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初不是第一次見盧晚晚的爸媽,但今天是史上最緊張的一次,一貫能言善辯的他,今天也有點結巴。
盧媽媽一直對任初都相當滿意,唯有盧爸爸心有千結。他把女兒拉到廚房裡關起門說:「你倆以前分手那事兒……」
「已經完美解決了,都是誤會,我們已經互相道歉啦,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了解咱們家的情況嗎?」
「比我都要了解。」
「那你呢,他家人……」盧爸爸欲言又止,對任夫人的印象還停留在過去。
「他說交給他來處理,他會讓長輩們都祝福我們的。」
盧爸爸點了點頭說:「是個靠譜的孩子,不被父母看好的婚姻,你倆就算是在一起了,出問題也是早晚的事情。」
盧爸爸點頭:「那爸爸就答應了,我只希望你能夠過得開心,如果不開心的話,隨時回家,爸爸養得起你。」
「謝謝爸爸。」盧晚晚擁抱住老爸,由衷地感到開心。
飯桌上,任初喝了三杯酒,分別敬盧家一家三口:
「敬叔叔,從今以後,晚晚不光是您的掌上明珠,也是我的。
「敬阿姨,從今以後,我是您兒子了,和晚晚一起孝順您。
「敬晚晚,從今以後,我的都是你的,我們永不分離。」
盧媽媽和盧爸爸對這個准女婿讚不絕口,只有盧晚晚在內心「謳歌」著任初,學神收買人心果然是快准狠!
安嘉先被祁素糾纏得不清,他搞不明白,外表高冷的御姐怎麼也會如此黏人。他又不是傻子,在根本不可能的情況下和她偶遇數十次,他當然知道,這位姐姐喜歡上自己了。
「我們不合適。」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合適?」
安嘉先覺得這話有點歧義,甚至有點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一聲說:「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是我喜歡的就行了。我爺爺久病難愈,就快離開人世了,他想在臨死前看到我出嫁。」祁素學著小女孩的樣子,裝起了可憐。
不料安嘉先卻說:「病人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祁素:「……」竟然還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事實證明,她搞不定的還有很多。賴在影舟沒走,除了捨不得盧晚晚的蛋糕之外,確實也是因為婚約的事情。她把無賴的手伸向了任初:「你得解決問題吧?」
任初笑了,對於她這種無賴他可見多了。任初抱著肩膀看她:「那你想怎樣?讓我給你介紹個?」
「先帶來看看吧。」
恰巧這時候,孟西白來了,從來都帶著看好戲表情的孟西白,表現出了緊張。他問任初:「你表妹來找你了沒?」
「沒有,她怎麼了?」
「離家出走了。」
任初「哦」了一聲,孟西白急了:「你這哥哥怎麼當的,你表妹跑了,你不擔心?」
「我是表哥而已。」
孟西白更生氣了:「表哥就可以不擔心了?」
任初表情還是很淡然:「她經常跑,你習慣就好了。」
「你能不能換個方式安慰我?」孟西白越來越焦慮,這次王昕羽離家出走並沒有那麼簡單。
任初想了想說:「她會健健康康地回來的。」
孟西白一瞪眼,任初頓了頓又說:「這樣有安慰到你嗎?」
「你有空去醫院掛個號,看看內科,心肝肺都壞透了!」孟西白落下狠話走了。
祁素盯著孟西白的背影,一個勁兒地惋惜:「這個也不錯,可惜有女朋友了。你還有別的穿制服的朋友嗎?」
「好,我幫你留意,有消息通知你。」
「你這明顯就是敷衍我,我也見過不少客戶。你該不會是要過河拆橋吧?你和晚晚的事兒,我也是出了力的。」祁素不滿道。
