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到那個女人有很漂亮的一雙腿,在短裙下,修長白皙。
她獨自一個人坐在長椅上,或許是工作一天後很累了,就來公園裡休息片刻,靠著倚背上,正睡得深。
天色漸漸暗下來,這個小公園也只是有兩叄個路過的行人。
他躲在蔥蔥鬱郁的樹影后,越來越濃的夜色讓他的膽子也變得大起來。
男人心臟怦怦直跳,偷窺的刺激讓他血液沸騰。
他感覺自己身體某個地方几乎硬得發脹,手很快伸進自己牛仔褲里,上下磨動著。
他盯著她的腿,目光熾熱。
上天給女人這麼一雙腿可能就是為了引男人犯罪的,她一個人,毫無戒備地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熟睡,是在期待著被侵犯嗎?
或者他一會兒過去嚇嚇她,到時候,她會露出怎麼樣驚恐的表情?看著他瑟瑟發抖,尖叫,那真是太有趣了。
越這樣想,手下撫弄的速度就越快。沒多久,他急喘著哼哼兩聲,掬了一手精液。
他心滿意足地咧開嘴笑,身體舒爽地抖動兩下,懷著恐嚇的心思,直接朝長椅方向走過去。
突然,他的右手腕被人一下鉗住。
男人驚恐地回頭,正對上一雙冷冷的眼睛,黑得有些可怕。
來者面容冷峻,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您好,綠野公園噴泉左側,我看到一個人,應該是你們最近在追查的猥褻犯,請立刻派人過來,謝謝。」
男人一開始見來得人像個小白臉,文質彬彬的,沒怎麼放在心上,現在一聽他是在報警才慌了,驚恐地想甩開鉗制逃跑。
可他越掙扎,握著他手腕的力量就越大。
男人的臉因痛苦而扭曲,手指張開,那些骯髒的白液淌下來。
對方似乎對此嫌惡到了極點,瞬間將他胳膊反擰,往他後膝蓋一擊,男人吃痛,「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噓。」
很輕很輕的一聲,卻帶著強大的壓迫力和侵略性,男人聽著,汗毛根根豎起,一時間不寒而慄。
他問:「你要幹什麼?你,你少多管閑事!」
「閉嘴。」
男人忍著痛苦,連叫都不敢叫了。他有一種預感,只要自己再發出一點聲音,自己的這條胳膊就會被這個人毫不留情地擰斷。
不到七分鐘,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趕到綠野公園。
兩個民警接到這名猥褻犯時,他左側臉頰紅腫淤青,右胳膊跟斷了一樣,抬都抬不起來。
民警問他發生了什麼,他只管悶頭不吭聲。
其中一個民警哼道:「跑出來甩你那二兩肉的時候怎麼不怕,現在裝什麼慫!行了,回去跟我們接受調查吧。」
把他押上警車後,另外一位民警找到剛才制服猥褻犯的男人,問:「先生,首先,感謝您的見義勇為,後續我們有必要的話我們可能需要您來錄個口供,您留個聯繫方式。」
對方在他的記事本上寫下一個手機號,民警又問:「您貴姓?」
「江。」「哪個江?」
他索性在手機號後寫下「江」這一個字,字體工整又漂亮。
民警看著這字都賞心悅目,跟江寒聲握手,笑道:「好,江先生,感謝你的配合。」
目送他們離開以後,江寒聲走到公廁去,打開水龍頭,他忍著難聞的氣息,反覆洗過手,很快出來。
江寒聲剛才打過人的右手在輕微顫抖,手骨處已經泛起一片通紅。
由於輕度潔癖,他當然不喜歡骯髒的地方,也不喜歡骯髒的人。
要說有什麼非來不可的理由,那也只有一個——
靠在長椅上睡得正深的那個女孩子,是周瑾。
江寒聲放輕腳步走過去,看她還在熟睡,想她昨晚一定在重案組忙了一宿,今天下午才有時間出來約會。
他坐到周瑾的身邊,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周瑾夢囈兩聲,在他肩頸處蹭了蹭,找到更舒服的姿勢。
江寒聲忍俊不禁。
沒多久,周瑾的重心就慢慢往一側跌去。江寒聲忙接住她,這一刻,觸碰著她的皮膚,聽著她的呼吸,只感覺心臟都快要停跳了。
他看著周瑾,忽地笑了一聲,臉上露出的笑容很俊俏。
「恩,那就好好休息吧。」
他將周瑾慢慢放下,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現在已經過了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偶爾一陣安靜的風吹拂過去,公園裡茂密的樹葉在沙沙地響。
不久,長椅旁的燈亮了。也許是光線的原因,周瑾輕皺了一下眉頭。
她剛醒來,腦子還懵懵著,一睜開眼,江寒聲的臉就映入眼帘。
周瑾騰地坐起身,著急道:「江教授!你來了怎麼不叫醒我,對不起,對不起,現在幾點了?」
江寒聲抬手握住她的肩膀,將她重新按回到自己的腿上。
她一愣,看見江寒聲唇角微笑著,「時間還早,可以再待一會兒。」
這是跟江寒聲第叄次出來見面,周瑾總感覺兩個人這樣肢體接觸,進展有點快了,可這會子她不太能思考,只獃獃地回答:「哦。」
「周瑾,今天的晚霞很漂亮。」
她疑惑地扭過去臉,從他們這裡正好能看見漫天的晚霞。
