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遠了, 麻煩您等一會兒……」東南政法大學負責文件檔案管理的小紀一邊認真地查著文號, 一邊抱歉地說。
聶羽崢頷首,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好一會兒後,小紀如釋重負地小跑著拿來一份發黃的紅頭文件,「組長,您看看是不是這份——《關於做好20xx年鵬市大學生對口支教工作的通知》。
聶羽崢接過,翻了幾頁,唇角微露出些笑意。「麻煩給我一份複印件。」
「好的。」
小紀去複印的當口, 聶羽崢打通了沈子平的電話。
「昌朵地區戈貢縣烏來村。」
電話另一端的沈子平明白這個地址的含義,驚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結結巴巴地確認:「她……她在……」
「曹義黎的心理是退行的,禾詩蕊恰跟他相反,從她過去的種種表現上看, 她對自我實現的要求非常高,一切行動都體現出塑造、提升自己的強烈願望。她在大三下半學期曾申請去戈貢縣烏來村支教半年,但由於父母阻撓, 沒去成。7年後,從煉獄生活中走出來, 不能回家、不能在城市中生活, 最好的去處就是與世隔絕的小村落。她父母每次都飛往西南省份, 說明禾詩蕊就在那個地區,除了烏來村, 我想不到她別的去處。他們一方面是為了掩人耳目, 畢竟直飛拉薩的話, 目的地太過明顯,另一方面是為了節省時間,他們這幾年去過的城市,都是進入西藏昌朵地區飛機能到達的最後一站,只要到了那裡,輕易就能找到入藏的私車。我聽一個戶外探險愛好者提過,烏來村交通閉塞,只有夏季山路好走,禾學東、林晶每年夏季都出去『避暑』,去的十有**就是烏來村。」
「我有個疑問。」
「說。」
「你為什麼不靠提供通緝犯消息發家致富?平均一個就能賺10萬。」
這個問題讓聶羽崢無語了幾秒,「……替你們警察省錢。」
「組長,給。」小紀拿了複印件來,打斷了他們的通話。
沈子平的心忽然跳得飛快,恍惚地掛了電話。
「馬上啟程,去昌朵。」他敲開林睿、陳昱的房門,一改剛才開玩笑的口吻,嚴肅地說。
「這麼遠?!」林睿剛還在跟陳昱商量著晚飯哪裡解決,這會兒摸摸肚子,後悔剛才沒帶個泡麵回來,「要不要跟那邊警方聯繫一下?」
「發個函。你讓隊里補上,給他們傳過去。」沈子平已然急急往公安招待所的出口走,「雖然沒有具體的證據能證明她在那兒,可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一趟不會撲個空。」
趕往機場的車上,沈子平說了聶羽崢的推論,本以為他倆會大呼小叫膜拜一番,誰知那二人卻很安靜,老半天,林睿才說:「烏來村……我總覺得在哪兒聽過。」
「你也耳熟?」陳昱喜道。
林睿拍一下手,「那個康堅揚,記得吧?家院子里埋著曹義黎那位。我看了他的筆錄,他老做噩夢,什麼一個男的總是站在床頭一動不動,小祝是他的諮詢師。他提到自己曾經徒步冰川,打算去昌朵地區的烏來村,路上發生一些事之類的,為此事他還報過警。」
陳昱忽然瑟縮一下,「曹義黎、禾詩蕊、康堅揚、烏來村……細思恐極啊!」
「少來這套,我他媽才不信這個邪。」沈子平興趣缺缺地點了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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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公司的小貨車穩穩停靠在聶羽崢家門口,幾個工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車斗里大大小小的箱子都卸在院子里。
終於決定搬過來跟他一起住,昨天二人把所有東西都分類打包封好,今天祝瑾年正式搬離了雅梅閣。
只見祝瑾年費力地抱起一箱書,正準備往裡頭搬,就被聶羽崢伸手攔住。
「說好了,重的我來。」
她乖乖把箱子放下,挑了個裝著化妝品的小箱子,輕快地往裡走。昨天整理打包的時候,聶羽崢就對女人的保養品、化妝品種類和數量感慨頗多:
「臉不大,為什麼抹在臉上的東西這麼多?」
「為了好看唄。」祝瑾年一邊包泡泡紙,一邊回答。
「我觀摩過你化妝,你說自己要達到的目的就是化了跟沒化一樣。」直男虛心求教。
「這是最高境界,不是每個人都能達到的。」
「通過往臉上抹至少六樣東西,達到好像沒化妝的效果……」聶羽崢抬眼看了看她,費解地搖搖頭,「所以,當心理分析對象是女性的時候,我都格外慎重。」
「不是所有女人都化妝。」祝瑾年撕了一張便簽紙,用黑筆寫上「輕拿輕放」,「蘭潔斐平時就不化,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像做財務的劉姐、文管的柯姐,說排斥化學製劑……」
聶羽崢不再發問,若有所思輕輕點了點頭。他想起曹義黎的收集品中,有幾個用完的護膚品空罐,看牌子,價格不菲,禾詩蕊被囚禁的那幾年可以說根本不見天日,為什麼他們還供著她用這種東西?難道,單純為了保持美貌?
祝瑾年搬過來的東西並不多,僅一個上午就都整理好了,她網購的許多家居用品也紛紛派上用場,聶羽崢把家用物品擺放「大權」都交給她,說以她住著方便為要。
看著洗漱台上並排放著的二人的物品,她忽然感覺到一陣粉紅色的小幸福。
「在想什麼?」他路過,停下來偏頭問。
「沒什麼,就是覺得開心。」祝瑾年把自己的毛巾折好,放在浴室置物架上。
「既然你能在洗手間里都覺得開心……」聶羽崢走進去,牽著她的手往外走,「請允許我帶你去參觀一下卧室。」
「別鬧,小妖精!」祝瑾年霸道總裁口吻。
「在鵬市,還沒人敢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聶羽崢比她更霸道總裁。
「就說了,怎麼樣?」她挑釁道。
他摩拳擦掌,「以前說過——我會動手的。」
話音未落,他已將她攔腰抱起,幾步來到寬敞的位置,原地轉了好幾圈。祝瑾年暈頭轉向,掙扎著要下來,無奈他把自己扛在肩上,手臂扣著她,怎麼也下不來,又轉了幾圈,她哭笑不得,叫道:「你把我當水泥包嗎?扛著玩兒啊!」
他總算放她下地,「就你這點份量,頂多裝的是草。」
這是說我瘦?祝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