這話沒錯,祁素來之前的確去任初家轉了一圈,把自己的陋習全都給展示了一遍,讓任夫人十分反感,但是礙於兩家的面子沒有說出來。對比一下,盧晚晚好多了。但是任初不承認爸媽接受盧晚晚是因為祁素的襯托,他覺得晚晚本來就好,本來就應該被喜愛。所以他聽到祁素這麼說,只冷笑了一聲:「可我偏偏就是個過河拆橋的人,你走不走?」
祁素沒想到任初這麼不要臉,氣得不行:「我找晚晚去!」
「她手上沒人!」
祁素來店裡的時候,盧晚晚正發愁呢,她曾放出豪言壯語,要為祁素找個男朋友,但是她數來數去,也就只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她那個代理律師丁同學。
丁同學一聽祁素這人設,立刻就刪掉了盧晚晚的微信,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怎麼了,晚晚?」祁素一邊說一邊從盧晚晚那偷了塊餅乾吃。
「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書到用時方恨少。」盧晚晚覺得有點喪,她要是像顧橋和安嘉先那樣,認識那麼多人就好了。
祁素一眼看穿了盧晚晚的心事:「你是不是為我的終身大事發愁呢?其實啊,我根本不想結婚,只是為了完成我爺爺的心愿。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我找個臨時演員回去也行。你別這麼愁眉苦臉的了。」
幫人幫到底,她決定,真找不到合適的對象的話,她就勸說安嘉先去當一回臨時演員。
任父打了幾次電話,任初終於決定在中秋節的時候帶著盧晚晚回家了。
盧媽媽給盧晚晚準備了一些見面禮,讓他們拿著。
盧晚晚坐在車裡,沒開冷氣,卻一直在發抖。
「你別緊張。」任初握了下她的手說。
「誰緊張了,我一點都不緊張。」
「冷汗都下來了。」
「那是熱的。」盧晚晚嘴硬。她人生中第一次見家長,怎麼會不緊張呢?
任初想笑,想了想還是不要打擊她了,畢竟她是為了自己才這麼緊張的,不能那麼不人道。
盧晚晚看著窗外的風景,秋高氣爽,真是不錯,但是在她眼裡這都是壓力,根本不是美景。怎麼辦,離淺島越來越近了。
任初悄悄看了一眼盧晚晚,她嘴裡不知道在念叨什麼,沒一會兒還拿出手機在查東西,標題赫然是第一次見家長該注意什麼。
盧晚晚翻了好幾個帖子,全都是寫見岳父岳母的心得體會。她就有點納悶了,這年頭姑娘家都不上網的嗎?為什麼沒人寫攻略呢,反倒是男生來分享了。
淺島市的收費站過了,再開二十分鐘,就能到任初家。盧晚晚深呼吸了一口氣,簡直覺得末日來臨了。
「你別緊張。」任初再一次安慰。
「我……」盧晚晚這次沒有再嘴硬了,她是真的緊張,她咬了咬嘴唇問任初,「你看起來很有經驗的樣子,告訴我有沒有什麼秘訣。」
「我沒什麼經驗,只見過你爸媽。」
「比我有經驗,快說。」
任初思索了大概有十幾秒,盧晚晚卻像期待了差不多一個世紀,最終他說:「見機行事。」
盧晚晚聽了想打人。
但是,她沒機會了,任家到了。
站在大門前,任初握緊了盧晚晚的手:「準備好了嗎?」
盧晚晚覺得腿都軟了,考試都沒這麼緊張,她哭喪著臉說:「沒有!」
「那咱們進去吧。」
「別呀!再等等……」
任初哪管那些,半抱著就把她給帶進去了。
任初的父親盧晚晚是第一次見,很斯文的一個人,任初的媽媽她比較熟悉,那種壓迫感還在。
任初回來之前一定是打點好了一切,父母對盧晚晚關懷備至,盡量做到讓她沒有壓力。盧晚晚在吃完飯以後,才逐漸覺得這家人很好,見家長這件事,沒有先前想像的那麼可怕。她要去網上告訴大家,其實你們都多慮了。
但是很久以後盧晚晚才明白,之所以她能夠覺得舒服坦然,那是因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任初已經替她鋪平了所有的路。因為有那麼一個深愛著她的人,她才能夠像個小公主一樣簡單快樂。
