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似乎比夏秋冬都短一些。很多春天的衣服一年也沒幾次機會穿出來秀,很快就成了衣櫃里的展示品,無精打采地掛在那裡。過了「五一」,似乎夏天就到了。馬路上穿什麼的都有,有些著急秀大腿的女生,急不可耐地穿上了裙子,不動聲色地走在馬路上,其實,心裡特別渴望別人的目光。
金融街劉鐵的辦公室,一間小型會議室的牆上懸掛著幾個巨大的LED顯示屏,滬深股指、香港恒生、美國道瓊斯等等股票實時走勢圖盡收眼底。劉鐵的女秘書也早早地穿上了緊身的裙子,露著雪白修長的大腿,正在會議室分發著資料,布置著會場。寶哥等幾個死黨,正在外面的休閑區打撞球、玩飛鏢。
劉鐵坐在大班椅上,托著下巴盯著股市走勢圖沉思著。十年來,他不斷積蓄著力量,一刻都沒忘記他的復仇計劃,時刻準備著在商場上擊敗潘石。但他也深知,潘石絕非等閑之輩,如果貿然出手,將會萬劫不復。在沒有機會的情況下,他寧可一直沉寂蟄伏著,而今天,他終於覺得時機成熟了,該出手了。女秘書告訴劉鐵都準備好了,可以開會了。
劉鐵走進會議室,女秘書把寶哥等也都叫了進來。寶哥、黑哥坐了下來看著資料,熊哥的眼睛卻始終沒離開彎腰倒咖啡的女秘書。女秘書走過來給他倒了杯咖啡,他偷偷地捏了下女秘書的臀部,女秘書沖熊哥媚笑了一下,熊哥頓時覺得心旌蕩漾。劉鐵看了眼熊哥,用力地拍了拍手,半開玩笑地說:「行啦,熊哥,眼珠子快掉下來啦!」
「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懂嗎?」寶哥說。
「但,她不是我的草啊!鐵哥不吃,我可以啊!」熊哥嬉皮笑臉。
「你呢,早晚毀在女人手裡!」黑哥說。
「我不,我要死在懷裡!」熊哥油嘴滑舌地說。
「行啦,別貧啦!開會!」劉鐵臉沉了下來。
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鄭大光將LED顯示屏切換成了「WJ地產」股票的K線走勢圖。劉鐵一邊呷著咖啡,一邊盯著那根曲線,聲音低沉地說:「近年來,政府調控房地產,房地產板塊的股價一路下滑。目前,我們在二級市場上趁低吸納的『WJ地產』股票也佔有了一定的比例,可謂是十年磨一劍!我認為,現在時機成熟了,機會來了!今天請哥兒幾個過來開會,宣布正式吹響『收購戰』的號角!」
聽完劉鐵的分析,寶哥第一個站起來表態說,就等著鐵哥髮指令了。黑哥也信誓旦旦地說,大家都信鐵哥,願意跟著鐵哥再幹上一票。只有熊哥低著頭,小聲嘀咕著對方可是只大老虎,不可小視,要三思而後行。劉鐵看了看熊哥,走到他跟前,拍著他的肩膀說:「我劉鐵的人品大伙兒應該清楚吧?我沒坑過兄弟吧?當然,我也絕不打無準備之戰!所以,我已經為兄弟們想好了退路,晚上澳門的何耀陽到北京,到時候和他裡應外合,在境外開立一些銀行賬戶,把掙的錢先轉移到境外,以防不測!」
熊哥一聽這話,馬上笑了:「可以,這個可以有!哈哈……」劉鐵回到了座位上,讓鄭大光演示著PPT,講解他的一些思路和大概計劃。鄭大光非常精確地理解了劉鐵的戰略意圖,把劉鐵的方案講解得非常到位。劉鐵聽了十分滿意,大伙兒聽了也信心十足。劉鐵吩咐鄭大光去安排一下晚上的飯局,鄭大光問去哪家飯店?劉鐵想了想說陽哥這幫港佬喜歡粵菜,建議去「順風一把刀」。熊哥站起來叮囑鄭大光,千萬別忘了通知美美,讓她再叫上幾個漂亮妞兒。鄭大光會意地笑了笑。大伙兒有說有笑地走出了會議室。
劉鐵起身準備走,發現鄭大光還沒走。他問鄭大光還有什麼事兒嗎?鄭大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劉鐵環顧了下會議室,說沒什麼人了,讓鄭大光有話直說,不用客氣。鄭大光猶豫了半天說了一句:「老大,我想請戰!」劉鐵拉著鄭大光的手,讓他坐了下來,慢慢說幾個意思。鄭大光不好意思地說,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追隨著鐵哥,想跟著鐵哥學一些本事,但卻一直沒有接觸到業務,這次「收購戰」自己想沖在第一線,希望劉鐵能給他一個帶兵打仗的機會。
