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溫熱的感覺,給人無盡的遐想。
小筱期待著魏劫如往常一樣,與她十指緊緊相扣,然後晃動著牽著手,露出雪白的虎牙對她說:「方才我是怕你說我,才故意裝冷漠,戲弄你的,怎麼樣,有沒有被嚇到……」
可是這一次,她還沒來得及握緊他的手,就被那有力的手臂一下子揮震開了。
魏劫終於轉目正視著她,語調清冷道:「唐有術已經將你的來歷告知我了。你替我一路承劫到現在,也是辛苦,接下來不必再由你代勞,以後你師父會安排你一個合適的歸處……」
小筱緊緊握住了空蕩蕩的手心,自嘲一笑:「歸處?你們師徒是覺得利用完了我,便棄之如敝履,想要將我甩在一邊?」
魏劫一滯,方才他聽唐有術講述了一切,也知道了這一切原本都是自己前世布局時,腦海當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怎麼可以這般利用欺騙小筱?
當然這樣的荒誕不忍的念頭也是一閃而過,魏劫真是覺得以前那個因為小小女子便牽動心腸的自己不堪大用。
行大事者本來就應該不拘小節,一味沉迷於男女私情,果然會叫人目光短淺,只執著些雞毛蒜皮。
難怪連唐有術都看不過去,想方設法替他斬斷情絲。
可是魏劫清楚自己終究是虧欠了這女子許多,他看著小筱似乎哭腫了的濕潤雙眼,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心裡應該清楚,我是你的師祖才對!我要如何待你?難道日日要哄孩子似的抱著你嗎?既然走了修真之路,就該清楚自己最終的目的是什麼!若是想談情說愛,倒是可以分出去,自立合歡宗任著性情戲耍!莫要在鬼石崖緣木求魚,白白浪費時光!可你若立志成仙修道,那就好好在我的門下清修,你師父唐有術自會助你早日飛升得道!」
這些話,前半段像小筱生氣時訓斥魏劫的話。可是後半段是什麼鬼?難道是對她的恩賞?
如此想想,魏劫以前真是好脾氣,聽了這些攆人的話,竟然還能無事一般,繼續哄著她。
小筱知道世間有因果輪迴,卻沒想到這一次應驗在他和她的身上竟然如此之快。
魏劫並非失憶,關於他和她的過往,他可是真切全都記得。
但是現在他心裡彷彿只剩下了諸多對小筱的不滿,全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情誼。
唐有術也在一旁低聲勸慰道:「小筱,你又何必執著……師尊的命數里本來就沒有男女之緣。你還是聽他的話,努力修鍊自己的仙緣吧……」
小筱自嘲笑了,好一個他命里沒有男女之緣!
所以她這個錯世而生的人,就成為魏劫眼前不該存在的人了?
可惜,她要辜負這對騙子師徒的高看了!
崔小筱自認為凡人一個,對於升仙求道這類事情,只是為了不辜負恩師唐有術的栽培,而不能不努力罷了。
若是依著她的本性,與其同天地共存,倒不如在人間逍遙快樂似神仙。
魏劫和唐有術這對師徒已經將自己利用得徹底,而魏劫給自己的廉價補償,就是在他的門下修真。
若真應下了,小筱都要看不起自己。這類施捨要飯花子的東西,他們還是另外再尋個傻子糊弄去吧。
人生苦短,她何必自討沒趣,日日看著他的清冷麵孔煎熬?
若真如此,倒不如就此青山綠水,與君不再相逢。
只是臨走之前,她還要對一位放不下的故人說上幾句話。
想到這,小筱伸手摸向了魏劫的臉頰,魏劫厭惡地眯眼,立刻伸手想要揮開她。
可是小筱卻用比他還陰冷的眼神瞪著他,冷聲道:「我替你擋的劫,足夠你輪迴生死幾次了。在你升仙光宗耀祖前,我就是你再生的父母!你但凡有一絲良心,現在也給我忍著!我只是要跟過去的魏劫告別,與你這魔尊老爺無關,你且給我閉嘴,莫要礙了事情!」
這等公然強橫摟抱男子,卻理所當然的女匪氣勢,果然能震懾神魔!