「晚晚,我有個禮物想送給你,能跟阿姨去拿一下嗎?」
盧晚晚看了一眼任初,任初點了點頭。
盧晚晚跟著任夫人上樓,她拿出了一個頗有年代感的錦盒。直覺告訴盧晚晚,裡面肯定是一隻玉鐲,而且還是任初奶奶給的。
果然,任夫人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古樸的鑲金玉鐲。
任夫人笑了笑,說:「任初奶奶給我的,款式嘛……太土了,玉鐲的成色也不太好,不是什麼寶貝,但是是任家兒媳婦的象徵,今天我把這個給你了。」
盧晚晚畢恭畢敬地接過來,離近了看,這玉鐲的確不怎麼樣。
「你拿回去收藏著,可以不用戴的,我就從來都沒戴過。」任夫人又補充說。
沒有猜到任夫人會這麼直白,盧晚晚忽然一下子覺得她其實也挺可愛的。
「四年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不要介意。」
「沒有,沒有。」
「我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然後從出了這扇門開始,就忘記過去發生過的一切,和任初好好在一起。」
盧晚晚沒有猶豫,點了下頭說:「我能擁抱您一下嗎?」
任夫人張開了雙臂,主動將盧晚晚抱在懷裡。
「謝謝。」盧晚晚輕聲說。
回影舟的時候天都快黑了,任初堅持要走,任家父母也沒有辦法,後續的婚事還要雙方家長再商議一下。
盧晚晚一想宋榮榮的婚禮累成那個樣子,她就有點打退堂鼓了。她拉了拉任初說:「咱們能不能旅行結婚?」
「婚禮要辦的。」
「能不能從簡啊?」
「你不想辦婚禮嗎?」
盧晚晚「嗯」了一聲。
「為什麼?」
「太麻煩了,而且很浪費錢啊。」
「可是我爸媽和你爸媽肯定想辦婚禮的,親戚朋友那麼多,不熱鬧一下怎麼行。」
盧晚晚感到詫異:「你在國外待了那麼久,怎麼也有這麼傳統的想法?」
任初扭頭沖她笑了下,把車停在了服務區的車位上,說:「因為我想告訴所有人,你是我老婆啊!」
盧晚晚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等我一下。」任初下車,去服務區超市買了一兜零食回來,放到盧晚晚的懷裡,「晚飯你沒怎麼吃,墊墊,等到家給你弄好吃的。」
任初說的,我的都是你的,這句話是認真的。他們選了個日子領了證以後,任初拉上盧晚晚去房管局,修改名下房產,把盧晚晚的名字全都加了上去。
除了那套小公寓之外,任初還在影舟置辦了四套房子,這讓盧晚晚難以置信。
工作人員在看了那套小公寓的產權變更記錄以後,皺起了眉頭:「你倆是不是在逗我們呢?」
「怎麼了?」盧晚晚不解。
「從盧晚晚變更到任初,現在從任初變更到盧晚晚和任初,你倆沒事兒花手續費玩呢?中間就多餘那麼一道手續,應該直接從盧晚晚變更成你們倆嘛!」工作人員一邊搖頭吐槽,一邊幫他們辦好了。
任初笑了笑說:「不,如果沒有這個手續,我們可能不會這麼快在一起。」
「買房結緣還是?」工作人員開起了玩笑。
盧晚晚和任初相視一笑,如果當初任初沒來買這套房子,那一切的套路就都不成立,他們也許真的不會走到這一天。盧晚晚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學神計算果然精準。
工作人員笑著搖了搖頭:「恭喜二位啦,你們有錢人真會玩。」
從房管局出來,任初接到了安嘉先的投訴電話:「實名投訴你未婚妻,坑騙我去見祁素的爺爺,我又不是演員,怎麼演她未婚夫?」
「誰呀?」盧晚晚問。
「投訴的。」任初回答完,走開了一點,完全收起了剛才對盧晚晚的溫柔語氣說,「那你就假戲真做,反正你人挺好的。」
然後,任初掛斷了電話。
安嘉先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有點發矇,他是不是又被任初發卡了?
