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哥失聯了!」
劉鐵已經連續三天沒露面了,手機不是關機就是轉小秘書台,或者不在服務區。大家都找不到劉鐵了。炎夏知道劉鐵離婚的消息,也知道劉鐵心情很差。劉鐵叮囑炎夏,自己想靜靜,公司她盯著,沒有緊急情況不要給他打電話。寶哥、熊哥、黑哥等打電話詢問鄭大光,鄭大光說真不知道。美美打電話問炎夏,炎夏也守口如瓶。只有艾雪沒人可問。
熊小乖走了,劉鐵一時有些不適應,甚至還不相信這是真的。他回到了和熊小乖的公寓,發現她的衣服、包包、化妝品以及照片等都不見了。一覺醒來,他大聲地呼喊熊小乖,找遍了每個房間都沒了她的身影。他多次給熊小乖打電話,手機永遠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他給熊小乖發的各種信息,也始終沒有收到一條回信。
張立國律師多次致電劉鐵,催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劉鐵拖了兩天,硬著頭皮去了律師事務所,簽下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張律師還給了他寫著熊小乖名字的房本,以及熊小乖放棄房產所有權的委託書。劉鐵發現,房本里還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字:「我剩下的東西幫我扔了吧!」
劉鐵徹底相信了,那個深愛了他十年的熊小乖真的走了,心也真的走了。這一天對劉鐵來講,似乎等得太久太久,又似乎來得太突然了。然而,當苦苦等待的這一天真的來了時,他突然覺得心卻有點兒空了。他多次給那雪打電話,但每次都被果斷地掛斷了。他多次給那雪發信息,希望能和她見面談談,但卻連一個字的回復都沒等到。
劉鐵突然覺得,自己孤注一擲、苦苦追求了十年的執念,並非自己想像的那樣。想想為了今天的執念,自己不知道弄丟了多少生活本身的美好和快樂,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執念是否是虛妄的,陷入痛苦和迷茫之中,一時覺得失去了方向,心裡產生了無數的問號。他決定閉門反思,把自己關在家裡,懶得洗臉、懶得刷牙、懶得洗澡,連股票也懶得看了,睡覺時衣服都不脫,從日出到日落,昏天黑地苦思冥想,想得頭疼欲裂,感覺腦袋快要炸了。
美美、炎夏、艾雪都在劉鐵的微信朋友圈裡,但都無一例外被他設置成了「不讓看」。閉關的這幾天,他看到炎夏偶爾發一些自己的工作狀態;艾雪發了一些暗示對劉鐵的思念;美美倒是沒提劉鐵,依然一如既往地發著對各種臭不要臉男人的謾罵。每天半夜,劉鐵打開手機,都會看到炎夏、艾雪的來電提醒和信息。炎夏發的大多是挂念,艾雪發的大多是思念。
劉鐵知道,她們都是真誠的。但越是真誠,他就越是害怕。他告誡自己:「寧可不愛,不要傷害!」十年來,自己對那雪的執念,對熊小乖的傷害,讓他感到身心疲憊、痛苦不堪;多少年來紙醉金迷的生活,讓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扭曲,精神已經不歸,早已不知真愛究竟為何物了。雖然有時他也渴望被愛、甚至被拯救,但卻總覺得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已經失去了愛的能力了。
劉鐵像困在籠子里的一隻猛獸,在家裡昏天黑地地轉來轉去。他一根接一根抽煙,一瓶接一瓶喝酒,有時感覺自己快要發瘋了,會隨手拿起東西就是一頓亂砸。他還堅持了自己「不禁慾、不縱慾」的原則,為了緩解一下快要崩潰的情緒,還找了一個外圍女發泄了獸慾,但事後卻發現自己更加空虛無聊了。他始終在尋找著一些答案,但始終沒能找到。
