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熊小乖的電話,劉鐵強作鎮靜。他擔心何耀陽亂猜疑,悄悄地告訴他是家裡出了急事,自己要馬上回北京。何耀陽會意地點了點頭。劉鐵對寶哥、美美和炎夏說,有緊急事務需要處理,他要馬上飛回北京。寶哥和美美搖著頭說實在走不動了,炎夏從劉鐵眼神里感到了一種不安,堅決要跟劉鐵一起回北京。
兩個人迅速收拾好了行李,火速直奔機場。傍晚,一架從澳門直飛北京的飛機緩緩降落在了首都機場。鄭大光早早地就在機場等候了,三個人上了車,大悍馬在機場高速上飛駛著,路標指示牌顯示著「北京市區」方向。
熊小乖告別了那雪,走到了那輛十年前的紅色法拉利車旁。她特意讓張若菲開這輛車送她,並囑託張若菲自己走後替她保管好這輛舊車。十年來熊小乖換了好幾輛新車,卻一直沒捨得處理掉這輛舊的。張若菲知道,這輛舊車記載著熊小乖的青春和愛情,記載著她一去不復返的美好時光。
劉鐵的大悍馬行駛在機場高速上,鄭大光一邊開車,一邊問他們澳門之行是否順利。劉鐵緊繃著臉不語,只不停地打電話。就快到三元橋了,鄭大光問劉鐵,是回公司還是去吃飯?劉鐵眉頭緊鎖,聲音低沉地說了兩個字:「停車!」鄭大光問為什麼?劉鐵橫眉立眼剛要發火,他的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劉鐵猶豫了一下接通了:「喂……請問你是劉鐵先生吧?」
「是的,你是?」
「是這樣,我叫張立國,是熊小乖女士的律師。我這裡有一份熊女士簽名的『離婚協議書』,授權我全權處理。我想請問下,您何時方便,找您補簽個字?」
「張律師,請問您,熊小乖女士現在人在哪兒?」
「哦,她剛和我通過電話,說是已經去機場了。」
「什麼?去機場了!幾點的飛機?」
「對不起,這個……不清楚!」
劉鐵迅速掛斷了張律師的電話,臉色陰沉得可怕,沖著鄭大光大吼一聲:「趕緊停車!」鄭大光嚇得一個急剎車,大悍馬猛地停在了路邊。此時,三元橋上,一輛紅色的法拉利飛快地駛過,駛向了首都機場方向。熊小乖坐在車上,看著車窗外閃過的熟悉景色,臉色冰冷而凝重。
劉鐵下車一把將大光拉下來,自己坐到了駕駛座。炎夏坐在后座沒動,劉鐵大吼著讓她也趕緊下車。炎夏在澳門就覺得劉鐵不對了,執意不下車。劉鐵看了看錶,顧不上炎夏的執拗了,猛地一加油門,瘋狂地沖了出去。大悍馬在三元橋上盤旋了一圈兒,調頭又向首都機場方向駛去。
此時,紅色法拉利已經駛過了五元橋,熊小乖死死地盯著前方一言不發。她的手機一直不停地、重複地響著,電話上顯示著熟悉的「老公」兩個字。熊小乖臉色慘白,任憑手機電話和信息聲一直不停地響。張若菲知道是劉鐵的電話,但她也知道熊小乖去意已決,就沒再勸說什麼。
紅色法拉利駛到機場收費站停了下來,熊小乖忍不住看了一條劉鐵的簡訊:「小乖,我回來了,懇求你,好好談談!別走!」熊小乖雙眼模糊了,兩行冰冷的淚水悄然從臉上滑落。紅色法拉利駛過T3高速路收費站,很快到達了國際出發站。熊小乖睜開了紅腫的雙眼,拿起電話,回了一條簡訊:「別再找我,我也不再尋你,到愛情為止!」然後,她盯著手機上的「老公」這兩個字,按下了刪除鍵,隨後關掉了手機。這個她最熟悉的電話號碼,自己都記不清曾經多少次咬著牙、噙著淚發誓要刪掉,但每次又找各種借口保留了下來。今天,熊小乖刪掉了,並告誡自己,無論是告別愛情還是告別現實,無論是難過或快樂,都要徹底忘記這個男人,都要堅強地微笑,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不過,熊小乖心裡清楚,這個倒背如流了十年的電話號碼,已刻在了心底,自己又怎麼能從心底刪掉呢?
