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許嬌
娘……
許驕目光怔住,早前來西關的時候,只是遠遠看了岑女士幾眼,遠不如當下,岑女士就這麼清晰得站在身前。
許驕先是羽睫連霧,而後,雙目通紅,緩緩從鞦韆上起身,開口喚了聲,「娘~」
岑女士原本用手捂住嘴角,掌心顫抖著,似是用盡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支撐著自己,想讓自己這一刻不要動彈,即便是看錯,即便是看走眼,也希望這一刻的時間能長些,再長些……
但在許驕開口喚出這聲「娘」的時候,岑女士心中最後一道防線似是也在這一聲熟悉的聲音下潰不成形。
阿驕……
看著眼前分明分外熟悉,卻又以為會永遠消失的身影,岑女士忘了思量,一步步上前,一步步走向眼前的女兒跟前。
「阿驕……」岑女士顫顫開口,口中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輕,也不覺伸手擁住她。
許驕也伸手擁緊岑女士,好似這幾年流逝的時間,都在母女二人的相擁中消融殆盡……
許驕喉間哽咽,她想過忽然出現在西關會不會嚇到岑女士,也想過岑女士許是有一堆話要問她,也會責備她,更想過她很很多很多要同岑女士說的話,但眼下,上前同岑女士相擁的時候,她才知曉,早前想什麼都不重要……
原來只要娘親跟前,就什麼都足夠了……
「娘。」她深吸一口氣,再喚了聲,「娘,我回來了。」
岑女士擁著她,整個人都在顫抖,輕聲道,「阿驕……」
……
郭睿是嚇蒙了!
尤其是眼下特么都入夜了,還在燈火昏暗的苑中,對方還是坐在鞦韆上,雙腳凌空得蕩來蕩去,這就已經夠恐怖了!
尤其是看清了那張和許驕近乎一樣,又有些不一樣的的臉的時候,郭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許驕都死了好幾年了!
回魂也不是這個時候回啊!
還特么回個女裝……
郭睿嚇蒙了去,但見一側,岑夫人捂著嘴角,一步步走向對方的時候,郭睿趕緊「啪啪」給了自己兩耳光,確認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眼看著岑夫人都已經走到對方跟前,郭睿在想要不直接上前叫住岑女士的時候,臉上火辣辣的痛處傳來,不是做夢……
郭睿僵住。
眼看著岑夫人和對方相擁的一幕,莫名的,郭睿心中的驚悚,似是又在這一幕溫情里洗滌了去,有些怔忪得看著遠處的岑夫人和像許驕的人……
女的?
許驕?
管岑夫人叫娘?
郭睿心中接連三連問,頃刻,一雙眼珠子似是都要瞪出來一般,不會是……
郭睿覺得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鬼使神差,郭睿想上前,又不知道應不應當上前,但又忽然想起來,不對啊,許驕都死了啊……
郭睿再次精分時,葫蘆上前,擋在郭睿前。
郭睿是認識葫蘆的。
許驕身旁的侍衛,他怎麼會不認得?
葫蘆在,那……
郭睿只覺得腦海中接連翻轉了好幾次,才聽葫蘆道,「郭大人,這是我們家小姐,相爺的妹妹,這次是來西關見夫人的……」
小姐?許驕的妹妹?
郭睿錯愕看向岑夫人和許驕。
一時間,郭睿腦海中彷彿湧入大量的信息,和早前的猜想,疑惑混在一處,彷彿有了答案,又彷彿什麼答案都沒有……
郭睿遲疑,沒吱聲,也沒移目,就這麼一直看著岑夫人和許驕。
片刻,才又看向葫蘆,「許驕……有妹妹?這……這怎麼可能……」
只是話音剛落,就連他自己都愣住,記憶深處,應當是很早很早之前,早前到許驕剛到宮中做伴讀的時候,性子還有些唯唯諾諾,他確實記得有那麼一回,許驕是同眾人說,他還有一個小兩歲的妹妹,從小和家中走散了,他是哥哥……
當時他還笑,就你這性格還當哥哥,哈哈哈哈!