任初和盧晚晚的婚禮定在了明年春天,因為他們想要親手裝修一套婚房。兩個人在影舟有五套房產,於是,選了個離顧橋那最近的一套當婚房。
為了裝修,任初還拉著盧晚晚一起看了點裝修的視頻,一個學神一個學霸,看了兩周的網路教學視頻覺得自己可以了,然後買齊了材料開始在家裡大展拳腳。
在此之前,他們並不知道什麼叫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當第三次把牆壁上的畫給畫歪了以後,兩個人終於知道什麼叫打臉了。他們夫妻二人看著這慘不忍睹的壁畫,以及滿目瘡痍的房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要不然,我們換一棟房子繼續弄?」任初建議。
盧晚晚嗯了一聲:「這裡找個裝修隊補救一下吧。」
當第三套房子也找了裝修隊以後,任初和盧晚晚終於知道什麼叫術業有專攻了。
眼看婚期要到了,婚房還沒準備好,雙方家長都開始焦慮了。
盧媽媽說:「要不你們別自己弄了,上班挺忙的,我們可以幫忙看著裝修的。」
盧爸爸說:「不然找個專業的設計師?」
任初和盧晚晚恍然大悟,得有個設計師啊!
第二天,兩個人手拉手報了個培訓班,一起上室內裝潢的課程,一個月後,拿到了室內設計師資格證,這下終於可以好好裝修房子了。
「這……」任夫人慾言又止。
任爸爸多年內斂,終於爆了粗口:「這不是有病嗎?」
春暖花開的時候,任初和盧晚晚的婚房終於裝修完了,婚禮也如期舉行,雙方父母心中的巨石總算落下。
兩場酒席,影舟辦一次,淺島再辦一次。
兩個人的婚禮,五個人參與討論,盧晚晚被排擠了。她提的所有從簡要求,都被否決了。他們五個人一致認為,婚禮要盛大,要氣派,要難忘,要與眾不同,要讓人羨慕……
「好吧好吧,你們開心就好。」盧晚晚一攤手,去研究自己的婚禮蛋糕去了。
婚禮開始前的一周,盧晚晚正在店裡算賬,最近生意特別好,大概是因為她好事將近。
「老闆娘,恭喜恭喜哦!」來買單的客人對盧晚晚說道。
他們是怎麼知道她要結婚的?盧晚晚不明所以,但是當今天所有的客人都恭喜她的時候,她覺得不對勁兒了,走出店門以後,發覺廣場上原本掛著的一線明星的廣告牌換掉了,是她和任初的結婚照,兩個人夕陽下的剪影,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
廣告牌上寫著:盧晚晚&任初,婚禮倒計時七天。
那種不妙的感覺,竟然成真了!盧晚晚抓狂了,關了店門跑到任初的公司去,逢人見面就對她說恭喜,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光是廣場上的巨額廣告,電梯廣告也是他們的婚禮,還有地鐵廣告。她不知道任初到底想要幹什麼,這也太燒錢了吧!
「廣告牌怎麼回事?」
「開心呀,分享給大家。」
「太高調了吧,我們又不是明星。」
「你不開心嗎?排期排了好久才排上的,那廣告位競爭很激烈。」
她應該開心嗎?她覺得很羞恥啊!競爭這麼激烈的廣告位,他不能給公司打打廣告嗎,或者給她的店也行啊!
「難道不浪漫嗎?」
盧晚晚:「……」這人對浪漫是不是有什麼誤解?這明明就是浪費啊!
