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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女人味兒

所屬書籍: 臣領旨

第030章女人味兒

許驕說完,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又頓了頓,趕緊改口道,「許小驕,你別下來,你太小了,會摔著的!」

許小驕是貓,但是只小貓,方才是趁她不注意,一股腦爬到樹上去了。眼下又自己下不來,還害怕,一直蹲在樹上的一角,喵喵喵得叫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原本許驕還想叫它跳下來,幸好反應過來不對。

樹有些高,許驕想爬上去,但實在夠不上,只能著急得在樹下乾等著,怕許小驕一不留神摔下來。

許驕身側,也有三兩個原本在苑中值守的內侍官幫忙看著,都怕相爺的貓一不小心真給掉了下來。

已經有內侍官去叫侍衛了,但許驕不知道的是,因為這處離宋卿源安置沈凌的地方很近,早前宋卿源親自交待過,侍衛和內侍官不能隨意進出,所以侍衛遲遲沒有來。也就這空隙處,宋卿源正好看完沈凌出來,一眼見到許驕在樹下的著急模樣。

「哎喲,是相爺~」大監此時也遠遠見到許驕。

「怎麼回事?」大監趕緊尋了一側的內侍官問。

內侍官應道,「相爺的貓不小心溜到樹上了,自己下不來,但樹有些高,剛才有旁的內侍官想爬上去,但是越爬,相爺的貓就越怕,然後相爺的貓juin越躥越高,眼下,怕是要侍衛才能救下來,已經有人去叫侍衛了,人還未到。」

大監一愣,轉眸看向宋卿源——這處是陛下特意打過招呼,不讓人前來的……

大監有些尷尬。

要說來,相爺早前還特意提起過,這只是陛下的貓呢!

大監趕緊道,「快去,這是陛下的貓,相爺在看著,讓值守的侍衛趕緊過來。」

內侍官連忙去做。

大監吩咐得時候,宋卿源已經徑直往許驕處去。

許驕和周遭都留意著樹上的許小驕,反而沒留意到身後的聖駕。樹上的許小驕也因為害怕而越怕越高,聲音都不穩定,在侍衛趕過來的同時,許小驕忽然爪子一滑,「喵」得一聲從樹榦上滑落,許驕頓時心驚肉跳,想上前去接,但她哪裡接得到?

幸虧一側的侍衛眼疾手快,也幸虧許小驕在中途得樹枝上用爪子墊了一下,沒有那麼大衝擊,再落下來的時候,正好被趕來得侍衛伸手接住。

有驚無險!

大監都抹了一頭汗!

但許驕卻沒那麼好運,雖然看到許小驕被人接到,但剛才緊張的時候沒留神地上正好踩在小坑裡,她鞋裡本就有增高,踩起來不穩,當即右腳一崴,整個人向後栽倒去!

原本這麼一栽怕是要摔得不輕,後腦勺恐怕都要摔了去,但她向後栽倒的時,卻摔入一個溫暖柔和得懷抱里……

許驕微怔,宋卿源牢牢抱緊她,「……貓都看不好。」

他不出聲,許驕也知曉是他,但他一出聲,就更沒誰了……

許驕方才怔住,是他抱住她的時候,總讓她渾然有種錯覺,似是就在何時,他二人也如此親近過,他也這麼抱過她,所以她並未覺得突兀或者是不妥,只是許驕來不及多想,腳下的疼痛傳來,忍不住皺了眉頭,「疼,好疼……」

宋卿源看向她的腳,方才是崴了。

正好有太醫在,太醫趕緊上前,「陛下,先放相爺坐下,微臣看看可是脫臼了?」

許驕也可憐巴巴看著他。

她是真疼了,才會這幅模樣,宋卿源再熟悉不過,遂看了她一眼,淡聲道,「去屋中吧,地上涼。」

早前在東宮的時候,許驕大多時候精力旺盛,一有時間就在看書,而且精神頭十足,但偶爾也會一幅怏怏模樣,他後來才知道緣故……所以許驕一直不喜歡坐在地上,尤其是冰冷的地方,即便不是在某幾日,她也會很注意,只是不吭聲。