劉鐵聽了,拍著鄭大光的肩膀,非常愧疚地說,這些年來,他鞍前馬後、忠心耿耿的,是自己的失誤,也沒考慮他的感受,希望大光能夠諒解。至於他的請戰,自己會認真考慮的。鄭大光聽著聽著激動地站了起來,緊緊地握著劉鐵的手,感謝劉鐵的信任和支持。劉鐵望著鄭大光的背影,突然想起當年自己在熊龍德面前表忠心的情景。他頓了頓,皺了皺眉,點上了一根煙,眯起了眼睛。
這時,艾雪打電話來了,在電話里興奮地說她以北京賽區第一名的成績入圍了「中國好歌聲」總決賽。劉鐵聽後很高興,連忙向艾雪祝賀。艾雪問劉鐵晚上是否有事兒,好久沒見了,能不能一起吃個飯?劉鐵支吾地說晚飯有個飯局,艾雪問她能否參加?劉鐵考慮了下,告訴艾雪在家等著,自己下班後去接她,並補充了一句,以後上班時間不要給他打電話,有急事兒可以發微信或簡訊。艾雪道歉說自己太激動了,以後記住了。
下班後,艾雪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把那天劉鐵在國貿給她買的名牌都全副武裝了起來,手裡拿著那款限量版的LV包包,上身穿了件MiuMiu的純白色針織開衫,下身穿了件D&G的漏洞牛仔褲,透著一種甜美而時尚的熟女范兒。她早早地站在樓下,焦急地等著劉鐵。不一會兒,就聽到了熟悉的大悍馬轟鳴聲。
大悍馬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她的身旁,劉鐵穿著一身D&G的休閑裝下了車。劉鐵有點兒吃驚地看著艾雪,沒想到她打扮起來也是如此的有氣質。艾雪又好久沒有見到劉鐵了,看到劉鐵欣賞的目光,開心地一下子衝上去抱住了劉鐵。劉鐵窘迫地拉開艾雪的手。兩個人上了車,駛向了東三環邊上那家著名的順風酒家。
此時,美美開著她的紅色瑪莎拉蒂也在東三環上爬行著,車上還坐著精心打扮過的炎夏。美美看著密密麻麻的車輛不耐煩地按著喇叭,對炎夏說:「你大爺的!北京人的生命,一半都耗在路上了。你信嗎?」炎夏點點頭:「信!非常信!」美美擔心劉鐵罵她不靠譜,拿出手機打通了劉鐵的電話:「親愛的,堵死了!我趴在國貿橋這兒半天了,一動不動的!」
「那事兒安排了嗎?」
「放心吧!她就在我身邊呢!『美女加才女』,一般人請不到的呢!」
「什麼『美女加才女』的!我問的是那事兒?」
「哦……那事兒呀!妥妥的!放心吧!不過,那女孩兒只同意大麻,溜冰不行!」
劉鐵沒等美美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北京的夜充滿著慾望。車窗外,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下,那些揮金如土的土豪,那些爭妍鬥奇的美女,那些不甘寂寞的屌絲,都在蠢蠢欲動著。劉鐵終於到了「京城第一快刀」順風酒家。停車場排滿了各種豪車,看來這裡生意火爆。
大門口,一個小矮人穿著禮服迎來送往。看到劉鐵下了車,小矮人一路小跑迎了上來,熱情地打招呼,大聲地叫著鐵哥。一位穿著高開衩旗袍的迎賓小姐,也急忙迎上前來嗲嗲地喊著鐵哥,走在前面引領著劉鐵。顯然,劉鐵是「京城第一快刀」的常客。
劉鐵走進一間富麗堂皇的包間。包間里已經坐滿了人。劉鐵推門進來,嘴裡責備著北京的交通,雙手合十道著歉,走向了澳門來的何耀陽。何耀陽笑著迎上來,熱情地和劉鐵擁抱,嘴上說著好兄弟好久不見。劉鐵在主陪的位置坐下,吩咐服務員趕緊起菜。不一會兒,什麼鮑魚、魚翅、澳洲龍蝦等等擺滿了一桌。
何耀陽坐在劉鐵的右手,看上去40幾歲。他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肌肉發達,胳膊上還有個黑色青龍文身,看上去很像港台電影里的黑社會老大,身邊坐著一位袒胸露背的美女。劉鐵左手的位置是空著,是他特意給美美留的。寶哥、熊哥、黑哥等也已經各自男女搭配著落座了。
劉鐵看了看時間,皺了下眉頭,說了句不等了就舉起酒杯。話音剛落,美美慌慌張張地推門進來,氣喘吁吁地說對不起,坐在劉鐵留給她的位置上。她看了眼身旁的寶哥,讓他換個位置,讓炎夏挨著她坐下了。鄭大光坐在了劉鐵正對面的副陪位置,艾雪被安排在了鄭大光的身邊。
