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樣了,崔小筱若不收下余靈兒,簡直是要逼小狐狸散了修為,打回原形啊!
沒辦法,余靈兒若是愛跟就跟著吧!
不過小筱將醜話說在前頭,她可沒收余靈兒做弟子或者僕役。余靈兒愛跟就跟,不愛跟就走,小筱絕不阻攔。
至於吃飯之類的,余靈兒若是辟榖不食人間煙火最好,可若要吃飯,就得她自己想法子。
沒辦法,小筱心疼師父,他老人家現在的錢銀可都是辛苦把脈,賣膏藥一筆一筆賺的。
原本一個少年養著她,還有魏劫這樣胡吃海塞的大爺,就夠辛苦的了。再來個百年狐妖,她怕師父小小年紀養這麼多人,太累吃不消。
當從塗雲山下來的時候,雖然身後多了個拖油瓶,胳膊也一直火辣辣的疼,但小筱覺得十分幸運了,畢竟她原本做了斷臂的打算。
也許是因為她跟魏劫同時接天雷的緣故,原本該斷一臂的劫難,變成兩人均攤,大打折扣。
雖然她傷勢嚴重,胳膊還架著夾板裹著繃帶,卻猛鬆了一口氣。
畢竟經過這一場劫,她跟魏劫的鎖鏈總算是斷掉了,連帶這扣在手腕上的環也被天雷擊打得灰飛煙滅,也算是因禍得福。
就算一隻胳膊重傷,也值了!
不過魏劫顯然心裡有不少疑惑。若崔小筱折返塗雲山是為了實踐她跟狐王的諾言,替狐族擋災,倒也好解釋。
可她似乎早就知道塗雲山有上古寶劍,可以遮擋災禍,又如何解釋?
當他問起時,小筱眨巴著眼,謊話倒是張嘴就來:「我們符宗的師祖與塗雲山狐族是舊識,知道山後藏著劍的隱事。這劍是女媧娘娘當年留下的,敢和天斗,自然能抗得住天罰。」
她這半真半假的話,果然能蒙住人,魏劫點頭後便不再問。
離開塗雲山後,小筱心心念念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家飯館,叫上四道響噹噹的肉菜,將臉埋在海碗里,用力大吃一氣!
期間魏劫想要伸筷子多夾一塊肉,都被恩師一筷子擋住,還要遭她惡狠狠的白眼剜瞪。
魏劫看出來了,跟恩師搶肉吃跟與惡狗爭食一樣,都不是聰明人該乾的事兒!
於是他也識相不再吃,只偶爾給胳膊受傷夾菜不方便的小筱碗里添個雞腿、豬腳一類。
狐妖余靈兒不配上桌,只坐在一旁的空桌子邊,纖細的手指揉捏著她自帶的小包袱,幽怨地看著他們。
直到小筱將胃袋裝滿,這才滿足又失落地往後一靠,然後略微抱歉地對唐有術道:「師……唐公子,你倒是也吃啊!怎麼你那碗飯都沒吃幾口?」
因為符宗因人而異的不拘小節,所以小筱一直管自己的徒孫叫「唐公子」。畢竟她心裡清楚這位是自己的恩師,欺師滅祖地叫徒孫的話,夜裡會睡不著覺的。
唐公子一聽師祖關心自己,連忙用筷子劃拉著米飯進嘴乾咽。
畢竟他見識到了師祖護食的本事,差點將筷子戳到師父魏劫的嗓子眼裡,嚇得他根本不敢夾菜。
小筱連忙將盤子里大塊的魚肉往唐有術的碗里夾。
開什麼玩笑,這些飯菜,可都是恩師唐有術的錢銀買的,他若不能吃,誰能吃得?
