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小白臉
魏帆不是去了西南嗎?
魏帆要回來了——許驕第一個念頭不是他已經去了六七年,而是南蠻是不是已經完成了收編,正式納入西南駐軍了?
所以,西南駐軍也正式進入到了駐軍將帥的正常輪換了?
要不然,魏帆不會輕易從西南回來……
許驕的第一反應是和西南駐軍有關。
南順在各地都有駐軍,駐軍將帥在穩定時期,基本就要兩三年一換,避免長期攬權,又有兵權在手,滋生旁的風險。
尤其是,南順在周遭諸國中偏安一隅,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和優越性,讓南順成為周遭諸國之中戰事最少的一個。對南順來說,駐軍將帥在駐地長期不輪調的風險,其實要遠高於爆發戰事的風險。
所以,各地的駐軍可以不換,但將帥要輪換。
尤其是主帥!
魏帆是西南駐軍的主帥,如今魏帆說要回京了,那十有八九是西南的戰事平息了……
許驕心中唏噓。
眼下朝中上下的注意力都在梁城之事上,但其實西南不聲不響已經將南蠻收編……
抱抱龍在慶州除了養傷,一口氣做了許多事,梁城是,西南駐軍也是。
許驕忽然想起,回程的時候抱抱龍同她說,軍中不亂,朝中就不會亂。
那這麼看,不僅朝中,連帶著各地的駐軍,抱抱龍都會藉機開始大輪換,避免和梁城之事牽扯出的官員同流合污。
梁城有駐軍,梁城駐軍中早前多是瑞王的人,還有瑞王的幾萬私兵,不能亂。
宋卿源之所以讓肖挺親自前往處理梁城之事,除卻他是京中禁軍統領之外,應當是早就想好了要讓接手梁城駐軍。梁城之亂後,要有人鎮得住梁城駐軍,梁城之事一直是肖挺在處理,是最好的人選,所有的這些都順理成章,在宋卿源的計劃內。
肖挺會從京中禁軍統領的位置上抽調出來,京中禁軍統領會空缺。
西南的駐軍常年和南蠻打交道,與朝中接觸不深,將魏帆抽掉出來,不會受影響。而魏帆回京任京中禁軍統領,又名正言順安撫了收編的南蠻。
這幾顆棋子挪得精妙……
宋卿源從一開始就想得清楚,所以做起來的時候果斷,遊刃有餘。
而隨著南蠻收編,南順腹地拓寬,可以通到更南邊,更南邊已經靠海……
她不在朝中的時候,宋卿源提拔了很多人,都是航運相關的,她一直以為是運河和水路開鑿相關,眼下看,宋卿源是不是將目光投到了南邊?之前臨近諸國都在拚命打通和西域的商路,南順同西域實在太遠,西邊的商路是通不了的,但若是南邊呢?
許驕心中忽然覺察了。
……
等收起思緒,許驕才回到魏帆這封信上來。
魏帆已經是南順最年輕的駐軍主帥了。
他確實厲害,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升到一軍主帥,除卻確實要有真才實學,身先士卒,在軍中這種將資歷,混不過去的地方,要讓老將服氣,軍中又有威望,不是容易的事。
至少,不像郭睿一樣,能混日子混成戶部員外郎。
但一想到魏帆這次回來是做京中禁軍統領的,那她豈不是天天早朝,或是去明和殿都能遇到他?
