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心事沉沉地回了別墅。
一走進客廳,卻看到大家跟平時一樣打遊戲的打遊戲,加班的加班,痴迷電視劇的痴迷電視劇。旁邊的餐桌上,擺滿了一桌香氣撲鼻的飯菜,正等著她回來。
殷逢則跟往常一樣,靠坐在沙發上,手裡拿了本書。
尤明許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心想那些見不得光的污衊手段,最後不可能得逞。
殷逢看到她,笑了笑,跟沒事兒人似的。尤明許也不露聲色。冠軍把手機遊戲一丟,說:「總算回來了。」招呼大家吃飯。
殷逢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定定看了兩眼,然後低頭親了一下。尤明許突然很想要靠近他,也不管那幾個還在,一手抱著他的腰,把臉埋進去。他只是輕輕摸著她的頭髮,輕笑著說:「受委屈了?」
嗓音低沉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只不過旁邊那幾個,哪裡見過尤明許這樣小鳥依人的樣子,統統瞪大眼,覺得尤明許今天是不是腦袋發熱了?
尤明許鬆開他,說:「我能受什麼委屈,也就是回家陪你兩天。先吃飯再說。」
殷逢聽明白了,看來連尤明許都受了牽連,情況發展只怕是更糟糕了。說實在的,對方的這點手段,他還真沒看在眼裡。他也沒想到殷塵突然玩出這一手,內心隱隱對懲罰者接下來的動向,已有個猜測。不過,尤明許回家了,在他看來更好,兩個人在一起,總比分開無法互相支持好。說不定丁雄偉讓她回來,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難道還能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任懲罰者抹黑,不會暗中去查證?他是小綿羊嗎?
尤明許這麼說,他便拉著她走到餐桌旁,腳一勾,把她的椅子勾到自己身前,讓她坐下,再摟進懷裡。這旁邊還有人呢,尤明許要掙開,他低聲說:「管他們幹什麼?我想讓你貼著我。」
尤明許突然心一軟,想起今天他不在,別人對他的議論紛紛。又想,有的時候,他分明還是尤英俊那樣,心中對她有依賴,只是很少承認。於是她依從了,眼觀鼻鼻觀心,不去看別人。
除了小燕反應遲鈍,冠軍幾個是什麼人?什麼亂七八糟的男女場面都見過,所以大家根本就沒注意到兩人比平時更靠近一些。
冠軍最快吃完,放下碗,說:「外頭怎麼多了兩個警察?難道是來盯著我們的?」大家都看著尤明許,尤明許想,看來今天發生的事,殷逢還沒跟他們說。她看一眼殷逢,見他沒有阻止,就以盡量平靜陳述的語氣,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件件都說了。一直說到自己卸槍回家。
冠軍「騰」一下就站起來,陰惻惻地咬著牙。
殷逢:「坐下!」
冠軍和殷逢對視了幾秒鐘,這才臉色鐵青地坐回來。
塗鴉「啪」地一聲把筷子拍到桌上,一張虎臉因為憤怒已漲紅了:「殷老師,需要我們做什麼?他媽的我以為自己已經見過最卑鄙無恥的了,沒想到堂堂懲罰者,還能這麼無恥!」
小燕臉卻是白的,嚇的。他這輩子最怕警察冤枉,他知道警察冤枉意味著什麼。他小聲說:「我們應該怎麼辦?殷老師要怎麼洗脫罪名?能不能洗脫罪名?我們要不要走?」
一直沉默的陳楓,這才開口:「都慌什麼!聽殷老師和老闆娘說!我們照做就是了!」
大家這才一靜。
尤明許見殷逢沒說話,就先開口,看了看陳楓,又看殷逢:「蘇子懿自稱是殷逢的前女友,還說殷逢從西藏回來就忘了她。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楓聞言一愣,下意識看向殷逢。
這兩個人的關係,當時他還真的沒弄清楚。殷逢當時也不是事事都跟他說的。
殷逢開口,平靜無比:「聽她瞎扯,不要臉。她是殷塵的人,當年來了湘城,我才順手照料一二。後來我懷疑殷塵的死有問題,就藉機試探她一二,只是沒什麼收穫,所以就不遠不近放著。」
尤明許一聽就明白了。難怪蘇子懿敢藉機聲稱是前女友,模糊兩人關係。以殷逢當年的花名,說不定外界很多人也是這麼認為的。
她想了想,又說:「李明棣呢,你們有沒有見過?或者有沒有印象?」
殷逢乾脆地說:「沒見過。」
冠軍冷笑:「要是見過,早就剝了他的皮,還等現在?」
小燕搖頭。
塗鴉也冷冷道:「沒見過!要是見了,我也會殺了他!」
這還是尤明許第一次聽到塗鴉這麼冷酷地說殺人,微微一怔。
陳楓也搖頭,看著尤明許說:「我也沒見過。」
殷逢說:「誰說你們可以去殺人了?」
一時間,大家都沒了話。
尤明許見狀就打圓場:「局裡正在查,這種時候,我們反而不宜輕舉妄動,到時候說不清就更麻煩了。如果有需要,肯定要請你們幫忙的。就像之前那樣。」
幾個人臉色這才鬆弛下來,卻都很怕殷逢發火的樣子,不太敢看他,匆匆吃完飯,全跑回房間了。
吃完飯,尤明許牽著殷逢的手去院子里散步。
兩個人安靜走了一會兒,她說:「現在心裡是不是不好受?」
殷逢冷笑一聲,說:「他們不是盼著我這樣?我偏不讓他們如意,當我是什麼剛極易折的人嗎?」
尤明許本來心裡還壓著事,聞言失笑,殷逢有時候的驕傲還真的透著幼稚勁兒,可他偏偏又能是個很有心機的人。
她溫聲說:「詳細的口供,各種資料,我這裡都有,老丁他們也不會瞞著我。回頭我們再仔細琢磨,找到擊破他們陰謀的辦法。」
殷逢「嗯」了一聲,卻似乎並沒有很在意。
尤明許就問:「在想什麼?」
兩人走到了那片小魚塘邊,暗暗的水面映著一抹燈光,晃晃悠悠的,四周很靜,樹枝搖曳,彷彿也藏著什麼寂靜的秘密。殷逢拉著她在長椅坐下,把她抱在懷裡。
尤明許其實是挺不習慣被人當個小東西一樣抱著的,哪怕殷逢坐她大腿上,她也覺得舒服。可是殷逢就喜歡這種姿勢,又執拗得很,一來二去,她也就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