余靈兒原本不明白為什麼崔小筱不讓她跟著他們一起吃飯。可見到崔小筱這等饑民的吃相,也算是明白了些符宗的飲食做派,原來是這等虎狼相爭。
她坐了一會,覺得肚子餓了,就默默起身去了酒家後院。
不大一會的功夫,余靈兒又低頭走了回來。
小筱這邊正在給剩下的飯菜打包,就聽飯館的後院有人在叫嚷:「怎麼回事?院子里怎麼少了兩隻雞?哎呀,這怎麼還有一攤子血?這他媽的是進來黃鼠狼了?」
小筱聽了一會,轉頭看向余靈兒,結果看到她正秀氣地舔著舌頭,嘴邊還沾著兩根雞毛……
我的姑奶奶!小筱趕緊過去一把扯掉她的雞毛。
唐有術慌忙去結賬,還借口給賞銀,多付了兩隻雞的錢。
等從飯館裡出來,小筱就對狐女語重心長道:「這裡是村鎮,到處都是人,你說你是不是得按著人的規矩辦事?這麼偷雞摸狗,遲早要出事的!再說了,一隻雞不夠嗎?怎麼還要吃兩隻?」
她的語氣還算委婉,可是余靈兒已經聽得兩眼淚汪汪了,只抖著嘴唇哽咽道:「我也不想……可是我餓……」
一說餓的滋味,足足辟榖了多日的小筱深有共鳴。
雖然這是狐族硬塞過來的小妖,但是若對她不管不問,這小狐狸遲早也得因為偷盜死在人們的亂棍之下。
小筱想到,師父當初並沒有嫌棄自己是街上的騙子扒手,欣然收他為徒。那輪到了自己,豈能因為余靈兒是妖,就對她置之不顧?
於是她鄭重對余靈兒道:「以後你若餓,便告訴我,不可再自己偷盜了!若是你一心為善,以後符宗也可以考慮收你為徒……」
魏劫在旁邊聽了,卻忍不住笑開了。
小筱問他笑什麼。魏劫勾著嘴角散漫地說道:「我替師父欣慰,符宗又要壯大了……不過我想問一句,符宗既收女魅之子,又收狐族妖女……我們這是要入魔道不成?」
胡說八道!崔宗主一瞪眼:「我們靈山符宗乃是堂堂人間正道!豈能與魔道混為一談!」
哦,魏劫恍然點頭,只是笑著不再說話!
不過他這麼一問,小筱心裡很是沮喪。
說起來,她正在魏劫以前成魔的道路上大踏步地前行。
想想看,她身體里揣著魔尊的魔珠,腰間佩戴的是魔尊的利劍「與天斗」,身後跟著的,也是魔頭魏劫和他昔日的左膀右臂。
靈山符宗的正道大旗在二百年前有些搖搖欲墜,一個搞不好,一個魔道教宗就要冉冉新生。
不過若是藉著這個幌子,清理下門戶,倒也不錯!
想到這,走到半路時,她藉著閑聊趁機試探道:「其實我們符宗還真不算什麼正道……我一直有這個願望,想要入魔試試看,大約以後符宗也要走走魔道的路數……你是降魔衛家後人,豈能行差走錯?要不然,我們的師徒情分就到此為止吧。」
魏劫低頭看了看大言不慚,要一心入魔的師父,半笑不笑道:「入魔道?倒也不錯,我看所謂的人間正panpan道也沒什麼意思。所謂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請師父放心,無論你是仙是魔,弟子都將一路追隨!」
小筱被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堵得啞口無言,最後只能雞蛋里銥誮挑骨頭,惱道:「蠢材!沒看出我在試探你嗎?我們靈山符宗豈能走邪魔歪道?你這麼沒定力,真是跟著惡狗學咬人!將來豈不是要被邪魔拐得失了本心?我看,還是早些將你逐出師門才好!」
說完,她便要趕走魏劫。
還沒等棄徒魏劫說話,一旁的唐有術連忙前來勸解:「師祖,師父他就是跟您開玩笑,您可千萬別當真啊!若是師父被逐出師門,那……那我和師父豈不是一起成了靈山符宗的棄徒?頂著這樣的名聲,我……我可怎麼活……」
一看恩師唐公子心傷地眼眶濕潤,小筱嚇得連忙掏手帕柔聲哄道:「你是你,你師父是你師父,怎可混為一談?哎呀呀,別哭啊,我……我也是跟你師父開玩笑的……」
正手忙腳亂之際,那狐女又來添亂:「我餓了,什麼時候開飯?我只吃雞的內臟和胸肉,一隻不夠。若是兔肉也行,我不挑食……」
這幫子符宗的人,行起路來,慢慢悠悠,走了半天的路,太開胃了。
而在這時,差點被逐出師門,心情不佳的魏劫冷冷道:「依著我看,一會就吃烤狐狸好了,我來把刀宰狐剝皮,也正好讓師父看看徒兒降妖除魔的心志堅定不堅定?」
余靈兒聽了這話,氣得哇一聲大哭起來,那哭聲里還夾著尖利的狐鳴。
小筱無奈,這滿門的混亂,可真夠她這個宗主喝一壺的!