劉鐵一看人都到齊了,再次舉起酒杯,說開場白:「各位兄弟姐妹,我提三杯酒。第一杯酒,歡迎陽哥來北京考察指導工作!第二杯酒,祝我們與陽哥合作愉快再創輝煌!第三杯酒,祝今晚大家吃好喝好玩好!來來來,大家都幹了!」
熟悉劉鐵的都知道,進門三杯酒,這是他立下的規矩。在座的男男女女,能喝的不能喝的都連幹了三杯,炎夏只是輕輕地抿了抿。劉鐵說完,大家都落座了。寶哥給熊哥擠了擠眼說:「艾瑪,這次沒超過8分鐘!」熊哥會意地笑著說:「今兒排比句不多!」黑哥插了一句:「主要酒還沒到位!」
劉鐵單獨又敬了何耀陽三杯,說是盡地主之誼。他剛坐下,美美緊接著就走到何耀陽身旁,拉起他身邊的美女,一起又敬了他三杯,還伏在他耳邊說都安排好了。劉鐵看著美美,暗自讚歎,有些場面還真非美美莫屬。
炎夏一直觀察著劉鐵,發現他確實一表人才,男人味十足,看上去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心想美美嘴裡的這位男神的確不同凡響。劉鐵並沒有特別留意炎夏,一直忙著招呼何耀陽。美美大聲地叫了聲炎夏,讓她過來敬劉鐵一杯。炎夏拿起酒杯,大方地走到了劉鐵身旁。美美拉著炎夏的手說:「鐵哥,介紹一下,炎夏,『美女加才女』,漂亮吧?」
「『美女加才女』?我靠,坐吧!」
「炎夏,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男神,鐵哥!」
「劉先生,您好!很高興認識您!」
「我靠!劉先生?有點兒意思!不握手了,坐吧!」
「劉先生,請問,您是不是特別喜歡『靠』?」
劉鐵嘴角上翹,不由地轉過頭,上下打量著炎夏。炎夏站在那裡淡定地微笑著,但眼神卻明顯地具有挑釁性。已經習慣了各種獻媚目光的劉鐵,看著眼前不亢不卑的炎夏,一時還不太適應。他一臉壞笑地站起來,伸出手說:「對不住,美女!忘了,聽美美說,你是從美國歸來的!我是不是應該說『Fuck』?Sorry、Sorry!」
「Take yourself,入鄉隨俗!」炎夏直視著劉鐵,依然微笑著說。
艾雪一直細心地觀察著美美和炎夏。想起美美帶自己第一次見劉鐵的情景,她猜到了美美帶炎夏過來的意思。她發現,這個炎夏和美美不一樣,雖說都屬於超級美女級別的,但兩個人氣質的差距就太大了。這個炎夏看上去特別大氣,一看就受過良好的教育,骨子裡散發著一種自信的魅力。
女人的第六感讓艾雪感到一種莫名的威脅感。艾雪心想,自己也要抓住機會,好好表現一下,為自己掙點兒面子,也為劉鐵掙點兒面子。不過,自己一不怎麼會說話,二不怎麼會喝酒,擔心自己會出醜。她猶豫了半天,還是豁出去了,鼓足了勇氣,拿起酒杯走到劉鐵面前說:「鐵哥,我不怎麼會喝酒,但我想……」
「不會喝酒你跑過幹嗎?回去待著去!」美美馬上搶話嗆了艾雪一句。艾雪被美美的一句話噎住了,沒有鬥爭經驗的她舉著酒杯愣在那裡。這時,劉鐵突然一把摟住了艾雪的腰,給何耀陽介紹說:「陽哥,介紹下,我女朋友,艾雪。」何耀陽看著艾雪,睜大眼睛說:「哇,好靚哦!鐵哥真是艷福不淺哦!」艾雪慌忙地敬了何耀陽一杯,哆哆嗦嗦地回到自己位置,就沒再抬頭了。不過,雖說剛被美美羞辱了,但艾雪卻暗自竊喜,因為劉鐵居然在公開場合第一次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她心裡格外高興和激動。
美美強壓著心中的不悅,狠狠地瞥了艾雪一眼,小聲地罵了一句:「真他媽把自己當正牌女友了,哼!」尤其是看到艾雪手裡還拿著個限量版的LV包包,渾身還都是名牌,重點是穿上後還挺奪人眼球的,她知道一定是劉鐵給她買的,非常生氣地噘起了嘴。炎夏明白了其中的微妙,急忙給美美夾菜,扯著其他話題,但美美似乎根本聽不進去,繼續不依不饒地小聲罵艾雪。炎夏饒有興緻地看著劉鐵,琢磨著這個桀驁不馴的帥氣男人。
劉鐵繼續和何耀陽喝酒聊天。老友相聚,自然少不了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兩個人侃得眉飛色舞,又聊起了2008年那段牛的歷史。那一年,正當索羅斯對香港金融市場大舉進攻之時,劉鐵偷偷單獨地約了何耀陽。當時何耀陽一直想通過劉鐵與龍德集團合作,劉鐵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兩個人在這家順風酒家吃了頓大餐。席間,兩個人談起了香港金融危機,何耀陽慶幸自己及早撤離了資金,去澳門開賭場了。