許驕頭疼。
——我去建功立業了。
許驕在想,怎麼能把魏帆弄走。
思緒間,馬車抵達翰林院,今日休沐,翰林院中的人不多,除去值守的官吏,齊長平在。
「相爺。」齊長平一早就候著了。
許驕問道,「春闈的卷宗看過了嗎?」
齊長平拱手,「看過了。」
許驕一面走一面道,「增設恩科得告文今日發下去,越快越好,然後從翰林院中找四個人,同我一道看春闈考核的事,六部加上大理寺和鴻臚寺,每人對接兩部,恩科兩輪的安排,我要在三日內看初稿。」
「是,相爺。」齊長平應聲。
「告文呢?」許驕問。
齊長平從一側拿出卷宗,遞給許驕,「擬好了,相爺過目。」
她都不用單獨交待,齊長平看過就將告文擬好了。
翰林院這些編修里,同她最有默契得就是齊長平。
許驕看過,滿意道,「送去宮中給陛下過目,若無問題,今日內發告給各州郡。」
「好。」齊長平轉身。
「長平。」許驕喚了一聲。
齊長平轉身,問道,「相爺還有旁的吩咐?」
許驕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後道,「長平,你先去宮中一趟,將事情處理了,然後回翰林院,我有話同你說。」
齊長平應是。
看著齊長平的背影,許驕心中輕嘆,齊長平沉穩踏實,她一直很喜歡。
嗯,是,雖然也有長得好看的緣故在裡面(bushi),但齊長平和沈凌不同。
沈凌的穩妥里,有犀利在,包括在梁城一事中,他很迅速的做決斷;但齊長平的穩妥,是做副手的穩妥,不是拿決策的穩妥。
朝中什麼樣性子得官員都要有,暴躁的也要有,才會相對平衡。
物盡其才,只要放在合適的位置上。
沈凌要來翰林院,翰林院向上的位置沒有齊長平的……
許驕淡淡垂眸。
「相爺~」是羅友晨到了。
許驕將思緒從齊長平身上收回。羅友晨是吏部尚書,這次朝中官吏調任,要以吏部為主,此事必須提前和羅友晨通氣。
「相爺急事,下官聽說便來了。」
許驕在東宮的時候,羅友晨就是宋卿源的人,宋卿源登基前,吏部就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許驕同羅友晨無需鋪墊太多,「羅大人,陛下要動朝中的官吏,這次動作很大,暫定分兩批,和春末增開恩科同時進行,屆時,可能會有一部分職位暫時空缺,能者居之。」
羅友晨意外。
許驕嘆道,「羅大人坐,此事要從長計議。」
明和殿外,子松見了齊長平,快步迎了上來,「齊大人。」
齊長平是翰林院編修,本身官職不算顯赫。
但翰林院編修多在御前走動,都是陛下跟前長期露臉的人,今日還在翰林院,明日可能就在其他地方居要職,所以翰林院的人,宮中都多恭敬。
齊長平是相爺手下最得力的編修,奔走的多是相爺的事,子松是大監的徒弟,大監叮囑過相爺的事在陛下跟前都是優先的事,齊長平是相爺手下的人,所以子松會先問一聲,「齊大人有事?」
齊長平看了看明和殿苑中,還有不少官吏都在等候宣召。
還要一部分官員跪在明和殿外,臉色陰晴不定,也有戰戰兢兢的。
齊長平沒有多看,輕聲朝子松道,「是增設恩科的事,相爺讓下官送告文來陛下處過目,讓今日下發到各州郡去。」
「齊大人您稍等,奴家去通傳一聲。」
齊長平點頭應好。
子松越過前面等候召見的人,徑直入了明和殿中。
明和殿內,宋卿源正同英國公一處說話,見子松入內,恭敬道,「陛下,翰林院編修齊長平齊大人到了,說是增設恩科的告文,相爺讓齊大人送來給陛下過目。」
聽到許驕和增生恩科告文的事,宋卿源淡聲,「進來吧。」
齊長平入內,見一身青鸞色龍袍的天子同英國公一處,循禮躬身,「見過陛下,英國公。」
「免禮,東西拿來吧。」齊長平是許驕的人,宋卿源對齊長平慣來溫和。
齊長平遞至子鬆手中,子松呈給天子。
宋卿源接過,很快閱過,又重新交給子松,「朕看過了,擬旨發告吧,今日送出去。」
「是。」齊長平應聲,正準備退出殿中,宋卿源又忽然出聲,「齊長平。」
齊長平轉身折回,「陛下。」
「清和呢?」在旁人面前,宋卿源一直喚許驕,清和是許驕的字。
齊長平應道,「相爺還在翰林院。」
宋卿源又看了他一眼,其實,他方才並不是想提許驕,他只是在想齊長平的事,宋卿源頓了頓,又道,「長平,你明日早朝後你入宮,朕有事單獨見你。」
齊長平微訝,又應道,「是。」
宋卿源又朝子松道,「子松,此事記下。」
子松應是。
齊長平是翰林院編修,平日不會參與早朝,所以要子松單獨記下,是到差不多時間宣齊長平入宮。
齊長平退了出去,宋卿源看向英國公,「國公爺,繼續。」