小筱方才之言顯然傷了魏劫的自尊,他嚇哭了余靈兒後,也不吭聲,只冷著臉轉身騰空,就走得無影無蹤了。
看魏劫一轉眼走得沒影了,小筱愣了愣,又摸了摸一直沒有癒合的胳膊,緩緩長舒了一口氣。
他識相主動走了,那是最好的了!
至於他坎坷人生中剩餘的劫難,他自己慢慢走完就是了。
她可不想再跟他摻和在一起,繼續當他的替死鬼!
唐有術也沒想到師父說走就走,於是他只能急切問師祖:「師祖,我們要不要去追師父?」
小筱安慰了師父,然後對還在抽噎的余靈兒道:「行了,他走了,你不用害怕了。你不是餓了嗎?這裡正好山高林密,你自己去捉些山雞吃就好了。」
可是余靈兒卻搖頭道:「不行,我害怕……」
小筱眯起了眼睛,追問:「怕什麼?」
余靈兒看了看漸落的夕陽,小聲道:「我怕黑……」
她是狐族明珠,從小到大,都是族人捕了獵物來,讓她挑鮮嫩的吃。而且就算是捕獵的話,她一般也不會落單。
崔小筱居然讓她晚上一人捕獵,開什麼玩笑?想要嚇死她嗎?
小筱明白了,還是自己的閱歷淺薄了,居然不知道有怕黑的狐妖!
那書本里不都是狐狸精大半夜地去敲書生的房門嗎?
現在想來,狐王把這麼個嬌滴滴的狐妖公主派給她,說什麼當丫鬟侍女替她溫衾扇枕?怕不是在打擊報復她吧?
以前類似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情形,都是魏劫去打獵。可是現在魏劫走了,那狐妖又指望不上,唐有術手無縛雞之力,只能她這個胳膊受傷的宗主一人去打獵了。
唐有術原本也要跟去的,可是守在篝火旁的余靈兒卻直嚷著她一個人害怕,所以小筱讓唐有術留下,自己去看看有沒有山雞野兔可打。
她打獵向來是藉助定魂符,將符擺在地上,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可惜今日運氣不好,她在密林里守了半天,那定魂符只是定住了路過的細小蜥蜴,還有一些爬蟲。
就是不知道那位怕黑的小狐狸挑不挑嘴,能不能先吃條蜥蜴墊墊肚子。
小筱自己其實也很餓,一直沒有痊癒的胳膊還在隱隱作疼。
若是魏劫在的話,她此時應該已經在篝火旁烤肉吃了。
不得不說,魏劫雖然是未來的魔頭,可是日常上比大師兄他們還靠譜。
這一路來,小筱忽略的許多事情,原來一直都是他在做。
當小筱拎著一隻蜥蜴,慢慢走回來時,卻聞到了陣陣肉香的味道。
她狐疑快走了幾步,卻發現那篝火上居然已經架起了兩隻烤雞,還有一隻烤兔子。
而原本該負氣離開的魏劫,正坐在篝火邊,坐姿愜意,跟唐有術和余靈兒他們有說有笑的,還時不時往烤肉上撒一撒鹽。
待看到崔宗主拎著手指長的蜥蜴走過來時,魏劫半笑不笑道:「師父換口味了?要這麼重嗎?」
小筱隨手將蜥蜴扔掉,然後慢慢坐下,斜盯著魏劫問:「你不是走了嗎?」
