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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一串珠(基礎+粉紅350)

所屬書籍: 國色芳華

119一串珠(基礎+粉紅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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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笑:「你真的想不起來?你好好想想,這事兒乃是昨日才發生的,那麼除了李家以外,你可曾遇到過什麼熟悉的人,或是求過誰?」

牡丹皺眉沉思片刻,猛然想起鄔三當時那樣嚴肅認真地和自己說,讓自己無需擔憂,這不過小事兒一樁,就和毛毛雨似的,用不著多少時候它自然就停了。小事兒一樁,毛毛雨,用不著多少時候……因為偶遇雨荷求救,救她於馬蹄之下,寧王府莊子上的管事尋事,好心示警,熱心幫忙,還有買石頭,白夫人出面,潘蓉與蔣長揚的關係……牡丹此刻幾乎可以肯定那個人是誰了。

白夫人看牡丹的神色,便知她已猜出是誰,便道:「的確是他。雖然他讓我別和你說,可是我想,我得給你提個醒,是誰幫你忙,人家為什麼要幫你,原因是什麼,這個人情你還得起還不起,你總得心裡有數才是。」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免費的午餐。一次兩次可以看作是因緣巧合,這個人古道熱腸,可是如果三次四次,反應還如此快,甚至請了閔王妃來幫忙,欠下的人情不能說特別大,但鐵定也不會小。這遠遠超出了一般範圍內的同情或者講義氣。白夫人就是不提,牡丹也想到了,她沉默良久,道:「想來你也知道,他幫我忙不是一次兩次了,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白夫人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我沒說他是壞人。只是,我總希望你小心一點才是,該問清楚的得問清楚,別這樣糊裡糊塗的。也不是說他會怎樣你,可真到了人情大到還不起的那天,你怎麼辦?」

白夫人這席話說到了牡丹的心坎上,她來了這裡後,親人間的關懷不少,天真如雪娘那樣的小朋友也有,可這樣心理年齡差不多,能說上幾句話,又肯真心為自己著想的朋友,卻只有白夫人一個。她忍不住在路旁站定,輕聲道:「我心裡有許多事,平時總找不到人可以說,今日聽你和我說這個,我倒是想趁機和你說一說。」

白夫人道:「此時尚早,我們就暫時不進去,在這外面游一游。等會兒再進去。」

女道士聞言,笑道:「夫人,前面不遠處有個亭子,周圍風景不錯,要不要去那裡坐坐?」

白夫人依言攜了牡丹一道走下小道,岔入林中,行不多遠,果然看到小小一個亭子。二人進了亭子並肩坐下,厚賞了女道士,吩咐她自去,碾玉就領了寬兒等其他侍從在外守候,不打擾二人說話不提。

牡丹把蔣長揚所給過她的幫助都說給白夫人聽了,道:「端午節那次是非常偶然的,我很感激他,但當時不過覺得他俠義,其他並未多想。後來幾次不大不小的相助,雖然不安,但也沒有覺得特別突出,畢竟每一次事件中,他做得並不是特別過分熱情。而且我遇到的人中,有能力、且遇到旁人受困肯出手幫忙的人實在不少,例如說你,例如說康城長公主,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都是如此。換做是我,如果我能,心裡真的同情誰,我也會那樣去做,並不是為了求回報或是抱了什麼其他目的去。所以真的沒有多想,還幻想著,多培育幾株好牡丹花送他,日子也還長,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還了這份情。可這次的事情,卻是讓我有些惶恐……他太熱心了些。再這樣下去,我真的還不起他的情了。」

他在馬蹄下救了她,答謝禮物要了牡丹花;送她頭痛葯,又言明可以給錢;寧王府莊子里管事刁難,他雖然示警並做出了一定的反應,但也並不是特別急,事情也是何家人自己解決了的,他過後才知道;買石頭,雖然便宜了自己,但也是他的朋友需要錢周轉,而且也還另有所託。只有這次的事情,他不聲不響就迅速解決了,快到她完全想不到,已經與前幾次那樣的幫忙完全不一樣了。

她的確是還不起這越來越重的人情,尤其是在不知道對方想要什麼,為什麼要幫她的情況下。想到此,牡丹有些煩躁起來,她是有些不識好歹了——按理,危難之時能得到別人伸手援助,她應該很高興很感激才是,可是,假如蔣長揚出手之前事先問過她的意思,她大概是不到迫不得已之時不會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去的。人總是這樣的,有事先求身邊親近之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求外人,開口求人是一件很難的事,她也是這樣的心思。可他不聲不響就辦妥了。