結果被胡廣文說了一頓,還被大監告訴了陛下,也就是當時的東宮,陛下將還他斥責了一頓。
所以他心裡一直對許驕有些偏見……
確實是有這麼一出,如果葫蘆不提,他都忘了。但葫蘆一提,他又隱約想起,是,許驕是有一個妹妹,小他兩歲的妹妹……
所以,如果真是許驕的妹妹,同他長得有些掛像也是應該的。
而且,眼前的姑娘,看起來是比許驕小一些,矮一些,嬌弱一些,也秀氣一些……
葫蘆見他眼中還是有疑惑,而且,似是還是有想上前的念頭,葫蘆又道,「具體的,夫人沒多說,郭大人還是等日後問夫人……」
言外之意,母女重逢,郭大人不必在此處久留了。
也不方便。
郭睿又不傻,人家母女重逢,他在這裡是有些多餘,再留下來看也不應當,若是真是很早之前走失了,這麼久才重逢上,是有很多話要說。
郭睿頷首,也道,「那我先回去了,替我同岑夫人說一聲,先不擾她們母女相聚了。」
葫蘆頷首。
郭睿轉身,只是走了幾步,又好奇轉頭看過來。
是像許驕,又不怎麼像許驕,而且許驕是男子,就算生得清秀,也有英氣在,但眼下的女子,是和許驕不同,更重要的是,少了許驕的銳氣……
若是許驕……若是許驕,哪有這麼溫柔的時候……對方就是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也沒許驕那麼討厭!
咳咳咳,百無禁忌,百無禁忌,許驕多過世了,不應當說這種話。
只是郭睿越發覺得是今日見到的,應當真是許驕的妹妹。
沒錯的,這麼掛像,是妹妹了……
岑夫人是同傅喬住一處的,這處宅子離官邸並不遠,郭睿一路踱步回官邸。
路上都在想著方才在府中見到的一幕,還覺得有些奇幻得,有些說不所以然來。
但哪裡說不出所以然,他也不知道。
許是對方是許驕妹妹的緣故……
等回官邸,官邸門口值守的衙役朝他拱手,「大人!」
郭睿頷首。
等郭睿入內,正好見齊長平同大監一處。
「大……大監?」郭睿真不知今日怎麼了,先是許驕的妹妹,這會兒是大監……
大監不應當在宮中,侍奉陛下嗎?
怎麼會好端端來西關?
大監朝他拱手,笑容可掬問候道,「郭大人。」
還真是大監,郭睿也拱手問候,而後抬頭,「大監你怎麼來這裡了?」
大監笑了笑,溫和道,「陛下讓奴家送相爺的妹妹,許小姐來西關見岑夫人,方才郭大人不在,奴家同齊大人說起過了……」
還真是許驕的妹妹!
大監口中說出的話自然是真的,陛下都讓大監親自來送了,那說明重視……
許驕早前是陛下身邊的近臣,雖然對外,陛下一直說許驕是操勞過度病死的,但上回來西關,郭睿知曉許驕的死同昱王之亂有關。
陛下心中一直是惦記許驕的,所以才會親自讓大監跟著走一遭……
許驕真的有個妹妹,而且,還是一個和許驕生得很像的妹妹。
這個話題方才大監應當同齊長平說起過了,所以大監再度提起,兩人都沒有再多說,而且齊長平問起,「大監這次會在西關待多久?」
郭睿也朝大監看去。
大監是天子身邊伺候的人,不會離開宮中太久。
大監應道,「年關過後吧,等許小姐見過岑夫人,奴家會再送許小姐和岑夫人回京,相爺不在了,陛下記掛岑夫人和許小姐,所以讓老奴這一趟跟來,就是怕有閃失。」
大監跟在天子身邊最久,是宮中最了解天子的人。
大監這句話,讓齊長平和郭睿都嗅出了一絲絲微妙。
是,上回陛下來西關的時候,就單獨見過岑夫人,許驕從東宮起就一直跟著天子,許驕過世,天子正好來了西關,慰問岑夫人是沒有不妥之處。
但什麼樣的記掛,會讓天子吩咐大監親自來一趟西關,送人,接人?
大監是宮中內侍官之首,是天子心腹。
大監至,在這件事上,便近乎等同於天子親至。
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出聲。
「大監先在官邸歇下吧。」齊長平始終更穩妥些。
大監應是。
他今日才暈了駱駝,早就想歇下了,官邸中的人領了大監去後苑。
看著大監遠去背影,齊長平溫聲問道,「大監說,相爺的妹妹去見岑夫人了,你方才從岑夫人處回來,可是見過許小姐了?」
郭睿木訥點頭。
齊長平看他……
郭睿平日里古靈精怪的,鬼點子最多,也最少會這幅木訥模樣。
郭睿知曉被他看出端倪,不由嘆道,「長平,我見過許驕的妹妹了……她長得同許驕很像……但一看又不是許驕……又很像許驕……你能理解嗎?」
郭睿形容不出。
齊長平微微愣住,郭睿口中的形容讓他隱約想起什麼,但也沒開口。
郭睿還在感嘆,「太可怕了……竟然有女的像許驕……就算是許驕的妹妹,也覺得奇奇怪怪的……就像是,有個女的頂著許驕的臉,你明知她不是許驕,你還是覺得她會像許驕一樣,忽然一張嘴就朝你慢條斯理得含沙射影過來……」
郭睿是在形容他心目中的許驕,但說完,又覺得有些過了,逝者已矣,還提這些做什麼?