劉鐵聽後大笑,說他只是走對了第一步,現在賺大錢的機會又來了。何耀陽不解,劉鐵氣定神閑地分析著,目前空頭大鱷索羅斯掃蕩香港,中央政府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他提議在中央政府和香港政府出手之前,兩人聯手在香港期貨市場做空,自己通過上層關係,及時跟蹤中央政府動向,及時撤離從而獲得暴利。
何耀陽聽了一身冷汗,覺得這等於是在刀口上舔血,風險太大了。不過,他從心裡特別佩服劉鐵的膽識,認為劉鐵的分析也確實有道理。他問劉鐵,如果成功了可以掙多少?劉鐵伸出一隻手,何耀陽問是五千萬?劉鐵冷笑了下,說五個億。何耀陽不由地目瞪口呆,但還是猶豫不決。好在劉鐵早有準備,為了讓何耀陽放心,他提議在香港開立共管賬戶,表示自己會冒死挪用龍德集團的巨資,並將巨資打入共管賬戶。兩個人共進共退,生死與共,干一票大的。
何耀陽聽著,興奮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巨大的利益面前,何耀陽終於舉起了酒杯。劉鐵狂笑著問:「敢不敢與索羅斯共舞?」何耀陽一語雙關答道:「幹了!」果然沒多久,在中央政府的支持下,香港政府出台跌停板保護政策等一系列救市措施。劉鐵提前得知了此消息,坐在辦公室里連續幾天都沒合眼,死死地盯著香港恒生指數走勢。面對即將成功的喜悅,劉鐵咬著牙瘋狂地堅持到了最後一刻。終於,他下令交易員平掉所有籌碼全線撤退。劉鐵與何耀陽大獲全勝,賺得盆滿缽滿。
時隔五年,老友相逢,又是在同一酒家,回首往事,兩人感慨萬分。何耀陽舉起酒杯回敬劉鐵:「兄弟,陽哥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是說酒話,在這個世界上,敢與索羅斯共舞的人沒幾個!鐵哥你算一個,我敬你!」
「陽哥誇獎!陽哥算一個,我只能算半個!說實話,敢與索羅斯共舞,就如同敢與狼共舞!當年如果沒陽哥的支持,打死我劉鐵也不敢啊!哈哈哈……」
劉鐵與何耀陽在那兒說當年的傳奇經歷,寶哥、熊哥、黑哥及鄭大光則津津有味地聽著,而那些女孩兒則都跟聽天書似的,但大概其明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壯舉。炎夏畢竟是哥倫比亞大學金融專業畢業的,了解2008年那段全球金融風暴史,至今還清晰地記得那場風暴席捲美國時人們驚恐的面孔。
聽完劉鐵的故事,炎夏心裡佩服,在當時那種險境下,敢與索羅斯共舞,敢在老虎嘴裡拔牙,且能大獲全勝,不但要有超人的膽魄,還要具有精準的眼光,絕非等閑之輩所為。炎夏不由地對劉鐵刮目相看,看來這位男神並非徒有虛名,雖然看上去有些傲慢無禮。
幾輪敬酒過後,劉鐵沒有忘了今晚的任務。果然,他話鋒一轉,直奔了主題。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自信滿滿地對何耀陽說:「陽哥,眼前又有一隻大老虎,敢不敢再與虎共舞一次呢?」何耀陽收起笑容,小聲地詢問著有關情況。
劉鐵壓低聲音,簡要地給何耀陽做了介紹:「這幾年,我和我在座的幾個鐵杆兄弟,一直按部就班地在二級市場上低價吸納『WJ地產』股票,目前共持有該股總流通股本的大概20%左右。我分析,下半年,政府調控房地產的政策將會更加嚴厲,『WJ地產』的股價還會繼續節節下跌,我們也會繼續不斷地趁機吸納,直至最後控盤……總之,我這邊是萬事俱備,只欠陽哥的東風了!希望陽哥能加棒,我們兄弟一起再創輝煌!」
何耀陽眯著眼睛看著前方,仔細地聽著劉鐵的分析,不住地點頭。他小聲地告訴劉鐵,自己回澳門後開個會研究一下,隨後他舉起了酒杯,大聲地說:「想當年,我們兄弟一起都敢於和索羅斯共舞,現如今,又怎麼會畏懼一隻大老虎呢?好兄弟,喝酒!」劉鐵笑著和大家碰著杯,心裡卻琢磨著下一步如何拿下何耀陽這隻老狐狸。