「還能走嗎?」宋卿源問她。

她試了試,並不能,疼。

「上來,朕背你。」宋卿源忽然開口,許驕愣住。

大監和身側的太醫也投來詫異的目光,宋卿源凌目看向許驕,「還要朕再說一次嗎?」

抱抱龍又不高興了……

許驕只得硬著頭皮上前,他是背起她,她原以為她整個人都會渾身不自在,卻惱火得發現,不僅沒有不自在,反而很舒服。

這個念頭,讓許驕覺得比扭到腳本身還要驚心動魄。

但慢慢地,許驕又隱隱覺得,抱抱龍好像什麼時候也這麼背過她,彷彿是很早之前的時候,還是在東宮的時候,也好像是她頭一回在宋卿源跟前喝醉的時候。

相似的場景,讓她回憶里的浮光掠影如走馬燈一樣,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早前那個時候好些沒記起來的事情,忽然像幻燈片一樣湧入她記憶里。

……

「這是龍抱」

「這是抱抱龍~」

「抱抱龍,你背背我吧,我爹爹還在的時候,就好喜歡背我,我爹不在了,都沒人背過我了,你這麼好,你背背我吧~」

她喝多了,使出渾身解數胡攪蠻纏也好,撒嬌也好,反正,其中一種真的對宋卿源起了作用。

宋卿源真的背了她。

那是早前宋卿源帶她去觀山樓看書喝茶的時候,結果她偷偷喝了酒,觀山樓在京郊,並不在東宮,那時夜色都深了,她非讓宋卿源背她,宋卿源起初有些惱,但後來聽完她說那句「我爹不在了,都沒人背過我了」之後,他彷彿沒那麼惱了。

他真的背了她,她在背上的時候,他還會輕聲問她,「可以了嗎?」

他以為就是背著她在觀山樓頂樓的露台走兩圈,但她攬緊他脖子,嬌滴滴道,「當然不可以,我要回家~」

宋卿源當是被雷劈過一般,冷聲道,「自己滾下去。」

她聽出他有些生氣了,若是放在平日,聽到宋卿源有些生氣了,她會馬上跳下來,當那日,她應當是酒壯慫人膽,「我就不下去!」

「……」宋卿源轉眸。

她繼續道,「我就要你背我!」

「……」宋卿源應當是在想,他是鬆手好,還是直接把她扔出去來得更好,這時,她卻忽然靠近他頸後,蹭了蹭他,他整個人僵住,她繼續道,「上回我磕著頭了,好痛。」

他記得,但沒應聲。

許驕嬌嗔道,「當時你給我擦藥的時候,我都不怎麼覺得疼了。」

宋卿源目光軟了下來。

「抱抱龍,以後我磕著頭了,崴著腳了,你都幫我擦藥好不好?」她酒意上頭,撒嬌也有底氣。

「我給你能耐了是吧?」宋卿源微惱。

許驕攬緊他,「嗯,你就是我的能耐啊~」

宋卿源臉色莫名紅了,從未這麼紅過。

「宋卿源我困了,我想回家了,岑女士不在,你送我回家吧……」她趴在他肩膀上。他的肩膀寬闊而溫暖,很適合趴著睡好覺。

「許驕,你適可而止!」宋卿源鄭重提醒,說得跟他特意挑岑夫人不在的時候去她家似的,但身邊均勻的呼吸聲已經傳來,宋卿源無語。

他真是……

扔她下去也不是!一直背著她更不是!

他喚了大監一聲,大監正好上了閣樓,一見他背著許驕,整個人駭然,而後又收回目光,「殿下……」

宋卿源嘆道,「這裡去許府有多遠?」

他真問起。

京中許府可多了,大監忽然會意,是背上某人的家!

大監恭敬道,「殿下,觀山樓到許府很近……」

也正是大監口中這一聲很近,宋卿源正的背了她回家。

那時候她還沒有入朝,家中也在臨近西郊的地方,所以夜裡的時候很偏僻,也不會有什麼人,宋卿源真的一直背著她。她中途迷迷糊糊醒了幾次,還問他,到哪兒了?

