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藍繼續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周夫人看著是個不缺錢使得,沒想到手腳不幹凈,卻偷到自家妹妹身上來了。」
寒雁卻搖了搖頭:「未必。」
真的是偷東西嗎?恐怕是找東西吧。
彷彿一直以來沒有眉目的疑惑終於得到解答,大周氏突然造訪,且遲遲不回去終於有了一個好的解釋。如果說她留在庄府是要尋找什麼東西,那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似乎張太師也知道此事,才放任她留在這裡,甚至於,就是張太師授意的。
張太師,似乎是擁護七皇子的人。
汲藍沒聽到寒雁的話,繼續道:「聽說她和老爺還不清不楚著,呸,真不害臊,自己都是人家的小妾了,還想著紅杏出牆。」
寒雁心中一動,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大周氏或許沒有在周氏那裡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已經開始接近庄仕洋了?
「小姐……」見她出神,汲藍連忙道:「小姐?」
寒雁笑了笑,眉眼卻沉了一沉。
記得設計自己與張威一事時,大周氏是始作俑者,很好,不回敬回去就枉費了她重活一世的契機。
「汲藍。」寒雁笑著道:「你去打點一下老爺身邊的丫鬟下人,要他們注意周夫人和老爺的一舉一動。」
汲藍嚇了一跳:「小姐莫不是要因為此事和老爺爭吵?以奴婢所見,周夫人只要一天是張太師府上的妾室,就不能堂堂正正的入庄府的大門。小姐何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反而惹得老爺不快。」
「誰說我要和父親爭吵了?」寒雁氣定神閑的翻著桌上的書頁:「只是要促成一段好事罷了。」
汲藍還想要說什麼,姝紅卻急急忙忙的從屋外進來,反身掩上門,再關好窗。兩人都是極少看見姝紅這般慌亂的模樣,面上有些意外。姝紅再看了看窗外,最後快步走到寒雁跟前,低聲道:「小姐,出事了!」
寒雁看著她,沉聲道:「慢慢說,無事。」
姝紅喘了口氣:「衛王和老爺在大廳商量,已經決定將二小姐嫁給世子做側妃,下個月就進門。」
汲藍驚呼一聲:「怎麼可能?側妃之位怎麼輪到她來做了?」
寒雁皺了皺眉:「那你所說的出事了,是什麼事?」
姝紅咬了咬嘴唇,擔憂的看著寒雁:「世子提出要求,要在側妃進府之前定下和小姐的親事,明年小姐一旦及笄,就立刻與世子成婚!」
和衛如風成婚!
寒雁手上的書卷「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神色卻不見波動。
汲藍也呆住了,她們和寒雁一向親近,自然也明白寒雁對於衛如風的態度向來是敬而遠之的。一開始也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何對這京中少女趨之若鶩的心上人不痛不癢,甚至有些討厭。後來走的近了些,也漸漸看清,衛如風與傳言中的不一樣。幾次與寒雁的對話兩個丫鬟也在現場,心中也認為衛如風不是良配。且不說寒雁自己心裡並不喜歡衛如風,單就這門親事而言,都像是為了莊語山進衛王府而達成的一個交易。
寒雁笑了笑:「我沒事,你們先出去做事吧。」
汲藍和姝紅還有些擔憂,但見寒雁一臉鎮定的模樣,便也沒說什麼,靜靜的推出了屋子。
寒雁坐在屋中,什麼都沒說。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一般不平靜。
這一世兜兜轉轉,還是避免不了和衛如風扯上關係么?
她是可以一走了之,從此天高皇帝遠。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真的就能逃出衛庄兩府的手心,便是僥倖逃出了,一輩子戰戰兢兢的過活,留下的明哥兒怎麼辦?不忍心讓他跟著自己過著逃亡的生活,也不能將他留在府中讓他,面對那些心懷鬼胎之徒。這一條路,竟然是不通了。
她千般計較,卻沒有料到衛如風在這件事中的態度,周氏兩姐妹一定會想方設法完成這樁親事,她也毫無辦法。
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不!
懷中突然掉出那支梅花刺,寒雁將梅花刺攥在手裡,細細端詳起來,耳邊回想起那人在耳邊的低語:「若有難,上玄清王府找本王便是。」
若有難……若有難……
寒雁「忽」的站起身,難道他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出?
重新坐回木椅,寒雁思考許久,突然扯過桌上的信紙,提筆開始寫字。
從白日到夜晚,寒雁一直沒有出屋,汲藍和姝紅守在外邊,心中擔憂無比。到了月色深沉的時候,只見裡屋的門被推開,寒雁站在門口,笑盈盈的看著她們:「我餓了。」
姝紅連忙去小廚房準備飯菜,寒雁走到汲藍身邊,將手中的一封書信塞到她袖中。
「小姐……」汲藍神色一變。
寒雁低聲道:「把這封信想辦法送到玄清王府。」
汲藍點頭稱是,寒雁見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該做的都做了,如今什麼結果,只能看傅雲夕的。
玄清王府。
成磊百無聊賴的翻著手中的兵書:「回京太久,皇上也不讓我去打仗,西戎那邊小動作不斷,日子過的真沒勁。」
傅雲夕坐在書桌前,一本一本的文書高高摞成一堆:「你打算在這裡住多久?」
聽到他的話,本來斜躺著的成磊立刻坐直身子:「喂,你不是要趕我走吧?將軍府什麼地方你是知道的,我才不想回去。」
傅雲夕不為所動:「你成日呆在玄清王府,不怕外頭說閑話?」
成磊想了想,壞笑起來:「怕什麼,反正你也是有斷袖之名,大不了傳傳我與你的私情。不是正好幫你省心,免得你的皇兄老為你操心娶親之事。」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麼,連連擺手:「不行,皇上要是知道了你與我有什麼,非得重罰與我,萬萬不可。」
傅雲夕嗤笑一聲,也沒說話。就在這時,門外的小廝突然來報:「王爺,外頭有個姑娘將一封信交給小人,說是帶給王爺的。」
傅雲夕聞言,垂頭思索片刻,接過那小廝手上的信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