難道她真的要去問他什麼心思么?去問,萬一人家根本沒什麼其他心思,就是單純的想行俠仗義,她貿貿然地開了口,圖惹笑話,還有可能會失去一個本可以真心交好的朋友;可不去問,這樣繼續下去,她會憋到難受死。人情一次大過一次,特別是她剛剛經過了這樣的事情,她再不可能如同從前那樣與他坦然相處,還可笑的以為送幾棵好牡丹就可以還了這份人情。

白夫人沉思良久,很慎重的認為,在不知道蔣長揚到底什麼心思之前,她是不該引著牡丹往那方面去想,萬一……那她豈不是好心做了件壞事?便斟字酌句地道:「也許是我們想多了,你也不要看得太嚴重。我猜他也許是同情你。他的母親,是從前的朱國公夫人,因為一些事情不顧所有人的反對與朱國公和離了,當時鬧得有點大,她想盡了辦法才能帶他離開,聽說母子二人離開朱國公府後經歷非常坎坷。大約他是看到你遇到這些事情,心有戚戚,感同身受,才幫你的也不一定。」

牡丹笑道:「也許是的。但不管怎樣,這件事已經到了現在,我也得承情,過後我總要去謝他,該問的還是要問清楚。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就是驚弓之鳥。」也許她是剛剛經過了寧王府這件事,所以也用那樣的心思去猜測蔣長揚了。

白夫人嘆了口氣,輕輕撫撫牡丹的肩膀:「假如以後有需要,記得要和我說,一定要說,也別怕給我添麻煩,我若是不能,那便是不能,自然不會勉強,但大多數時候,多個人多條路是一定的。」

朋友間的親疏遠近,其實很多時候也體現在這上面。假如是很親密的朋友,一般有事第一個就會想到,也便於開口,關係越遠,越是不到迫不得已不會想到並求到。牡丹認真地點頭:「我知道了,你也是,興許我幫不了你什麼大忙,但是聽你說說話,陪你散散心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白夫人失笑:「傻丫頭,最難得就是後面這個了。走吧,該進去了。」

如同這個時候大多數人愛好一樣,今日這個賞花宴也是在室外。在小徑的盡頭,專門留有一塊相對來說比較空曠寬敞的空地,設了屏障,居中擺放了一張長而寬的大桌子,桌上擺了梨、石榴、栗子、胡桃、葡桃等果品,又有酒水若干、奶油酥山等物。桌旁順次放著精雕細刻,又用華美的彩穗裝飾過的月牙凳。

幾個衣著華麗的年輕女子正一邊談笑一邊拿了桌上的東西吃,看到白夫人與牡丹進來,姐姐妹妹的亂叫一氣,笑著鬧了一回,都問牡丹是誰,這回白夫人的回答又與先前略有不同,道是:「我的好朋友,有次機會巧合被閔王妃瞧見了,閔王妃很是喜歡,今日特意叫我把她帶了來玩。」

那幾個女子聞言,便都不約而同地不再追問牡丹的身份,親親熱熱地叫了丹娘,拿東西給她吃,看著倒是個個都熱情得很似的。

沒有多少時候,先前引路的女道士引了五六個女子過來,當先那個穿象牙白素綾披袍,髮髻上插著白菊花,神情端莊,唇角含了淺笑的正是那孟孺人。

眾人見了她,也還是如同剛才看到白夫人與牡丹時一樣,熱熱鬧鬧地打招呼,並沒有特別和孟孺人行禮問候,也沒有特別給她讓位子,還是如同先前一樣亂坐,孟孺人心裡有些不高興,但想著這些世家女子,個個沒出嫁之前都是如此倨傲,自己這個親王五品孺人自然是不被她們看重的,便也忍了。可一眼看到對面白夫人身邊的牡丹,就不由大吃了一驚,幾疑自己眼花看錯了,便以目示意身邊的侍女麗娘,叫她看看是不是牡丹。

牡丹見孟孺人主僕二人都盯著自己看,表情狐疑,便坦然地望著她們一笑。這一笑,笑得孟孺人直皺眉頭。經過四隻眼睛鑒定,對面的人果然長得和那何家的女兒一模一樣,可她怎會在這裡出現?還這樣閑適地坐在了自己的對面?崔氏昨日不是按著自己的吩咐去何家辦那件事了么?到底是辦妥了還是沒辦妥?自己一大早就急著出門,也沒等到崔氏來回話。

不對勁,何家只是商人,這何丹娘就算是從前嫁過劉尚書之子,但那畢竟是從前,而且有清華郡主在那裡擱著,她怎能混入這樣的地方?這些眼高於頂的世家女子竟然容許她跟著她們同坐一桌?孟孺人越發認為自己是看錯了,琢磨了半晌,便也望著牡丹微微一笑,試探地叫道:「何妹妹……」

