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夕?寒雁一愣,只聽姝紅又繼續道:「王爺對小姐的好奴婢們都是有目共睹,這樣的王爺,足以成為小姐的意義。」
寒雁便陷入了沉思,沒錯,傅雲夕待她的確很好,這一次,自己在庄府發生的事情,其實並不能算是一件小事。牽涉到七皇子衛王,甚至於還有宮中的太后,可是傅雲夕從來沒有要過問自己的意思,他將一切的後路鋪好,讓自己放心大膽的去做,從吳太醫到官府,全部都是他交代過的。庄寒雁,寒雁在心底捫心自問,自己何德何能,讓傅雲夕為自己辦到這樣的地步呢?
不過因為姝紅的這一番話,寒雁的心底卻是暖暖的,這一刻,她突然很想見到傅雲夕,什麼都不說,看著他冷淡淡的模樣,卻掩飾不了關心,那樣也就足夠了。
「不好了,小姐!」還在猶豫什麼時候去見傅雲夕一趟,就看見汲藍匆匆忙忙的從外頭跑進來,差點跌了一跤。
姝紅道:「怎麼了?急成這樣,慢慢說。」
汲藍跑到寒雁跟前,喘著氣道:「小姐,不好了,我聽外頭百姓們都在議論,聽說王爺就要出征西戎了。」
「什麼?」寒雁一下子站起身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汲藍:「我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汲藍有些擔心的看了寒雁一眼,咬了咬牙,重複了一遍:「王爺要出征西戎,去打仗了。」
她說的這麼清楚明白,寒雁就是想裝作不知道,也不可能。傅雲夕要出征的事情寒雁早就知道,可是怎麼會這麼快,不是說,不是說要等自己與他成婚後再出征的嗎。想到這裡,寒雁又著急道:「汲藍,你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征?」
汲藍為難的看了一眼寒雁似乎是怕她傷心,可是又不能不說,只好慢慢道:「是下月……」
這麼快,寒雁捏緊了掌心,一瞬間,心情變得亂糟糟的,或許之前自己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傅雲夕出征離開後自己該怎麼樣,可是現在在一段時間內,自己都會處於一個絕對安全的境地里,是不是這樣,傅雲夕才會放心大膽的離開。那麼,所以他才那樣放心的讓自己去處理在庄府的一切,因為他知道,自己走後,就沒有人保護寒雁了。
「我想見他。」寒雁緩慢而堅定地重複了一遍:「我想見他。」沒錯,從來沒有一刻,寒雁覺得自己想見傅雲夕的心情是如此強烈,這件事情,還需要自己跟傅雲夕好好商量一下,寒雁需要弄清楚許多事情,還需要弄清楚,自己的心。
「汲藍,備馬。」她站起身,想了想,走到梳妝台前,拿起自己剛剛完成的刺繡,上頭的鴛鴦剛剛綉完,手法並不是那麼精緻,反而有一點拙劣,可是上頭的那一對鴛鴦,與其說是鴛鴦,不如說是一對蒼鷹。上頭有寒雁的名字,她曾經想將這個刺繡送給傅雲夕,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那個時候。
玄清王府內。
傅雲夕一身玉白色長袍,靜靜地坐在書桌前,手上拿著一封信,那上頭的字跡風流肆意,乍一看並不能想到這是出自一個女子之手。那是寒雁第一次向他求救時候,託人送來的信。
鴻雁傳書,他唇角微揚,鴻雁傳書,可是過不了多久,自己就真的只能通過鴻雁,和寒雁傳書了。如果她真的是一隻大雁就好了,自己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永遠在自己身邊。戰場上刀槍無眼,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傅雲夕不知道自己走了後,這個少女又將陷入怎樣危險的境地。她的境況並不比自己好多少,自己在戰場,雖然殘酷,可是那些刀劍都是看得見的,寒雁所處的環境,那些看不見的刀劍,比戰場更可怕。
他微微蹙起眉,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這種滋味,真的是很難受。但是傅雲夕就是傅雲夕,還有自己的使命要做,他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出征前,替寒雁最大限度的掃清障礙,這樣,他離開也才會安心。
「喂。」成磊看著自己好友鮮有的悵然時刻,出聲提醒道:「這麼捨不得自己的小王妃,可以不去啊,反正皇上也不想你去。」這倒是事實,皇上和傅雲夕感情極深,自然不願意他上戰場,可惜傅雲夕的性子十頭牛也拉不回,自己認定的事情,皇上也沒有辦法改變。傅雲夕這次請征,皇上也不是沒有阻止過。
傅雲夕搖搖頭:「總是要去的。」
「你可以和小王妃成親後再去啊。」成磊嘴裡咬著筆桿,含糊道:「媳婦兒還沒娶到就出征,不是很虧?」
成親,傅雲夕淡漠的神情有了一絲波動,不是沒有想過成親,可是她還太小,甚至還未及笄,自己怎麼能娶她。況且真的是在戰場上有了什麼閃失,總不能讓寒雁守一輩子活寡,以皇兄的性子,陪葬都有可能。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將寒雁推到那樣的境地去。
成磊嘿嘿一笑:「就這麼走了,你不後悔?小嫂子那麼聰明可愛,你要是離開一年,萬一被別的男人瞧上了……」
此話一出,便頓覺屋中寒風瑟瑟。
「瞧上?」傅雲夕嘴角緩慢的勾起,俊美的臉上表情十分溫和,可就是這溫和,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慄。
「敢瞧上玄清王府的人,至少九條命。」他冷冷道。
成磊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好可怕,傅雲夕這個表情實在是太可怕了,不過以他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性子,要真看上了寒雁,就算有九條命都不行。要知道從前在軍營里,傅雲夕審問敵方軍隊俘虜的辦法,真的說是地獄修羅也不過份。小嫂子,還是好好地安分守己吧。
寒雁見到傅雲夕的時候,他正在房裡喝茶。
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的氣氛,比起以前來,是從來沒有過的沉重。
門口的侍衛沉默的讓到了一邊,似乎早就知道了她會來一樣,汲藍和姝紅留在了外面,寒雁踏進房門,一眼就看見榻上的傅雲夕。
他今日穿著一件滾金邊的玄色大袍,同從前的冷清貴氣不一樣,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深沉而凜冽。俊美的五官看不出任何錶情,可是就是偏偏這樣,卻比從前任何一次更像他。就彷彿現在這個冷漠的,帶著一點煞氣的,才是真正的傅雲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