是很漂亮,不過周瑾卻沒有太多心思去欣賞。
清醒以後,她堅持坐起身,目光四處打量著,對眼下的約會有些心不在焉。
江寒聲沉默片刻,看她罕見地穿著短裙,問:「因為要約會,才特意穿裙子嗎?」
「啊?」周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她忙捏住裙邊,臉微紅著問,「好看嗎?」
江寒聲點頭,真摯地誇獎:「很好看。」周瑾側首,瞥了一眼江寒聲,想瞧瞧他是不是在隨口敷衍,卻猛地跌進他專註的眼神中。
周瑾心臟突地跳了跳。
面對他的真誠,周瑾心虛起來,不得不解釋道:「其實不是為了約會才穿的。最近這一帶有個男的,在一個月內連續猥褻四名路過的女性,還沒有落網。那些女孩子都穿著短裙,我想這人可能是對裙子或者女生的腿有特殊癖好,就想著試試,能不能碰到……」
那就意味著,她穿裙子也好,精心化妝也好,就不是為了見他才準備的。
「恩。」
江寒聲對此好像也沒什麼意見。
周瑾很快舉起雙手,繼續跟他解釋:「……沒有說跟你見面就會穿得很隨便的意思。」
江寒聲笑了笑,「但我喜歡,周瑾,你穿裙子很漂亮。」
「……」周瑾臉上紅得更厲害了,小聲說,「你也不用這麼坦率。」
兩個人陷入了無話可講的沉默當中。
還是周瑾先開口打破僵局,說:「不過你在我身邊的話,那個人可能就不敢來了。」
江寒聲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我剛才來的時候有看到一輛警車,他們在公園裡抓到一個犯人,好像就是你說得那個人。我想你可以不用擔心了。」
「真的?你等一下,我打電話問問。」
這種小案子還上升不到重案組,周瑾去跟派出所交接材料的時候,偶然碰到一個來所里報警的女生,心裡很在意。
她怕這個男人在猥褻女性屢屢得手之後,很可能會將犯罪升級為強姦。
所以她和江寒聲的約會特地挑了綠野公園,就是為了這件事,一舉兩得。
現在他打電話到派出所確認,果然收到好消息,周瑾笑著跟他們寒暄幾句後才掛下電話。
她長鬆了一口氣,低聲道:「太好了。」
周瑾站起來,舒服地伸了伸懶腰,對他說:「江教授,走啦,去吃飯。」
兩個人一起走上公園裡長長的台階。
周瑾似乎睡一覺就能恢復無限的精力,一階一階跳上去。
她細心感受著溫度適宜的晚風,感受著餘暉在肩膀上收盡,零碎的星光灑落在肩膀。
她隨口問起江寒聲在科大的趣事。
可他似乎不善言辭,亦或者學校的事情對他來說算不上有趣,說來說去,也就講了講他們學院樓下,學生挪走了院長最喜歡的冬青,換成種植玫瑰花。
說完這件事,周瑾就沉默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江寒聲見自己冷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的生活沒有什麼好講的,我很抱歉,周瑾。」
周瑾好奇地反問:「這為什麼道歉?」
她又跳上一階,然後說:「我看蠻好的,我的生活也很單調,每天除了查案就是查案。」
兩個人好像也不用特意說些什麼,周瑾跟江寒聲待在一起,可以短暫地忘掉那些不開心的事。
他很有禮貌,也很懂分寸,約會期間也不會像周瑾之前見過的其他男人,急於將自己身上的一切事情和想法硬生生展示給她。跟他在一起,周瑾感覺很輕鬆,就連腳步也輕快起來。
她笑著,一連蹦上好幾個台階走到江寒聲的前方去了。
江寒聲停下腳步,看著她的背影,看著風輕揚起她的發梢,看著漫天星河都落在她的肩膀。
周瑾忽然回過頭,笑嘻嘻地望著江寒聲說:「不過今天跟你見過面,就不算單調了。」
她朝他伸出手,催促道:「快點,快點,我餓了。」
江寒聲跟上兩步,走到她身邊。周瑾伸手只是邀請的意思,可當江寒聲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時,她大腦跟宕機一樣反應無能。
她很久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江寒聲掌心乾燥而溫暖,力道跟他人一樣斯文。
這次換江寒聲先開口,他說:「周瑾,這是我們第一次牽手。」
他說得很正經,正經到周瑾有些尷尬。
她的頭快低地上去了,「這個很正常,你不用強調一下。」
她瞄了瞄江寒聲,看他還在微笑著,似乎沒有一點不適,只是由衷地喜悅。
他說:「我很開心。」
周瑾也不尷尬了,手掌貼住自己發燙的臉,小聲說:「開心……開心就好。」
江寒聲也緊張得掌心快要發汗。
因為周瑾,他的生活才沒有那麼乏善可陳。
她彷彿從來沒有變過,那麼耀眼,那麼溫柔,不管自己會不會遇上危險,還是在堅持做保護別人的事。
明明算不上細膩的性子,明明什麼都不記得,卻還是有本事將他的心情耍得七上八下。
他也沒有變過,一如既往地注視著她。
唯一變了的是,周瑾回頭看見了他,不是別人,周瑾看著的人是他。
她彎起眼睛,朝他伸出手。
像是終於得到了某種准許,江寒聲得以從周瑾身後,走到她的身邊。
*
婚前的一次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