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唐門用毒,天下大名鼎鼎。江湖中人,都知有一門派唐門。唐門中人,最擅長暗器和毒藥。傳說門中弟子,行事詭譎,尋常人難尋其跡。
而寒雁手中的這方手帕,正是唐門經過藥水浸泡過後,特製的蜀錦,又稱天光錦。因為當年唐門女子為人孤傲,自己貼身物品也要獨一無二,天光錦比起蜀錦來更為堅韌,顏色也更為光潔。是唐門中人的一種標誌。
寒雁奇怪道:「那麼,你可知道帕子上的蠍子是什麼意思?」
江玉樓笑了一笑:「在下不知,不過當也是唐門中人的一種標誌,蠍子帶毒,唐門擅長用毒。」
「如此說來,這帕子的主人倒是唐門中人。」寒雁想了想,看向江玉樓:「江公子行走江湖,可曾聽見過姓喬的唐門中人?」
江玉樓哈哈大笑:「唐門中人皆是姓唐,如何能有姓喬的?」見寒雁仍然緊緊盯著他,不禁摸了摸鼻子:「我未騙你,真的不曾聽過姓喬的唐門中人。」
寒雁低下頭,事情似乎是越來越複雜了,居然還牽涉到江湖中事。倘若阿碧是母親的貼身丫鬟,母親和東侯王有關係,這塊帕子成了母親與東侯王之間的線索,可是這塊帕子卻是四川唐門中人的物品。難不成,自己還要去蜀地一趟?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庄仕洋不會允許,山高水長,如何使得?想著想著,愈發的覺得此事沒有眉目,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怎麼回事?」熟悉的清冷聲音出現在耳邊,寒雁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一仰頭,卻見傅雲夕站在珠簾門口,淡淡的看著自己。
江玉樓笑容一僵:「雲夕,是你媳婦兒自己來找的我。不是我瞞著你故意見她的。」說著站起身,手握成拳在自己嘴邊輕咳了兩聲:「我先告辭了,你們慢慢聊。」
寒雁扶額,這是他的鋪子哎,怎麼自己和傅雲夕才像是主人一般,江玉樓反而是個客人。不過方才聽江玉樓講,似乎和傅雲夕關係很是親密。便仰起頭道:「王爺和江公子的關係,倒是比平常人要好一些。」
傅雲夕道:「他曾幫助我。」
寒雁有些不自在:「你不必與我解釋,我便是隨口說說。」
傅雲夕沒有問她為何出現在這裡,只是走到她身邊問:「要不要出去走走?」
寒雁瞪大眼睛:「走走?」
傅雲夕轉過身吩咐:「沐風,沐岩。」
身後「唰」的一下出現兩個帶刀侍衛:「屬下在。」
傅雲夕拉起寒雁的手:「你的丫鬟交給他們兩個,走吧。」
寒雁被他冷不防的牽住手,有些發獃,他的手冰涼修長,恰好將自己的小手包在掌心,雖然仍是冷冰冰的,卻又似乎有了一絲暖意。
傅雲夕牽著她走到樓外,底下馬廄里最外頭拴著一匹黑馬,這馬匹毛色油亮,一雙眼睛高傲無邊,見到傅雲夕,便興奮的打著響鼻,將自己碩大的腦袋往傅雲夕身上蹭。寒雁看的新奇,便伸出手來,想要摸摸它的手,沒想到那馬一仰頭避開寒雁的撫摸,長嘶一聲,倒把寒雁嚇了一跳。
「戰塵。」傅雲夕喚了一聲,那馬兒便又乖乖低下頭,前蹄踢了踢,安靜下來。傅雲夕握住寒雁的手,教她慢慢順著馬兒的鬃毛向下撫摸,黑馬被撫摸的很舒服,整個輕鬆下來,面對寒雁也不那麼警惕。
「它叫戰塵?」寒雁笑著問:「很好聽的名字。」
傅雲夕一邊揭開拴馬的韁繩,一邊道:「是在戰場上被撿到的,養到如今這般大,是匹好馬。」
戰塵似乎也明白了傅雲夕正在誇獎自己,鼻尖發出低低的悶響,愈發的溫順可愛。
「不過,」寒雁歪著頭看他:「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傅雲夕一翻身跨上馬身,朝她伸出手,不等寒雁反應過來,便一手環過她的腰,一手扶著她的手臂,將她整個抱上了馬。
這個傅雲夕,為什麼總是在不動聲色的時候嚇自己一跳!
寒雁拍了拍胸口,怒視著他:「你怎麼總是這樣!」
傅雲夕卻是笑將起來,他向來神情淡漠,跟一塊沒有表情的大冰塊似的,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敬而遠之的氣息。如今這般開懷大笑,說不出的風流洒脫,整個人竟像是變了一個人。
「你…喂!」不等寒雁說完,他便一揚馬鞭,馬兒飛跑出去,寒雁身子一仰,後背便接觸到傅雲夕的胸膛,乍驚下,臉頰一紅,竟然忘記了開口。
被這樣一個俊美的男子抱在懷子躍馬揚鞭,在上一世看來,這是寒雁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上一世她的生命禁錮在府里小小的四角天空,從未走出過禁錮,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可是這一世,她沒有辜負這來之不易的重生機會,那些傷害她的,她都不遺餘力的還了回去,而她自己,也將過的越來越好!
胸中有一種感覺在激蕩,急速的快感傳來,這幾日阿碧之事帶來的鬱悶一掃而光,她竟像一個真正的小孩子一般,放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