英國公道,「此事有利有弊,老臣的意見是,委任官吏去西平,慢慢將西平屬地收回掌控中……」
齊長平從宮中出來,回翰林院的時候,剛好羅友晨還在同許驕談官吏調任之事。
齊長平在苑中候著。
今日相爺和陛下先後都說有話同他說,應當不是巧合。
等了許久,羅友晨才從屋中出來。
齊長平拱手執手,「尚書大人。」
羅友晨眉間有難色,齊長平猜到相爺交待的應當是棘手的活兒,羅友晨的確心不在焉,但見到齊長平還是頷首致意。
羅友晨出了翰林院,齊長平往許驕處去的時候,正好見許驕慵懶得伸了個懶腰。
這一坐就是一個半時辰,腰都癱了。
只是餘光瞥到有人,許驕又坐直了去。
齊長平跟她的時間不短,也不是第一次見相爺伸懶腰,相爺總是人前一幅精神十足的模樣,但私下裡要麼缺瞌睡,要麼吃零食,要麼在翰林院後苑蹦蹦跳跳……
反正層出不窮,也司空見慣了。
齊長平上前,「相爺,告文陛下過目了,已經安排發告至個州郡了。」
「好。」齊長平做事,許驕是做放心的。
齊長平又道,「陛下也問起相爺,下官說相爺在翰林院,陛下便沒有多問了,但是讓下官明日早朝後去一趟明和殿。」
許驕目光怔了怔,果然,宋卿源心中有安排了。
「相爺方才說有事尋下官?」齊長平問。
許驕正好撐手起身,坐久了,起來活動活動更好,「走走吧?」
齊長平頷首。
……
開春過後,南順的氣候慢慢好起來。
眼下是二月底三月初,是南順氣候最好的時節之一,衣裳不必太厚,也不會太單薄,春風拂面,能讓人心情都好上許多。
兩人踱步往西市去。
「長平,你在翰林院多久了?」許驕問。
「四年。」
她是記得他和沈凌是一屆春闈出來的,當時宋卿源看重沈凌,特意將沈凌下方,更穩妥的齊長平則在翰林院留用。
翰林院看似品階低,但都在御前行走,很容易直接去到各部任要職,是所有春闈學子都夢寐以求的地方。
齊長平是那一屆春闈學子里很出眾的一個。
「日後有什麼想法?」許驕問他。
齊長平認真道,「這幾年一直跟著相爺,學了很多東西,但又覺得差得還很遠,也沒想過旁的,想的是跟著想相爺,但如果朝中有需要,長平可以去。」
許驕沒有瞞他,「長平,陛下知道你一直跟著我,所以同我商議過你的事。」
齊長平微怔。
許驕繼續邊走邊道,「近端時間,朝中的官吏變動會很大,多處都會有空缺。長平,你在翰林院的時間不短了,要麼在這一波變動中,去到六部任職,平穩升遷;要麼外調,等歷練之後,回朝中赴職,我今日問你的,陛下明日也會問你,你怎麼想?」
齊長平駐足,喉間輕輕咽了咽,「相爺,是翰林院有新的大人來了嗎?」
齊長平很聰明,許驕也不隱瞞,「是。」
翰林院編纂位同之後的副相,這些年一直是許驕兼任的。
若是許驕一直在,在熬幾個年頭,以齊長平的資歷和許驕對他的信任,翰林院編纂之職應當是落在齊長平頭上的。
但若是有人來了這個位置,齊長平升不上去,再在翰林院編修這個位置上久待沒有意義。
所以宋卿源要將人調出來。
其實,也是給沈凌挪位置。
當初齊長平在殿試中勝過沈凌一籌,但數年後卻要給沈凌挪位置,作為宰相,她清楚兩人的能力模型,也知曉沈凌更適合和勝任,但長平同她的時間更長,她心中也有偏頗,但這些偏頗不能影響她的判斷,只能讓她點醒對方。
齊長平眸色微沉,「長平一時沒想好。」
許驕溫聲,「那一面走,一面慢慢想,陪我去吃個酸辣粉。」
她總去西市的那家麵攤,齊長平也不是第一次陪她去。
「許爺?」老闆娘頭一回見他二人穿官服來,許驕笑道,「老闆娘,照舊。」
老闆娘笑笑,以為齊長平也是要陽春麵,齊長平卻道,「我也要酸辣粉。」
許驕看他,齊長平道,「其實看相爺吃,一直想試試,但顧忌太多,不如今日。」
其實這就是齊長平的性子——顧慮太多,瞻前顧後,雖然穩妥,但是魄力不夠。這樣的性子做副職可以,但要真正獨當一面,缺了些東西。
「相爺,我能問問相爺的意思嗎?」齊長平想了許久,還是看她。
許驕輕聲道,「你性格平穩,做執行之事,旁人都不及你,若是去六部或大理寺,鴻臚寺,你都可嶄露頭角,任要職;但要想繼續往上,這些還不夠,需要更多歷練,不破不立。」
齊長平聽完,低頭思索。
許驕又道,「其實哪一條路都好,只是選擇的路不通,際遇也會不同,但最終要看你自己。」
許驕知曉她要做的,不是左右齊長平的想法,而是告知清楚。
「長平知曉了。」他低聲。
正好老闆娘將粉端了來,許驕光是聞了聞都覺得饞了。
上次在明鎮是原本就不怎麼舒服,所以胃疼,但眼下胃不疼了,胃口還好,她可以吃兩大碗~
齊長平一面想事情出神,一面吃了一口,頓時臉色就全然漲紅,也嗆得不行!
