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眼看著蔣長揚被眾人簇擁著上了樓,被按在汾王身邊坐下,汾王熱情地親手給他斟滿酒遞過去,口裡不住地誇讚,清華郡主不由鐵青了臉。(愛尚~網)本以為能叫蔣長揚當著眾多勛貴的面出個大丑,哪裡想到反而給了他一個出頭露面的機會她磨著牙,皺眉暗想要另外想個法才好。耳邊傳來潘蓉嘻嘻哈哈的笑鬧聲,聲聲都是要叫人趕緊兌現剛才的諾言:「你不是說蔣大郎不能成么?輸了,輸了,把東西給我。我早說過了,他是很厲害的。」
清華郡主不由暗恨,說不出的討厭潘蓉,狠狠一眼瞪過去,正好對上劉暢的目光。還沒反應過來,劉暢已經對著她微微一笑,招手叫她過去。
清華郡主帶了幾分雀躍,偏磨蹭了好一歇才過去,抬著下巴,倨傲地道:「你要幹什麼?」
劉暢忍住心中的厭憎之情,淡淡地道:「沒什麼,不過想提醒你一下,既然請了汾王來,就掃了他老人的興。你若是覺得我這話多餘,不想聽就算了。」
清華郡主「哼」了一聲,卻也知道他說的是正理,想到昨日他的事情,偏生要叫他不好過,指了指對面的:「看到沒有,我今日請了一位貴客來。」
劉暢心頭猛地一跳,抬眼看去,果見牡丹俏生生地坐在對面,勉強按捺住激蕩的心情,強迫自己把眼神收回,冷冷地道:「叫她來做什麼?你是覺得我沒被她噁心夠?想要叫這裡的人再鄙視我笑話我一回?」
清華郡主死死盯著他看,試圖從他眼裡臉上看出什麼來,但劉暢的臉上果然就是一派的厭惡與不屑,當下微微笑了:「誰笑話誰還不一定呢。麻雀也敢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這就是下場。」
真無聊劉暢懶怠地歪在案上,「你愛怎樣就怎樣吧,記得不要惹麻煩就是了。不然輿論對你我不利,她就是一不相干的人,何必總叫她在我面前晃。」
清華郡主聽了這句話,心情終於徹底好起來,拉了劉暢的袖撒嬌道:「我新近得了一隻好酒器,晚上去我那裡吧?」
劉暢暢快地道:「唔,不過我不想看到其他人。」
清華郡主認得他指的是什麼人,心想還沒進門呢,就開始吃醋了,便笑道:「放心,我已經把他們都處理乾淨了。等會兒你要下去毬么?我給你準備好了馬和鞠杖。」
劉暢這才揚了揚眉,露出一絲笑意來:「自然要去的。蔣大郎也去么?還是如同往常一樣,你那些堂兄堂弟們組一隊,我們這些人又組一隊?」
清華郡主道:「我過去看看。」少傾回來撇嘴道:「蔣大郎剛才露了那一手,顯然就是個打毬的高手,誰還敢要他下場?我幾個哥哥剛還在那裡拿話逼他,不要他下場呢。我叔祖父也要留他說話,只怕是不能下場了。」她壓低了聲音,笑道:「你正好一展身手。」
劉暢挑挑眉,微微不屑地道:「他可以飛馬擊錢,不見得就能空中運毬你那幾個哥哥也小氣了快去你叔祖父身邊陪著吧。」
清華郡主笑道:「你放心。我一準兒把他伺候好了。」二人相視一笑,終於恢復了從前的默契。
西邊樓上的人顯然沒有東邊樓上的人身份高,知道的也不多,有人認識蔣長揚,能喊出他的名字,卻說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麼來歷。牡丹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沒聽出個什麼名堂,也就專心對付面前的食物。
忽聽竇夫人道:「丹娘,雪娘呢?」牡丹這才注意到坐在自己身邊的雪娘不見了。竇夫人有些急:「這丫頭真不懂事,到底跑哪裡去了?若是衝撞了貴人可怎麼好?」
正說著,雪娘臉紅撲撲地跑上來,把一枚銅錢「吧嗒」一聲按在桌案上,興奮地笑道:「看,這就是剛才穿過毬門的那枚銅錢我剛花了一錢讓馬倌去撿來的」
竇夫人捏了捏她的臉頰,責罵的話始終捨不得說出口。
李滿娘拿起來細看,但見那枚銅錢的邊緣已經被打得變了形,便嘆道:「還是在很多年前在安北都護府時看到過這種技藝了,那個人死了以後,還以為永遠看不到了呢,哪成想今日又看到了。」便問牡丹:「既然與你相識,你可知道他是誰家的弟?」
牡丹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想著應該不是個平頭老姓吧。」
李滿娘嘆了一會兒氣,也就停住不再提起。少傾,有人送來打毬專用的毬衣,說是男人們先打,隨即就該女們上場了,請李滿娘等人先做好準備。牡丹擔心李滿娘無意之中救了清華郡主要害的人,清華郡主會想辦法趁害她,李滿娘笑道:「根本不用怕,她不是老娘的對手」