而且,長平早前還是許驕的副手,跟了許驕三年。
眼下,忽然有個像許驕的人出現……
兩人相互看了看,都噤聲,也都知曉,雖然許驕不在了,但在心底留下的印象,再見一個像許驕的人出現時,一定會有的波瀾。
齊長平道,「明日去看看吧。」
「好。」郭睿應聲。
……
兩人各自回了屋中,也各自輾轉反側。
郭睿方才是見過本人的,所以心中免不了唏噓。
許久之後才睡著,睡夢中亂七八糟夢到很早之前的事情,就是在東宮的時候,他叫許驕一道去洗澡,許驕不去,叫許驕去游泳,許驕不去,他覺得許驕對他不滿,所以他也對許驕不滿。
後來他找許驕打架,許驕不打,他有些氣,就要揍他,後來是魏帆出面制止,再後來,大監聽說了此事,大監聽說便等於東宮聽說,東宮又訓斥了他一頓,從此他心中更討厭許驕幾分。
再後來迷迷糊糊夢到入仕後,他和許驕總不對付,許驕是很能幹,有東宮做屏障,許驕自己也爭氣,在朝中如魚得水;相比之下,他先是被許驕壓一頭,後來壓兩頭,再後來,許驕做到宰相,他還在戶部員外郎,許驕懟他懟得很難聽……
但再後來,是許驕同天子說,讓他去西關。
他才來了西關。
他也去找過許驕,但是許驕那張嘴,天生就帶了能氣死人的屬性。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許驕那麼不喜歡他。
但他在西關,聽說許驕過世的時候,還是有股勁兒在心中憋著出不來。
尤其是,天子在西關的時候,他才知曉許驕死於昱王之亂。
嚴格說,他同許驕即便不算對頭,但也至少不算朋友,在東宮的時候就交惡,後來在朝中也不對路,但他還沒在西關干出些名堂,許驕就已經不在了……
醒來的時候,郭睿伸手扶額。
臨屋,齊長平也沒睡著。
相爺是過世了,但是他跟在相爺身邊的時間很長,也隱約能感覺得出相爺同陛下之間有些超乎君臣間默契的心有靈犀……
相爺有妹妹,他是知曉的。
但這次陛下讓大監親自來送相爺的妹妹,他不會不多想……
當初相爺出事,他不在京中,但以他對相爺的了解,也猜得到陛下那日飲酒時內疚到那種程度,相爺應當是因為陛下的緣故過世的……
郭睿說,相爺的妹妹長得像相爺,但又不怎麼像相爺。
郭睿說起的時候,他竟然能理解。
他同相爺走都近,相爺有時候的舉動是有些……像女子……
但這些話他從未對旁人說起過。
他想起當初他要離京來西關的時候,相爺同他踐行,那是他第一次同相爺一道飲酒,他當初喝多,想同相爺擁抱的時候,相爺為了躲開她,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那時也是大監來接的相爺,說陛下在尋相爺……
那時大監扶了相爺上了馬車,撩起簾櫳時,他正好回頭,遠遠看了一眼,彷彿是見馬車中有人,他剛好看到那人伸手握了相爺的手……
齊長平從床榻上撐手坐起,他那時是喝多了,所以也一直想自己是不是恍惚了,看差了,但今日大監和郭睿的話,還是讓他不由想起了那個時候,還有更早前,他一直覺得陛下和相爺之間的心心相惜……
他心中莫名有些猜測,因為對相爺的熟悉。
齊長平深吸一口氣,又長嘆一口氣。
苑中的鞦韆上,許驕同岑女士坐在相鄰處。
兩人坐的鞦韆都微微盪著,近乎沒怎麼大動,只是坐在近處,許驕一直在同岑女士說話。
從她當初怎麼被柏靳的人救走說起,也說到了她到了蒼月,柏靳對她有救命之恩,讓她留在蒼月替他做事,但一人不事二主,她沒答應,柏靳便讓她做不同南順和宋卿源衝突的事,所以她這兩三年在蒼月做了郡守,國子監司業,祭酒,還兼任了工部侍郎,還在白芷書院和國子監講課……