魏劫撕下一隻兔腿遞給了小筱,然後漫不經心道:「只是去打獵了,我能往哪走?」
這種以德報怨的行為,堪稱君子,一時襯得她這個當師父的有些小肚雞腸。
小筱慢慢啃著兔腿,不知該怎樣繼續板著臉攆人。畢竟他們現在沒有綁縛在一起,若是還跟他廝混,簡直是自撞鬼門關。
就在這時,魏劫坐到了她的身邊,拿著帕子替傷殘的師父擦嘴。
小筱猝不及防,沒有躲開,抬頭想要申斥他多事時,卻正撞進了他淡紫色的眼眸里。
篝火閃動下,他微微側過來的臉英挺迷人,還透著無盡深邃,給她擦拭油津津的嘴巴時,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逾矩了,只略帶寵溺道:「看你,吃東西像個孩子,連鼻頭都蹭上油了……」
小筱有些無語,她突然覺得魏劫爹味十足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魏劫又說道:「對了,我突然想起洛邑城裡有一位鬼醫,大約能治你的胳膊,這裡距離洛邑城不遠,距離他問診的時間也沒有幾日,應該來得及。」
小筱聽他這麼一說,突然想到了魏劫下一場劫難,似乎就是跟洛邑城有關。
按照他本來的軌跡,就是應該為了治療斷臂而前往洛邑城的。
魔珠說過,就算魏劫的人生略有改動,他本該受的苦難卻一樣不能缺少。
就算他本人不承受,也要有人代為承受。
可魏劫的傷並不嚴重,她若就此跟魏劫分道揚鑣,他會不會去洛邑?
想到這,她開口試探道:「其實……我傷得不重……而且我也想放你們四處雲遊歷練下,不知道你若一人,會前往何處?」
魏劫挑了挑眉,他發現今天師父很愛提「別離」一類的話題。
不過小筱問了,他想了想道:「我大約會去北冥遊歷,聽說那裡又有鯤出現,也許我運氣好,能看見鯤化大鵬的盛景。」
小筱咬了咬嘴唇,那北冥離此甚遠,若他真去了,沒有幾年的功夫是迴轉不來的。那他人生接下來的劫難豈不是都要亂了套?
天罰的轟隆聲似乎還在耳邊回蕩,她知道自己暫時還不能跟魏劫分開,她得引導著魏劫前往洛邑,走完該走的劫。
不過一切也不必想得太悲觀,比如說在這塗雲山上,本該斷一臂的她和魏劫,不就是因為兩人同時承受劫難,而抵消了天罰,僥倖逃過斷臂之劫嗎?
接下來,她只要帶著魏劫再次經歷他上輩子該遭受的磨難,引導著他順利成魔,那麼她便可從容退身,迴轉二百年後了。
想到這,小筱又振奮起了精神,對著魏劫也不再是要逐出師門的冷言冷語。
她除了慇勤地替魏劫的雞腿撒了些新摘的野蔥提味,還拿起手帕替他擦了擦嘴。
唐有術一看師祖和師父又重新言歸於好,欣慰地給師父遞去了酒葫蘆。
此時篝火通亮,烤肉飄香,師父慈愛,徒弟孝順,一切都那麼其樂融融。
余靈兒之前沒怎麼吃過燒烤的雞肉,這麼一品嘗,竟然比血淋淋的內臟要好吃多了!