大悍馬上,劉鐵讀著簡訊,眼淚終於像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他瘋狂地開著車,不停地重撥「AA」代碼,終於,聽到電話里傳來了:「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劉鐵猛地一個急剎車,大悍馬滑出了一米多遠,高速公路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剎車痕。劉鐵用手抹抹淚水,獃獃地東張西望,不知道應該駛向何方。後面的車紛紛躲閃著大悍馬,一輛車差點兒就撞上了,車主們伸著頭沖著劉鐵大聲叫罵,車輛很快堵成了長龍。劉鐵的頭重重地趴在方向盤上,任憑刺耳的喇叭聲不停地響著。
炎夏嚇壞了,趕緊跑下車,打開了駕駛車門,按下了雙閃燈,朝擁堵的車輛揮手示意。劉鐵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一粒粒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滾落,也濕透了他的襯衫。劉鐵雙手用力地按著太陽穴,渾身開始劇烈地顫抖,瞳孔也在不斷地放大,露出了驚恐的眼神。
炎夏急忙從他的手包里翻出了幾個藥瓶,遞給劉鐵一瓶礦泉水,將一把白色藥片塞進了他的嘴裡。炎夏勸說劉鐵趕緊下車,劉鐵大口喘著粗氣,踉踉蹌蹌下了車。炎夏上前試圖扶他,劉鐵推開炎夏,自己爬上了后座。炎夏打著雙閃緩緩地開車,從機場高速的「葦溝」出口駛了出去,停在了機場輔路旁一片安靜的樹林里。
劉鐵閉著眼仰靠在后座上,突然,他雙手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炎夏從沒見過劉鐵哭,甚至都不覺得劉鐵會哭,而此刻,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哭得那麼傷心欲絕,像個無助的孩子,炎夏心如刀絞,她緊緊地抱著劉鐵,一會兒,劉鐵哭著似乎睡著了。炎夏的四肢被壓得麻木了,卻一動不敢動,她怕弄醒了劉鐵,想讓他在藥力的作用下多睡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劉鐵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疑惑地四處看著,發現自己躺在了炎夏的腿上,急忙掙扎著坐了起來。劉鐵剛要說些什麼,炎夏猛地吻住了他的唇,淚珠滴落在了他的臉上。迷迷糊糊的劉鐵感受到了一種溫情,無力地癱在后座上,很快又睡著了。車裡一片寂靜,炎夏擦著劉鐵眼角的淚痕,心疼地看著他那張慘白的臉。
想到劉鐵曾經說過的他生命中的兩個女人,炎夏猜想,他今天一定是因為其中的一個才如此傷心欲絕。想想平日霸氣逼人的劉鐵,再看看現在柔腸寸斷的劉鐵,所謂「無情未必真豪傑」,炎夏更加愛上了這個男人。天漸漸地黑了,望著車窗外黑漆漆的夜,回想著在澳門和劉鐵度過的時光,炎夏一時間百感交集。
突然,炎夏聽到劉鐵一聲深深的長嘆。劉鐵醒了,坐了起來,打開了車窗,點上了一根煙,大口地抽著,抽完了一根又點上了一根,目光獃滯地盯著窗外,情緒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劉鐵轉過臉,直視著炎夏,聲音極其低沉地說:「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炎夏用力地點著頭。劉鐵感嘆說:「剛才,就在剛才,一個深愛了我十年的女人,走了!老天爺真是有意思,十年前,一個我深愛的女人,走了!十年後,一個深愛我的女人,走了!哈哈哈……」劉鐵失控地狂笑不止。
「你愛她嗎?」炎夏輕輕地問了句。
「但心很痛!」劉鐵低下了頭。