魏劫一時都被她繞得反應不過來,只是滿身寒氣地瞪著眼,任著眼前嬌小的少女輕撫他的臉頰。
小筱見他並不躲閃,終於滿意地將自己的面頰輕輕靠在了他的懷中。
這懷抱里依然是她熟悉的氣息,可隔著衣服感受到的沉穩心跳卻不再隨著她而起舞……
若是早知這懷抱也會成為奢侈,小筱以前應該就不會一次又一次推開那個沖著她露出虎牙,不羈而爽朗大笑的男人了……
想到這,她不顧魏劫的抗拒,緊緊摟住了男人那僵硬的腰桿。
待將臉埋入懷中,再將眼兒閉上,小筱輕聲道:「劫兒,我要走了。雖然早知有與你分開的一日,卻沒想到這一日來得這般快……我不算是個好師父,總罵你,未曾教過你什麼本事,希望你以後偶爾想起我時,多想我的好,總歸是師徒情分一場對不對?你以後恢復了神格,脾氣應該會比以前臭屁許多。可為人為仙,都是需要朋友的。若是情義都斷絕了,成了神仙又有什麼意思?以後凡事給自己,也給別人留條路,莫要將路走窄了。你以前的徒弟雖多,可真正頂用的,也就是唐……公子了。對他好些,莫要動不動就伸手教訓人,再好的徒弟,打罵多了,也要變成秦凌霄那樣的反骨逆徒……好了,我不多說了,你我自此別過,願……此後餘生,不再相逢!」
說這段話時,小筱雖然臉上帶著笑,可是聲音微微哽咽,眼淚如斷線珍珠一般,順著臉頰滾落,潤濕了魏劫胸口的衣襟。
被打濕之處,就好像燙人的開水一樣,灼得魏劫胸口突然絞痛難忍!
就在魏劫忍無可忍,想要用力推開懷裡狗皮膏藥般的女孩時,小筱卻突然先放開手,甩著長長的馬尾,高舉手臂,朝著身後一揮,頭也不回地朝著山下大步流星而去。
她走得很瀟洒,除了隨身常帶的包裹,甚至連天罰之劍都沒有帶。
看來她是徹底想開,與魏劫的一切進行切斷。
唐有術方才聽了小筱的話,尤其是叮囑魏劫不要順便打罵徒弟那一段,心裡也是一陣不好受。
小筱一定是看到了他從書房裡出來時,面頰紅腫的樣子,猜測到了魔尊魏劫起了性子,這才叮囑魏劫的。
雖然這個女孩是街頭騙子出身,撒起謊話來總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可她卻有著世間俗人難得的豁達之心。
這一刻,唐有術自愧弗如,覺得小筱的胸懷才是真正的大能宗師的氣度……
余靈兒是哭著看小筱跟魏劫告別的。
她雖然不清楚內幕,可也大概看出,是唐有術和魏劫聯手欺負小筱,居然將小筱這一山之主哄攆下了靈山!
余靈兒最是清楚,一直都是魏劫這個色男人在撩撥小筱。
現在魏劫將小筱撩撥上手了,卻用什麼修仙不能動情的狗屁借口甩了小筱?
狗屁啊!他們合歡宗什麼時候這麼講究過?
想到小筱連劍都沒帶,就這麼一人下山去了,余靈兒終是不放心,她忍不住扯著唐有術的衣袖子道:「你怎麼不攔著小筱,再勸勸魏劫啊!不過是吵架鬧了彆扭,非得要兩個人分開?」
唐有術百感交集地看著靈兒,低低道:「他們本無緣,小筱離開,其實對誰都好。」
余靈兒一聽,氣得臉蛋都漲紅了,她只能威脅唐有術道:「你……你要是不去攔著小筱,那我也走了!」
靈兒已經習慣了唐有術平時對她的百依百順。
唐有術一向溫柔和順,可捨不得惹她生氣呢!