竇夫人了她一把:「又粗魯了。」
李滿娘不在意地一笑:「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何必裝呢。」
不一會兒,男人們分別換了紅綠兩色的毬衣騎著馬上了場,著紅衣的是宗室弟,著綠衣的是勛貴弟,兩隊人馬分立毬場兩旁,清華郡主立在樓頭大聲宣布:「今日的彩頭是彩緞二十匹,錢二萬」她頓了頓,帶了幾分驕傲道:「勝者汾王殿下另有賞」
接著一位穿著白色衣服的男快步上前,將不到拳頭大小的毬放在了場中,場邊一聲鼓響,兩隊人馬帶著必勝的意志卯足了勁沖入場中,紛紛揮舞著鞠杖朝那小小的毬衝過去。眾人不拘男女紛紛在旁大叫著「好」,整個毬場的氣氛達到了最高峰。
毬場之上無貴,劉暢與潘蓉儼然是勛貴弟中的領軍人物,帶著隊友東奔西突,來去如電。然而宗室弟也不是吃素的,鞠杖飛舞間,總有人會吃點不大不小的虧。牡丹也握緊了拳頭觀看,她記得,她剛來這裡的時候,就聽說一位國公的兒在打馬毬的時候被鞠杖上的鉤打瞎了眼睛,過了沒多久,又聽說一位將軍掉下馬摔死了。因此她總覺得這活動雖然好看,但確實是血淋淋的。
叫好聲一陣接著一陣,靠著眾人齊心策力,幾番運毬之後,劉暢終於得以一杖擊去,將毬流星一般擊入毬門中,清華郡主十分驕傲,大聲地叫好。劉暢得意地挑唇一笑,忍不住拿眼去瞅牡丹,也不知道她看到自己這英勇的一幕沒有?還沒看清,就見清華郡主的一個堂兄沉著臉一杖擊來,唬得他趕緊將身一俯,堪堪躲過。潘蓉大為不滿,罵道:「打毬就打毬,專心點是不要命了么?」他方收了神,專心一意地策馬跟上。
毬場正在熱鬧的當口,場外又迎來了另一波熱鬧。那位姨表妹被清華郡主弄得墮馬的興康郡主帶了五六個宗室貴女,陰沉著臉,氣勢洶洶地走上樓去。見著了汾王,先笑眯眯地過去行了禮問好,然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清華郡主:「還算好趕得及時,沒有錯過與八姐切磋技藝的機會。」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清華郡主看到興康郡主去而復返,身後帶來的一群人還都是平時與自己不甚合得來的刁蠻貨,心裡有些恐慌,仍然堆了笑容道:「十一妹,你不怪我了?劉芸妹妹的傷勢怎樣了?我心裡一直記掛著她呢。」
興康郡主輕描淡寫地笑道:「她的腿斷了,一條胳膊也斷了,身上的皮肉也傷得差不多了,人還沒醒過來。唔,大概一條命還剩下二分之一吧。唉,說起來,她的運氣真是不好,第一次跟我出門,就出了這麼大的簍,我母妃是不肯饒過我的,我連家也不敢回了。」
清華郡主看到興康臉上可怕的笑容,終於覺得有股寒氣從腳底升起來,她直覺今日不能與興康打這場毬,忙道:「先前也不知是怎麼搞的,就出了那麼不幸的事情。等這裡一結束,我就帶了人去看她,我們府里有位治外傷的大夫很不錯,還有些好葯,我……」
興康郡主冷冷地截住她,道:「先謝過八姐了。不過都是稍後的事情,打毬要緊,幾位姐妹特意推了其他事情來湊這個熱鬧,你總不能叫我們就這樣回去吧?八姐,很久沒有和你切磋了,妹妹做夢都想著呢,你來不來?」
清華郡主掃了一眼虎視眈眈的幾個人,不由冷笑一聲:「當然來的我也很久沒和你們玩了。」不是只有她們可以拉幫結夥的,她也有同伴,更何況,她對自己的馬術和毬技都自信得很。這一場毬賽,她分之地要贏,絕對不能輸她把目光投向對面樓上的李滿娘,得搶先將李滿娘等人弄到自己這邊來才是。李滿娘馬術出眾是一個原因,同時「萬一」不小心出了什麼事,她也得找個背家才好。
這一邊,牡丹等人也注意到了這邊不正常的騷動。李滿娘與竇夫人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立刻就意識到這裡再也不能待下去,就算是要待下去,也絕對不能摻入這些宗室貴女們的恩怨之中。只是,怎麼才好全身而退呢?李滿娘與竇夫人還沒量出結果來,牡丹已經扶著額頭道:「表姨,我頭暈得厲害,只怕是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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