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就在如潮的刷屏里，背景音終於切換到帝王賦。
他開口，唱的第一個字，便已經是全曲高潮：
「曾聽說天定弄人，我擁疆土萬里，北望山河，卻望不見，曾與你踏過的那道淺水……」
他的高音融在背景音里，輕易就唱出了坐擁江山萬里，北望山河的帝王之風。
顧聲聽得不敢呼吸，所有的感官都被他的聲音牽扯著，一瞬就跌入了這個悲傷的故事。很快，他一個人的聲音，就和其他三個人重合在一起。
錆青磁的高音和漸漸的清亮嗓音，再加上另外兩個的和聲……
實在太完美了！
如此四人，如此四個華麗的聲音，才真算是一場完美的開場。
歌到尾聲，就在最後的尾聲，所有的聲音卻戛然而止了。
顧聲愣了兩秒。
忽然，背景音再次出現。
突然的靜音，復又突然的高潮音樂，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他的聲音終於出現，為這首首歌做了完美的收尾：
「史臣筆墨記我此生殺戮，可余少許，讓我殿內燈下畫你容顏，如始如初——」
她忽然想到錄音棚那日，他站在自己身邊。
那雙黑若點墨，美的讓人窒息的眼睛……
錆青磁的聲音實在太適合這種略有些蒼涼的曲子，總能讓人融入到故事裡，腦補出無數的畫面……
「我不行了，」疊疊再開麥，聲音絕對激動了，「豆餅，咱們換吧，拿我家無夢，換你家頭牌？不，再加一個Wwwwk，二換一怎麼樣？」
「那也太虧了，」豆豆豆餅噗嗤一笑：「疊疊，你還是退社，加入我們完美吧？」
好吧……
連她都習慣了。
頭牌永遠是被調戲的主題。
……
錆青磁卻始終沒有出聲，麥也是暗著的。顧聲留意到了，有些奇怪……她給他發過去了一條私聊：你在忙？
錆青磁：嗯。馬上就要下線，有些事情。
聲聲慢：那快去吧^^
錆青磁：你先自己玩會兒，等我忙完電話你。
電話……
（⊙v⊙）嗯，電話……好吧，才做了人家女朋友幾個小時，覺悟還是要培養的。顧聲很快打了個笑臉。
就看到頭牌在公屏上留了句話：有事先走，各位先再見了。
麥上的人正調戲他調戲的high，主角卻跑了。
「這頭牌，還真是有帝王的脾氣……就不負責這些後宮，自己跑了啊～」浮生無夢立刻就笑了。
幸好，今晚有這麼多美人在，完全撐得起後邊的午夜場。
顧聲看他離開了，也自覺地退出了房間。
她無所事事，不知怎麼地就溜達上了微博。自從那次表達自己「好開心」，被廣大人民群眾圍觀過後，她就有了心理陰影，再沒發過任何內容……
想起剛和頭牌熟悉，她也擔心過被黑被扒，後來想想，她不太現身二次元的世界，難得出現也是轉個自己作曲或是唱的歌，應該沒什麼掐點……更何況，古風圈本就起步的晚，圈子小，即使有八卦也都集中在了名人身上，輪不到一個小小的作曲兼歌手。
……
應該……暫時安全吧T.T……
那晚，她睡到六點多，才迷迷糊糊聽到手機有微信的聲音，似乎又覺得是夢到的，到早上看到，才發現是莫青成發來的：忙完了，時間太晚，就不給你電話了。好夢，或者，應該是早安。
她眼睛半睜著，看著這條簡訊。
看了會兒，就用臉蹭蹭枕頭，悶不做聲笑起來。
也就這麼一分鐘，偏就被從床下走過，正在用毛巾擦著濕頭髮的庚小幸看到了，後者兩眼放光地盯著她，立刻揭穿：「天啊，你這是思春了嗎……哦，不對，是思頭牌了……」
枕頭成功扔下去。
她抱著另一個枕頭從床上爬起來，卻擋不住的好心情。
說不出為什麼，總之，就是想笑……今天這太陽真是好圓好漂亮啊……
她和庚小幸由於是保研的，非常順利成章就在這個學期被系裡的老師徵用，開始為系裡整理圖書館。這個圖書館是系主任親自拉來的贊助，計劃在下學期開放，所以這學期主要是整理工作，沒有外人。