眼下想起,覺得那個時候的宋卿源其實就已經對她很好,他輕聲道,睡吧,還沒到,到了叫你……

她果真又安心得睡過去了。

宋卿源背上真的很暖,又很舒服,而且,她還能迷迷糊糊聽到他的心跳聲,安定,從容,像平日的他一樣。

雖然他有時候會凶她,但從來不讓旁人欺負她,他真的像一隻抱抱龍一樣,雖然有時候脾氣可能稍微可怕了些,但會用寬大的羽翼替她遮擋風雨,她也不要做一隻能在他羽翼呵護下的小鳥,她也會長出翅膀,同他一樣。

「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出翅膀啊?」她忽然開口,嚇了宋卿源一跳。

宋卿源不耐道,「我覺得你現在翅膀就挺硬的……」

「我沒有翅膀,我就是一隻小小鳥……」然後忽然間,開始唱起來,「怎麼飛也飛不高┗|`o′|┛嗷~~」

眼下回想起來,她嗷那一嗓子的一刻,宋卿源應當是準備直接扔了她的,但她忽然靠著他的頭道,「宋卿源,你就是我的翅膀。」

寬大,溫暖,還有懷抱……

他整個人怔住,她目光下,他耳根子紅透。

兩人再沒說過旁的話。

她的「翅膀」,信守承諾背了她回家。

……

很早之前的事情,如浮光掠影一般在許驕腦海里想起,腦海里的事情很快,也就從方才從崴到腳的地方,到最近的房間里。宋卿源放下她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因為心虛,既沒怎麼吭聲,也沒敢看他。

太醫趕緊上前。

方才在苑中,天子說要背相爺的時候,太醫就驚住。

雖然朝中上下皆知,天子袒護相爺,相爺在東宮時就是天子的伴讀洗馬,兩人關係非同一般,相爺在朝中時不時就會被陛下罷黜幾次,但還能時不時又被陛下拎回來,足見陛下對相爺的信任,遠非旁人可比。尤其是早前顧相彈劾相爺的時候,直接讓原本有些下不來台階的陛下,正好順著台階下了,下旨將離朝幾個月的相爺叫回朝中。

但相爺扭到腳了,天子竟然要背相爺,太醫就懵住了。

宋卿源背著許驕走在前面,大監特意拉著太醫走在很後面,輕描淡寫『提醒』道,「陛下還在東宮的時候,就同相爺是少時的玩伴,相爺早前摔跤的時候,也是陛下背過相爺,都是年少時候的情分,朱大人清楚了吧?」

陛下能讓朱全順來照看沈凌,一來說明還算信賴他,二來說明他平日里慣來口風就緊,所以陛下才挑了他,所以朱全順聽大監這麼一提,心中就清楚,無論是不是年少時候的情分,這就是年少時候的情分,旁的多一個字若是漏了出去,他不是官帽的事,是項上人頭的事。

朱全順比誰都清楚。

於是當宋卿源放下許驕的時候,朱全順便上前,旁的表情都不敢帶,只敢看相爺的腳踝。

「相爺,這樣疼嗎?」朱全順試著按了按腳踝上。

許驕搖頭。

「這樣呢?」朱全順又問。

許驕這回點頭。

再換一個地方,「疼疼疼!」許驕眼淚都險些下來。

「相爺再忍著些,還要看幾處。」

大監看著朱全順和許驕一眼,目光又朝天子看去,天子一直看著相爺,也聽著朱全順和相爺之間的對話。

大監跟在天子身邊的時間最久,潛邸時就是舊人,所以在宮中,大監是最摸得准天子心思的一個。天子平日里護著相爺也好,同相爺置氣也好,大抵心中都有數,不會留人口舌,更無從說像方才那樣,當著朱全順的面直接將相爺背到了屋中。

大監當下還有些拿不清天子的心思……

自從相爺來了行宮這兩日,天子的高興和脾氣都跟著一道加速,大監在心中輕嘆,等抬頭得時候,見天子攏眉看他。

大監連忙收起先前的表情。

「怎麼樣了?」宋卿源開口。

朱全順道,「是脫臼了,但是又不止是脫臼,下官要先給相爺正骨,相爺先請忍著些,然後可能要養上幾日才能下地。」

許驕臉色瞬間都白了,幾日才能下地!那豈不是要她一連幾日都呆在偏殿里哪裡都不能去?然後,隔了一個簾櫳就是抱抱龍的寢殿,他想什麼時候逮著她訓一頓,她都在;哪怕是他氣不順的時候,她還在?

