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王這輩子的夢想就是佔了別人的仙緣升仙。只是現在魏劫雖然入魔,但是離仙卻有些遙遠。
相比較之下那位洞淵既然又回來了,還真是塊送到嘴邊的肥肉!
等那信的印痕浮起,魏劫低頭一看,慢慢說:「還真如你所猜,璨王開始向我們釋放善意,說那個人這次下凡,似乎神格減弱了許多,而且他似乎要徹底打開陰司大門,放出妖魔,讓其與魔城對抗!璨王說自己不忍天下蒼生受苦,所以才來給我們通風報信?」
小筱倒吸一口冷氣:「他怎麼敢?」
小筱所說的他,自然指的是洞淵。不提他的名字,也是為了讓他無所感應。
魏劫眸光轉冷:「他有什麼不敢的?如今他在人間清譽受損,如果人間不遭逢大難,如何挽回名聲?一旦人間生變,正好是他這個神仙大展神威之時。」
小筱想到魔城裡那些剛剛安定下來的魔族人,喃喃自語道:「難道這一場大戰無可避免?」
若是真有此戰,別說魔族人,就是衛家,還有全天下的人也都要捲入其中。
一時間,二人遙望著天空,就是不知天上的神仙們此刻是否睜開眼,看看這人間愈加的無狀。
看得累了,小筱就此閉眼睡著了。
也不知怎麼的,她竟然睡得甚沉,等醒來時,她發現魏劫並不在自己的身邊。
當她走出去尋找的時候,卻發現魏劫正拿著那面風水鏡立在了河岸月下。
難道是這風水鏡又有啟示?
想到這,小筱立刻跑了過去,可是那鏡子里並無什麼異樣,只是映照出魏劫面無表情的俊容。
「怎麼了?難道你剛才又看到二百年後的符宗了?」
魏劫慢慢轉頭,神色平靜地說:「只是拿來試一試,不過看來今夜運氣不好,沒有照出什麼。」
小筱看著他,試探又問:「你……沒有什麼瞞著我吧?」
魏劫沖著她微微一笑:「怎麼?你是要聽我在鏡子里見了天仙美人?」
小筱聽他滿嘴不正經,才略略放下心來,可還沒等她再說話,卻被魏劫一把緊緊抱在了懷裡。
少女仰頭看著他,出聲問:「怎麼了?」
魏劫卻用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淡淡道:「沒有什麼……對了,這裡距離耆老山不遠,所以叔父親自帶人來看護崔家小院,你也跟我叔父留守在這裡。我回魔城去看一看。免得洞淵真的做了什麼手腳。」
小筱覺得今日的魏劫有些奇怪。可是他不想說的時候,自己也問不出什麼來。
就此二人又要短暫別離。
在臨分開前,小筱拿著自己親手做的甜豆花給魏劫。
魏劫接過那豆花一仰而盡,然後突然問小筱:「如果我們這次分開的時間長一些,你可耐得住?」
小筱想了想:「若是數月還行,時間久了,我會忘了你長什麼樣子,所以你不要跟我分開太久,要快些回來找我!」
魏劫聽了她說會忘了自己,突然眸光一暗,一把抓過了她的後腦勺,在她的臉上狠狠親吻了一口,似乎是對她,又像是對自己說:「沒關係,我會記住你的樣子……」
說完,他又深看了一眼小筱,便轉身而去。
小筱遙望著魏劫的背影,一時出神,就在這時,老崔家的娘子正好也采了蘑菇回來。
看著小筱目送魏劫離去的樣子,不禁好奇地問:「姑娘,你跟他可成了親?」
聽老祖宗這麼一問,小筱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還沒呢……他的娘親不在身邊,我這邊也無什麼親人,所以還沒有成禮……」
聽到這,崔家娘子不贊成地搖頭道:「若是還沒成親,可不應該分別太久。男人一個在外面寂寞久了,會生出變數的。姑娘,你為何不跟他一起走?」
小筱心想,我若走了,我們老崔家滿門可能都要絕戶了。
所以她聽了崔家娘子話,只是甜甜一笑:「不會的,我相信他……」
崔家娘子聽小筱不聽勸,只能搖頭嘆氣地走了。
小筱回頭再看,那高大的身影已經了無影蹤,只有秋日映照的蒼茫綠野,延伸得很遠很遠……
此時在天庭上,榮瑤看著渾身燙傷的鏡湖仙子,不禁微微皺起了眼睛:「什麼?你布局的時候,那魏劫和崔小筱竟然及時趕到了?他們怎麼會知道? 」
這次鏡湖下界,是將元神託付在一條錦鯉上,尋機會將豆腐老崔踩踏的石階凍水成冰,製造意外。
沒想到那小筱及時趕到,直接煮開了一池子的水,將她的元神燙得出竅受損,害得自己的真身也受到了重傷。
她受了傷,元神不敢在人間久留,只能折返回來給天母聖女稟報。