吃完飯,老規矩,MGM繼續喝。走出順風酒家大門,劉鐵擔心艾雪會被美美整,勸著她早點兒回家休息,好好準備比賽。平常艾雪是很聽話的,但今晚她堅持要去MGM,劉鐵很無奈地帶著她上了車。到了MGM,艾雪主動坐在劉鐵身邊,美美拉著炎夏也坐在了劉鐵身邊,不停地用白眼瞥著艾雪。
這時,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穿得很正統,端著一副領導的派頭,與包房的時尚男女顯得格格不入。他就是某金融主管部門的馬局長,對劉鐵一直很關照,劉鐵也一直有求於他。今天劉鐵特意把馬局長請了過來,一來是為了讓何耀陽知道自己後台很硬,增強何耀陽的合作信心,二來是為了他今後的「收購戰」鋪好路,找好保護傘。
馬局長環顧了下四周,趴在劉鐵耳邊小聲說:「兄弟,今晚……可是人多嘴雜啊!」
「哈,領導,我辦事,您放心!」
劉鐵會意地笑著,把馬局長請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悄悄地耳語著。馬局長的夫人在劉鐵的公司掛了個「監事會理事」的虛名,每月定點拿著豐厚的「工資」,但從未去公司上過班,也沒參加過任何會議。為了更加「鎖定」住馬局長,劉鐵提出了下一步準備給嫂子一定比例的股份。馬局長眉頭微皺,想了想說:「此事要謹慎再謹慎,要做到合規合法!」劉鐵再次趴在馬局長耳邊說了一下自己的方案,馬局長聽後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劉鐵沖一旁的鄭大光使了個眼色,鄭大光悄悄地走了過來,拿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裡面放著燕莎商城、百盛商城等購物卡,還有一些「順風一把刀」等一些燕鮑翅等高檔酒家的消費卡,笑容可掬地塞進了馬局長的公文包里,說是給嫂子的小小禮物。馬局長警覺地看了看周圍,發現沒人看見,看著鄭大光嚴肅地說:「小鄭,我要批評你了,下不為例啊!」
劉鐵起身走到何耀陽身邊,悄悄地說了幾句。何耀陽露出了驚訝的目光,誇讚劉鐵面子太大了,居然能把馬局長請到這裡來。隨劉鐵走到馬局長跟前,畢恭畢敬地敬了馬局長一杯。馬局長拍了拍劉鐵的肩膀,誇讚劉鐵年輕有為,表示將會大力支持劉鐵的工作,一定做好服務,保駕護航。何耀陽給馬局長遞了一張名片,馬局長假裝看了一眼,何耀陽跟馬局長索要名片和電話,馬局長說出門忘記帶了,有什麼就找劉鐵就行,找到劉鐵就找到他了。劉鐵擔心何耀陽與馬局長套近乎,提議三個人共同喝了一杯,又把美美叫過來,說讓領導好好放鬆放鬆,急忙拉著何耀陽喝酒去了。
美美八面玲瓏,立馬心領神會了。美美和馬局長也相當地熟悉,知道馬局長「老牛喜歡吃嫩草」,於是拉著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兒走到馬局長身邊,在他耳邊小聲介紹說,這女孩兒叫依依,是某藝術院校學芭蕾舞的學生,1995年剛出道的小鮮肉,是她特意留給馬局長的。美美說著,親密地挽著馬局長的胳膊,故作神秘地對依依說:「親愛的,我隆重介紹一下,這位是馬哥,我乾爹!知道嗎,我乾爹可是一般人請都請不動的貴賓哦!好好照顧,懂嗎?」
馬局長笑容可掬地伸出了手,手腕上的一塊金錶顯示了他的深藏不露。依依發現了馬局長手腕上的金錶,驚叫了一句:「哇塞,表叔耶!」美美趕緊拉住依依小聲地叮囑她:「我乾爹可是位大領導,你說話注意點兒,別像以前那麼2B了,記住了!」依依捂著嘴,點點頭坐下了。
馬局長鏡片後面的小眼睛開始上下打量依依,看著一掐都出水的白嫩肌膚,頓時滿心歡喜,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搭在了依依的大腿上。依依看了看穿得很土的馬局長,又轉頭看了看年輕帥氣的劉鐵,再看看劉鐵手腕兒上一塊鑲滿鑽石的Franck Muller白金錶,頓時心裡不爽,恨不得馬上坐到劉鐵身邊去。