其實,連劉鐵自己也說不清楚,此刻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樣。十年來,熊小乖付出了自己最寶貴的青春和愛情,多次在最關鍵的時候幫了他,毫無原則地原諒了他的過分行為,丟掉了一個驕傲女人的尊嚴,天天過著酒精麻醉的落寞生活,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劉鐵也經常會罵自己不是東西,經常會感到不安,經常會感到良心受譴。十年來,他也曾嘗試去改變自己,讓自己去愛上熊小乖,但是,他始終沒能做到。
劉鐵一直試圖找到一個最不傷害熊小乖的方式,但始終都沒有找到。他希望時間能夠幫他解決一切。他希望熊小乖能慢慢地淡忘過去,並能主動提出離婚。他覺得這樣熊小乖也許會好受點兒,但其實這種方式對熊小乖傷得更深。今天,當他所希望的這一切終於來了的時候,那個深愛了他十年的熊小乖真的走了的時候,他卻發覺自己的心是那麼痛,覺得自己是那麼的自私和可憎。
劉鐵一根一根不停地抽煙,自言自語感慨著:「千萬不要去傷害一個人!因為傷害一個人,遠比傷害自己更痛苦!所以,寧可不愛,不要傷害……」
「鐵哥,我送你回家吧!」炎夏說著開車駛向市區。
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不語。車在劉鐵別墅前停了下來,劉鐵跟炎夏說了聲謝謝,並沒請她進屋。炎夏明白,此刻劉鐵更希望一個人安靜地待著。炎夏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劉鐵幫她打開了車門,不好意思地說自己今天出醜了,並暗示炎夏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炎夏盯著劉鐵,深情地說:「我喜歡飽經滄桑的男人,因為他們把生活變得更加意味深長!」
炎夏走了。劉鐵回到空蕩蕩的別墅,感到心力交瘁,一下子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他突然大叫起來:「雪兒、雪兒……」他被自己的大叫聲驚醒了,猛地站起來,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著夢中那雪的影子。
他愣了愣神兒,知道剛才做了一個噩夢。他夢見自己和雪兒正在那漫山遍野的杜鵑花叢中開心地嬉戲著,突然,一隻傳說中的華南虎叼住了雪兒的衣服,將雪兒高高地銜起,高傲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後轉身大步向前方走去。劉鐵大聲呼喊著雪兒拚命地追著,卻始終不能靠近……
劉鐵擦著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抬起頭,望著樓上那間不允許任何人踏入的房間,腳步沉重地走了上去。他把房間的門輕輕地推開了,劉鐵久久地凝望著牆上掛著的那一張張發黃的舊照片,那一張張記錄著他和那雪過去的舊照片。
第二天下午,劉鐵坐在辦公室的大班椅上,盯著電腦上的紅紅綠綠股票走勢曲線,腦海里卻閃回著昨天的一幕一幕,心裡依然感到陣陣刺痛。他的目光落在大班台上那雪的舊照片上,內心湧起了一層層波瀾。他拿起手機,翻開電話本,永遠列在第一位的「A」的代碼立馬映入了他的眼帘。
十年了,他一打開手機,這個「A」便會出現在他的眼前,每次看到,他就會想起十年前的那雪和他們的愛情,並無數次發誓一定要奪回這個號碼的主人。今天,這個他等待了十年的機會終於來了,他內心激烈地掙扎和鬥爭著,問自己要不要打一下?終於,他深呼了一口氣,手指按在了「A」上面。電話嘟嘟嘟響了一會兒,對方掛斷了。他咬著牙再次撥打過去,電話再次被掛斷了。他呆愣了許久,發了一條簡訊:「我們,離婚了!」劉鐵的眼睛一秒不離地盯著手機,但始終什麼也沒有等到……