許驕忽然覺得怎麼年初一開始就這麼不美好,她崴腳就算了,還要遭受這樣心靈和身體的雙重打擊?

宋卿源卻繼續問,「只是崴到,日後不會有影響吧?」

許驕後背都直了,她方才一點都沒想到這一處去,眼下,忽然有些後怕了,她會不會瘸……

朱全順連忙拱手,「不會的,相爺沒有大礙,就是可能會不舒服幾日。」

許驕眼中明顯鬆了一口,宋卿源眸間也不經意緩了下來。

在朱全順替許驕正骨的時候,許驕還是疼得叫出聲來,但一聲之後,腳真好了多半了,但確實像朱全順說的,還會時不時就有些扯著疼。

「上了葯會好些。」朱全順從藥箱中拿出跌打損傷的藥膏,同旁的味道很大的藥膏相比,朱全順的藥膏明顯要好聞得多。

朱全順正欲給許驕上藥,大監明顯見天子眉頭皺了皺。

朱全順上前得時候,宋卿源忽然開口,「出去吧。」

朱全順:「……」

大監:「……」

朱全順和大監瞬間會意,都拱手退了出去,多的一個字都沒說。

許驕見宋卿源上前,就在她身側落座,聲音平淡,「自己脫還是朕給你脫?」

許驕趕緊自己動手。

其實眼下的宋卿源同早上那個氣不怎麼順的宋卿源相比,已經好了不少,至少眼下還溫和著,也慢慢擰開手中膏藥的蓋子,指尖剜了一些藥膏。

「陛下……我自己來吧。」許驕出聲。

畢竟是腳踝,這個人還是宋卿源……

許驕臉紅。

但很明顯,宋卿源根本沒有搭理她。

腳踝處被抹上冰冰涼涼的藥膏,但他指尖永遠是溫熱的,溫熱的指尖輕觸著冰冷的藥膏,在她腳踝處輕輕揉著,原本是有些痛的,但眼下,好賴不賴這有些痛的感覺,都被些奇奇怪怪又莫名的感覺替代著。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眼下,她就是這隻在跑的豬,她面紅耳赤著,他手上的力道每動一次,她都咬緊雙唇。

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她也想起方才在他背上時想起得一幕。

——上回我磕著頭了,好痛……當時你給擦藥的時候,我都不怎麼覺得疼了。抱抱龍,以後我磕著頭了,崴著腳了,你都幫我擦藥好不好?

——我給你能耐了是吧?

許驕莫名怔住,心底砰砰跳著,腦海中又想起七月她剛還朝的時候,早朝前,她穿鞋摔下了床,額頭磕青了,用劉海當著,朝中大臣和大監都沒看出來,但是被宋卿源一眼看了出來,還讓大監拿了藥膏來,那時候,也是宋卿源給她抹的藥膏,她往後躲,他瞪她,讓她別動,她只好不動了。

不知為何,許驕心中想著,當時會不會和眼下一樣,其實都是因為宋卿源答應過她,以後無論是她磕著頭了,歪著腳了,他都幫她擦藥?而宋卿源當時除了說她能耐了之外,確實沒有說過一個不字,或是拒絕的話。

許驕愣住。

「想什麼?」宋卿源見她許久都沒動彈過了,眼睛還空望著一處走神。

他不喜歡她同他在一處的時候走神。

「沒想什麼。」許驕連忙應聲。

光是想起早前的事,就夠她心驚肉跳了,她還有在宋卿源面前這麼放飛自我的時候!而宋卿源還真的都由著她,重話都沒有說一句。

她在宋卿源跟前喝多過三次,第一次就是方才她回憶起的,他背她的時候,那是在東宮的事;第二次是入朝後多年,她坐上了相位,也在宋卿源跟前喝多了,豪言壯語過一回;第三次,就是六月最後一日,宋卿源生辰那日,她趕回了京中,同宋卿源在宮中喝了一頓慶生酒,結果最後還留宿宮中,最後偷偷回來把大倉小倉帶走的那次。

不對,還有第四次,就是昨天晚上……

如果在東宮的時候,她喝多了都這麼放飛自我,那昨晚上,她都幹了些什麼?