馬局長盯著依依雪白的大腿,一隻手情不自禁地摸了過去。依依很不情願地坐在馬局長身旁,心不在焉地和馬局長玩起了骰子。馬局長已經魂不守舍,眼睛始終沒有離開依依的雪白大腿,連續輸了好幾杯。幾杯酒下肚後,馬局長不再像剛才那樣正襟危坐了,手的動作越來越大了,摸著依依的大腿往裡面移動著。依依不耐煩地推著馬局長的手,馬局長鍥而不捨地又摸了回來,兩個人推去摸來,看上去像是在打「太極」。
「啪……」
一聲酒杯被摔得粉碎的刺耳聲音,將沉思中的劉鐵嚇了一跳。玻璃碴子散落了一地,包房裡群魔亂舞的男男女女也都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四處尋找著,最後都鎖定在了陪著馬局長的1995年的依依身上,被她的雷人舉動一時驚呆了。只見那個依依怒不可遏,雙手往下拉著裙子,指著馬局長的鼻子大罵著:「摳、摳、摳!摳你妹啊!裙子都快被你摳出一個洞來了,真噁心!當官了就了不起呀!」
原來,馬局長一直強拉著依依玩兒骰子,意圖把依依灌倒以便下手。但馬局長喝酒總耍懶,還總動手動腳,估計依依是忍無可忍了。依依罵完後,拿起了自己的包包,頭也沒回氣呼呼跑出了包房。劉鐵被搞得哭笑不得,趕緊側過身去摟住了艾雪,背對著馬局長佯裝什麼都沒看見。
劉鐵給美美眨了眨眼,美美急忙又帶著一個妖艷的女孩兒走了過去。馬局長一看也是個久經沙場的老手,皮笑肉不笑地掩飾著臉上的尷尬,看上去很是淡定。美美滿臉堆笑地解釋和道歉說:「乾爹,您可千萬別生氣,那小美女不懂事,腦殘,2B!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生氣?不能不能!有個性,我喜歡!哈哈哈……」
「乾爹,我自罰一杯,給您賠罪!對了,乾爹,讓嬌嬌陪您吧?她可懂事了!嘻嘻,你懂的!」
「算了,明兒一早還有個會,撤了!」
馬局長顯然沒心情繼續再玩下去了,站起來給劉鐵打著招呼。劉鐵起身故意挽留馬局長,馬局長看了看錶說太晚了。劉鐵將馬局長送到包房門口,又偷偷地塞給美美一萬塊錢,並叮囑美美送送馬局長。美美挽著馬局長邊說邊笑,走出了包房,嬌嬌緊隨在美美的身後。不一會兒工夫,美美自己回來了,給劉鐵飛了個媚眼兒,做了OK的手勢,劉鐵會意地笑了笑。
送走了馬局長,美美還是沒忘記對艾雪的惱怒,眼睛始終盯著艾雪看著,艾雪還是膽怯地低下頭,心裡罵著自己好沒用。看著窘迫的艾雪,炎夏禮貌地舉起酒杯,示意要和艾雪碰杯。艾雪慌張地舉起酒杯,沒敢正視炎夏的眼睛。炎夏看著劉鐵誇讚著艾雪說:「劉先生,你女朋友真漂亮!」
「劉先生?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那我應該怎麼稱呼您呢?」
「隨便吧!土豪、土鱉、屌絲、大叔、流氓、王八蛋……怎麼叫都行,都行!」
「美美一直誇您是位男神,那我稱呼您『男神』?」
「你別說,美美總結很到位嘛!幾天沒見進步很大啊!」
「我還是叫你……鐵哥?不介意吧?」
「還是這個親切!來,妹妹,走一個!」
劉鐵舉起了酒杯,炎夏和美美同時舉起了酒杯,艾雪也隨著舉起了酒杯。美美瞪了眼艾雪說:「有你什麼事兒呀?」艾雪一下子又被噎住了,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美美放下酒杯,乾脆指著艾雪的鼻子讓她躲開,自己一屁股坐在了艾雪的位置。艾雪一句話都不敢說,老老實實地挪開了。美美噘著嘴,依然不依不饒地說:「鐵哥,您眼睛最近是不是有點兒散光啊?」
「你丫怎麼說話呢!跟誰說話呢?」劉鐵看著可憐巴巴的艾雪,瞪了美美一眼。
「不是……我怎麼覺得,您最近總是拿土鱉當特產啊?」
「美美,你差不多行啦哈!」
「不是……你看看,炎夏,我妹妹,『西伯利亞』大學畢業的才女,正經的海歸!美女加才女吧?」
「美美,哥倫比亞!西伯利亞是俄國貨!」炎夏調皮地說。
「反正都是洋貨,不是土鱉!」美美翻著白眼說。
「那你是什麼貨?」劉鐵咧著嘴看著美美。
「我是二貨,行了吧?不是二貨,能對你這麼好嗎,哼!」
「又來了,靠!」
劉鐵轉過身,沒再理美美,想去安慰一下艾雪。劉鐵剛喊了句艾雪,美美立馬就拉住了劉鐵的手,聲音一下子又變得嬌滴滴的:「親愛的,說正經的,炎夏剛回國,正找工作呢!要不跟著鐵哥您干吧?您看,『美女加才女』,可還行?」