798文化創意園,那雪坐在辦公室里,獃獃地看著剛剛掛掉的電話以及劉鐵發來的簡訊,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看著這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勾起了那雪十年前的回憶,這是她拿到第一個月工資給劉鐵買的。雖然這是個很普通、很難記的電話號碼,她也一直沒把這個號碼存在電話本上,但卻可以倒背如流。無論怎麼說,劉鐵畢竟是她青梅竹馬的「鐵子哥」,所以,她一直也不忍心阻止這個電話號碼。
那雪從劉鐵的簡訊明白,劉鐵並不知道自己和熊小乖見過面。想起昨天和熊小乖見面的情景,那雪的心又揪了起來。人都是有感情的,那雪心想此時劉鐵一定非常痛苦,忍不住又擔心起了劉鐵,但那只是一種親人似的關心。十年了,劉鐵還在偏執地追討過去。那雪有時甚至會想,劉鐵走火入魔般的偏執,算不算得上是一種心理疾病?不過,她心裡很清楚,自己不能再給劉鐵一絲希望,不會再接他任何電話,回任何信息。否則,對不起遠走他鄉的熊小乖,也對不起肝膽相照的潘石,最主要的是,劉鐵真的應該開始新的生活。
那雪正想著,電話又響了。她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以為又是劉鐵打過來的,但定神一看是潘石。那雪舒了一口氣,接通了潘石的電話。潘石高興地告訴她,炎夏同意今晚和他們一起吃晚飯了,讓那雪趕緊收拾一下,趕緊出門,別趕在下班高峰期,堵車再遲到了。那雪聽後喜出望外,支支吾吾地問潘石自己還應該注意些什麼。潘石安慰那雪,讓她不必過分緊張。那雪收拾好東西,惴惴不安地走出了辦公室。
潘石琢磨了半天,最後定在中國大飯店西餐廳,覺得這裡可能比較適合炎夏的口味。那雪從認識潘石的第一天起就知道炎夏的存在,更了解炎夏一直是潘石內心深處的痛,所以,她特別希望能早點兒見到炎夏,並能和炎夏處好關係。但今晚真的要見面了,想想自己畢竟是潘石和孟美離婚的原因之一,再想想自己小後媽的身份,那雪的心情還是十分複雜和緊張的。
看到那雪緊張的樣子,潘石握著她的手,發現那雪的手心裡居然都冒出了汗。其實,潘石自己也十分緊張。雖說炎夏是自己的女兒,受過良好的教育,但對於機智聰慧且伶牙俐齒的炎夏,今晚和那雪見面究竟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他自己心裡也非常沒底。潘石盡量保持著鎮定,好讓那雪放鬆下來。那雪做好心理準備,想像著炎夏任何可能的言行。
終於,炎夏走進了西餐廳。她上身穿了件寬鬆的格子襯衫,不規則的下擺十分時尚,下身搭了一件簡約修身的牛仔褲,彰顯著她高挑的身材,一雙酷酷的MiuMiu短靴,一頭飄逸的長髮,看上去十分幹練。潘石和那雪急忙站起身,熱情地跟炎夏打招呼。炎夏大方地微笑著,上下打量著那雪,伸出了手說:「您好,您是小媽吧?很高興認識您!」
那雪非常尷尬地笑了笑,禮貌地請炎夏坐了下來,有點兒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潘石急忙緩和氣氛,拿著餐單給炎夏介紹這家西餐廳的特色。炎夏接過餐單翻看著,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低著頭的那雪,發現這個傳說中的「小三」,並非自己想像中那種妖艷輕浮的女人。那雪依然穿著白色的香奈兒短外套,有型的小翻領顯得很休閑,過膝包裙,搭上一雙精緻的高跟鞋,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優雅。再看看那雪溫和的面容,尤其是她那雙通透的眼睛,讓人感覺很舒服,甚至有一種親切感,很難讓人產生反感和敵意。
那雪從炎夏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還有充滿自信的知性美女的獨有魅力,她恨不得馬上就能和炎夏成為好朋友。那雪拿出早就精心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了炎夏。炎夏好奇地打開了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看到了一款A系列的卡地亞經典項鏈,雙層鉑金鏈條上串著三個螺絲設計的18K金環,一看就是精心搭配的。炎夏不由得露出了驚嘆的表情,故意問道:「小媽,很喜歡您送的禮物!請問,你搭配的寓意是什麼?」
