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婚後花絮【五】

    唐域, 我不要生糖糖了, 我搶不過她的！

    我不要, 不要！

    ——《小糖心日記》

    霍辰東是想跟著叮叮一起喊嫂子嗎？

    唐馨看了一眼神色自然的唐叮叮, 笑眯眯地看霍辰東：「你比唐域小一點, 叫嫂子也沒錯, 隨便叫, 反正我比你小，吃虧的是你。」

    霍辰東：「……」

    他下意識看向唐叮叮。

    唐叮叮眉眼彎彎，哈哈笑：「就是, 小三歲呢。」

    她已經可以很平靜的嘲笑他，跟他開玩笑了，像小時候那樣, 霍辰東看著她, 苦笑道：「你也笑我？」

    唐叮叮說：「不是啊，我是說你年紀也不小了, 我哥哥都快要結婚了, 你也抓緊哦。」

    說完, 也不看他, 轉頭挽住唐馨：「哎我們進去吧, 外面冷死了。」

    她只穿了一件毛衣就出來了, 風一吹，冷得發抖，唐馨催促她, 「快走, 別感冒了。」

    唐域知道唐叮叮大概是真放下了，他不用再操心，轉頭瞥了眼神色微愣的霍辰東：「叮叮說的挺有道理，都快三十的人了，別什麼都落後我一步。」

    如果，霍辰東早一點醒悟，或許來得及。

    唐叮叮喜歡他那麼多年，明眼人都知道，只要他把身邊亂七八糟的關係斬斷，想追唐叮叮不難，就是要在唐域和唐家長輩這邊吃點苦。

    但是值得嗎？

    有時候人會反問自己，值不值得，只有自己心底最清楚。

    如果是別人，唐域多少會關心一句霍辰東，但事關唐叮叮，他不會多問。

    三人走進去，留下霍辰東一個人，他迎著寒風，垂著眼，心像是放在了擋風口，涼颼颼的。

    大堂哥唐銘今年三十六歲，以往生日簡單過就算了，今年是本命年，唐域爺爺奶奶說要一家人吃個飯，熱鬧一下。唐銘有一雙兒女，都很可愛，他們一進去，就被兩個孩子圍住了，唐域彎腰抱起兩歲多的小女孩，低聲問：「小淘淘，有沒有聽話？」

    淘淘奶聲奶氣地喊：「小叔叔，我很聽話啊，比哥哥乖多啦。」

    小女孩只見過唐馨一次，她記得這是小嬸嬸，她眨巴著大眼睛，羞澀地看看唐馨。唐馨沖她笑，也學她眨眼，湊過去，怕被別人聽見笑話，特別小聲地說：「叫小嬸嬸呀。」

    淘淘害羞地捂臉，小腦瓜埋進唐域懷裡，不敢看她。

    上次見面，唐馨就知道她害羞了，沒想到這麼害羞，她覺得好笑：「怎麼這麼害羞呀？跟我抱抱么？」

    淘淘抓著唐域的領子不放，悄悄看她。

    唐域揉揉她的小腦瓜，輕笑了聲。

    唐馨看著小女孩緊緊抱著唐域的脖子，再看看唐域，他穿著純黑的薄毛衣，挺修身的款式，身材輪廓清晰，一眼就能看出肌理線條的那種。

    男人抱著小女孩的模樣比抱著貓還養眼，因為他對貓沒這麼溫柔和有耐心。

    唐馨忽然有種未婚夫被搶了的感覺，她有些惶恐，唐域這麼喜歡女兒，以後她要是真生了糖糖，豈不是要跟女兒搶老公？總覺得會搶不過……

    不知道唐域跟淘淘說了什麼，唐馨沉浸在「跟女兒搶老公搶不過」的悲傷中時，懷裡忽然多了一團軟乎乎的東西，小姑娘摟住她的脖子，小奶音萌萌地喊了聲：「小嬸嬸。」

    唐馨心都化了。

    嗚嗚嗚，小女孩這麼可愛，她怎麼搶得過嘛！

    不要生糖糖了。

    淘淘的哥哥五歲，叫皓皓。

    皓皓站在唐叮叮旁邊，看了一會兒，禮貌地喊了聲：「小嬸嬸。」

    小男孩嗓音清脆響亮，大家都看過來，唐馨有些窘，還沒結婚呢，私底下叫一下，她還能應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她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曾婉笑著解圍：「馨馨，來這邊坐。」