所以，兩個人每天就混在系大樓的頂層，和另外四個保研的男生一起，兩人一組，不停拿著ipad核對，每列書架上的書。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莫青成是已經工作的人，而她還在學校，如此看來，似乎沒有因為和他的關係改變，而有什麼實際變化。
不過……才三天，能有什麼變化……
完了，顧聲你又走神了。
T. T……
她悄悄看了眼庚小幸，想問她剛才統計到哪裡了，但顯然，那位也在不務正業，捧著一本書翻看的津津有味：「我們系太開放了，還有青春小說專區……」庚小幸抿嘴，站在小梯子上，眼睛只盯著書：「這本我在網上看過完結版，這裡有新加的番外，你等著我看會兒啊，看完就去吃午飯。」
她餓的都快昏過去了，梯子上這個人竟然還要看言情小說的新番外……
她欲哭無淚，退出數據文檔，用ipad上了自己的qq，想要查收一下自己的郵件，計算還有多少的曲子和歌的干音需要還，沒想到，先看到的是走調兒發來的消息：「小金主，你還好嗎？」
怎麼問得這麼奇怪。
「挺好的啊，怎麼？是要和我在yy換班嗎？」
「╮（╯▽╰）╭，我看你一直沒發微博，還以為你是看到帖子受影響了。」
「啊？」
「╮（╯▽╰）╭，樹大招風，身為頭牌的小金主，不被扔到油鍋里炸幾次，是絕對不科學的，所以……挺住，聲聲慢。」
「啊？」她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走調兒很快就複製黏貼了一段評論。
完全是針對她剛才入圈時編曲的歌，措辭狠厲，被批的一無是處……非常專業，專業的讓她都汗顏。但話里夾槍帶棒的諷刺，也非常明顯，果然……還是有影響了嗎？
顧聲靠在書架旁，看著走調兒不停黏貼過來的話。
這個圈子小，能出名的歌，也大多是陣容強大，從編曲到歌手都是如此。所以如她過去做的那些歌，充其量能轉發上兩三百，就是非常好的成績了，歌不紅，自然不會有這麼專業人來剖析……
自己的孩子，被扔進油鍋炸，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她看得默不作聲，都沒發覺庚小幸是何時從梯子上下來的。
「怎麼了？不舒服？」庚小幸看她臉色不好。
「嗯？」顧聲關掉qq，輕呼出一口氣，「沒有，就是餓了。」
吃飯吃飯。
吃飽能解萬事憂！
她看庚小幸：「你請吃飯，餓死了，我要吃肉末粉絲煲！」
「啊？」庚小幸完全跟不上她的節奏，自認為合理地猜測，「你和傾國傾城頭牌大人吵架了？」「……」顧聲剛想說連面都沒見，有什麼好吵的，褲子口袋裡的手機就響起來。
是頭牌……
她噓了一聲，拿著手機跑到窗邊，接起來。
「我到家了，」莫青成的聲音，不太清晰，聽起來很啞，「可能要多睡一會兒，大概兩個小時後，再給你電話。」
「你……生病了？」他這個聲音讓人聽著，莫名就揪心。
「嗯，」他的聲音忽遠忽近的，似乎手機一直在移動著，「咽喉炎，可能有點兒發燒。」
「發燒了？量體溫了嗎？」
「嗯。」
然後……就安靜了。
那兩聲應答的「嗯」，倦懶疲憊，聽到她的耳朵里，更加了一些不安，一些心疼……還有一些急躁，她不敢一直追問他，怕他嗓子疼，可又不知道他到底「有點兒發燒」是燒到什麼程度了……真是的，醫生不是更該照顧好自己嗎T.T……
「我睡兩個小時，再給你電話。」莫青成的聲音，真心是啞的不行了，沙沙地，打磨著她的心臟，卻還不忘重複自己什麼時候會再聯繫她。
她覺得……自己的心被打磨的都快碎了……
電話掛斷。
庚小幸走過來，看她臉色從剛才的落寞難過，到現在……好像急了？真吵架了？她還沒開口問，顧聲就一把把ipad塞給她：「我下午不來了，老師問起來就說我肚子疼……」
「啊？」
顧聲拿著手機就往電梯那裡跑。
「你不是……還要吃……肉末粉絲煲嗎……」
庚小幸完全跟不上她的節奏，看著她就這麼消失了……