「炎夏,你一定知道這款系列項鏈的主題是自由精神、愛的宣言。我只不過是加上了三個金環,希望在今後的日子裡,你、老潘,還有我,能夠真誠地相處!」
「謝謝您的禮物!也很欣賞您的品位!」
潘石和那雪相互看了看,高興得笑了。潘石剛叫服務員點餐,誰知炎夏緊接著又補充一句:「不過,小媽,我猜,這禮物您是用老潘的錢買的吧?」那雪一聽,尷尬地低下了頭。潘石認真地說:「那雪打理的『大愛江河』,創作出了很多優秀作品,也獲得了較好的經濟效益。那雪送你的禮物對我來說一直是個秘密,相信我!」
炎夏有些意外地看著那雪,又看了看認真的潘石,撲哧一聲笑出來:「It』s just joke!開玩笑,不好意思,點餐吧!」看著炎夏孩子般的笑臉,潘石和那雪又鬆了一口氣,各自點好了自己喜歡的牛排,慢慢地吃了起來。炎夏也漸漸地打消了心裡的敵意,恢復了孩子的本性,俏皮地問:「小媽,你覺得,以後我怎麼稱呼你合適呢?」
「叫我……那雪吧!如果你喜歡的話!」
「那……雪,很好聽的名字!真名還是藝名啊?」
「真名呀!」
「我覺得,你可能不太喜歡『小媽』這個稱呼,但如果喊你『阿姨』吧,又覺得把你喊老了!叫你『那雪姐』吧?怎麼樣,喜歡嗎?」
「很喜歡!很開心!」
「那雪姐,說實話,老潘雖然是我老爸,但我們並不熟!當然,我們倆就更不熟了!不過,你們不必緊張,也不必客氣!我希望,我們彼此之間是平等的、真誠的!」
「炎夏,真心希望和你能成為真誠的朋友!」那雪誠懇地說。
「對對對,老潘也是!」潘石也急忙說。
「等等!我怎麼突然覺得,今晚的飯局,還有那雪姐的禮物,有點兒收買我的味道呀?」炎夏又來了。
「沒有沒有!你多想了!」潘石急忙說。
「其實吧,你們沒必要故意討好我!你們倆感情的事兒,我是無權干涉的!我一直認為,愛情沒有對錯,只有愛與不愛!至於說到做好朋友,這個我就很抱歉了,我需要時間,還得看緣分,對吧?」
「沒錯,沒錯!理解,理解!」
「等等!還有,我非常尊重我的母親,也非常愛我的母親,沒有人可以替代!」
「炎夏,每個人都愛自己的母親,我很尊重你對母親的感情!」那雪有些動容地說。
「那雪姐,您母親身體還好吧?」炎夏隨便問了句。
「哦……她去世了!」
「對不起!」炎夏一聽,急忙禮貌地道歉。
「沒事兒!」那雪淡淡地說。
潘石覺得,有必要多與炎夏坦誠地溝通,增加相互的了解。於是,他簡單介紹了那雪的母親,說她是一名山村小鎮的老師,是一位很普通的女人,也是一位偉大的母親。那雪的母親信仰佛教,對那雪影響很大。就像他父親一樣,崇尚儒家文化,對他的影響也很大。也許,正是因為文化的相投,才使得他們走到一起的,希望炎夏能夠理解。
炎夏聽著潘石的話,想到了沒見過幾面的爺爺,還有剛剛過世的姥爺,心裡一陣酸楚。她一下子又聯想到了自己在美國曾經愛上過的老師,他的妻子就是當地「孔子學院」的一名老師,自己曾經對老師妻子身上的中國文化底蘊產生過一種由衷的敬畏。今天,面對著眼前的那雪,她再次產生了這種感覺,也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父親之所以會愛上那雪的原因。炎夏想著,端起了一杯香檳,真誠地對那雪說:「那雪姐,很高興認識你!」
聽到炎夏這句話,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兒的潘石,終於如釋重負。潘石關心地問起了炎夏的工作和生活情況。炎夏興奮地告訴潘石,自己已經找到了一份非常滿意的工作,並正在進行著一份非常具有挑戰性的Case(任務)。那雪也關心地問:「炎夏,有男朋友了?」炎夏頓了一下,微笑著說:「準確地說,我愛上了一個飽經滄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