看來符宗這吃吃喝喝的門派的確有些道行,她跟著這些人,至少不會委屈到嘴巴。
不過想到凌雲閣里的心上人,小狐狸又犯了相思愁苦,一邊啃著雞肉,一邊時不時發出悲哀狐鳴,引來棲鳥陣陣亂飛……
既然明確了下一個目的地,一行人的行路就快速多了。
魏劫雖然會移形術,卻只能帶著小筱一人快速前行。
至於余靈兒,這一路都走得心不在焉,也不能指望著她帶著唐有術走快些。
所以在下一個村鎮,魏劫乾脆讓唐有術買了一輛馬車,這樣走起來也快些。
余靈兒怕馬,坐在了車尾。唐有術負責趕車,而魏劫則自己一路輕身術,在馬車前後來回跳躍。
小筱總算得了清凈,自己一個人躺在馬車裡翻看著師父的秘籍。
感謝師父愛寫自傳的癮頭太大,讓她可以在二百年前,從容地感受魏劫師祖的光輝歷程。
師父寫得很細,在塗雲山收復了狐族之後,魏劫便帶著唐有術和狐族一行人,去了繁華的都城洛邑,探訪鬼醫。
就在洛邑城中,魏劫無意中撞見了他失散多年的母親。
女魅千年不老,就算她十幾年前生下一子,也是嬌媚的少女模樣。
這女魅化名思陵,安身在城中最大的歌舞伎坊,每到月色初升,鬼魅夜行之時,她便現身在高八丈的高台之上,歌聲繚繞,魅惑世人,無數達官顯貴為她傾倒。
而魏劫見到母親之後,才知母親這般的用意。
女魅無心,視男人為玩物。可偏偏思陵卻對衛家的家主衛竟陵動心,就是這一點凡心,才讓她這鬼魅之身生下了人之骨血。
可是當年,心上人卻在她的面前,被四大派所謂的修真正道逼迫而死。
此恨綿延,女魅思陵入了心魔,一心想要瓦解四大派,為心愛之人復仇。
可惜她潛伏在洛邑城裡,卻被四大派的人發現了蹤跡。所以凌雲閣的閣主糾集了眾人前去捉拿女魅。
魏劫為了救母親,殺了四大派中天心門的門主,而他自己則因為顯露魔功,從此臭名昭著,為天下修真之人厭惡。
而魏劫接受了母親臨死前的耳提面命,將摧毀四大派當做己任,為以後四大派被屠戮的殘局埋下了禍根。
總之那洛邑城裡是一城的麻煩事。
小筱合上秘籍,又是一聲長嘆。
結果她的嘆息還未消散,馬車的帘子就被人撩起,魏劫蹲在馬車的車沿上問小筱:「哪裡不舒服?」
小筱呆看著魏劫,那臉兒真是英挺俊秀……
看著看著,她再次長嘆。
現在的魏劫雖然因為身世坎坷,為人有些放蕩不羈,卻不失是個陽光少年郎君。
可是等他入了洛邑城,就要陷入父母的血海深仇里,從此心裡埋下殺戮的種子,恐怕再也看不到他如今豪邁爽朗的樣子了。
想到這,小筱的心裡一酸,替魏劫難過了起來。
魏劫原本是聽小筱嘆氣,以為她傷口疼了,便撩起帘子問問,卻沒想到,她竟然只是呆看自己,不一會竟有些淚眼摩挲。
他雖然早就習慣了這位小師父的喜怒無常,可是看她這般大眼浸滿了水珠的樣子,不禁我見猶憐,不自覺柔聲道:「真的很難過?你再忍忍,我們馬上就要入洛邑城了……」
說著,他還遞了一大把新摘的山梅果給她,還順手將圓潤的一顆塞入了她的嘴裡。
看小筱被山梅果酸得皺起鼻子,魏劫忍不住露出虎牙微笑道:「這可是唐有術的方子,他說你這幾日肉吃得太多,多吃點這個開胃健脾……」
看來魏劫深諳師門裡的門道,也知道自己爭寵不過唐有術,於是撩撥師父的黑鍋都交給自己的乖徒兒來背,
小筱一聽是來自唐有術的關愛,終於強咽下了一顆酸果子,然後皺著酸得流淚的大眼睛從馬車裡探頭望去。
果然前方就是一座高大的城池,道路之上人潮洶湧,逐漸熱鬧起來的樣子。
她這幾日吃得應時,原本瘦下來的臉頰又豐盈了起來,在陽光下,面頰粉紅,細碎的髮絲在風中調皮輕揚……
小筱是很耐看的姑娘,魏劫盯看著她柳眉星眸,一不小心也盯看了許久。
待小筱調轉目光時,正好跟徒弟放肆的眼神撞了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