劉鐵抽了口煙,眯起眼睛再次端詳炎夏,故意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然後一臉壞笑著說:「是這樣,我身邊倒是缺一個董事長特別助理!不過,是很特別的那種,『美女加才女』,有興趣嗎?」炎夏嘴角微翹,淡淡地一笑反問道:「那您看,我夠很特別嗎?」劉鐵學著葛優的腔調說道:「嗯,『美女加才女』,我看行!」美美一聽急忙說:「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啦!」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聊了起來。劉鐵吐了口煙圈兒,突然說:「我發現了一個規律!」
「什麼規律呀?」美美好奇地問。
「我發現,越是大美女,說話的聲音越有磁性。你比如什麼曼玉啦、周迅啦、柏芝啦等等……」
「嗯,你別說,好像還真是噠!」美美若有所思地說。
「美美,你沒發現,未來的特別助理炎夏,聲音也很特別嗎?」
炎夏聽了苦笑了下,說自己小時候命苦。在一個炎熱的夏天,發高燒沒人管,還從二樓摔了下來,不過好在沒摔死,但聲帶燒壞了,變得沙啞了。為了紀念那個特殊的日子,後來自己就改名叫「炎夏」了。劉鐵聽著,感嘆了一句:「哦……原來也是個苦大仇深的孩子啊!」
炎夏轉身看了一眼被冷落的艾雪,問道:「對了,鐵哥,嫂子真漂亮,是演員吧?一看就是!」劉鐵順著炎夏的目光,移向了一直低著頭可憐兮兮的艾雪。艾雪聽到炎夏喊她「嫂子」,頓時手忙腳亂地說:「不不不,我不是……嫂子!」美美拉了下炎夏說:「親愛的,別亂叫!本來就蹬鼻子上臉了,切!什麼屁嫂子呀!國內叫『小三』『二奶』『情人』,你懂的!」
琢磨著眼前三個截然不同的女孩兒,劉鐵聯想到了那雪。他覺得艾雪有點兒像那雪,但沒有那雪的文化底蘊;美美有點兒像熊小乖,但沒有熊小乖的痴情;炎夏倒是少見的女孩兒,透著一種知性美女的自信和大氣。劉鐵想著,搖了搖頭。艾雪被美美搞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可憐巴巴地坐在那兒。劉鐵幫艾雪解圍,緩解一下氣氛,他開玩笑地對炎夏說:「『美女加才女』,有沒有興趣做我的『小四』啊?我們家『小三』人很善良的,不會欺負你的!」炎夏笑了笑說:「鐵哥,真不好意思!我的習慣是,要做就做老大!抱歉!」
劉鐵正和三個女孩兒貧著,美美突然拉了下他的手,沖他使眼色。順著美美的目光,劉鐵看到何耀陽拿出了吸食大麻的器具,和美美介紹的那個美女正準備吸。劉鐵急忙站起來走到何耀陽身邊,趴在他耳邊小聲地解釋,北京不比澳門,尤其是最近,抓得很嚴,且MGM管理規範,絕對禁止吸毒!再說,MGM的老闆是自己的哥們兒,勸何耀陽克制一下,不要讓他為難。何耀陽點了點頭,但毒癮上來了,收拾東西就要回酒店,劉鐵沒再勸阻。
何耀陽走後,劉鐵覺得也沒必要再待下去了,說自己有事兒帶著艾雪先撤了。寶哥等幾個人意猶未盡,還要繼續玩耍。美美看劉鐵走了,拉著炎夏也要走。熊哥大聲喊美美不能逃跑,美美罵了一句「逃你妹啊!」轉身走了。
坐在劉鐵的車裡,艾雪一直沉默不語,心裡不停地罵自己。她不恨美美,而是恨自己笨嘴笨舌,恨自己不會討鐵哥歡心。她覺得自己和劉鐵認識的時間、地點、方式和出發點都是錯的,所以才導致劉鐵不接受她,不相信她,導致自己和劉鐵的感情不是那麼純正。但是她覺得自己真不是貪圖劉鐵有錢,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劉鐵,天天都渴望能見到劉鐵,越來越真心喜歡劉鐵了。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情,但想讓劉鐵明白她的心。
艾雪一路想著,車已經到了她住的公寓樓下。劉鐵下了車,將她送到了家門口卻沒進去的意思。艾雪站在門口不肯離去,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兒說:「鐵哥,今晚可不可以……留下來?」
「早點回去休息吧!」劉鐵拍了拍艾雪肩膀說。