    唐馨笑著揉揉小男孩的腦袋，「去玩吧。」

    淘淘被唐馨抱著，乖巧安分。

    唐馨母愛泛濫，忍不住給她拿了一塊小糕點，唐域半途接過去，咬了一大半，「挺好吃的，有點甜。」

    唐馨啊了聲，剛想說這不是給你吃的。

    下一秒。

    那半塊糕點塞進了她嘴裡，是她喜歡的口味。

    唐域虛攏著她的腰，側頭在她耳邊低語：「快吃飯了，不能給她吃這個，不然等會兒她不吃飯。」

    唐馨嘴巴鼓鼓的，瞪大眼睛看他：不早說……

    唐域無聲笑笑。

    兩人一低頭，就對上淘淘烏溜溜的大眼睛，正眼巴巴地瞧著他們，也想吃。唐馨不太會應付這麼害羞的孩子，要是皮一些的，她直接就忽悠過去了。

    害羞的孩子都比較敏感，她怕說錯話，傷了小女孩。

    唐域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低聲哄：「馬上要吃飯了，你還小，吃這麼一塊點心等會兒就吃不下飯了，等會兒吃完飯還有你爸爸的生日蛋糕，想吃蛋糕還是想吃剛才那個？」

    淘淘委屈巴巴地看向嘴巴還在動的唐馨。

    唐馨：「……」

    淘淘扁扁嘴巴，小奶音：「我要吃蛋糕。」

    唐域：「吃完飯就可以吃了。」

    淘淘：「好。」

    這就哄好了。

    唐馨咽下糕點，看向唐域，小聲說：「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會哄小孩。」

    唐域靠著沙發，漫不經心地看她：「畢竟小孩比你好哄。」

    唐馨：「……」

    她瞪他一眼，她哪裡不好哄了？

    唐銘妻子笑了笑，過來把淘淘抱走了，淘淘在媽媽懷裡才活潑一些，笑著說了句：「媽媽，小嬸嬸身上好香。」

    唐大嫂捏捏她的臉蛋，笑問：「媽媽不香嗎？」

    淘淘小奶音：「不一樣的香香。」

    眾人被逗笑了。

    張姨喊開飯的時候，霍辰東才進來，看樣子抽了不少煙，表情倒是自然了，大家落座後，有人看見唐馨的手上的戒指，唐家二嫂看見唐馨的戒指，笑了一下：「這顆鑽石是上次拍下的那顆嗎？」

    唐叮叮在家很活躍，她笑眯眯地搶答：「不是啊，那顆做成項鏈了，這顆更好。」

    唐馨：「……」

    二嫂盯著唐馨的手看了好幾眼，像是要看出花似的，大嫂淡淡地說：「喜歡的話，讓你老公給你買。」

    二嫂：「……」

    她撇撇嘴，低頭叮囑三歲的兒子好好吃飯。

    唐馨笑了笑，繼續低頭吃飯。

    唐家家大業大，唐海鳴有三兄弟，他排行老三，弟弟唐海程當兵，出任務截了半條腿，對家產也不感興趣，在軍校任職，都四十二了，還沒娶妻。老大老二一共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加上唐域和唐叮叮，唐家人還是挺多的，男丁旺一些。

    也就是說，唐馨上頭有四個嫂子，唐叮叮一早就跟她說：「大嫂最好相處，人很溫柔。二嫂比較喜歡攀比，看到你穿戴個貴點的東西，就會眼饞。三嫂還在讀博，還沒打算要孩子，一直被催著，自顧不暇，學術型。四嫂年紀比我還小兩歲，也還在念書……平時家庭聚餐一個月最多一次，家產早就分出去了，也不太存在利益糾紛，爭家產什麼的。」

    今天只來了三個嫂子，那個還在念書的四嫂沒來。

    曾婉看向唐域，溫和道：「還有兩天就三月了，我怕你們忙，這幾天沒空回來，三月九日領完證你們要是不想回家吃飯也可以，第二天再回來。」

    唐域嗯了聲。

    唐馨也跟著說了聲好。

    飯後，切蛋糕的時候，三個小孩圍著蛋糕唱生日歌，唐銘以大哥的身份拍拍霍辰東的肩膀，低聲道：「最近也沒看見你的花邊新聞了，是打算定下來了？」

    霍辰東頓了一下，目光從唐叮叮身上掃過，笑了笑：「是想。」

    唐銘嘆了口氣：「叮叮你就別想了，要是早一兩年或許還行，她現在整個人都變你沒發現？所以，有些話說得有道理，女人還是有事業的時候最有魅力和自信。」

    再說，唐海鳴和曾婉雖然對霍辰東個人問題沒多議論，但肯定不喜歡他做女婿。

    是啊，當初那個追著他跑的小姑娘變得越來越耀眼了。

    霍辰東笑了下，說了句：「生日快樂。」

    過了一會兒，人就走了。

    唐域跟在後面出去，兩人在門口外邊停下，霍辰東攏攏大衣，從兜里摸出煙盒，轉頭問唐域：「來一根？」

    唐域從煙盒裡抽了一根，霍辰東攏著手給他點燃，又低頭點了一根，他用力抽了一口，看著前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以前是不敢碰，我也怕自己哪天會對不起她。總覺得吧，叮叮不一樣，從小到大我也疼她，小時候把她當妹妹，比不上你這個親哥，但也不差，所以不忍心，也不敢，不舍。」