你妹個頭牡丹恨得咬牙,仍襝衽為禮笑嘻嘻地道:「孺人抬舉了,小女子實不敢當。」

果然是她孟孺人驚得捏緊了帕子往後一仰,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嬌笑連連:「果然是你,我剛才看到唬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可我看著實在是很像,心想這天底下哪裡有這麼相像的人兒?便壯著膽子一問,果然是你」

牡丹笑道:「正是我。我剛才看到孺人進來,也以為自己看錯了,原來沒錯。」

孟孺人聽了她這句話,又看她與從前迥然不同的態度,心裡非常不舒服,便道:「我便是我,怎會看錯倒是你,你怎會在這裡?實在讓我驚奇。」

邱曼娘的一個堂妹笑道:「你無需驚奇,她是閔王妃的客人,白姐姐的好朋友,出現在這裡再正常不過了。」

事先並不曾從崔氏那裡聽說她還有這樣的人情交際孟孺人驟然捏緊了帕子,震驚不已,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白夫人倒也罷了,再是白氏的嫡女,也不過一個侯爺世子的兒媳婦,夫君又是個紈絝子弟,沒什麼出息,不足為慮;倒是閔王妃難纏得很,何牡丹怎會認識閔王妃的?

好吧,認識白夫人和閔王妃都算不得什麼稀罕事,稀罕的是她才剛吩咐崔氏去做那件事,這麼湊巧的,何牡丹就出現在這裡。到底昨日崔氏有沒有去過何家?何家和這女子的態度又是什麼?她出現在這裡,與那件事有沒有關係?孟孺人盯緊了牡丹的眼睛,笑道:「真是湊巧,那次別後,我一直挂念妹妹好人才,還以為不知要什麼時候才又能見面了呢,一直非常遺憾……」

「那現在不遺憾了吧?」突然有人打斷了孟孺人的話。隨著這聲音傳來,不遠處七八個人簇擁著一個年過半百,又胖又白的婦人走了過來。那婦人披著紫色綾披袍,內著黃色八幅羅裙,腳下一雙奢華到了極致的高頭草履,蛾眉長目,笑得猶如太陽花。

牡丹猜著,這大概便是那閔王妃了,這樣的身姿與那胖胖的閔王果然是一對。果然眾人皆起身與那婦人行禮問好,簇擁了她坐了上首,又叫人去將邱曼娘和秦阿藍找回來。

牡丹有些緊張,白夫人撒了謊,說她是閔王妃的客人,深得閔王妃喜歡,如今正主兒到了,卻不認得她是誰,那可不是當眾出洋相了么?正想著,白夫人已然笑道:「王妃,人我已是給您帶來了,任務完成,您可有獎賞?」邊說邊拉了牡丹一把,示意牡丹跟她一道往閔王妃身邊去單獨行禮問好。

「你們聽聽,這丫頭難道就不是她好朋友了么?她帶了她的朋友來玩,難道不是人情?難道不應該?現在卻要向我討人情。也罷,這人都是貪心的,更何況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小崽子,好吧,你想要什麼?說出來。」閔王妃半是嗔怪半是寵溺地一笑,待牡丹行了禮,親手將她扶起來,命她在身邊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過段時候不見,人才越來越好啦。」

說得就和真的似的,牡丹抿嘴一笑,並不言語,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閔王妃也不要她回答,只自顧自地在那裡說話,和周圍人誇牡丹如何能幹,如何聰明,如何有志氣,聽得牡丹汗顏,其他人很給閔王妃面子,也在一旁跟著瞎起鬨。剛回來的邱曼娘也在一旁嬌滴滴地道:「正是呢,這位何姐姐最合我眼緣了,下次我還要請她來玩。」

白夫人只是笑,孟孺人聽著倒是越來越不是滋味兒。不知是不是心裡有鬼的緣故,她覺著,閔王妃說人都是貪心的,彷彿是專門指她一般。她是個陰謀論者,以己推人,越想越覺得今日這賞花宴不同尋常,似是針對她來的。低頭想了一想,便往閔王妃身邊湊。

閔王妃誇完了牡丹,又將其餘的女孩子一一誇讚過來,孟孺人擠到她跟前的時候,她正好在誇秦阿藍,比之誇牡丹不遑多讓,誇得秦阿藍臉紅耳赤。閔王妃笑道:「你害羞什麼?你姐姐的風姿品性在宗室中是有目共睹的,更是廣受讚譽,聖上和皇后經常說,王妃們就該像她那樣謙和心善大度正派才是。同是一家人教出來的女兒,你能差到哪裡去?我看你半點不比你姐姐差。我的稱讚,你當之無愧。」

孟孺人猛然呆住,拿秦阿藍與先王妃相提並論,還是出自於與皇后娘娘關係向來很好的閔王妃之口,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想續親么?她看著臉兒紅紅的秦阿藍,心裡充滿了憤恨。憑什麼?就因為她們姓秦?是五姓女?她什麼地方比她們差?