「鐵哥,吃飯的時候你說,我是你的女朋友,是真的嗎?」艾雪鼓起勇氣問了一句,眼神里充滿了渴望。
「啊……是真的呀!」劉鐵半開玩笑地說,他實在不忍心再傷艾雪的心。
「鐵哥……我愛你!」艾雪兩頰緋紅,眼似秋水,深情地看著劉鐵說。劉鐵苦笑了下,低下頭。面對艾雪的真情表白,無論是出於感激或感恩,還是出於真心喜歡,劉鐵都不敢接受了。但他能感受得到,艾雪是真誠的,內心是乾淨的,是個沒有心機的好女孩兒,又如此年輕漂亮,自己不是什麼聖人,不可能一點兒也不動心,但他告訴自己,心裡保留一塊乾淨的地方吧,至於生理問題還是找其他解決方式吧。
劉鐵轉身上了車,緩緩地放下車窗,凝視著窗外的這個城市,看著從眼前閃過的每個角落,遙想著那一去不再回來的昨天。想著剛才艾雪說的「我愛你」這三個字,突然覺得有點兒怪怪的,感到十分陌生。他發覺,自己聽過「我愛你」這三個字都是十年前的事兒了,自己都不知道多久沒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了,也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人會說「我愛你」這三個字了。
十年,一恍神,就這樣過去了。每當自己忙碌了一天,尤其是花天酒地喝了大酒之後,劉鐵總感覺回家的路是那麼的孤獨。他經常會問自己,你快樂得痛不痛?記憶對劉鐵來說像一座牢,無法抗拒,無法逃避,那些刻在椅子背後的愛情,那些騎在單車上奢侈明亮的青春,那些和那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總會在他不經意的時候向他襲來。他又想起了第一次對那雪說「我愛你」時的情景,眼眶中突然掉下什麼東西,潮濕地划過他的臉頰。
劉鐵走後,艾雪心裡特別難過。她沒有哭,假裝著若無其事,可是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她躲藏著心裡的憂傷,但憂傷還是從心底的某個角落不知不覺滲透出來,慢慢化為冰涼的眼淚流淌下來。她一再問自己,愛情究竟是什麼,但始終找不到答案。她躺在床上,想著各種心靈雞湯安慰自己,想各種方法希望能儘快入睡,卻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艾雪打開了朋友圈兒,看到很多小夥伴都正在熱議電視劇《甄嬛傳》,大家都紛紛點贊,有很多還發了觀後感,有的將「甄嬛術」視為當代女性成功的「秘笈」,有的簡直把甄嬛膜拜為奮鬥的偶像了。艾雪心想,「甄嬛術」真有那麼神奇嗎?她下了床,打開電腦,在網上快速地找到了《甄嬛傳》,專註地看了起來。
艾雪把自己關在家裡,關了整整三天三夜。她也想從《甄嬛傳》那裡學到一些「秘笈」,想學到一些獲得劉鐵歡心的方法,學到一些與美美鬥智斗勇的戰術。她沒日沒夜、昏天黑地一口氣看完了《甄嬛傳》。不過,當她看到甄嬛為了爭寵和得到皇后的寶座,一步步地從一個善良可愛的女孩兒,慢慢變成了一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女人時,尤其她看到甄嬛冷宮逼死了余氏,毒死了曹琴默等情節時,感到不寒而慄。
艾雪真心覺得自己學不了甄嬛,不僅沒有那麼好使的腦子,也真心覺得那樣的生活好累。她聯想到當今的那位「豪門爺」,天天鬥智斗勇地上頭條,天天被上億的人吐槽,那得需要多少腦細胞、需要多麼強大的內心啊?
最後艾雪得出了結論,自己還是算了吧!還是老老實實地做人吧!至於美美那樣的人,自己以後惹不起就躲。而對於劉鐵,她覺得首先自己要努力做好自己,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要讓他能從心裡欣賞自己、愛上自己。想到這兒,艾雪拿出手機,插進耳機,找到自己寫的那首《假裝》,用心地練習起來:
那個夏天七月某天那麼的透徹
心裡想著嘴上說的會有不舍
過去的和現在的是遇見的
曾擁有過的都會是最好的
走過安靜角落突然難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