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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葉障目

望月樓,此刻門扇大開,所有桌子都坐滿了人,只不過和平時的賓客滿座不同,所有人身著黑衣,神情陰冷。

後院。

文郎滿頭大汗把後院窖藏的酒拿出來,捧在懷裡,感受到一雙溫柔的手幫他把酒接過去。

「娘子?」文郎怔怔看著面前溫柔美人。

紫嬋兒寵愛地看著自己的丈夫,輕輕說道:「讓我來替你招待客人吧。」

平時在酒樓中,紫嬋兒也是承擔著迎客的作用,身為酒樓東家的文郎,更多的是做著趕早進貨的事。

文郎覺得今日的妻子,是那麼不一樣,比平時更隱忍的輕柔。

「外面那位老爺,像是來者不善,招待不好,也許是我們酒樓的…」文郎不知怎麼就喃喃說道。

紫嬋兒輕柔地堵住文郎接下去要說的話,她面上含著淡笑,「沒事的。」

就是這三個字,將文郎心底的不安壓了下去。

他看著妻子熟悉的笑容,直到紫嬋兒抱著酒壺,默然無聲地走向酒樓里。他才恍惚驚覺,這麼久,原來都是他在依賴著這個溫柔包容的女人,在她的身邊,他不由自主就放下了身為男人肩上的責任。

紫嬋兒把酒放在宗楚客面前,窖藏的美酒散發的清香,讓守在一旁的黑衣人神情都動了動。

「請大人用吧。」

宗楚客沒有動,盯著紫嬋兒,一家破落酒店老闆娘敢窩藏宮中的逃奴,做出這種事,真是膽子包上天了。

可眼前這個溫柔女人,渾身都還帶著一種羸弱,實在不像是會犯出死罪的那種人。

宗楚客端起面前的酒,仰頭慢慢喝了乾淨。

「有人密報你們酒樓,窩藏宮內逃奴,老夫奉韋娘娘的命,前來捉拿。」

空的酒杯被宗楚客鬆手掉在了地上,然後他抬起左腳,緩慢地將酒杯踩碎腳底。

文郎心驚肉跳,卻看到紫嬋兒面色不變,依然是那般笑著道:「大人說笑了。…小樓做的是小本買賣,一年半載也來不了如大人這樣身份尊貴之人,更不要說能夠接觸那高高宮牆之內、我們普通百姓,怕是一輩子、也難求了。」

宗楚客幽寒看著紫嬋兒:「是嗎?」

紫嬋兒淡淡一笑,似是不安一般,低下了頭。

宗楚客看著她,眼底的幽寒不僅沒有褪去,反而如冰川般凍結在了一起。

「將這女子給老夫拿下!」

突如其來的命令,酒樓里坐著的黑衣人卻沒有一絲遲疑,迅速拍桌子站起,距離紫嬋兒最近的那兩個黑衣人,已經閃電出手,一左一右蠻力拿住紫嬋兒,將她整個人壓向了宗楚客面前的桌子。