正自憤恨間,閔王妃已然看到了她,招手叫她過去:「你過來,我正有事要和你說。」

孟孺人臉上堆滿了笑,笑盈盈地走過去盈盈行了一禮,討好地說了幾句吉祥話。閔王妃是上了年紀的人,聽到這些吉祥話自然是非常喜歡,聽得mimi笑,不住點頭:「你有心了,說話嘴巴還是這麼甜,這麼討人喜歡。」然後伸手將膩在一旁的邱曼娘趕開:「你不是說準備了好琵琶手么?還不趕緊地叫人出來奏著?你這個主人倒比我們還閑適。起去,讓你孟姐姐坐。」

孟孺人得以挨著閔王妃坐下來,卻見另一邊坐著牡丹,不由心裡生出一絲怪異感來。只聽閔王妃笑道:「我前些日子和皇后娘娘閑聊,說起寧王妃剛薨,府里沒個能幹且放心的人撐著,寧王又接了那樣緊要的差事,皇后娘娘很是擔憂,奈何鞭長莫及,一說就說到了你。」

孟孺人一心想陞官,又驚現競爭者,驟然聽得頂頭上司提到了自己,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調動了全身細胞捕捉一切對自己有用的信息。正等著下文呢,閔王妃卻突然不往下說了,轉而讓牡丹給她剝個石榴來,又手把手地教牡丹怎樣選皮薄大粒籽還小的石榴。

孟孺人聽到關鍵處驟然被打斷,心裡猶如七八隻小手在抓啊撓的,難過得要死。忍了幾十忍,實在忍不住了,便旁敲側擊地道:「妾身許久沒有覲見皇后娘娘了,娘娘鳳體安康?」

閔王妃猛然回神,笑道:「哎呦,我真是老了。是這樣的,娘娘說,寧王如今要操勞政事,沒空兒管府里的事。如今寧王府中位分最高的人就是你,你要向先王妃學,把府里的事情處置妥當,切記不可出現任何有損王府聲譽的事情。下面的奴才們,該管好的要管好,府里的姬妾們也要拘緊了,若是有那沒眼色,不懂事,不安分,敢亂來的,不拘是誰,一併重重地罰若是降位分不夠,那便趕出去,若是還不夠,那該怎麼問罪就怎麼問罪……你聽明白了么?」

「妾身聽明白了。」孟孺人一僵,僵硬地咧咧嘴,偷眼去看牡丹,但見牡丹捧著個銀盤子,正垂了眼認真地剝石榴,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閔王妃重重地拍了拍孟孺人的肩頭,笑道:「你是個聰明人,聽明白了就好」

孟孺人身嬌肉貴的,被她拍得齜牙咧嘴,還不敢喊痛,呲著牙陪笑。

閔王妃嘆道:「看看,我又下重手了,到底是種過地,刨過土坷垃的人,這蠻力氣就是大。我是不擔心你不懂事的,聽說你平日里待人就很好,比如說我這位小朋友,你一見面不就送了她一串珠子么?聽說那串珠子很值錢,很了不起啊?」

孟孺人全身的寒毛瞬間豎了起來,鬥雞似地瞪著牡丹,這小賤人,果然是告狀告到閔王妃這裡來了,難怪得閔王妃和她說這些含沙射影的話。她咬牙切齒地道:「王妃說笑了,什麼值錢的珠子啊,不過就是一串小玩意兒而已,平時拿著玩還可以,上不得檯面的。」正如這何牡丹一樣,平時玩玩還可,上不得檯面的。

閔王妃突然翻了臉,厲聲道:「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你也敢拿了誆人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孟孺人嚇得立時從月牙凳上站起來,垂了手低著頭,不安地小聲道:「王妃息怒,妾身做錯了什麼?」

閔王妃也不管其他人是什麼神情,只將手伸到牡丹跟前,牡丹會意,立刻拿了那串珠子出來放在她掌心裡。閔王妃將那珠子砸到孟孺人臉上去,高聲道:「人最緊要的是正派,歪門邪道的東西少來多少事情,就是壞在你這起眼皮子淺,愚蠢沒見識的東西手裡一串珠子就敢算計了我的小朋友去,你好大的膽子」

孟孺人當眾受辱,氣得一張臉慘白,渾身發抖,不但恨牡丹,心裡更恨的是崔夫人,恨不得把崔夫人戳上幾十個透明窟窿。這崔氏,不但不和她說實話,昨日去了何家後,出了什麼事也不肯來和她說一聲,她要有個準備,今日也不至於當眾受這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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