許驕想起今晨宋卿源一幅說不出的惱火模樣,忽然想,早在東宮的時候,她就要宋卿源背過她了,她昨晚不會是得寸進尺,騎到宋卿源頭上去了吧?

許驕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宋卿源塗完藥膏,抬頭看她的時候,她正一臉想死的表情。

宋卿源睨她,「朕給你塗藥膏,你就這麼鬧心嗎?」

許驕可憐巴巴道,「沒……」

她有些不敢看他。

宋卿源想起昨晚,她又是撲他,親他,又是要在上面的能耐模樣,再看著她眼前的這幅模樣宋卿源頓覺這氣不知打何處來,更不知道當如何發泄去。

他低著眉頭沒說話。

許驕支吾道,「陛下……」

宋卿源抬眸看她,看她狗嘴裡能吐什麼象牙,許驕果真吐了象牙,「陛下,我昨晚是不是鬧騰了些啊?」

她是想問,她是不是同早前喝醉酒一樣,又纏著他背,又纏著他要抹藥膏之類的。

早前是在東宮,他是太子,又年少,兩人算是玩伴。

但眼下,他是天子,她是臣下,就是君臣。

總不能還像以前一樣逾矩……

宋卿源頓了頓,湛眸看她,「你不是很能耐嗎?」

「……」許驕試圖換位思考一下,宋卿源口中能耐的意思,但缺乏進展。

宋卿源言罷,放下藥膏,黑著臉起身出了屋中去,只留了許驕一人在屋內。許驕想,果然是惹到他了,許驕心中唏噓,要麼是騎到他頭上去了,要麼是比騎到他頭上去更可怕的事情……

