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這麼無恥的人嗎?啊?跟個妓子搶東西?風月眼睛都紅了,雙手抱胸,委委屈屈地看著他:「沒有第三個選擇了嗎?」
殷戈止轉身就走。
「哎哎!」風月認命了,老老實實地把懷裡的玉簪掏出來,追上去就塞進他手裡:「奴家實在走不動了!」
停下步子,殷戈止看著她。
面前的女人伸手就朝他撒嬌:「簪子給你了,要抱抱!」
身子一扭一扭的,活像只小狐狸,甩著大尾巴朝他拋媚眼。心裡微哂,他收了簪子,伸手就將她撈了起來。
終於不用自己走了!風月感動得差點哭出來,抓著人家衣襟,委委屈屈地擤了擤鼻涕:「腳好痛啊!」
「閉嘴。」
沒見過這麼聒噪的人,一張小嘴隨時都在說話,真是吵死了。
「別啊,還有那麼遠的路,要是都不說話,那不是無聊死了?」風月扁嘴,鍥而不捨地道:「奴家剛剛跑過來的時候路上遇見很多人吶,都盯著奴家看,活像奴家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似的哈哈!」
斜她一眼,殷戈止道:「也許人家只是覺得你像只山雞。」
「呸呸呸,哪有山雞像奴家這般美艷動人的?」風月哼道:「那場景分明就是……怎麼說的來著?行者見羅敷,下蛋捋鬍鬚?」
殷戈止:「……」
不僅像山雞,還是一隻沒讀過書的山雞。
輕嘆了一口氣,他抱著她,板著臉低聲念:「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鬚。少年見羅敷,脫帽著俏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聲音清幽低沉,像翻閱著陳舊帶香的書,一股子雅氣。
「對對對!」連連點頭,風月笑眯眯地道:「我就是那個羅敷!」
實在沒忍住,殷戈止停了步子,皺眉看著她:「你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
還羅敷?她這張臉再畫厚點的妝,就跟戴了面具沒什麼兩樣了!
扁扁嘴,風月晃著腿道:「您別這樣看不起奴家呀,好歹剛剛也有人問奴家名姓呢,瞧著一張臉都紅到耳朵根了嘖嘖,哎,就前頭那個穿著士兵衣裳的那個小哥!」
說著說著就看見了人,風月掙扎著就要朝人揮手,殷戈止掐緊了她,不悅地道:「再亂動,你自己下去走!」
身子一僵,風月立馬老實了,抱著人家脖子靠在人家懷裡就裝死。
朝那邊正在巡視的士兵看了一眼,殷戈止面無表情,根本不在意。
把人扔回夢回樓,殷戈止皺眉活動著胳膊,眼裡滿是不悅。
風月賠笑地替他揉著
胳膊:「公子真是天生神力啊,抱了奴家這麼遠!」
對她的恭維完全不感興趣,殷戈止道:「我最近兩日有事,可能不常來此處。」
「奴家明白。」笑吟吟地應了,風月嫵媚地道:「公子忙完了再過來,奴家候著呢。」
出城的路上就有人告訴她,太子命廷尉查將軍府失竊之事了,不過命令是這麼下了,廷尉目前也沒什麼大動作。殷戈止這個時候忙,十有八九也跟這件事有關。
不可一世的魏國皇子,當真甘心一直在吳國為質?
她倒是想看看,沉寂了一年之久的殷大皇子,到底在想個什麼。
瞧著她乖巧,殷戈止也沒多說,坐著歇了一會兒就先回府更衣。
「主子。」剛踏進使臣府,就有人在暗處朝他道:「有人送了兩盒東西來,屬下檢查過,有些蹊蹺,但……人沒抓著。」
東西?殷戈止頷首,走進主屋去看。
兩個黃梨木的盒子,既然已經被檢查過,他也就放心地直接打開,將裡頭放著的一疊東西拿出來看。
待看清那些東西是什麼的時候,殷戈止瞳孔微縮,轉頭就斥了一聲:「怎麼能沒抓著人!」
「屬下失職!」暗處的人無奈地道:「實在是不知道誰從牆外扔進來的,追出去的時候,街上人太多,壓根不知道……」
易將軍府上的地圖,寫明了機關布置,連帶著還有府上失竊的機密書信,這些東西,竟然會有人拿來給他?