艾雪好久沒見到劉鐵了,這幾天乾脆連電話都打不通了,簡訊都收不到了。她非常擔心和思念劉鐵,卻又無處得知劉鐵的消息。艾雪得獎以後,商演越來越多了,演出費也報價十萬了,不過,被經紀公司三扣兩扣,到她手裡也就剩下小部分了。但這也沒辦法,她發現現在的一些選秀節目,名義上說是為了尋找中國的「好歌聲」,實際上說白了都是為了掙錢。沒有人花時間去培養新人,讓你去搞藝術和創作,都是趁著你得獎後的人氣,拚命地給你安排演出,讓你去為公司掙錢。
艾雪每天被安排得滿滿的,她不得不服從,因為已經有約在身。艾雪知道,必須和主辦單位簽約,不簽約肯定得不了獎,這已經是這個圈裡的「明規則」。不過,無論怎麼講,艾雪從這次大賽中還是收穫了很多,除了經濟收入上比以前多了很多,也小有了名氣,讓很多人都認識了她。況且,經過這次大賽歷練之後,她整個人也成熟了很多,自信了很多,勇敢了很多。她還有了一些粉絲,還有一些「二代」的追求者,不過,她心裡只有劉鐵。
這些天,艾雪在外地忙著演出。但今天是劉鐵的生日,是她認識劉鐵一周年。她請假要求回北京,但好說歹說主辦單位死活不同意,還以扣她演出費相威脅。最後艾雪真急了,自己買了張機票,心急火燎地飛回了北京。她在劉鐵家裡住過一段時間,她決定去劉鐵家找他,實在找不到就等,直到他出現為止。傍晚,到北京後,她打了輛車,直接去了劉鐵家。
艾雪打電話,劉鐵還是關機。她不停地按門鈴,使勁兒地敲門,半天沒有動靜。她失望地蹲在門口,獃獃地看著前方。過了一會兒,突然,門打開了。艾雪抬頭一看,嚇了一跳,看到劉鐵蓬頭垢面地站在眼前。她不知發生了什麼,急得眼淚差點兒掉下來,心疼地看著劉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劉鐵看到是艾雪,先是一驚,再看看她手裡抱著的一個大蛋糕,眼裡充滿了疑惑。
劉鐵無精打采地轉身走回房間,艾雪緊跟著走了進去。劉鐵上下打量著艾雪,見她穿了件黑色寬鬆針織衫,朦朧透視的設計既性感又淑女,一雙白色的朋克靴,整個人看上去既文藝又時尚。劉鐵突然發現,艾雪似乎一下子長大了許多,不再是之前那個青澀的女生了。劉鐵情不自禁地脫口說了句:「艾雪,你長大了!」
「鐵哥,生日快樂!」艾雪捧起懷裡的大蛋糕說。
「今天是我的生日?」劉鐵詫異地問。
「是啊!你都忘了!鐵哥,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啊!挺好的啊!」
「晚上生日……準備怎麼過啊?」
「躺著過!」劉鐵說著,躺在了沙發上。
「那我做點兒吃的吧?」
「不餓,真不想吃!」
「那我給你做碗長壽麵吧?我很拿手的!」
艾雪說著,開始收拾房間。劉鐵家裡最多的就是煙灰缸,幾乎每個房間都有,連洗手間里都有,每個煙灰缸都是滿滿的。收拾完煙灰缸,她又收拾東倒西歪的空酒瓶子。收拾床的時候,她發現了一個用過的安全套,悄悄地扔到馬桶里衝掉了。
冰箱里空空的,艾雪要去超市買點菜和麵條,劉鐵閉著眼叫她不要去。艾雪沒聽,不一會兒就拎著一個袋子回來了。艾雪很快就做好了一碗面,劉鐵嘴裡說不吃不吃的,卻狼吞虎咽地幾口就把面吃完了。艾雪遞給他一張餐巾紙,劉鐵擦著嘴說:「艾雪,我嚴重地發現,參加完『中國好歌聲』,你也成了『中國好媳婦』了!」
「那希望鐵哥也有個『中國好舌頭』!」
「行啊!都學會開玩笑了?可以,可以!」
「人總要學會成長嗎!」艾雪想起了李小迪說的這句話。
「嗯嗯,不錯!不錯!對了,艾雪,你今天是來感謝的吧?」
「鐵哥,我不是來感謝的!」
「那就是感恩!就更沒必要了!」
「也不是來感恩的!」
「懂了,報答!當初就沒讓你報答,現在也不需要!」
「也不是來報答的!」
「哈哈,那你到底是來?……」
「給你來過生日呀!」
艾雪說著,從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慢慢地推到了劉鐵面前。劉鐵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好奇地看著艾雪。艾雪低下頭說,這張銀行卡是一年前劉鐵給她的,現在她想還給劉鐵,密碼重新改為了「888888」,卡里一分錢都沒動。劉鐵錯愕地看著艾雪,艾雪大概說了一遍見到李小迪的經過。