許驕很有幾分頭疼。

……

屋外傳來說話聲,應當是宋卿源同大監交待了兩聲。果真,宋卿源的腳步聲剛離開,大監就入了屋內,「相爺,您是要在這兒歇會兒,還是老奴讓人送您回去?」

許驕眨了眨眼睛,認真道,「大監,你能讓人把我的東西拿過來嗎?我就住東林苑這兒可以嗎?」

大監搖頭,「相爺,您就別為難老奴了……就剛才這會兒還在氣頭上呢~」

那就是不成。

許驕懊惱躺下。

苑中,宋卿源路過剛才許小驕摔下來的地方。

許小驕剛才應是嚇住了,一直在侍衛懷中不怎麼敢動,也不怎麼敢出聲,但忽然見到宋卿源,應當是想起是認識的人,居然朝著他喵喵叫了幾聲。

侍衛上前,恭敬將手中的貓遞給他,「陛下,相爺的貓。」

宋卿源眉頭淡淡攏了攏,接過許小驕,悠悠道,「這是朕的貓。」

侍衛驚掉了下巴,而後又趕緊拱手,將下巴撿起來。

……

宋卿源抱著許小驕往寢宮回,東林苑到寢宮有些許距離,但是路很好走。之前朱全順要他每日適當活動些時候,他來的時候就是走來的,回去的時候正好從東林苑踱步回去。

懷中的許小驕並不重,而且很聽話,除卻偶爾的喵喵兩聲,在他懷中探出頭東看看西看看之外,大多時候都很老實聽話。

宋卿源伸手撫了撫它頭頂,許小驕舒服得蹭了蹭他。

許小驕的這個動作讓他想起了昨晚的許驕,他甚至都懷疑,她是和貓學的。她拿鼻尖蹭他鼻尖,也會輕咬他耳朵,整個人往他身上蹭,宋卿源臉色微紅。

但許小驕都比她老實多了……

也聽話多了。

宋卿源有些泄氣,他能怎麼辦?打不得,罵不得,重話說兩句有人都會眼紅,還會認錯哄人……

好人惡人都讓她做了。

宋卿源等到再晚些,「惡人」也沒從東林苑回來。

宋卿源看了看天色,沒有吱聲。

等到黃昏將至,大監帶人入內開始布飯了,宋卿源才瞥了眼大監,「人呢?」

大監自然知曉天子提的是相爺,回回兩人慪氣總要殃及池魚,大監躬身道,「方才讓人去看過了,相爺腳還疼著,暫時下不來床,要多呆一會兒,等晚些過了疼勁兒再過來。」

宋卿源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你問她,是要朕過去背她嗎?」

大監一聽,整個人一哆嗦,趕緊照做。這回也不敢讓旁人去了,親自跑去東林苑一趟。果真,聽到他問起要他背她嗎,有人就當即從東林苑回來了。

大監總是有法子的,抬椅,轎攆,宋卿源問都懶得問。

許驕回來的時候,他正在用飯,許驕只得同他一處,今晚不似昨晚年關,許驕也沒敢破例在吃飯的時候同他說話,怕又惹他不高興,畢竟,眼下這幾日,這寢殿和偏殿內,就他們兩個病號,免不了大眼瞪小眼,躲都沒地方躲……

許驕夾緊尾巴做人。

飯用完,大監讓人將菜撤了出去,又端了水盅來給二人漱口。

許驕一直在給大監使眼色,但今晚大監就似看不見她似的,任憑她怎麼使眼色,大監都當做沒看見。

等到大監等人都走了,許驕的難題便來了,她是要當著宋卿源的面,做單膝跳著回偏殿的壯舉呢,還是壯烈得爬著回去,還是最自然卻最沒有形象得一瘸一拐地回去……無論哪一種,畫面都很美,有些讓她不敢想像……

最後,她撐手起身,選擇了單膝跳,然後單膝跳了好幾次也沒能從宋卿源眼皮子跟前跳過去的時候,宋卿源徑直上前將她打橫抱走。

許驕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

越界了……這絕對是越界了!

無論是他今天當著太醫的面背她,還是眼下沒有旁人在時候公主抱,宋卿源對她的態度比早前越界太多了,而且越界得信手拈來。

中間就隔了一個晚上。

許驕忽然有些後怕,昨晚她幹嘛了,她是不是又像在東宮時候一樣,半夜去錯了床,爬到宋卿源的龍塌上去了。

許驕緊張看他,「陛下……」

他聲音若古井無波,「許驕,你再試一試,朕沒讓你說話的時候,你開口說一個字,朕會不會把你扔出去?」

許驕忽然噤聲。

但很快,又忽然發現,他並不是抱她去偏殿那頭,而是去偏殿和寢殿共用的連堂處,也就是早前他和她下棋的地方。

眼下棋盤還在,棋子已經收好了,許驕會意,他是想讓人陪著下棋了。

他將她放在小榻上,許驕當即坐直,「我執白子吧。」

宋卿源看她,「朕說了要下棋嗎?」

「……」許驕實在想不到在棋盤面前不下棋要幹嘛?

「那我執黑子?」她又問。

宋卿源生悶氣的時候要人哄,他說不下棋,就是要下棋的意思,得反著聽。所以,他說不下,你就要拚命顯得你很想下棋,一定要和他下棋,這樣才能給他台階下。宋卿源果然沒有再應聲。

對弈的時候,黑子要先落,許驕先置一枚棋子。

宋卿源果真跟上白子。

這就是在陸續消氣了,雖然沒說話,但是已經在認真下棋,也沒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許驕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認真落子。

同宋卿源對弈一局的時間很長,在對弈到第三局的時候,瞌睡蟲來找她了,只能她撐手拄在案几上,腦袋靠在手腕處,下了幾次都有些微微犯困。好容易總算將這一局下完,又眼巴巴看向宋卿源,說她不想下了,想睡覺了。