天母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她篤定道:「不對!他們一定是聽到了些什麼風聲! 」
鏡湖仙子一驚:「會是何人如此膽大,敢和天母王道作對?」
榮瑤原先也沒有想到,那個錯世回到二百年前的崔小筱的本事竟然這麼大,如同蟑螂一般怎麼也弄不死。
崔小筱這個變數若是還在,錯亂的一切都難以回歸正本。
想到這,天母閉上了眼,心裡突然掠過一絲不安。
如今人間有太多的不確定,洞淵這個時候還悠蕩人間,實在不妥。
想到這,她當機立斷道:「放出接引聖光,宣召洞淵帝君趕快回歸天庭!」
聽到天母這般吩咐,鏡湖仙子遲疑道:「帝君恐怕一時回不來了……而且我方才回來時,乃是從清池回返,我也是無意間在池底發現天母您封存在大殿清蓮池裡的神斧……似乎被換了!」
一向沉穩鎮定的榮瑤聽了這話,騰得一下站了起來:「神斧怎麼會不見!」
這神斧是當初天帝用來平定疆域的利器,只是後來天帝感懷天下已定,這件神斧殺氣太重,便封在了宮宇的水池之內,用引入的天河水滌盪神斧的殺戮之氣。
後來天帝閉關,這裡便成了天母的宮宇。
而天母榮瑤在水池裡養了這麼多通靈的錦鯉,就是用來看管神器。
至於鏡湖仙子從凡塵回歸天庭時,為了治療元神的灼傷,也回到了那水池裡,倒是被她發現了端倪。
可宮宇內外皆是神官,這神斧怎麼可能突然消失不見?
等榮瑤叫來神官一問,這才知道,洞淵在臨下界時,曾經在水池邊停留甚久。
當榮瑤看到那水池深處封著的假斧頭時,伸手將它升起,還沒等碰觸,那斧頭便已經化為了一堆流沙。
榮瑤一看這把戲,便知道真正的神斧已經被洞淵拿走了。
雖然深知兒子的秉性,□□瑤還是被氣得往後一栽:這個孽障!膽子真是越發的大了!
他拿著這能劈山削岡,震斷河川的神斧究竟要幹什麼!
想到這,她緊聲道:「快!放出接引聖光,讓洞淵即刻折返天庭!」
一旁的人領命行事,可是不久就回來稟報:「啟稟天母,雖然放出了聖光,可是洞淵帝君遲遲無回應,似乎不肯回來!」
榮瑤的手握了幾握。
洞淵以前在人間搞的那些把戲,她可以置之不管。
可是現在他若真用天帝的神斧做了什麼,那簡直是要惹下潑天的大禍。
她不能再任著他如此胡鬧下去!
想到這,榮瑤吩咐下面的神官,說她要閉關清修一段時間,不必再來打擾她。
而就在此時的魔城之外,洞淵正在看著逐漸高起的魔城城牆。
昔日的魔城如今已經再現,擁有了聖女的魔族遲早會變成天庭的大患。
天帝已經閉關,天庭無法派兵鎮壓。不過洞淵老早就想到了應對之策。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神斧,雖然此時只是手臂長的一把,可是只要神力觸動,便可成為一把巨斧,鑿開繁山之下的陰司也不在話下。
就洞淵凝神看著遠處的魔城時,璨王來到了他的身後,低聲問道:「神尊,您說有法子徹底打開陰司大門,不知要什麼時候布置?」
洞淵瞟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問:「怎麼?你心急了?要知道一旦陰司的大門徹底打開,會造成生靈塗炭,到時候你大齊的天下,可能比原來的命數還要短。」
璨王抱拳道:「神尊乃是真神,心懷天下蒼生,凡事考量自是比我等凡人周道……若是能剷除魔城,免得魔族為患,就算犧牲些百姓,也是值得的!」
洞淵聽了這話,溫言道:「璨王不愧是曾經為帝為王之人,就大舍小,懂得取捨之道啊!」
說到這,他又是頓了一下,微笑道:「就是不知,我在王爺你的眼中,是該取還是該舍呢?」
洞淵意味深長的一問,讓璨王的心裡微微一緊,不過他表面卻也是微笑依舊,神情不變道:「在原本的命數里,此時我早就應該取代魏劫,一步升仙了。如今世事變亂,我若想升仙,只能依靠著神尊您,除了您我還能依靠誰?」
雖然說著奉承話,可是璨王的眼睛卻緊盯著面前的男人。
這個洞淵,一向狡詐,他可是騙了大齊二百年命數之人。難道自己偷偷聯絡魏劫的事情,被他知了?
不過他若是知道忍著不發作,豈不是更證明了洞淵如今神格受損,不敢與自己輕易扯破臉?
想到這,璨王的心略放了放。
如今大家都在人界,都是一樣的本事,是生是死,是人還是仙,也要各憑本事。
璨王眯眼看向魔城。可惜那魏劫和崔小筱不識抬舉,不懂得亦敵亦友的變幻道理,不肯與他聯手對付洞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