本以為使出這樣的殺手鐧,唐有術一定忙不迭地去攔著小筱。
沒想到這個死書生竟然沉吟著點了點頭,在懷裡摸索了一陣,掏出個錢袋子交到了余靈兒的手上。
余靈兒有些傻眼,忍不住問這是要幹嘛?
唐有術卻用理所應當的口吻道:「你若下山,肯定有許多要花銀子的地方。這錢袋裡有碎銀,還有銀票,你省著點花用,留心眼多跟人講講價錢,應該夠撐一段時間的。」
余靈兒的狐狸媚眼都要瞪出來了。她不過是拿自己和狐族人要走嚇唬一下唐有術而已。
沒想到平日里軟塌塌的書生今日這麼帶種,竟然毫不含糊地拿出錢袋子來打發她!
一時間,狐狸的尖利鳴叫響徹山澗:「唐有術!你竟然敢這麼對我!是不是前日在樹林子里,我主動親了你,你就輕賤起我來了?」
旁邊隱匿在樹林里的狐族人聽了,全都支棱起狐狸耳朵了——哎呀,他們的狐族公主真是長大了,已經能施展魅人之術了!這麼珍貴的成長瞬間,他們以前竟然不知!
唐有術雖然擁有歷經二百年歲月的心智,可遇到這種不按常理出牌,口無遮攔的小狐女也要腦殼疼。
情急之下,他忙不迭將隨身的玉佩都扯下來給余靈兒了,他揉著頭穴,百感交集地看著氣哭的余靈兒,最後也只是低聲嘆了一口氣:「你挑男人的眼光不行,以後還是選個實心眼的吧……」
只有他知道,余靈兒當真是不會挑選男人的。
無論是前世迷戀上無心的魏劫,還是這一世喜歡的秦凌霄和他,都不是良人。
自己和師尊未來的命運未定,若是余靈兒還留在鬼石崖,他怕余靈兒還要重蹈前世慘死覆轍。所以余靈兒現在要走,其實也不錯。
可在余靈兒聽來,唐有術是真的在哄攆自己!
虧得她還覺得唐有術跟其他的薄倖男子不同,卻原來也是個助紂為孽,欺負女人的混蛋!
這下子,余靈兒都不用替崔小筱傷心了,她自己徹底心碎大哭,連人形都維持不住,甩著雪白的長尾也奔下山去了。
再說小筱,剛下山不久,就看見成群結隊的狐狸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為首的,正是眼淚汪汪的余靈兒。
小筱上次看她這麼傷心欲絕,還是前段時間老狐王壽終正寢的時候。不過當時有唐有術安慰著她,余靈兒還真沒空跟自己抱頭痛哭。
等余靈兒化為人形,哽咽說出了唐有術給銀子攆她走的經過時,小筱長嘆了一口氣。
其實就算唐有術不趕余靈兒,他倆恐怕也難有好結果。
若說人和妖之間如隔重山,那麼仙和妖之間就是隔著天塹鴻溝了。
看那唐有術本身就有二百年的修為底子,再加上有魔珠傍身,這一次穿回二百年前,扶持他師父回歸仙位後,他自己大約也能修成正果。
那師徒倆都是一心修仙,又怎麼會將兒女私情掛在心頭?至於余靈兒這樣的妖,更是能捨棄的對象了!
不過余靈兒竟然為了她跟唐有術鬧掰了,小筱還是很感動地摸了摸她冒出頭的狐狸耳朵。
她以為余靈兒一直是男人至上,沒想到關鍵時刻,小狐狸居然將與她的情誼擺在了第一位!