從郭睿離開起,母女二人就一直在一處說話,沒有離開過苑中。
苑中冷,就一人多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風。
早前就說要一面盪鞦韆一面說話,眼下,都似默契一般,誰都沒說要離開鞦韆去屋中。
其實,一整晚,大都是許驕在說話,岑女士在聽。
許驕早前也會偶爾同岑女士說起朝中遇到的事,岑女士也會像眼下這樣細緻得聽,中途有好幾個瞬間,岑女士鼻尖莫名微紅,恍惚覺得好似除卻眼下在西關之外,都像極了從前在京中的時候,彷彿時間從來不曾溜走,一直在原處。
岑女士伸手摸了摸眼角。
許驕慢慢停下來,「娘……」
岑女士已經流過幾輪眼淚,眼下應當是高興的時候,岑女士嘆道,「沒事,娘就是太高興了,你繼續說。」
許驕卻停下了。
岑女士看她,溫和道,「娘想聽你說。」
許驕笑道,「那一人說一會兒,我說了這麼久了,娘,該你說了。」
岑女士破涕為笑,喉間輕輕哽咽道,「見過陛下了嗎?」
許驕沒想到岑女士開口的第一句話會是宋卿源……
許驕頷首,「見過了……我在蒼月遇到過他,他也來蒼月尋過我……」
岑女士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忽然問道,「我記得陛下這兩年年關,一年在慶州,一年在濱州,但都不在京中,可是都同你在一處?」
許驕愣了愣,似是沒想到岑女士會猜到。
許驕木訥點頭。
「難怪了……」岑女士微微垂眸,而後又抬眸看她,語氣溫和笑道,「陛下這兩年年關都讓人送了書信給我,說柳暗花明,興許你還活著……」
許驕微怔,又忽然反應過來,宋卿源是不想娘擔心,但又不好直接說破,所以才會隱晦提起。
許驕道,「娘,其實我來過西關看你。」
岑女士微頓。
許驕鼻尖微紅,「我遠遠看了你兩日,後來從西關回蒼月的路上,遇到宋卿源去朔城……」
岑女士伸手擦了擦她眼,輕聲道,「陛下心裡有你。」
許驕頷首。
岑女士忽然想起昱王之亂,讓他們兩人分開,但宋卿源自始至終都沒有透露一句許驕如何過世的事給她。
他不說,她當時也猜得到,許驕一定受了折辱和委屈,所以宋卿源不敢提,也不願意提……
岑女士心疼,「阿驕,你受苦了……」
岑女士說不下去。
許驕卻搖頭,「沒有,娘,宋雲瀾最後是想燒死我,但是我被柏靳的人救了,就是當時被煙熏壞了嗓子,咳嗽了將近兩年,一遇到粉塵,氣管都就難受,旁的都沒什麼,娘,不必擔心,我這不好好的?」
岑女士看她。
許驕溫和笑道,「我真的好好的,我這麼聰明,自然諸事都能化險為夷……」
岑女士如劫後餘生一般,重新伸手抱緊她。
許驕拍了岑女士後背,輕聲道,「岑女士,讓你擔心了……」
岑女士搖頭。
但因為眸間藏了眼淚,眼淚又啪啪落了下來,許驕鬆手,替她擦眼淚,「岑女士,又哭了……」
岑女士再次伸手摸眼淚,嘴角又微微揚起,是不想她擔心。
許驕陪著她笑。
岑女士又伸手綰過她耳發,低聲道,「你有多喜歡陛下,才會願意一個人回去赴險,命都不要了?」
許驕道,「是我錯了,岑女士,再不這麼做了……」
岑女士才是最關心她的人,她自然不能在岑女士跟前戳心窩子,說宋卿源也為她擋過匕首。
倒是岑女士先又開口,「阿驕,你同陛下好好在一處,娘日後再不攔著你們了……」
許驕微楞。
也想起宋卿源說的,他已經叫過娘了……
「娘~」許驕心中感觸。
岑女士握住她的手,「娘知道了,他真的喜歡你,也同娘說,他日後不會再娶……」
許驕目光微滯,他同岑女士說起過?