「娘子!」文郎大驚失色,向前沖的腿一軟,就撲在了一個黑衣人的腳底,正被黑衣人一腳踩在了背上。

「你們、你們到底什麼人…想要幹什麼…」文郎撕心裂肺說道。

宗楚客緩慢從面前椅子上站起來,冰冷無情地目光掃在夫妻倆臉上。

「老夫沒什麼耐性,現在就把荊婉兒交出來,饒你們夫妻不死。」

紫嬋兒雖被黑衣人壓住,但是衣袖中的手卻越攥越緊。她的嘴角,甚至出現一抹遊離的笑。

宗楚客的這句話,已經足夠說明,…他甚至還不知,眼前的紫嬋兒,才是他所謂的「宮中逃奴」。

「我們根本不認得什麼荊婉兒,更不曾見過她,大人明察啊。」文郎還在掙扎,他看著妻子微微顫抖的身軀,只覺得萬念俱灰。

宗楚客眼中划過一絲陰毒,他這一生除了自己親兒子,不會對任何人容情。這對夫妻想在他眼皮底下耍心眼,太天真了。

「先卸了男人一條手,要是還不說,就把四肢挨個卸掉。」他看出來這個男人才是沒用的,而女人,不管多麼沒用,永遠都會對自己的男人心軟。

那踩住文郎的黑衣人,殘忍的目光落在文郎的右手上,只見他一腳狠狠踏在文郎肩肘,文郎發出可怕的慘叫之後,胳膊依然被踏斷。

「相公!!!」紫嬋兒不敢相信地淚流滿面,她一直溫柔的臉龐終於出現怨毒:「你們這些畜生。」

宗楚客不為所動:「說不說?」

紫嬋兒秀麗的雙眸裡面,除了淚水之外,就是隱忍的一言不發。

宗楚客也不多言,對手下抬了抬手。

那黑衣人立刻一腳狠狠踏斷了文郎另一條的胳膊,文郎整個人如身在地獄中掙扎扭動慘叫。

「身為官家,就可以草菅人命嗎。」紫嬋兒含淚盯著宗楚客,這張惡魔的臉,此生此世她都不會忘。

而負責搜尋酒樓的黑衣人,此時已經從後院、二樓等各處,慢慢聚集到了一樓大廳。他們互相看了看,便對著宗楚客:「大人,都搜過了,沒有。」

宗楚客緩慢走到紫嬋兒的身側,轉頭看著這位風韻的美人:「荊婉兒被你們窩藏在哪?」

而黑衣人的腳,依然踩在了文郎的右腿。

紫嬋兒流著清淚:「你們有什麼,就對著我,不要為難我的相公。」

「真是好女人。」宗楚客不帶任何錶情地評價道。

紫嬋兒看著他:「我知道你是誰,你的兒子,在上個月,已經被拖往午門處死了。」

宗霍的死轟動長安,此前哪有過一品尚書的親族被處以極刑。

宗楚客望著紫嬋兒:「本官說錯了,有時候女人的心,比男人硬多了。」

紫嬋兒扛著到現在不說,甚至文郎即將兩條腿都要被費。

宗楚客這時,示意那黑衣人放開了文郎。他鷹潭一樣的眼盯在紫嬋兒臉上:「將這個女人衣服扒掉,然後扔到大街上去。」

這下紫嬋兒臉色發白,文郎更是不可置信一般看過來。

黑衣人收起了刀,面無表情地說:「屬下遵命。」

「放開我…」紫嬋兒剛說一句話。

嗤啦一聲,她的外衣已經被撕掉了。

她臉上毫無血色。

文郎兩條手臂被折斷,此刻倉皇地在地上爬動,卻根本無法上前:「你們放開我妻子…放開我妻子…」

紫嬋兒一邊尖叫著,一邊無用地推搡身邊的黑衣人。可她一個弱女子,不要說沒習過武,怎麼可能敵得過這些人。

文郎最後肝腸寸斷趴在地上:「做鬼、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有什麼,比看著這世上你捧在手裡疼的人被人肆意凌辱還絕望的事。

紫嬋兒那廂,似乎真的放棄了希望,在身上的中衣也被黑衣人撕破之後,她眼中露過決絕,立刻就盯著面前的桌子,狠狠將頭砸了上去!

「不要啊!」文郎只能嘶聲大叫。

紫嬋兒對他笑了笑,也許這個男人根本意識不到他的作用,但對紫嬋兒來說,從遇見他的第一天,她就想乾乾淨淨地和這個男人過一輩子。

黑衣人已經看見了,以他們的身手,想阻止紫嬋兒自盡,是完全做到的。

但是,他們和宗楚客,都是冷眼看著。

紫嬋兒是用盡全力不想被凌辱,所以以死脫身。就在文郎滿手是血,拼盡全力要爬向自己妻子的時候。

紫嬋兒忽然尖叫一聲,她的肩頭被什麼重物打了一下,導致整個人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面。

門外,一雙穿著銀絲雲履靴子的腳,慢慢踏入了門檻內。

裴談眉目溫淡,身穿著大理寺卿的袍服,身後僅跟著一個低頭沉默的侍衛一起進來。

「宗尚書。」聲音淡淡溫然。

宗楚客並無好臉盯著他,「果然裴大人不會這樣待在大理寺。」

區區一個沒用的邢主簿,真能看住嗎。

看裴談身後那低頭沉默的年輕人,一身衣著明顯是出身裴家的暗衛,方才打在紫嬋兒身上的那一下,自然是出自此人之手了。

「裴某沒有待在大理寺,那宗尚書是為何沒有在尚書府?」裴談看似淡淡問道。

宗楚客的目光緩緩在紫嬋兒的身上掠過,「這對夫妻剛才對老夫只承認開的是一家普通尋常酒樓,可是,就是這座窮樓,卻連大理寺卿現在都來了。」

裴談恍若無意說道:「裴某前來,是因為早上有百姓前去衙門報案,說是長盛街上,出現了一夥黑衣持刀之人,趕走了過路百姓。」

此刻,所有黑衣持刀之人,都陰森森地坐在酒樓里,在裴談面前。

宗楚客冷冷哼出了一聲。

樓內的黑衣人,忽然慢慢開始朝裴談和他身後的暗衛靠近,直到沉默地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裴談只帶了一個裴家暗衛,怎麼都不可能和這麼多的黑衣人正面對抗。

但裴談依然是雲淡風輕的臉色,還看向宗楚客:「尚書大人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宗楚客陰沉看著他,對於這個豎子,他絲毫對話的興趣都沒有。而且他注意到了,裴談帶的這個暗衛,卻不是他隨身的那個裴縣,這豎子絕不會無緣無故替換暗衛,那個裴縣現在在哪裡,還有待商榷。

「當你前方被一葉障目的時候,往往看不清全局。」裴談竟然就在一張桌子前坐下來。

他放鬆的模樣,彷彿就和平時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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