這等姐妹情深,怎麼能叫小筱不感動?
聽了小筱的誇讚,余靈兒卻耷拉著耳朵,很鬱悶地表示其實是自己玩砸了。
她現在很想沒骨氣地再回山跟唐有術和好。
余靈兒還問小筱要不要一起沒骨氣,搭伴兒回去。
崔小筱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起身拍拍地上的灰塵,繼續頭也不回地朝前走。
余靈兒趕緊追攆上她問:「小筱,你要去哪裡?那靈山明明是你的宗門,難道就這麼便宜了魏劫?」
小筱無所謂地揮了揮自己手裡的小包袱:「也不算便宜,不過是物歸原主……我也沒什麼要去的地方,不過想先回洛邑城吃些好吃的。上次走得太匆匆,實在留了太多念想遺憾。怎麼樣,要不要你請客?等把銀子花光了,你也好有借口回去再管唐公子要?」
她這話其實就是調侃,誰知余靈兒眼睛一亮,覺得這話很有道理,於是便迫不及待地拉著小筱往洛邑城的方向而去。
崔小筱自穿越到二百年前,幾乎都是在重重危機中度過,有時候趕路也是日夜兼程。
如今她甩了滿門的徒子徒孫,無事一身輕,一路跟余靈兒兩個人走走玩玩,竟然有種浮生難得半日清閑之感。
至於其他的狐族人,則化為原形,在密林暗處保護著兩個少女。
所以驟然離開了靈山,似乎也不錯。
只是趕路時還好,人若閑下來,總要胡想些亂七八糟的。
比如小筱今日想要漱洗換一件衣服,打開自己的行禮包裹時,卻發現衣服里夾著的那根魏劫為她買的發簪。
小筱心疼那發簪名貴,平時捨不得戴,便放在了包裹衣服里裹著。
現在看發簪被不小心抖落在草地上,竟是一時恍惚,有物是人非之感。
除了簪子,包裹里的衣服有大半也是魏劫當初給自己買的……
那時的他笑意盈盈地看著小筱穿著漂亮衣裙轉圈圈,還說以後要給她買更多的漂亮衣裳,畢竟合歡宗的未來宗主得打扮迷人才行……
想起那些浸滿了蜜糖的回憶,小筱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可笑意若春花掛枝般,還沒來得及綻放,便被頰邊留下的眼淚給打濕了。
余靈兒采了好多山果子蹦蹦跳跳地回來,一看小筱居然在偷偷哭,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腳步,慢慢坐到了小筱的身邊。
她看著小筱手裡拿著的發簪,頓時有些恍然:「小筱,你又想魏劫了吧?要不我們就別置氣了,還是回去吧!」
小筱搖了搖頭,將那發簪再次放回到包裹里,深吸了一口氣。
她該如何跟余靈兒解釋,她思念的那個魏劫已經在鬼神之石附體的那一刻便消失不見了。
她若回去,便跟秦凌霄一樣可惡,都是阻礙上神命運的罪人。
不過還好,沒有什麼是美酒佳肴治不好的空虛。
當兩個貪吃少女第三次回到洛邑城時,看著滿街的美食,頓時活絡了起來。
拿著唐有術給的銀子,兩個少女一邊吃一邊打包,不一會便拎提了好幾個油紙包。
此時已經入了夜,余靈兒不想再住在荒郊野外,於是兩個人乾脆還在上次居住的客棧定了房。
余靈兒本來想跟小筱同一間的,反正她睡覺都不用床,在坐墊上團成一團就好。
但是小筱堅決不幹,於是只能開了兩間房。小筱住的那間,恰好是自己上次住的。
當清冽月輝灑入軒窗時,小筱躺在舒服的床上依然睡不著。她乾脆拎著一串小酒罈子,小酒盅,拿著幾包滷味,跳上了屋檐。
此時月色正濃,月下飲酒正是最佳之時。
小筱飲了兩口,恍惚耳邊似乎有男人帶著笑意,低沉說:「月色美甚,正適合月下賞美人,也算不辜負這良辰!」
這月色、酒味都正正好好,可是月下再無可賞之美人。只有她一個人對影成三人,一口口淺酌美好得透著苦澀的記憶……
就在她又要一口飲下杯中酒時,一隻大掌捏住了她的手腕。
小筱心裡一緊,猛然抬頭,卻見一白衣高大男子正站在她的身後。半醉不醉的小筱,忍不住開口抱怨道:「你怎麼才來?我等你甚久了!」
來人被小筱嬌憨十足的笑意迷惑,一時低沉道:「你……一直在等我?」
小筱本想說,是啊,等著月下賞你這絕色的美人。
可是那男人的聲音,跟她記憶里的玩世不恭嗓音大不相同。
她移開杯中酒,眯眼定睛一看,才發現立在她面前的……原來是秦凌霄!