然後,艾雪又從包里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筆記本,上面寫著:心路兩個字。她抬起頭,非常認真地說:「鐵哥,這是我認識你一年來寫的日記,上面記錄了我這一年的心路歷程。我想把它當作生日禮物送給你,希望你不要嫌棄!」
「是嗎?好吧,有時間我看看,好好學習學習!說心裡話,這一年來,我看著你成長了很多,心裡特別高興!」
「真的?太好了!生日快樂,鐵哥!」
「謝謝!很珍貴的禮物!」
「鐵哥,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看成過去的那雪,但,這一年來,我一直在努力,做今天的那雪!」
聽到艾雪這句話,劉鐵有點兒意外,愣住了。他明白了這本《心路》的分量。兩個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劉鐵想了半天,終於抬起頭,看著艾雪問道:「艾雪,還記得我給你講的我的故事嗎?」
「嗯嗯!」
「想知道故事的發展嗎?」
「嗯嗯!」
「好吧!那我告訴你,就在前幾天,那個深愛了我十年的女人,走了!我們離婚了!」
「啊!?……懂了,知道為什麼……你今天這樣了!你是不是心裡很難受啊!?」
「是的!心很痛!」
「但是……」
艾雪想安慰劉鐵,卻發現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想問一些關於那雪的事情,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劉鐵拿起了一根煙,艾雪急忙打著了打火機。劉鐵深吸了一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煙圈兒在空中盤旋著。面對艾雪真誠直接的表白,看著她緊張又渴望的眼神,想到自己曾經傷害過她,現在必須坦誠地把心裡話說出來。
於是,劉鐵將抽了一半的煙捻滅,眉頭微蹙地看著艾雪說:「艾雪,很認真地說,我現在根本無法接受任何感情,更不敢觸碰真誠的感情!我怕傷了別人,也怕再次傷了自己!說實話,我根本不知道現在自己想要什麼!」
「我能理解,鐵哥!」艾雪的雙肩顫抖著。
「所以……」劉鐵說著低下了頭。
「所以……我等你!」艾雪的眼裡散發著一團溫柔的火焰。
「艾雪,別這樣!你很優秀!好好的,過好自己!」劉鐵動容地看著艾雪。
「不說這些了!鐵哥,今天你生日,就準備這樣過了?出去唱歌去吧?」艾雪努力微笑著。
艾雪勸他,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能再把自己關在家裡了。當初自己與李小迪分手時,也天天關在家裡,後來還鬧了一回失蹤,結果讓劉鐵很擔心,現在自己同樣也很擔心劉鐵。關鍵是這樣下去也沒什麼意義,生活還得繼續。
聽了艾雪的話,劉鐵心裡很感動,覺得艾雪真是個懂得感恩的好女孩。再想想把自己關在家裡這幾天,渾渾噩噩地思來想去,結果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滿腦子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不惜一起代價打敗潘石。想著,劉鐵打開了手機。手機一打開,就傳來了連續不斷的來電提醒和信息的提示音。
劉鐵感嘆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一年又過去了。手機打開不一會兒,美美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大叫著:「哎呀,鐵哥,你都快急死我了!今天你的生日,必須走起來啊!你再不開機,我都準備去你家找你了!」劉鐵一聽,急忙說:「別別別!千萬別!千萬別!這樣吧,去MGM吧,不過,就喊上寶哥他們幾個,小範圍地喝喝酒、唱唱歌就算了!」