「能不能換掉?」盧晚晚懇切道。
「可以,七天後。」
盧晚晚感到了一絲絕望。
「其實這個婚訊廣告的作用很大,自從這個廣告掛出去,我已經簽了三筆訂單了,我成了這個城市的名人,合作方原本搖擺不定,在看到這個廣告以後,看到了我的魄力。店裡今天的生意應該也很好吧,因為對這個廣告好奇,所以會想要見到你,自然而然會去你那兒消費。」
這話倒是沒錯,盧晚晚仔細一想,營業額今天破紀錄了。
「被所有人說恭喜,你真的不開心嗎?」任初發出了直擊心靈的質問。
開心嗎?不開心,但是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爽……
可是,這事兒真的對嗎?盧晚晚搖了搖頭,感覺思想在打架。
「這是一個朦朧又幸福的廣告,我相信除了我們,影舟不會有人再這樣做了。」任初的話帶著蠱惑。
盧晚晚放棄了掙扎:「行吧,行吧,你說的都對。」
任初嘿嘿一笑,抱著盧晚晚晃了晃說:「以後別的事情都聽你的好不好?」
「好吧,好吧。」盧晚晚似乎別無選擇。
盧晚晚走後,任初給顧橋打了個電話:「我希望我的婚禮能被全影舟的人羨慕,要讓他們都知道,都來參加我的婚禮。顧橋,這話是你告訴我的吧,我今天投放了廣告,她好像不太開心。」
「她蒙你呢,女人心海底針啊!她以前真是這麼跟我說的!偷著樂呢,祖宗啊你要相信我!我對著業績發誓,這話真的是她說的!」顧橋連連保證,這話真的是盧晚晚十歲的時候說的。
從婚禮開始的那天早上,盧晚晚就後悔了,她真是不應該答應,辦酒席簡直累死個人。她家的親戚,她父母的朋友,還有任初家的親戚朋友,每一桌都要敬酒,她雖然喝的是任初給兌的溫水,但是也覺得肚子要炸了。這條舌頭被水泡得已經快要失去味覺了,婚禮真是個勞民傷財的東西。
盧晚晚的伴娘只有顧橋一個,任初的伴郎是專程從國外飛回來的汪彧楊。他們太久沒有見過了,汪彧楊見到盧晚晚比見到任初還要激動,他接新娘的時候,還趁機塞了個手機過來,屏保上寫著:幫我過一下關卡。
他竟然如此長情,還在玩《開心消消樂》。盧晚晚坐在婚車上幫著汪彧楊把卡了好幾天的關卡給過了,任初下車就揪著汪彧楊一頓罵:「今天什麼日子,你還讓她幫你過關?」
「過了?」汪彧楊喜出望外,「今天真是個過關的好日子!」
因為開心,汪彧楊在後續的慶典上沒少出力氣。
酒過三巡,終於有人發現盧晚晚杯子里喝的不是酒了,有人嚷嚷著要罰酒。盧晚晚的酒量真要罰起來,怕是會斷片兒。顧橋大手一揮說:「我來喝!」
「我來吧。」盧晚晚攔著顧橋,她已經喝了不少了。
「你那酒量,別鬧了,相信我,我一個人喝趴下他們一桌子沒問題的。」顧橋眨眨眼,信誓旦旦地說。
「我一起吧。」安嘉先說著也湊過來倒了一杯。
「你明天不還有一台手術嗎,我來我來……」顧橋和安嘉先爭執起來,成功把盧晚晚擠出了人群。
「罰多少,我喝。」任初將這兩個人分開,面帶笑意地對那幾個張羅要罰酒的人說。
「欠多少就罰多少。」有人建議。
顧橋一聽可了不得,悄悄跟任初說:「還是我來吧,我酒量好,你晚上不還有事兒嗎。」
安嘉先沒忍住笑了,敲了敲顧橋的腦袋。
「你倆還是靠邊吧,我老婆的酒,當然是我來替。」任初幹了三杯,然後說,「光這麼喝沒意思,不如我們划拳。」
眾人一聽,一群人還比不過任初一個嗎?
