他去毒續命。後來陳國與北涼和談,戰事消停,萬神醫便也離開了軍隊,雲遊四海,想要為劉衍找尋一個根治毒素的辦法。
「淵羅花與生機相伴相生,不死不絕,老夫有生之年,恐怕難以為王爺分憂了。」萬神醫嘆了口氣。
劉衍微笑道:「我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三年前這條性命便是撿來的,能多活一日便珍惜一日,又何須去想以後呢。」
萬神醫道:「王爺經歷過生死,仍有這般胸懷,實在叫人佩服。」
行醫者,最厭惡的便是不惜命之人,萬神醫想起當年見到劉衍的模樣,他本以為,經歷過那樣慘烈的戰事,他會一蹶不振,性情大變,卻沒想到,他還是重新振作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身上承擔了太多的人命,他不是一個人活著,才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吧。
作者有話要說: 伴君如伴虎,慕灼華該慫也只能慫了,放心,她很快會想辦法搞定大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