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佛陀吞罪(1)
朱顏猛聲抽了一口氣,才被這痛覺觸得找回三魂七魄。
大口喘氣,朱顏怒從心窩起,沈渡便頭也不回命令道:「一隊人護送喜轎入府,另一隊,跟我走。」
語落塵土飛揚。朱顏咳嗽好一陣,忍不住罵:
「這人怎麽變得如此自大!」
「這個人怎能如此羞辱你!」
異口異聲的譴責。朱顏愣了愣,朝聲源轉首,便看一身官服的好友陸垂垂一臉義憤填膺地站在花轎邊上,竟不知是何時在此地的。
「二、二娘,你怎會在?」
叫了一聲在陸家行二的陸垂垂,陸垂垂這如夢方醒道:「我?記起了!是長安令那處交來一宗案子,主事說死者涉官家子弟,屍狀又極為蹊蹺蹊蹺,他拿不定主意,要我立即帶你前往,我們快些去,若是晚了,必是下月連茶都吃不起了,走走走。」
陸垂垂騎了馬來,朱顏沒有其他的車馬,只得坐在她身後邊拆頭頂的朱釵邊聽案情。
案發現場在延康坊西明寺,據陸垂垂傳達,屍體發現是小沙彌在早晨挖竹筍想要帶回去熬粥時,在寺後竹林處挖出了一隻斷臂。
因西明寺為京寺,吃天家福蔭,故而小沙彌報知住持後,住持立刻命人至長安令處報了案,這方由長安令讓人挖出了屍身。
死者為一男一女,男為七品官的官家嫡出子弟梁塵重,女為平康坊家養的名妓鄺盞心,二人死時相擁,死狀平和且擁抱自然。若非二人胸中心髒被挖,女子面容俱毀,此事大約便會以成為某段悲情說書的結局被結案。
「可驗過屍,是否有中毒,是否有仇家?」朱顏問道。
「長安令處在梁家要求下差仵作驗了屍。」陸垂垂扶著朱顏下馬,「聽到自家嫡子死了,他們哭得狠也氣得狠,幾乎是一到就叫長安令驗了屍身。」
「立刻開身?」看陸垂垂頷了頷首,朱顏垂著眼,若有所思,「驗屍結果如何?」
「梁塵重的喉關微黑,梁家一看到就走了。」陸垂垂道,「仵作告訴我,那毒是稀釋的滴水觀音,毒量尚不到致死的地步。死因仍是因為失血。」
陸垂垂指了指心房:「便是此處唯一的外傷。」
朱顏思索:「在你看來,你認為兇手是何種身份?」
陸垂垂靈動的雙目忽然不眨了,望著朱顏哭喪著臉:「我怎知,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來當書令史,直接去大理寺謀官了。可你也清楚,大理寺連你,傳聞中的六姑娘都不收,何況是我這樣條理不清的人?」
朱顏在長安名氣不大,卻也不小,至少長安的不良人、刑部和大理寺及典獄的刑偵捕查都認得她。
一是因為她那位告老辭官的師傅,精於審訊捉拿之術的典獄司監陳瘟,其二,便是朱顏從小就奇怪。
朱府三姑娘朱沅率直張放,打球賽馬出名,可六姑娘出名卻不出在這些玩意兒上,而是當真不學無術地成天追在犯人後頭跑。
追也不是葉公好龍,至她十六歲時,她便已協助多方破了大大小小的案子。
小小一女子,官宦人家的千金,哪不叫人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