可實際上,還真就比不過,任初再一次教他們做人,把一桌子人都喝倒了。
盧晚晚和顧橋看得瞠目結舌:「高手!」
「要動腦子。」任初對顧橋說,說完拉著盧晚晚去別桌敬酒了。
顧橋一愣,問安嘉先:「他這話什麼意思?」
「字面的意思。」
「你也覺得我不動腦?」
「沒有,你也是Z大高才生呢。」安嘉先似笑非笑地說。
顧橋跳起來就打他:「我看你最近是皮癢了吧。有祁素姐姐做靠山了,用不上我這個摯友了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祁素剛巧就路過了,精明幹練的女強人,冷笑著瞪了安嘉先一眼,然後走了。
顧橋不明所以,問安嘉先:「怎麼回事,好像有故事。你不是去她家見她爺爺了嗎?」
安嘉先一聳肩:「見了,然後一見如故,差一點拜把子。」
顧橋趴在安嘉先的肩膀上,笑得花枝亂顫。
祁素巡視了一圈,她聽說任初大學同學有不少長得好看的,所以才來參加這個婚禮的。倒是有不少長得好看的,可惜都帶著女伴,她尋尋覓覓就看見了那邊正玩手機的伴郎汪彧楊。正準備和他搭訕呢,就看到他手機屏幕上那個女孩,原來兩人正在視頻呢。
汪彧楊一臉忠犬的笑容說:「親愛的聞沫,你今年能退役嗎,我們好去結婚呀!」
「不退,不結!」
「任初那樣的都結婚了,我也想結婚了。」
「不要攀比。」
「你到底為什麼不想結婚?」
「我還沒拿到大滿貫呢,我結什麼婚!掛了,訓練去!」
汪彧楊撇撇嘴,在他女朋友乒乓球世界冠軍聞沫的眼裡,他能排在前三就不錯了。前面兩名分別是,比賽和下一次比賽。
祁素在目睹了這一幕以後,再一次傷心了。
任初和盧晚晚老遠看著祁素一個人喝悶酒,也有點於心不忍。
盧晚晚說:「不然再給她物色一個?上次你介紹給我的那個校草第二名,還單身嗎?」
「別想了,那是個渣男。」
「渣男你還介紹給我?」
「我知道你看不上他才介紹給你的,不然我怎麼接近你?」
盧晚晚憋著笑,原來如此。
任初摸了摸下巴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你說,祁素為什麼把咱倆身邊的人都看上了?從安嘉先到孟西白再到汪彧楊。」
「是啊,怎麼就沒看上你呢?」盧晚晚跟著納悶。
任初不解。
盧晚晚靈光一閃:「是不是因為她知道你口碑不好?」
任初氣笑了:「我口碑到底好不好,你會不知道嗎?」
「你可是Z大最有名的惡霸。」
「哦,那就讓你見識見識惡霸的厲害。」
「你幹嗎?」盧晚晚警惕地想要後退,任初勾唇一笑,一把抱住了她,然後推開了旁邊休息室的門,一個轉身,帶著她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
細細的親吻落下來,釋放出所有的躁動不安,他與她唇舌交織,只想吻到天荒地老。
盧晚晚身上的中式喜服被他扯開了不少,露出白皙的肩膀來,他埋首吻她,她覺得癢極了,不斷地推他,但是哪有他的力氣大。
盧晚晚就開始求饒:「外面這麼多賓客呢,我們出去吧。」
「不去。」
「這樣不好吧?」
「我們的婚禮,我們覺得好才是最好。」任初說著又吻了吻她。
盧晚晚被他弄得很癢,一邊笑一邊躲,任初哪裡肯放過她。
盧晚晚笑得嗓子都快啞了,她再一次求饒:「任初,我們出去吧,你別弄我,我好癢。」
「那你說句好聽的吧。」
「你是個好人。」
任初不滿:「那都是我玩剩下的。你應該叫我什麼?」
盧晚晚瞬間明了,紅著臉叫了一聲:「老公。」