許驕遞水給他。
他一口氣喝完,但臉上還是辣得變色。
許驕叫老闆娘給他酸梅湯。
齊長平一口喝了兩碗。
看著他,許驕又忽然想起宋卿源來,當時在明鎮,宋卿源也是這樣辣到不行……
而眼前,許驕不知是不是看錯,許是辣的緣故,齊長平眼中氤氳,「太辣了。」
齊長平一直跟著他,看得許驕心中也有些難受。
良久,齊長平沉聲道,「相爺,我想外調。」
許驕看他,「外調不會簡單,會很難,若是做得不好,甚至沒有機會調回京中,你要想清楚。」
齊長平深吸一口氣,「相爺,我想試試……」
許驕點頭,「好,那明日陛下問起你的時候,你如實告知陛下你的想法,陛下會考量的。」
齊長平嘆道,「就是有些捨不得相爺,從入朝開始,長平就在翰林院,一直跟著相爺……」
說一說,眼底有些微微泛紅。
許驕適時調侃,「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又許是,你還未回朝,我又被罷官了。」
齊長平笑起來。
他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許驕輕聲道,「長平,我在朝中等你回來。」
「好。」齊長平斂了笑意。
……
離開麵攤時,麵攤老闆娘問了問府衙的巡視,「大人,深紫色的官服是幾品啊?」
巡視笑道,「當然是一品了!如今朝中就相爺一人。」
麵攤老闆娘手抖了抖,一直在她這裡吃酸辣粉的……是相爺?
許驕幾個噴嚏的功夫,六子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鹿鳴巷的這座宅子前。
「相爺,到了。」六子停下馬車,置好腳蹬,又撩起簾櫳。
許驕下了馬車,抬頭看看,眉頭微微蹙了蹙。
顧宅的牌匾都被摘下來了,現在掛著的牌子是許府,燙金的「許府」二字,甚是奪目耀眼而且,而且她看一眼就知曉那是宋卿源親自寫的字……
許驕覺得那不是許府,那是如朕親臨。
許驕搖了搖頭,驅散幻覺。
宅子應當空置有段時間了,葫蘆上前推門。
六子跟著許驕一道進了許府大門。
高大闊氣的門楣,氣勢恢宏。府邸布局規整,樓閣交錯,富麗堂皇。
眼下還是初春,等到夏日,院內更是古木參天,假山林立,湖畔清荷含苞待放,蓮葉映得滿眼新綠。
「哇~」六子驚呆,「相爺,我們日後真住這裡呀?」
葫蘆詫異看向她。
許驕頭疼,又不好說旁的,支吾道,「住這裡,不比在政事堂對付強嗎?」
她特意說是太忙無法回陋室的時候。
「也是。」六子想起那一陣相爺都住在政事堂苑中,不由嘆道。
現在,家中離宮中,政事堂和翰林院都太遠,相爺每日來回奔波,不少時間都在馬車上,若是搬到鹿鳴巷來,確實方便很多。
三人繼續往內走著,但是走呀走,越走越覺得苑子大。
許驕額頭上的黑線就越多。
「這裡真好!」六子不由感嘆,其實現在得家中,也只有相爺喜歡。非說是一線湖景豪宅,但湖景是湖景,所謂的豪宅只有三間破屋子,有時還漏風那種……
這裡多好啊,離到處都近,而且豪宅闊氣,這才像相府啊!
六子有些羨慕這裡了,也再次感嘆。
許驕想起在北關酒肆時,聽人說起的這裡有八十餘間房間。
許驕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她要八十多間房子來幹嘛!
六子也嘆道,「這裡好是好,就是好難打掃,相爺,到時候僱人都是好大一筆開支。相爺你也不貪污受賄,動不動就被陛下罰好幾個月俸祿,就相爺剩下的那點兒俸祿,還不包括日後要被罰的,也就夠我們住住湖景豪宅的,估計,這裡都住不起……」
許驕整個人都不好起來。
本來就窮,拿這種豪宅裝門面來做什麼?
養小白臉嗎?!
許驕頓了頓,還真是養小白臉的……
但令人惱火的是,這豪宅還是小白臉送的,也根本沒有考慮過她還要負擔的問題。就她那點俸祿,到現在為止,好容易才不是負數了(之前罰太多),但又是一筆大開支啊。
這開支還是養他用的!
許驕想死的心都有了!
去你大爺的,你想過民生疾苦嗎!
明和殿內,宋卿源接連噴嚏。
大監上年關切,「陛下,可是著涼了?要不要喚太醫來看看?」
宋卿源搖了搖頭,目光正好落在龍案上的那盆仙人球上,微微滯了滯。
忽然想,應當是有人在念叨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臉: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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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暫時二更啦,不加更啦,這章還有周末紅包,記得按爪哦,明天中午12:00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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