許驕輕聲道,「是抱抱龍讓我接你的,娘,我們一道回京,以後,再也不女扮男裝了,我就是許嬌,嬌嬌的嬌……」
岑女士笑了笑。
母女兩人許久都沒在一處,從苑中回來,許驕非要和岑女士睡一張床上。
其實也沒怎麼說話,就是躺在岑女士懷裡。
岑女士一慣知曉,她從來報喜不報憂。
譬如眼下,她說不著,同她詳細說起做郡守,還有做國子監祭酒的事,都是她早前在南順沒做過的事……
岑女士耐性聽著,不僅聽不夠,還在想,她的阿驕,去到何處都能發光……
許驕不知道何時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彷彿天都大亮了,她還睡在床榻上,床榻上沒有娘親身影了。
她看了看天色,起碼將近晌午了。
她睡了這久。
岑女士肯定早醒了,去做旁的事情了,許驕撐手起身,去了耳房洗漱,更衣。
等出來的時候,正好遇見葡萄,葡萄說,「夫人……不對不對,小姐,有人來尋夫人,在偏廳說話呢!」
許驕踱步至偏廳外,正好要入內的時候,剛好聽到娘說完話,而後是齊長平和郭睿的聲音傳來,「許嬌?!」
許驕駐足。
偏廳內,岑夫人溫和笑道,「是,她哥哥從小體弱多病,怕養不過,所以我和大人早前一直帶著她哥哥四處治病。她也是那個時候出生的,小他哥哥兩歲,當時她哥哥的病一直不怎麼好,所以聽了當時一個遊方術士的話,一樣的名字可以添些福氣給她哥哥,所以將她的小名喚作阿嬌,避開了他哥哥的驕字,取了嬌柔的嬌字……只是後來坐船時,遇上險情,她小小年紀同我們走散,只記得自己叫阿嬌,身上也有一枚玉佩刻著許字,所以尋到她的人,一直叫她許嬌……就這麼巧合,也是許嬌……」
雖然但是,齊長平和郭睿又都覺得合情合理,沒什麼毛病。
原來,許驕不僅和他妹妹掛像,還這麼陰差陽錯,也用了類似的名字……
岑女士繼續道,「這次阿嬌尋到京中,我不在京中,陛下見了阿嬌,便讓大監送了阿嬌來我這裡。所以,我們才母女團聚……」
岑女士特意補了句,「是我的阿嬌。」
岑女士言罷,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齊長平和郭睿都愣了愣,而後,齊長平道,「先應當恭喜岑夫人,同許小姐團聚。」
郭睿也才反應過來,「是是是,這是好事啊,恭喜岑夫人。」
許驕不見了,但許嬌回來了……
雖然有些怪,但也是慰藉。
偏廳外,許驕聽得心中唏噓,岑女士才真正厲害,解釋得這麼通透……
她昨夜就說了一句,嬌嬌的嬌,岑女士連後續都替她想好了。
許驕想,才見他們兩人,還是帶面紗得好,等習慣了再摘掉,免得露餡兒,許驕折回苑中時,正好有府衙的人來了偏苑,「屬下急事求見城守大人。」
齊長平起身,「岑夫人,我去看看。」
岑女士知曉他有正事,沒有阻攔,齊長平短暫去了苑中,郭睿則留在偏廳中同岑女士繼續說著話。
「岑夫人今日有什麼安排?」郭睿趁著間隙問起。
岑女士笑道,「馬上年關了,帶阿嬌去逛逛年關集市,買些年貨。」
「哦。」郭睿吱聲。
言辭間,齊長平這了回來,臉色稍微有些凝重,也朝岑女士拱手,「夫人,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郭睿。」
齊長平喚了聲。
郭睿也跟著起身,「夫人,晚些見。」
岑女士也起身送他們,看他們兩人形色匆匆,說話時,也有些凝重在眸間,岑女士想是年關前,西關可能又有糟心事。
等許嬌帶了面紗折回,齊長平和郭睿都不在了,「岑女士,他們人呢?」
岑女士笑道,「衙門裡有些事,先回去了,對了,你今日有安排嗎?」
許驕搖頭,她哪有安排?
岑女士又道,「阿嬌,陪娘逛逛年關集市吧。」
「好啊。」許驕應好。
許驕記憶中,這還是頭一次,她穿著女裝陪著娘親一道逛街,雖然也有面紗,但好像從前憧憬的事彷彿成真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許嬌來啦~
抱抱龍:我內心是崩潰的,,改個別的名字不好嗎
這章也有周末紅包記得按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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