「老婆。」任初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婚禮熱鬧了好幾天,任初公司還放了七天的假慶祝,儼然這已經是一個重大節日了。實際上是任初不想上班,只想在家陪盧晚晚。
顧橋最近有點不太平,據說是因為盧晚晚結婚了,安嘉先的爸媽看這兩人沒事兒總在一起,一起照顧顧念的畫面非常和諧,就把主意打到顧橋身上了,變著法地對顧橋好,想要撮合他們倆。顧橋帶著顧念東躲西藏,已經在任初和盧晚晚家躲了三天了。
盧晚晚當然歡迎他們,但是任初就有點不高興了。因為盧晚晚和顧橋有說不完的話,兩個人晚上還要睡在一張床上。他只能和顧念一起看電視,久而久之,他覺得無聊了。他看著顧念做的作業,問顧念:「你幾年級了?」
「一年級。」
「想不想跳級?」
顧念沒太聽明白。
「來,我給你講講。」
任初說到做到,把小學的教材全都找來了,一有空就給顧念補習。沒過多久,顧念拿回來一個華羅庚數學大賽的冠軍獎盃,和顧橋說話要麼用英文,要麼用文言文。
馬上要到小學二年級下學期的時候,老師找到顧橋,提議讓孩子跳級吧。實在受不了老師上面講,顧念下面解說這種教學模式了。顧橋這才發現事情不妙,她思前想後,顧念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最終找到了問題的根源,她帶著顧念去了盧晚晚家。
「能不能別讓任初給我弟弟上課了?」
「為什麼,學習成績沒有提高嗎?」
顧橋哭喪著臉說:「都快提高到初中了!我怕再過不了多久,他就去參加高考了,你說可不可怕?」
盧晚晚:「……」
「任初這麼愛輔導孩子功課,你們自己生一個不行嗎?」
正在書房給顧念訂購初中卷子的任初聽到了這話,覺得顧橋總算是說了句人話。
而後,在顧橋每周一次的苦口婆心勸說里,盧晚晚婚後兩年終於給任初生了個女兒。在給孩子起名字這件事上,家裡還鬧出了分歧。
孩子的爺爺奶奶是金庸迷,主張叫「任盈盈」。
孩子的外公外婆是動漫迷,主張叫「任意門」。
盧晚晚說:「不然就叫任性?」
任初感覺到頭疼,他們家到底怎麼了?
最後經過投票和抓鬮等「科學」方法,孩子的名字叫「任盈意」,小名叫「小任性」。
成功跳級的顧念趴在嬰兒床旁邊看著小寶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任性,黃岡試卷了解一下?」
任初常常會在半夜夢醒的時候,緊緊地抱住盧晚晚,溫柔地親吻她的額頭,無論過去多少個春秋,她始終是他的掌上珍寶。
盧晚晚有的時候被他親醒了,也會抱住他給他回應。
「每天都要對我說,你愛我。」任初說。
「知道啦。」
「上一次跟你在一起是我沒有經驗,所以搞砸了。我保證這一次不會了。」
「我也是。」
「我愛你,謝謝你。」
「我也是。」盧晚晚有點困了,聲音軟軟的。
任初捏了捏她的臉:「你先別睡,你怎麼能說你也是呢?」
「那重來。」盧晚晚坐起來,捧著任初的臉,深情地說,「我愛你,謝謝你。」
任初「嗯」了一聲說:「不客氣。」
盧晚晚蒙了,還有這種操作?
任初被她再一次逗笑了,摸著她的頭髮說:「最愛你了。」
盧晚晚撇撇嘴,這還差不多。
這一次,她終於打破了自己的魔咒,她的男神,沒有變成她的男閨密,而是成了她此生最愛的人,是她相守一生的人。
從此以後,從清晨到日暮,我滿心滿眼,全都是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