「哦了!」美美掛了電話,馬上給炎夏又打了一個。
熟悉的MGM88號包房裡沒有任何布置。美美和炎夏最先到,寶哥、熊哥、黑哥以及鄭大光也陸續到了。熊哥一看,就美美和炎夏兩個女的,鬧著讓美美叫美女,但被美美無情地拒絕了。美美已經有過前車之鑒,把艾雪和炎夏介紹給了劉鐵,本以為劉鐵會和以前一樣,玩玩就算了,但誰知後來劉鐵貌似對她們都動感情了。美美有一種嚴重的失落感,發誓再也不介紹了。美美希望自己在劉鐵心目中永遠排在最重要的位置,但明顯地感到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嚴重威脅。
熊哥好說歹說,美美就一句話,自己的美女資源已經用完了。熊哥、寶哥、黑哥一聽都急了,各自想辦法。熊哥說自己最近在一個慈善活動上認識了一個「網紅」,寶哥、黑哥一聽,催著他趕緊打電話,還叮囑他讓「網紅」多帶幾個。
寶哥、黑哥真是從心裡佩服熊哥的臉皮厚。熊哥打電話,對方明顯拒絕了,但熊哥就是死纏爛打不鬆口,說著各種有的沒的理由和借口,聽得寶哥和黑哥都出了一身汗。美美咯咯笑著嘲諷著熊哥,告訴他美女不是誰都能隨便叫出來的。不過,經過熊哥一番死皮爛臉地糾纏,網紅最終還是答應來了。
不一會兒,進來了一個萌萌的米卡,長得像個洋娃娃,身邊還真帶了兩個姐妹。熊哥一看急忙迎了上去,熱情地給寶哥、黑哥介紹說,這位就是和某位大明星一樣火的「網紅比比」。熊哥、寶哥、黑哥發現了一個規律,一般讓美女帶美女,帶來的基本上都沒法看。於是,三個人都爭先恐後地和比比搭訕著。
比比傲氣地坐了下來。寶哥、熊哥、黑哥相互配合著,雲里霧裡地一通亂侃。比比露出了輕蔑的表情,不過,她帶來的兩個姐妹都半信半疑地看著滿嘴亂噴的三個男人。寶哥盯著比比的大胸率先展開了攻勢,他一邊敬著比比酒,一邊拉起了比比的手,動情地說:「唉……說實話,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啥感覺呢?」比比不屑地問。
「唉……怦然心動的感覺!」
「哈哈哈……是嗎?真以為自己是國民老公了吧?」
「嗯呢,和國民老公的愛好一樣!」寶哥嬉皮笑臉地說。
「哎呀媽,那你是不是也和國民老公一樣,反正都不如你有錢呢?」
寶哥被噎得不說話了。熊哥瞥了一眼寶哥,偷偷得意地笑了。熊哥聽寶哥說「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句話,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熊哥知道這是寶哥泡妞兒的一招,屢試不爽,但今晚看到寶哥失手了,熊哥覺得心裡一陣舒坦,罵著寶哥活該裝。
寶哥一看自己的絕招失靈了,心裡非常不爽,故意長嘆了一聲說:「唉……這大北京,最他媽不缺的就是美女了!最可笑的是,是人不是人的都敢說自己是『網紅』!這一茬茬的美女,就跟超市裡的飲料一樣,多得都讓人懶得去選、懶得去嘗、懶得去喝了!」比比一聽也不示弱,接著寶哥的話說:「是啊,這大北京,最他媽不缺的就是土豪了!馬路上隨便一問,十個有九個是土豪,剩下一個還是他媽『國民老公』,誰稀罕誰呀!」
看著火藥味兒十足,黑哥故意湊上來說:「就是呢!誰稀罕誰呀!妹妹,我們都稀罕錢,對吧?黑哥實誠,喜歡直來直去,比比妹妹,你說,怎麼收費?」比比一聽,斜著眼看著黑哥說:「哎喲,這位哥哥是非洲的土豪吧?怪不得這麼黑,這麼赤裸裸的!不過,你可以去網上查查,有多少土豪開百萬元價格求交往呢!」