他明面上與易將軍可算是英雄惜英雄,斷然不會有人覺得他要對易國如下手,那送這東西來的人,是什麼意思?
心裡頓時緊張,殷戈止滿眼戾氣,捏著一堆信紙看完之後,盡數焚毀。
不是太重要的軍機,只兩道聖旨有用,這賊人厲害歸厲害,也還沒找到那老東西最要緊的機密。
不過,這點東西到他手裡,也是能起不小的作用的。
誰在背後幫他?亦或是,想利用他?
沉吟了一炷香的時間,殷大皇子冷哼了一聲,揮袖將紙燃完的灰燼拂得漫天。
管他是誰,管他想做什麼,他只做他要做的,無論誰來摻和,他都不會罷手!
天色漸暗,殷戈止回到了練兵場,兩個徒兒已經躍躍欲試地候著了。
「師父,只要碰著你就可以嗎?」徐懷祖問了一聲:「不管用什麼手段?」
「嗯,只要用上我教你們的步法,其他手段隨你們。」殷戈止頷首,一身綉銀黑衣被風吹得翻飛。
四周圍了不少的人在看,安世沖和徐懷祖對視一眼,一個攻左,一個攻右,出招極快,
配合也算不錯。
殷大皇子很是牛逼地負手而立,左躲右閃,衣袍烈烈,過了十招,愣是沒讓他們碰著衣角。
徐懷祖不高興了,他看上長恨刀很久了,原以為這輩子碰不著,誰知道近在眼前。就算是師父,那也必須打啊!可是,師父的身法實在太敏捷刁鑽,要是不耍陰招,真的不可能碰得著。
「啊,那不是風月姑娘嗎?」旁邊突然有圍觀的士兵喊了一聲。
殷戈止一愣,下意識地回頭看過去,就感覺旁邊兩道凌厲的風卷了過來。
好小子,還玩陰的?殷戈止在心裡笑了笑,身子卻沒動,任由他們一左一右打在自己手臂上。
「哇!」沒想到這招真的有效,徐懷祖高興地叫了一聲,抱起安世沖就甩了個圈兒:「咱們碰著了!」
安世沖也高興,但是被人,還是被個男人這麼抱著,饒是發小,他也毫不客氣地一拳揮了出去,打得這人鬆開他後退兩步,「刷」地流了鼻血。
「師父!」徐懷祖委屈地告狀:「他打我!」
「你有臉說?」安世沖皺眉:「沒個正形!」
瞧得出來這倆孩子很高興,殷戈止也就緩和了神色,揮手讓觀止把他一早準備好的刀劍拿出來,送到他們手上。
「這是為師弱冠之時,尋得上等寒鐵,親手所鑄。」殷戈止淡淡地道:「塵封多年,如今另得主人,願你們善待。」
徐懷祖下巴都要掉地上了,看看手裡寒氣四溢的長恨刀,震驚地道:「竟然是師父鑄造的?」
怪不得世人都知這一對刀劍削鐵如泥,被皇室珍藏,卻不知道是何人所鑄,也不知下落何方。師父手裡的東西,那肯定都是神兵利器。只是……弱冠的時候就自己鑄造神兵,他們師父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安世沖眼裡滿滿的都是高興,撫著長恨劍,朝殷戈止行了大禮:「多謝師父!」
殷戈止頷首,抬頭掃了一眼驚嘆的眾人,目光突然一頓。
周圍看熱鬧的士兵們都是一驚,相互看了看。
收回目光,殷戈止看著背後的宋將軍道:「宋家軍一向是以彪悍著稱,武功想必都不錯,等會兒在下要給兩個徒兒演示新的招式,將軍能不能借個人給在下?」
宋將軍爽快地道:「殿下隨意挑。」
能被殷戈止選著當靶子,雖然很榮幸,但一定很疼。一眾士兵硬著頭皮站著,就見面前那玄衣男人走過來,步子都沒帶偏的,直接走到了一個人面前,點著他道:「就你了。」
被點著的士兵一臉茫然,他才剛從外頭巡視完了回來,怎麼就要給人當人肉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