宋卿源抬眸看她,她討好,且甜的一笑。

宋卿源愣住,想起昨晚看到的笑容,垂著眼眸上前抱她起身,他今日不知哪根筋犯了,許驕不敢多問,卻見宋卿源抱她去的方向不是偏殿,是寢殿。

許驕懵住,「陛下……走錯了……」

她很認真提醒他。

宋卿源沒有搭理她,許驕腦海中嗡嗡一陣空白,等到寢殿處,他將她放在龍塌上,許驕整個臉色都是紫的,不知道當圈腿坐著,還是坐直,還是怎樣旁的怎樣。

「今晚睡這裡。」他的聲音很淡,卻不容置喙。

許驕僵住。

宋卿源自己也上了龍塌,許驕不得不往後了些,她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

他伸手攬過她,像她初到行宮那日一樣,他從身後攬著她。但這次兩人分明是清醒著的,也都知道對方是清醒著的。

他伸手環緊她,讓她牢牢貼近在他懷中,這樣的親近距離超過了早前所有時候,許驕愣住,但奇怪的是,不知為什麼,身體卻並不怎麼違和……許驕心中全是忐忑。

宋卿源卻沉聲道,「不止今晚,在行宮的時候,你都睡朕這裡,不準去旁的地方。」

「……」許驕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是真疼,不是做夢。

許驕咬唇,身後的人身手取下她頭上的簪子,將她頭髮放下,又指尖撩起她髮絲送到一側,將額頭靠在她頸後,冷聲道,「什麼時候想起昨晚的事,什麼時候從朕的床上下去……」

許驕臉都綠了,多大仇多大恨啊!

她是真騎他脖子上了,還是把他怎麼著了?

忽得,許驕整個人僵住,想起昨晚做的那個春夢來。其實之前在悅活泉做的那個春夢她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昨晚那個夢,她到眼下還隱隱約約有些印象。她是沒騎他脖子上,但比騎在他脖子上還可怕,她親了他,還要翻身在上,還讓他替她解……

許驕想,她要真這麼對宋卿源,宋卿源應當早就怒了!

許驕忐忑間,宋卿源環住她腰間的手,忽然昨晚他夢到那樣,在她腰上掐了掐。

她越發有些惶恐。

他撩開她頸後的青絲墨發,吻了吻他頸後,輕聲繾綣,「嗯,有女人味兒……」

只此一句,許驕整個人都懵住了,腦海中似炸裂一般。

宋卿源悠悠看了她一眼,慢慢闔上了目光,沒有再開口。

——昨晚朕沒睡好,你今晚也別想睡好……

作者有話要說:  抱抱龍:你繼續在朕面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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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還是有紅包,入v章節得紅包統一明天中午12點發,大家記得按爪,提示啊,全訂有抽獎,別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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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推一下,一個我很喜歡的大大得文,我最愛青梅竹馬,所以,也推給大家,《我家小竹馬》,作者:宋家桃花,書號5320643。

趙錦繡喜歡林斯言,她喜歡他的冷清,喜歡他永遠挺拔的身形,像一根永不彎曲的青竹,她追著林斯言進了書院,從不掩藏對他的喜歡。

林斯言卻從來沒有回應過她的喜歡。

直到一日,林斯言找到她讓她不要再打擾他的生活。

那天

趙錦繡收起所有愛意,驕傲轉身,最終卻在她小竹馬的逗弄下哭紅眼。肆意不羈的少年動作輕柔地替她擦掉臉上的眼淚,低聲下氣哄道:「好了,別哭了,誰欺負你,我替你打回來。」

謝池南和趙錦繡從小一起長大,兩人出身名門,母親還是手帕交,可比起如今廣受讚譽的趙錦繡,謝池南的名聲卻糟透了,逃學打架,肆意妄為,典型一個紈絝子弟。

他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這樣醉生夢死,直到趙錦繡闖入他的心中。

後來

謝池南在戰場像一條瘋狗一樣拚命掙功勛,他騎著馬披星戴月回去,想告訴趙錦繡他來娶她了。

可就在他回京那日,林斯言站在趙錦繡面前,謝池南剛想離開卻聽到趙錦繡喊住他。少女站在陽光之下,背著手,笑容明媚,挑眉問他,「謝池南,不打算娶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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