寶哥和黑哥幾乎同時轉過臉,惡狠狠地看著熊哥。熊哥也沒想到會這樣,尷尬地轉過臉去。比比不耐煩地問著熊哥,他要拍的戲到底什麼時候開機?準備給她什麼角色?還說不是女一、女二自己不會演的。熊哥為了證明自己跟娛樂圈很熟,開始聊起了各種明星八卦,就是不切入正題。比比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熊哥,你也是的,為娛樂圈裡面的大小事情操碎了心!你的戲到底怎麼說啊?」
寶哥、熊哥、黑哥三個人在這邊與比比貧著,美美則不停地跟炎夏罵著。她介紹說,現在的「網紅」都一個路子,先在網上製造新聞炒作自己,過氣之後就進入微博,靠淘寶賣衣服生活,然後再整容換臉換職業,再然後微博全部清空抹掉,重新以新身份開始自我炒作,找營銷號推廣,和其他的「網紅」互推。美美還指著比比說,她的深眼窩、高鼻樑一看就是整出來的,沒準之前就是個額頭扁平、下巴都是肉的胖姑娘。炎夏聽著聽著,感覺渾身發冷,雞皮疙瘩都快撒一地了。
這時,比比一看熊哥明顯地是在忽悠她,站起來就要走。美美實在坐不住了,覺得這傻也太屌了,她猛地沖了過去,攔住了比比,指著她的鼻子罵道:「站住!你丫裝什麼呀!老娘出來混的時候,你他媽還在淘寶賣衣服呢吧?」比比一看美美,頓時覺得有點兒眼熟,瞪著美美看。美美繼續罵道:「看什麼看?論資歷,我是你的前輩!滾!」
比比似乎想起來似的,帶著兩個姐妹趕緊灰溜溜地走了。美美又指了指熊哥,嘲笑著他叫的都是些什麼貨色。寶哥和黑哥也埋怨熊哥,包房裡氣氛頓時顯得十分沉悶。黑哥突然說他有存貨,打了個電話,一會兒還真來了幾個,不過,一看就是混夜場的。美美和炎夏沒再理他們,著急地看著時間,心想怎麼劉鐵還沒到呢?
幾天沒出門了,劉鐵洗了個澡,颳了鬍子,換了衣服,還去理了個發,和艾雪一起到MGM的時候都十點多了。兩個人推門走了進來,大家都迎上來打招呼,只有美美坐在那兒沒動,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她沒想到艾雪會和劉鐵一起出現,更沒想到得了獎的艾雪跟換了個人似的,整個人看上去很時尚,很有范兒了。
劉鐵看上去憔悴了許多,他盡量表現得和往常一樣,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微笑著跟大家打招呼,但他遊離恍惚的眼神,還是沒能掩飾住他的心事重重。寶哥、熊哥、黑哥都從鄭大光那兒得知劉鐵離婚了,不過,大家都裝作不知。炎夏大大方方地走到劉鐵面前,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很有分寸地說了句:「老大,生日快樂!」
寶哥、熊哥、黑哥紛紛舉著酒杯向艾雪表示祝賀,拜託艾雪以後有機會把冠亞季軍或其他姐妹介紹給他們認識。一個服務員認出了艾雪,興奮地說是艾雪的粉絲,不好意思地請求與艾雪合影,還請求加了微信。劉鐵坐在那裡,看到這一幕,心裡掠過一絲欣慰,同時也覺得自己挺有面子的。
美美卻氣得咬牙切齒,她站起身來走到艾雪面前,斜著眼睛上下打量她,突然故意大叫一聲:「哎喲喂,這不是大明星嗎?怎麼也不說一聲啊?好列隊舉著鮮花歡迎你呀!」艾雪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微笑著說:「美美姐,您才是大明星呢,就別罵我了!」
「哼!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不就是個破十佳嗎?要是鐵哥捧我,隨便一唱,就得拿個冠軍玩玩兒!不過吧,我覺得吧,也沒啥意思!」美美從鼻子里哼出了一句。
「是呀,美美姐嗓音那麼獨特,肯定是冠軍!」艾雪說。
「美美要參加比賽,肯定比那位『愁人』還『愁人』!」寶哥說。
「誰『愁人』啊?您是說一唱跟哭似的那位嗎?」熊哥故意問。
「不是!應該是跟貓叫似的那位!」黑哥咧著嘴也接了一句。
寶哥、熊哥、黑哥不失時機地發泄著對美美的不滿情緒,一起起鬨擠對美美。美美被氣得臉都紫了,彷彿肺都要炸了,跑去和劉鐵喝酒去了。寶哥又故意學著問了一句:「艾雪,請問,你的夢想是什麼?」大家一聽哄堂大笑。