    「現在，她長大了，在這個圈子裡久了，見多了各種規則……」他低頭，自嘲地笑笑，「她現在大概也看不上我了。」

    所以，誰說都沒用。

    主要是，她不稀罕了。

    唐域靠著門柱，抽了幾口，煙霧一縷縷彌散，他看過去，「她是長大了。」

    霍辰東垂下手，轉頭看他，從未如此認真：「如果我說，我能做到你的要求，你還跟以前一樣？」

    唐域彈了彈煙灰，看向他：「我只是想跟你說，叮叮現在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是什麼都能左右她，現在她確實不一樣，但比以前要開心，這個是最重要的。」

    所以，別輕易打破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小世界。

    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

    ……

    霍辰東走後，唐域把煙頭捻滅，丟進門口的垃圾桶。

    一回頭，就看見一顆腦袋從門後露出來，他招招手。

    唐馨抱著他的外套走出來，小聲說：「我看你穿件毛衣就出來了，怕你冷，給你送衣服，不是故意偷聽的。」

    他伸長手，把人撈進懷裡，低頭問：「都聽見了？」

    唐馨點頭：「嗯，不知道怎麼說，小肥羊現在可能有喜歡的人了也不一定……」她不敢說，那個人可能是陸之行，怕唐域不同意，她覺得陸之行挺好的，人靠譜，會疼人。

    唐域倒是沒追問下去，他不反對唐叮叮談戀愛，只要對方人好，對她好，別受傷就行。

    懷裡的女人拱來拱去的，掙扎著把衣服給他披上，嘀咕道：「別感冒了。」

    唐域笑了，「我兩三年沒感冒了。」

    「呸呸呸，這話不能說的，一說就准……」她急急地去捂他的嘴，「你感冒了還傳染我怎麼辦？」

    男人在她手心親了一下，拉下她的手，懶洋洋地把大衣套上，垂眼睨她，「真感冒就不會碰你，放心吧。」

    「……」

    「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說一聲，我們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

    打過招呼後，兩人上車，離開唐家大院。

    唐馨把音樂打開，翻到張國榮版本的《月亮代表你的心》，這個版本她聽多少遍都不會膩，她跟著哼哼，不著調，聽起來有些好笑。

    唐域搭著方向盤，側頭看了眼窗外，淡淡地扯了一下。

    下一秒——

    「不準笑！」

    「沒笑。」

    「你笑了，我看見了。」

    路口等紅燈，他偏頭看她，挑眉道：「嗯，笑了，怎麼？笑你可愛也不行？」

    「……」

    她咬著唇，忍了忍，嘴角的弧度還是上揚了。

    回到小區，停好車。

    唐域勾著她的肩，低頭看她：「累么？」

    已經十一點了，她搖頭，忍不住想打哈欠，她捂住嘴巴，眼睛泛著水霧，含糊：「嗯，有點想睡覺了……」

    「回去洗完澡就睡吧。」

    「真的？」

    她眨眨眼，不太相信，兩人在一起，除非特殊日子，基本每晚都做，有時候折騰到半夜也不停歇。

    總之，她是不信的。

    唐域按了電梯，漫不經心地：「不信就好。」

    「……」

    回到家後，唐馨在主卧浴室洗澡，唐域則拿衣服去了另外一間浴室，唐域洗完澡出來，唐馨還在洗。

    他去書房處理了幾封郵件，才聽見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女人坐在梳妝鏡前塗塗抹抹，他就靠在床頭看著，等了差不多半小時她才慢吞吞地爬上床，一上床就被人翻身壓住了。

    深夜十二點，房間昏暗，只聞喘息聲。

    事後，女人軟在他懷裡，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地說：「唐域，我不想生糖糖了，我想生個兒子。」

    男人頓了頓，微微支起身體，低頭看她：「為什麼？」

    她小聲說：「生糖糖，我怕我搶不過她。」

    「生兒子，讓你來搶我，比較好。」

    「……」

    唐域沉默了一會兒，在她身上笑出了聲：「你可真會多想。」

    她睏倦地閉上眼：「誰叫你這麼喜歡糖糖，還沒出生就總叫她……」

    男人揉揉她的腦袋，抱著人睡下，低聲道：「沒有你，哪裡來的糖糖？放心吧，你可以搶到，我給你開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