現在再看他,都是那冷傲逼人的德行,恍惚間她好像透過秦少閣主看到了他那個同樣狗屁的師父!
待看清了是秦凌霄,小筱立刻抽回了他握著的手,搖晃著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道:「你怎麼也在這?」
秦凌霄原本被小筱的笑容炫得神情一晃,可待看到小筱如此警戒的表情和後退一步的動作時,他不禁聲音清冷道:「不然呢?你以為會是誰?」
小筱被秦凌霄這麼一問,自己也自嘲一笑。
是啊,難道她還真以為那人會在這月色撩人時,再與自己月下同飲嗎?
想到這,她伸了伸酒壺遞給秦凌霄:「來都來了,飲一飲吧!」
小筱這等毫不做作的江湖兒女氣派,是秦凌霄在其他的女修身上從未曾見過的。
她似乎從來不會將許多人看重的恩怨情仇放在心裡,那種莫名洒脫的氣質會不自覺地吸引著人。
方才,看著她孤零零一人飲酒的背影,秦凌霄便覺得心裡不大好受。現在得了小筱的邀約,秦凌霄竟然有一絲受寵若驚之感,於是他接過酒壺坐到了小筱的身邊。
可他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小筱毫不留情地滅了音:「閉嘴,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我現在就是想有人陪著喝酒而已!」
秦凌霄聽了這話,臉色一陣鐵青,曾經天下第一劍宗的驕傲,豈容一個小小女子拿他當陪酒的酒女?
可是他看清小筱眼角未乾的淚痕,卻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是在一旁默默給她倒酒。
其實那日他被小筱哄攆下山後,並沒有遠走。而小筱帶著余靈兒下山時,他也是跟在她們的身後。
這些日子來,秦凌霄從來都不曾懈怠了修為。
有魏劫和崔小筱的陪襯,秦少閣主的危機感一直十分強烈,如此苦修之下,他的輕身術進展也是非凡。
畢竟他也是師承魏劫,所以挨得小筱她們近些時,便隱匿了氣息,竟然沒有被她們覺察。
而他也是聽到了小筱和余靈兒的哭訴。
雖然不清楚魏劫突然變臉的緣由,但是小筱跟魏劫鬧掰了,還被魏劫趕下山是事實。
聽到這些時,秦凌霄的心裡一狂喜:小筱若是認清了魏劫歹毒陰冷的本相,不再為他迷惑,自然是最好的了!
所以看小筱到了洛邑,秦凌霄才一路跟來,並且現身陪著小筱一起飲酒。
小筱飲的是魏劫最愛喝的洛邑佳釀,酒味甘醇,而後勁十足。
在秦凌霄未來前,她已經喝了兩小壇了。而秦凌霄又陪著她喝了一壇後,此時酒勁兒翻湧上來。小筱眼睛都睜不開了。
她將腦袋軟軟靠在自己的膝頭,一時軟糯糯道:「喂,我走不動了,你扶我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