炎夏一直觀察著艾雪,看出了艾雪對劉鐵的愛意。她大方地舉起酒杯,和艾雪碰了一下表示祝賀。艾雪自從在順風酒家見到炎夏的第一面起,就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種威脅感。看著自信滿滿的炎夏,艾雪不想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想要為了愛情勇敢一點。她微笑著向炎夏表示感謝,一口氣把一滿杯酒喝了下去。炎夏也微笑了下,一口氣幹了一杯。
艾雪又給炎夏倒了一杯,準備回敬。這時,美美不知什麼時候又跑了過來,一把奪過酒杯,指著艾雪的鼻子說:「我靠,你丫真把自己當明星啦?跑這兒裝什麼呀?要不是鐵哥,你算老幾啊?你他媽充其量就算個『小三』!知道嗎?」
被美美一通劈頭蓋臉地謾罵,艾雪又急又羞又惱,憋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但美美還是不依不饒,扯著艾雪大叫著讓她滾。這時,艾雪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力量,猛地甩開了美美的手,盯著美美說:「美美姐,我一直很尊重你,但請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和鐵哥不像你想像的那樣,鐵哥從來都沒碰過我,我們不是交易!鐵哥很尊重我,我也很尊重鐵哥!我有追求自己愛情的權利!」
美美被艾雪驚呆了,看著艾雪堅定的目光和慘白的臉,知道老實人一旦發起火來也是很可怕的,她心裡不禁有點兒發怵了,站在那兒聳著肩呵呵地笑。炎夏趕緊上來拉著美美,寶哥、熊哥、黑哥也湊了上來勸說著,鄭大光則在角落裡暗自偷笑。
劉鐵進屋以後一直面無表情,低著頭只管一個人喝酒,一句話都沒說。他突然發覺,自己似乎已經厭倦了夜店的嘈雜了。本來想借過生日出來喝兩杯透透氣,但美美和艾雪再加上炎夏這麼一鬧,他頓時感覺腦袋快要炸了,青筋也慢慢地暴了出來。他端起滿滿的一杯酒,猛地將酒杯用力地摔在了地上,大吼了一聲:「都他媽別鬧了!寶哥、熊哥、黑哥、大光,還有炎夏,明天上午九點,到我辦公室開會!」
劉鐵說完,披上外衣,摔門走了。包房裡頓時鴉雀無聲,炎夏、艾雪和美美面面相覷……
第二天,上午九點整。寶哥、熊哥、黑哥、大光、炎夏還有公司的部門負責人,準時圍坐在圓會議桌前。牆上巨大的LED屏上顯示著近期股市走勢圖,大家聚精會神地聽著劉鐵的分析。劉鐵表情極其嚴肅地說:「現在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拜託在座的各位,和我一起正式打一場等了十年的『男人的戰爭』!下面請炎夏先簡單介紹一下有關情況。」
炎夏身著一身職業裝,看上去十分幹練。鑒於此次收購行動事關重大,收購目標公司及其所有的信息都高度保密,劉鐵還特地為這次收購戰取名代號為「打虎行動」。炎夏非常專業地介紹著此次「收購方案」的情況:「目前我方通過不同的賬戶,已經持有目標公司大量的股票,總量加起來已成為目標公司的第五大股東了!但我方的最終目標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該公司第一大股東,全面收購!」
炎夏說完坐了下來。劉鐵拿出了一份文件,高高舉在手上,鄭重地說要宣布一項重大決議:「經董事會研究,現全權授權鄭大光先生為本次『打虎行動』的總指揮,所有的指令,都必須經過鄭大光先生簽字才能生效。」劉鐵說完,沖著鄭大光點點頭,眼裡充滿了鼓勵和信任。鄭大光扶了扶眼鏡,站起來鄭重其事地說:「本人將竭盡全力,不辱使命,絕不辜負劉鐵董事長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